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拓心房一揪,凝視苗毅良久,終於明白了苗毅為什麼要跟他鬥嘴,眼前的是牛有德,不是楊慶,他緩緩閉眼道:“老夫輸了!”語氣中的黯然意味深深。
而這就是苗毅要聽的態度,已經落到這個地步,還在這裡從容不迫擺架子,還在那玩心眼挑撥離間楊慶,一點失敗的覺悟都沒有,苗毅就是要他低頭認輸,就是要讓他知道,你怎麼賭都是輸,輸了是輸,贏了也是輸!
“嗯!”苗毅偏頭示意了一聲,閻修再次將夏侯拓給收了,針對夏侯拓他肯定還要深挖一陣。
此時黑炭又在旁弱弱出聲道:“王爺,我這次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他在提醒苗毅彆忘了給他點好處,幾萬年不見,他也發現苗毅身上的氣勢不一樣了,給人壓迫感,說話也小心了許多。
苗毅斜他一眼,“功勞暫且給你記著。”
“……”黑炭歪了下嘴巴,無語,就差翻白眼。
苗毅不管他,對楊召青道:“王妃她們那邊解禁吧。”
說到這事他有點牙疼,弄出個捉奸的事,鬨出那麼大的動靜,鬼知道有沒有鬨得天下皆知,雖然事後也以此為理由將雲知秋等人給名正言順的軟禁了,可這事他不好辯解是陰謀,實在是有點鬨得顏麵儘失,估計要不了多久天下人都知道他懼內。
不過對有些事情來說,麵子並不重要,相對於除掉族老會、抓住夏侯拓,丟點麵子也值得,一開始就知道是這後果,還是硬著頭皮辦了。
“是!”楊召青應了聲,即刻照辦。
沒多久,雲知秋風風火火趕了回來,直接闖入苗毅書房,兩手往書案上一趴,瞪著眼睛驚喜道:“聽召青的意思,事情成了?”
苗毅笑道:“族老會一網打儘,夏侯拓落網,夏侯家族的底牌一舉鏟除了!”
雲知秋立刻起身拍著飽滿胸脯長吐出一口氣來,“那就好,那就好。”臉上漸露的欣喜之意難以掩飾,她自然知道這對苗毅來說意味著什麼,得夏侯者得天下!
苗毅換了個舒適的坐姿,靠在了椅背,戲謔調侃道:“秋姐兒,現在還認為我的決定有錯嗎?”
雲知秋瞅瞅他那自得樣,冷哼一聲,“當然沒錯,找了個這麼好的借口把一朵鮮花給采了,我還沒脾氣,還得配合著演戲成全你,你現在挺得意吧?”
“……”苗毅瞬間無語,當然知道那朵鮮花指的是明珠,想想被捉奸的那一幕,簡直是不堪回首,氣勢當即弱了三分,嘀咕道:“我這不也是沒辦法嘛。”
“什麼叫沒辦法?那我倒是要辯辯這個理了!”雲知秋立馬回頭嚷了聲,“千兒,傳我的話,把明珠給帶過來!”
“是!”外麵隱隱傳來千兒的回應。
苗毅蹭一下站了起來,皺眉道:“她也算是無辜的,你何必為難她?”
“喲!”雲知秋繞他跟前,尖尖食指在苗毅胸口上戳了兩下,陰陽怪氣道:“這麼快就心疼上那小賤人了?行,我現在就去公開給她磕頭認錯!”說罷轉身就走。
苗毅一把拽住了她胳膊,拉了回來,連連作揖道:“我的姑奶奶,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你彆鬨了行不行?”
雲知秋橫眉冷眼道:“真心認錯?”
苗毅點頭:“真心認錯!”
雲知秋冷冷道:“那賤人隨我處理?”
“……”苗毅有點牙疼,最終硬著頭皮道:“隨你處理!不過我警告你,彆鬨得太過了,現在南軍重建的口子上,不能讓那些降將認為我是在過河拆橋,否則被有心人一煽動,後果你知道的,對你也沒什麼好處!”
雲知秋瞬間橫眉豎眼道:“牛二,你什麼意思,為了彆的女人威脅我是不是?老娘連自己的男人都快被彆的女人勾搭走了,這日子沒辦法過了,老娘還需要在乎他什麼影響嗎?”說罷又調頭就走,一副擺明了要鬨事的樣子。
“我…”苗毅趕緊再次拽住她胳膊,唉聲歎氣道:“秋姐兒,彆鬨了行不行,這事你說的算,隨你處理還不行嗎?我隻是讓你控製下影響,難道也有錯嗎?對了,跟你說件正事,楊慶這次立下大功,提了個過分的要求。”
雲知秋立馬沒了折騰的心思,胳膊一抖,揮開了他拉拉扯扯的手,一臉警惕道:“什麼過分要求?”
