風無忌聞言,連忙將手中的神劍丟到一邊,與孝缺一起走出鎮封堂。
鐘嶽和水子安也走出鎮封堂,鐘嶽祭起鎮印,將鎮封堂封印,而水子安則殺向孝缺,孝缺祭起殘月抵抗,高聲道:“無忌,與我聯手……無忌!”
風無忌消失不見,隻有風孝忠邁步向劍門金頂而去。
隻見金頂之上,巨大的神靈手持劍靈,縱橫辟闔,收割性命,第一代門主的靈魂此刻得到兩大巨擘的祭祀,幾乎相當於第一代門主重生一般,所向披靡,勢不可擋。
這尊神靈可以說是劍門最大的屏障,先前有神珠鎮壓,現在被衝飛,對於叛亂者和外族煉氣士來說,就是一場血腥屠殺!
這幅場麵極為震撼,整個大荒都感覺到恐怖的神威動蕩,神威甚至席卷整個大荒,方圓十萬裡都可以感覺到那不世之威嚴。
孤霞城,孤鴻子與師不易在空中血戰不退,他速度極快,倏忽來去便是數百裡,縱橫如電,屢屢撲擊,速度之快令人目不暇接。
前一瞬他還在數百裡外,但是一瞬過後他便已經來到師不易身邊,再一眨眼,又在數百例外!
而師不易則是站在空中,如同大畫師作畫,輕描淡寫,閒庭信步,揮灑之間便將孤鴻子擊退。
他的法力無比雄渾,孤鴻子的速度雖快,雖然借助了孤霞城的神靈,讓自己的實力翻了數倍,但是每次碰撞他都承受極重的反擊力,傷勢累積,越來越重。
突然,師不易感應到大荒內部傳來的那股神威,眼睛一亮,笑道:“風裳這老鬼,果然留有後手。不過現在他的後手已經全部激發,而孝芒、重黎等神族,則承受他的後手之威,必定死傷慘重。現在,終於可以動手了。”
“浪青雲,率眾殺入大荒!”
師不易一聲怒喝,突然身軀變得越來越龐大,衣衫炸裂,脖子處濃密無比的鬃毛密密麻麻向外鑽出。
啵——
他的脖子處又生長出一個脖子,那脖子上竟然也頂著一個腦袋,接著便聽啵啵啵的響聲傳來,一顆顆脖子從他的胸腔中生長出來,竟然在這短短片刻,便生出八根脖子,各自長著一顆獅子頭!
九頭獅子。
師不易終於顯出了真身!
這九頭獅子如同山巒一般龐大,站在半空之中,鬃毛濃密無比,突然放聲大吼,九聲獅子吼連在一起,吼聲將孤鴻子衝飛在半空之中,衣衫儘乎破碎,肉身破破爛爛!
吼聲中,孤鴻子喋血,突然怒叫,一根根羽毛從皮膚下鑽出,身軀膨脹,陡然雙翼一展,化作一頭翼展十多畝的金鷹衝天而起,在空中劃過一道金虹!
“雙神一體!靈體合一!”
那金鷹長嘯,他的鳥首人身元神與孤霞城的神靈融合,沒入他的身軀之中,金鷹的身軀再變,化作一尊金光燦燦的鳥首人身的神人,撲向九頭獅子!
那九頭獅子突然身形晃動,化作一尊九首神人,哈哈大笑道:“孤鴻城主,你很不錯,的確很不錯,居然能夠將靈和神靈用到這一步,殺你真是可惜,不過我還不能不殺你。”
九首神人張開八臂,手中出現一口口魂兵,正是八極兵,刀、劍、雙盾、雙鉤、鞭、錘,八極殺陣啟動!
