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將麵麵相覷,臉上皆有震驚神色,都隱約意識到了什麼,尤其是所謂的王定朝謀反被殺,那句爭取到了夏侯家族的支持更易讓人多做聯想。
現場鴉雀無聲,諸將漸漸神色各異,這個左右看看身邊人,那個左右看看身邊人。
沒人說什麼反對的話,也沒人說讚成的話。不反對是因為還不能確定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樣,不讚成也同樣是這個理由,豈能冒然跳出表態。
最詭異的是,這些人明明是近衛軍轉變而來的,意識到了青元尊話中的大逆不道之意,居然沒一個吭聲的。
也正因為如此,後殿默立的楊慶微微一笑,朝一旁的夏侯承宇伸手,示意她出場。
夏侯承宇笑著朝他點了點頭,略寬整衣袖,端好了儀態,昂首挺胸走了出去。
“本宮可以作證,夏侯家族將全力支持殿下,你們沒聽錯,是全力支持殿下!”
從後殿走出的夏侯承宇人未露麵,聲音先出,再露麵,高貴儀態壓人,徑直登上青元尊所站的高台,後者拱手見禮。
母子兩個並肩而站,俯視諸將,氣場與早先的緊張害怕已經截然不同,經曆了一次那場麵,且迅速控製住了局麵,讓二人拋去了忐忑,滋生出了強大的自信,也喚醒了來自自身高貴出身的自信,發現這事也不過如此,就不信自己母子成不了大事!
“參見天後娘娘!”諸將齊聲行禮。
禮畢之後,諸將腦中還在回蕩夏侯承宇的那句話,夏侯家族將全力支持殿下!
夏侯承宇的話帶了一定份量,讓諸將意識到了夏侯家族支持這母子倆並不意外,母子兩個本就是夏侯家族的人,今天這事怕就是夏侯家族推動的,否則母子兩個哪能有這膽子!
可這些人也不是隨便兩句話就能鬆口的,終於有人出聲問道:“殿下,不知兵出幽冥掙前途是何前途?”
青元尊目光環視諸人,朗聲道:“先取南軍一路地盤為根基!”
諸將相視一眼,又有人問:“南軍乃牛有德的地盤,豈會輕易讓我們占一路?”
青元尊:“不但要占,而且是兵不血刃,夏侯家早有周全準備,隻要我們這裡準備好了,夏侯家自然會逼迫牛有德讓出一路地盤,這點諸位不用擔心,本督又豈會乾沒把握的事?”
又有人問:“我們能站的穩腳嗎?”
眾人當然明白這話裡的意思,陛下會坐視不理嗎?
青元尊大聲道:“昔日牛有德扳倒昊德芳時,諸位可知各方勢力為何遲遲不去救援?同此理!”
諸將若有所思,昊德芳之所以沒人去馳援,不就是內外勢力都受到了夏侯家的牽製嗎?
此時眾人都或早或晚地想到了那句話,得夏侯家得天下,難道要變天了嗎?
殿內一陣靜默,都在打量其他人,不知其他人是個什麼樣的心思,沒人敢第一個站出來表態。
有人忍不住問了聲,“殿下為何要這樣做?”
青元尊怒道:“天宮有人為了冷宮那個賤人,竟將我母後給軟禁在天牝宮,若不是夏侯家出手將我母後給救出,隻怕我母後此時還軟禁在天牝宮內,此番天宮那邊更是欲借王定朝之手將我母子給除去,本督身上的血哪來的?差點死在王定朝那狗賊的手上!有人欲扶冷宮那賤人將我母後取而代之,難道要我母子坐以待斃不成?夏侯家自然不能坐視不理!”
“啊!”殿內一陣嘩然,自然知道他所謂的天宮那人是誰,除了那位誰還有權力軟禁天後?沒想到竟有這事,難怪夏侯家要出手。
不少人暗暗唏噓,若這事是真的,那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說陛下。
其實吧,青主對戰如意的寵愛,在場者大多有耳聞,青主已經為戰如意壞過規矩,早被人詬病,按理說既然定了嬴九光謀反,戰如意早該死罪株連,可青主寵愛戰如意是出了名的,青主非要保戰如意,大家也沒辦法。隻是都沒有想到,青主居然會為了扶戰如意上位殺妻滅子,若是真的,那委實有點過分了,漸露昏君征兆啊!
麵對嘩然的人群,青元尊突又猛然大聲道:“不知誰願助本督一臂之力,與本督共享榮華富貴?”
殿內早有被夏侯家滲透之人,等的就是這句話,立刻有人大聲高呼道:“末將願為殿下效死命!”
“末將願為殿下赴湯蹈火!”
殿內早已投靠青元尊者此時紛紛大聲表態。
這種難以抉擇的情況下,大多沒人敢率先表態,有些事情論罰的話,是有帶頭和盲從區彆的。當不少人都開始表態了,其他人也紛紛表態響應,現場支持青元尊的呼聲一片。
夏侯承宇和青元尊大喜!
