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殿,幾位心腹大臣皆在。
青主負手站在大殿門口望著外麵靜默了一會兒,又在幾人目光注視下慢慢走回了幾人中間,左右看了看,問道:“會是夏侯家乾的嗎?牛有德有沒有可能?”
司馬問天:“牛有德的可能性不大,有這能力在這麼多人的眼皮子底下不聲不響將人給弄走的,而且還是在重兵環侍的情況下,除了夏侯家估計也沒彆人能辦到。”
青主:“那究竟是怎麼做到的?事後王卓還能以星鈴回複,難道是被逼的?”
司馬問天:“臣懷疑王卓搞不好就是夏侯家的人,王卓獨自一人離去時很有可能就已經將一家人給順帶了出去,除了他之外,估計也沒人能把王家人給悄無聲息地弄走。”
“哦!”青主抬手捋須,微微頷首,目光看向其他人,貌似在問你們還有什麼意見。
眾人琢磨不語之際,高冠卻淡淡出聲了,“臣倒是有點不同的看法,臣的看法比較偏向是牛有德乾的。”
這話立刻引的幾人齊刷刷看來,青主也不例外,大家都知道高冠執掌監察右部多年,擅長查案,他既然這樣說,必然不會是無的放矢。
青主來了興趣,絲毫沒有自己妃子被劫走的憤怒,饒有興趣地問道:“何以見得?”
高冠:“王卓事後回複的什麼遠走高飛就是最大的破綻,有欲蓋彌彰的嫌疑。”
司馬問天略有不服道:“欲蓋彌彰在哪裡?”
高冠:“若真是遠走高飛,壓根沒必要回複,悄悄地走,讓上上下下搞不清狀況豈不是更安全?為什麼非要說出遠走高飛來驚動東軍全麵搜查?要麼是王卓蠢,要麼是有人在逼迫王卓這麼說,以掩飾王卓一家是被人給劫持走了。”
此話一出,眾人皆默默頷首,就連一向看高冠不怎麼順眼的破軍亦如此,不得不在心裡承認高冠有一套。
司馬問天皺眉道:“那也可能是夏侯家乾的,並不能證明是牛有德乾的。”
高冠斜他一眼,“我隻是說我偏向於是牛有德乾的,並未肯定是他乾的。在牛有德公然出現在庚子域都統府時,我就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將庚子域都統府的情況略做梳理,在看到庚子域都統府人員名單時,注意到了下麵一個總鎮的名字,名叫嚴素,覺得眼熟,後命人追查其來曆,發現此人原在天街做過大統領,曾與牛有德在東華總鎮府共事過,當年我在那邊查案時看到過這個名字。有一點司馬左使怕是不能否認,此事若真有人做手腳,必然是裡應外合,嚴素的出現難道是巧合?所以牛有德成了我的懷疑目標!”
眾人頓時了然,原來如此。
殿內一陣靜默後,青主沉聲道:“高冠,這事你右部需介入!”
“是!”高冠拱手應下。
青主又沉聲道:“保護琴妃的近衛軍人馬一律嚴懲!”
破軍欲言又止,要嚴懲的是他的人,他想保一保,可作為近衛居然出了這種事,甚至連把人搞丟了都不知道,那簡直是天大的失職,他也找不到什麼理由來維護。
“嬴九光也是該給朕一個交代了,朕看他這次還有什麼理由搪塞不來!”青主一聲冷笑。
幽冥都統府,閻修歸來。
內院,苗毅站在正廳門口負手而立,笑眯眯看著大步而來的閻修,眼中滿是欣慰之情。
站在一旁的雲知秋看看閻修,又看看苗毅的反應,也跟著笑了,她最清楚之前苗毅有多擔心。
“大人!幸不辱命!”走到台階下的閻修拱手行禮。
苗毅快步走下台階,雙手扶起,由衷歎道:“辛苦了。”
“卑職份內之事。”閻修退開兩步,揮手將白鳳凰放了出來,她的身份畢竟不宜進出此地讓人看到。
白鳳凰一露麵,一瞅見笑眯眯的苗毅便翻了個白眼,立馬鼻孔朝天。
“這次多虧白鳳凰相助。”閻修指了指白鳳凰,沒有獨占其功。
苗毅對白鳳凰笑著點頭,“乾的不錯。”
“少來,以後這種掉腦袋的事情彆找我。事也給你辦了,沒什麼其他事我先走了。”白鳳凰扭頭便走,還真不客氣。
苗毅笑道:“不急著走!”
白鳳凰停步回頭,瞪圓道:“還有事?”