下方,浪青雲抬頭看著空中的戰鬥,心中默默一歎,率領妖族大軍向大荒進發。
而在此時,大荒的西方邊陲連雲山脈,大雪連天,雪花大如席,飄飄蕩蕩,彌漫雄山,將一座座大雪山籠罩的雪霧蒼茫,肉眼難以看穿蒼茫的雪色。
咚——
沉重的鼓聲從雪山之中響起,鼓聲沉悶,震蕩,雪山震動不休,隻見一支支由煉氣士組成的軍對全身鎧甲,手持刀槍,踏雪而行,向大荒進發!
這一隊隊大軍,儘皆是三首人身,三顆腦袋皆是盤獒之首,赫然是孝芒神族的煉氣士。
那鼓聲響動,隻見大軍之間,一尊尊四臂無眼的巨大石人胸前掛著大鼓,四手各自抓住一根鼓槌,咚咚敲響。
石人高達二十丈,如同前進的石山,走出連雲山脈,進入大荒之中。
而在空中,一座孝芒神廟漂浮,緩緩駛出蒼茫的雪色,神廟大祭司站在廟門前,目光遙遙看向劍門。
“風裳的後手已經儘出,是該平了劍門了。”
大祭司目光深邃,向身後十幾位年輕的孝芒神族煉氣士笑道:“左相生、田延宗帶走了十凶兵,當時我便想到,這是風裳的後手,此刻這兩人應該回到了劍門。但風裳此人足智多謀,他死前肯定不會留下一個後手。如今劍門的神靈、劍靈的氣息爆發,說明風裳死前布置的後手已經被引動。”
廟中這十幾位年輕的煉氣士顯然是孝芒神族年輕一輩中,最為出類拔萃的存在,否則也不會被大祭司帶在身邊,隨身教導,傳授。
一位女子道:“大祭司學究天神,我等佩服!隻是,大祭司明明已經讓四方神廟的四位巨擘前輩帶去了妄語神珠,為的就是封住劍門的神靈劍靈,為何大祭司還要等待那神靈劍靈的爆發?而且為什麼神靈劍靈爆發,大祭司反而就下令征伐大荒呢?”
她這問題問出了許多煉氣士的疑惑,這太不符合常理了。
劍門的神靈、劍靈爆發,讓劍門的實力大漲,前去征伐反而會死傷慘重,如果損傷太大的話,孝芒神族就無法占據劍門。
而大祭司偏偏下令進攻大荒,恐怕會有一場血戰,不會輕鬆。
大祭司露出讚許之色,笑道:“我讓陰晴圓缺帶著妄語神珠,便是要他們封住劍門神靈和劍靈,想要激發神靈劍靈,便需要引動風裳的後手。他的後手被引動,剩下有危險的便不多了。”
十幾位煉氣士恍然。
大祭司繼續笑道:“風裳的第一個後手,是十凶兵,十凶兵雖然凶殘,威能極強,但是畢竟還不是神兵。陰晴圓缺再加上我族在劍門的神使也是巨擘,便有五位巨擘,而劍門隻有方劍閣、君思邪和風瘦竹三位巨擘,就算手持十凶兵,也拿不下他們。跟隨我孝芒神族前去的重黎、神兕、夔龍、當扈、鳴蛇、龍族、山神等族的煉氣士和巨擘,便是與劍門火並的炮灰,足以擋下十凶兵之威。”
他悠然道:“而虞長姬此人野心足夠大,實力足夠強,但野心大反倒是他的弱點,他必然會拚死去屠殺自己的族人,鎮壓異己,因此他也是炮灰。有了這些炮灰在,足以抵擋住風裳的第二個後手,那就是劍門劍靈神靈。這兩個後手,便會被輕輕鬆鬆瓦解,而我孝芒神族則不傷元氣。”
十幾位孝芒神族年輕煉氣士更加讚歎。
大祭司笑道:“祭祀神靈,需要準備的祭品非常多,維持神靈運轉每一刻都需要消耗極多的祭品。一口氣將神靈和劍靈複蘇到這種近乎神魔的程度,可見劍門將風裳準備的祭品一股腦祭祀了,我們攻打大荒,他們的祭品不足,神靈和劍靈之威便會小了許多,隻能被人族喚醒,而沒有多大的戰力。”
神廟中的年輕煉氣士佩服得五體投地,細細揣摩這些智鬥,隻覺大祭司的智慧簡直高絕。
“風裳應該還有第三個後手,那就是水子安的令牌。水子安死前,應該將他的令牌交給鐘山氏,鐘山氏交給了風裳。風裳此前,必然會動用這些令牌去各族請援軍。”
大祭司微笑道:“不過我查了一下,這些令牌沒有送出去,西荒、東荒、北荒、南荒和龍族的巨擘、巨頭,並未收到令牌。可見,風無忌和虞長姬將這些令牌擋了下來。所以這個後手就廢了。沒有了這個後手,前兩個後手被破,劍門還有什麼本錢擋我孝芒神族的虎狼之師?”