大局一定,立馬就是控製幽冥大軍人馬的行動,整支幽冥大軍並非人人都願背叛青主,所以肅清異己迫在眉睫,這往往是最殘酷的事情,自己人殺自己人!
這裡剛從後殿走出,一將迅速追趕上來,正是之前出手偷襲刺殺王定朝者,名秦放,緊急稟報道:“殿下,天宮派來傳旨的人員似乎察覺到了異常,剛動身走了,攔還是不攔?”
“……”青元尊略顯遲疑,殺王定朝還可說自己沒接到旨意或說王定朝圖謀不軌,殺天宮傳旨人員那就是徹底撕破臉了,不禁看向楊慶。
楊慶淡淡一聲,“事到如今,殿下還猶豫不決嗎?”
此時的夏侯承宇亦顯示出了異乎尋常的果斷,喝道:“尊兒,開弓沒有回頭箭,何故猶豫不決?”
青元尊把心一橫,麵露獰色,對秦放厲聲道:“殺!”
於是,一行匆匆離去的天宮傳旨人員抵達幽冥之地出口附近時,被一群突然冒出的人馬包圍,大量破法弓瞄準了他們。
傳旨主將怒聲道:“我乃陛下欽派傳旨官員,你們想乾什麼,想造反嗎?”
“放箭!”一將揮劍怒喝。
急驟砰砰聲中,密集流光轟殺而去。
與此同時,幽冥大軍各地駐軍處,到處喊殺聲一片,到處是叛軍和不肯背叛青主的人馬廝殺在一起,困在幽冥之地這麼多年還能死忠到底的人畢竟是少數,後者處於絕對弱勢,各地騷動都在快速被平息……
天宮,星辰殿,青主鐵青著一張臉,快步來回走動,口中氣喘籲籲有聲,“逆子!賤人!逆子!賤人……”
上官青、司馬問天、高冠、武曲,都陸續來到了,這邊一接到王定朝被殺的消息,就緊急將他們給招來了。
幾人手上的星鈴幾乎就沒放下過,不斷接發消息。
一會兒後,司馬問天抬頭道:“陛下,據幽冥之地的目擊者形容,派去的傳旨官員應該是遭到了亂軍圍攻,一個活口都沒留!”
武曲沉聲接話道:“忠於陛下的人馬形勢危急,緊急求援!”
“逆子!”青主怒吼一聲,一掌拍在了案上,氣得須發皆張。
高冠淡然道:“幾千萬精銳人馬突然失控,怎麼會這樣?難道是夏侯家出手了?”
這話簡直是火上澆油,青主臉頰緊繃,上官青等人白了高冠一眼,發現這家夥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天後突然跑掉了搞出這事來,沒夏侯家在後麵做手腳才怪了,說到底跟陛下護著冷宮那位有關,天後感覺受了委屈,拉著娘家人開始報複了。
隻是大家都想不通,這樣做對夏侯家有什麼好處?
青主自己也沒想到冷宮之事能弄出這麼嚴重的後果來,發現自己對夏侯家的反應似乎出現了難以想象的嚴重誤判!
就在此時,大殿外有沉穩步伐聲傳來,破軍來了!
眾人回頭看去,有人忍不住眼皮跳了跳,發現破軍是穿著戰甲來的,一身重甲殺氣騰騰而來。
見到青主,手扶腰間佩劍,也不行禮,隻冷冷盯著青主。
武曲乾咳一聲,道:“破軍,幽冥大軍那邊出事了…”
“不用你說,情況我已知曉,那邊也有左督衛轉過去的人。”破軍抬手打住,目光直盯青主不放,沉聲道:“聽說戰如意私出冷宮,被天後拿了個正著,天後維護天條反倒惹怒了陛下,被陛下給軟禁在了天牝宮,天後受了莫大的委屈,才惹出幽冥大軍叛亂,不知是與不是?”
其他幾人聽的尷尬,這簡直是在質問陛下。
青主嘴角抽搐一下,“這事沒你想的那麼簡單,現在回過頭來看,應該是有人在蓄謀!”
破軍漠然道:“老臣沒那個腦子,不聽這拐彎抹角的東西!天後雖然心胸狹隘,但隻要陛下肯放低身段去哄哄,還是很好哄的,所以請陛下立刻下旨,將戰如意押送幽冥總督府交由天後自行處置,若陛下不忍心看心愛的女人受辱,那就乾脆點,直接處死她,讓上官青捧戰如意首級親自去平複天後和殿下怒火,並下旨赦免叛軍,保證不追究任何責任,同時陛下退位為太上,讓位殿下,陛下在後扶持,以儘快平息眼前紛亂,彆讓火燒大了給有心人利用了!”
武曲等人被這話震驚的目瞪口呆,但不可否認,這是最快平息亂局的方法。
“你…”青主怒指破軍,厲聲道:“你想逼朕退位?”
破軍一臉譏諷道:“帝位算什麼?比得過陛下的戰如意嗎?陛下若在乎帝位,還會為了個女人搞出這破事來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