見成功轉移了話題,苗毅鬆了口氣,道:“蘇韻!楊慶說他看上了蘇韻,要我成全他……”當即把大概情形講了下。
還當是多大的事,原來是這事,雲知秋睨了他一眼,心知肚明這廝在轉移話題,不過也沒揭穿,順著台階下了,皺眉道:“這事蘇韻怕是不容易點頭,機會可以給他創造,成不成隻能看他楊慶自己的。”
苗毅道:“楊慶立下如此大功,既然開了口,我也不好不答應,蘇韻長期在你這邊,情況你容易掌握,你儘量創造機會給他們撮合吧。”
“我試試看吧。”雲知秋略點頭一聲。
沒多久,千兒的身影出現在了書房門口,行禮道:“娘娘,明珠帶到了。”
雲知秋二話不說,扭頭就走了。
“……”苗毅無語凝噎,兩人早就有過約定,內宅的事情雲知秋做主。
跟著離去的千兒回頭瞥了眼,抿嘴暗暗憋笑,彆看王爺在外麵威風八麵、殺伐決斷,在家裡卻總是被王妃娘娘給收拾的沒脾氣。不過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女人比男人更了解女人,千兒更懂雲知秋的心思,故有此偷笑。
事實上,雲知秋捉奸的事情在王府內造成的影響很大,王府上上下下的人算是見識了王妃的厲害,哪個天王家的女人敢這樣?哪怕是廣天王家的那位王妃,敢對廣令公甩臉色試試看,更不用說捉奸了。
那群親眼目睹的新進貴人,在背後罵什麼的都有,對雲知秋這種霸占男人的手段表示不屑,極儘嘲諷,然而著實領教了雲知秋的彪悍,竟在大庭廣眾之下把堂堂王爺給鬨得那般灰頭土臉,心中真正對雲知秋有了畏懼。
正廳內,一身素衣不戴任何發飾的明珠低頭而立,雙手十指糾結在一起,內心十分不安。
當時雲知秋一腳踹開門闖進來的情形仿佛猶在眼前,****初開就遇上這種事,足夠在明珠心中留下陰影,尤其是雲知秋那一巴掌狠狠抽在她臉上留下的巴掌印,人直接給打懵了,又被千兒、雪兒從榻上光溜溜地拖了下來,當時真是無限驚恐。丟人丟成這樣,事後她連尋死的心都有了,若不是丫鬟發現的及時喊了守衛幫忙,又被丫鬟以她家人的生死勸住了,王府內怕是要辦喪事了。
站在她身後的兩名丫鬟更是緊張不已,事發時的情形曆曆在目,就憑她們兩個想攔也攔不住啊,還被千兒、雪兒給打了一頓。如今這位王妃招她們來,不知道又要算什麼賬,難道非要把她們給逼死才甘心嗎?
兩名丫鬟為明珠深深感到不值,想小姐在家裡那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琴棋書畫女紅之類的樣樣精通,自小斯文有禮,溫柔賢淑,容貌更是世間絕色,不知多少男子渴求,任誰都認為小姐前途無限,將來必定能嫁個好人家,誰想如今竟落到如此地步。
三人心中滿是惶恐和悲哀,就像砧板上的魚肉,在這裡隻有任人宰割的份,王妃動她們,守衛可不會管,她們若敢反抗王妃,那群守衛可不會對她們客氣。
環佩叮當,雲知秋從後堂款款走了出來,三人趕緊行禮,“見過王妃娘娘!”
雲知秋瞅了三人一眼,目光落在了素衣素發低頭的明珠身上,事出後她就重點關注了閻修那邊提供的有關這位的底細,真正是清白乾淨,人品上閻修不好多做評價,但這卻是雲知秋尚在小世界就叮囑閻修順帶去辦的事情,閻修給明珠標注了‘一品’,是這新進的一千多人中屈指可數的幾個人品被標示為一品的,就足以說明問題。
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她又準備回頭敲打一下楊召青,還用說嗎,楊召青恰好安排了這女人肯定不是無緣無故的,事先肯定經過了甄選,還真是有心了。
“聽說你想自尋短見?”雲知秋盯著明珠淡淡問了聲。
明珠噗通跪地,淚流,搖頭道:“賤妾錯了,求娘娘開恩!”
兩個丫鬟跟著噗通跪地,害怕的瑟瑟發抖。
“唉!”雲知秋歎了聲,俯身親手將她扶了起來,幫她抹了眼淚,道:“妹子,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也不是你看到的那樣,王爺是做大事的人,有些事情沒你想象的那麼簡單,我當時那樣做也是做給彆人看的,至於為什麼要做給彆人看,你不要管,也不用問,更不要對外說,我今天托底給你,隻是為了讓你心裡有數,以後的路還長,不要糾結在這件事情上。在這裡,姐姐給你陪個不是,讓你受驚嚇了!”說罷退後一步,行禮道歉。
明珠當即手忙腳亂地扶住她,明眸帶淚,有點茫然,不知道雲知秋這話是什麼意思。
雲知秋也不跟她客氣,回頭道:“千兒,回頭給她安排個甲等宅院,下人給配齊了!”
“是!”千兒應下。
兩個丫鬟愣愣抬頭,很是意外,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王府內宅的宅子分四個檔次,最低的就是她們現在住的丙等宅院,一般都是王爺沒碰過的女人住的,乙等宅院則一般是王爺寵幸過的女人住的,甲等宅院那自然是在王府內有相當地位的女人才能住的,至於王爺和王妃住的主宅院自然不在等級之內。這一下就住進了甲等宅院,實在令二女驚訝。
雲知秋又抓了明珠一隻柔荑在掌心拍了拍,“你父親被貶,想立馬官複原職是不可能的,這樣吧,回頭你跟你父親說一聲,讓你的父親和兩位兄長都來見我,我親自引薦他們去見王爺,看能不能幫他們另求個合適的差事。我這樣安排,能彌補妹子受的委屈否?”(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