“所以,我在感應到劍靈和神靈的神威之後,讓你們兵出連雲山,便是這個道理。”
年輕的煉氣士聞言,一個個驚歎。
太厲害了,大祭司這智慧實在太厲害了,如此強大的智慧,豈能不百戰百勝?
孝芒神族的煉氣士大軍前進速度極快,就在這說話之間,已經前進了千裡。
神廟中,大祭司盤算一下距離,高聲道:“現在距離已經可以用通神境查看劍門動靜了,與我激發通神明鏡,三麵鏡一起照耀劍門!”
立刻有神族力士用雲車架起通神明鏡,那雲車乃是一朵雲彩,可以變化成各種形狀,如今被當做架起通神明鏡的高台。
三麵通神明鏡被架起,鏡光激射而出,照向劍門的方位!
孝芒神族也曾經用這等手段去偷窺數萬裡外的神鴉族,結果被神鴉族的大祭司將通神明鏡燒化。在連雲山脈,通神明鏡無法觀察到劍門,畢竟從連雲山脈到劍門還有近五萬裡,而現在,三麵通神明鏡的威能累加在一起,差不多可以映照出劍門的情形。
三道鏡光重疊在一起,鏡中映照出劍門的情形,從模糊漸漸變得清晰。
大祭司麵帶微笑,躊躇滿誌,抬頭打量鏡麵,隻見鏡麵映照出劍門金頂,突然鏡光不受控製般扭曲,照耀在一位白發老者身上。
那位白發老者轉身,向明鏡看來,他的目光隔著四萬多裡似乎依舊清晰無比的看到明鏡前的大祭司。
大祭司心中一驚,失聲驚呼:“風裳!”
“孝初蒼山,很久不見了。”
明鏡震動,竟然傳出人聲:“終於把你引出來了。”
大祭司毛骨悚然,全身一片冰涼,連忙高聲道:“停軍,停軍!停止前進!所有將士,立刻回西荒,回神族領地!”
孝芒神族的大軍人馬大亂,大祭司怒喝,連連下令,終於讓全軍停下,向連雲山脈而去,而這已經過去了小半個時辰!
大祭司心神大亂,白發飄舞,喃喃道:“他裝死,他裝死……是了,他是準備殺我,要我的性命……我必須走,必須回到神廟聖山,借助我族祖輩神靈來抵擋他,乾掉他,我必須離開!以我的速度,足以在他追來之前回到聖山……”
他剛剛說到這裡,突然目光呆滯,呆呆的看著下麵疾行的孝芒神族大軍。
大祭司怔了怔,又轉過身來,看了看自己身後的這些年輕煉氣士,一顆心冰涼。
“我走了,風裳就會殺光他們,我神族的年輕一輩,就會死傷無數,斷了根基,距離滅族不遠了……”
他的白發飄揚,心越來越涼,越來越冷。
“我走了他們都會死,我不能走,隻有我能擋住風裳。”
大祭司喃喃道:“我必須要用自己的命,換他們的命!風裳,你一定早就預想到這一點了吧……我敗了,我想得太多了,想得太多,錯得越多。”
這次錯誤,他需要用性命來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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