苗毅朝雲知秋偏頭示意了一下,自己轉身回了廳內,雲知秋立刻走向了白鳳凰與之交談。
避開其他人後,苗毅摸出星鈴聯係上了夏侯承宇:娘娘,您吩咐的事情已經辦成了。
夏侯承宇聞訊大喜:真的?
苗毅:王卓夫婦,王卓的三名妾室,王卓之子,琴妃一家七口俱在,還有琴妃身邊兩個當初參與了陷害天子的侍女一並就擒,總共九人等候娘娘發落!
夏侯承宇振奮不已,連連誇讚:牛卿家果然沒讓哀家失望,好,很好!你的功勞哀家和天子都會記在心中!
苗毅:娘娘有令,卑職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娘娘,這九人娘娘需要親自處理嗎?
夏侯承宇自然是恨不得親手將琴妃給宰了泄恨,然而現實情況卻不允許她這樣做,她身邊都是眼線,苗毅也沒辦法將人送入天宮境內,無法通過守衛的盤查,隻能是恨恨交代:一個不留,全部處以極刑!
苗毅:卑職遵命!不過娘娘,卑職為了此事采用了一些見不得光的手段,希望娘娘保密。
他為什麼不在庚子域都統府內直接把人給做掉,為什麼要讓王卓回複消息說要遠走高飛,對天帝妃子下手不是小事,能儘量避免讓人直接聯想到他頭上還是要儘量避免,這種風頭不出也罷,純粹是為了給夏侯承宇個人一個交代。
天牝宮,結束聯係的夏侯承宇坐在椅子上翹起了二郎腿,狠狠灌了兩口茶水,如飲甘霖,心中痛快,也很享受這種一聲令下達償所願的感覺。
娥眉卻在這個時候快步入內,稟報道:“娘娘,琴妃那邊出事了。”說這話時悄悄關注著對方的反應。
夏侯令那邊起先知道庚子域都統府的消息後還以為是老九那邊讓王卓撤退了,誰想老九那邊突然來消息質問,問是不是他乾的,他這才意識到琴妃那一家子是出事了,遂讓娥眉來探夏侯承宇的虛實。
夏侯承宇聞訊眉頭一挑,“出什麼事了?”
娥眉:“琴妃一家七口連同其兩名侍女突然全部消失了,說是王卓不想乾了帶了家人遠走高飛,如今庚子域都統府那已經亂成一團,東軍封境搜查,陛下震怒,琴妃隨行保護的近衛軍人馬全部遭受嚴懲,監察右使高冠親自率人前去查看。”
夏侯承宇心中好不痛快,表麵上卻淡淡冷哼一聲,“那賤人天生就是個麻煩賤種,惹出事也不稀奇,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沒多久,天翁府禁園那邊的夏侯令便收到了娥眉的稟報,娥眉的判斷是,天後娘娘對此事似乎一點都不感到意外,事先應該已經知曉了這事。
娥眉在夏侯承宇身邊實在是太久了,太了解夏侯承宇的秉性了,稍作試探便看出了端倪。
擎天大樹下站立的夏侯令聽完衛樞稟報後,略作沉吟,嘴裡徐徐蹦出話來,“牛有德乾的!”
能在外麵為夏侯承宇辦見不得光的事的人除了夏侯家也就牛有德了,天子雖然外放近衛軍,可手上沒那實權,也沒辦這種事的人,近衛軍硬碰硬還行,沒這悄無聲息暗中下手的實力,青主倒是有這能力,可青主要處理琴妃有的是辦法,犯不著冒這險,萬一失手讓東軍知道了得不償失,算來算去也就是夏侯家和牛有德,夏侯家沒乾,那也隻有牛有德了。
一旁的衛樞驚疑不定道:“也不知牛有德是怎麼做到的,在那種情況下把人帶走可不容易。”
夏侯令:“看來這六道還真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啊,能量出乎我們的想象。”
衛樞:“這事鬨的,連九爺都懷疑是老爺乾的,隻怕彆人免不了這樣想。”
夏侯令冷哼一聲,“反正牛有德也不敢吭聲,也許讓外界誤會誤會也不是什麼壞事。”
寇天王府,坐在竹林亭子裡的寇淩虛靜默許久,忽問道:“這事你們怎麼看?”
竹葉打著旋飄落,站立一旁的唐鶴年和寇錚相視一眼,唐鶴年沉吟道:“如今把事情連起來看,牛有德出現在庚子域都統府外顯然也是夏侯家早有預謀的,先鬨的東軍一陣動靜再離去,令庚子域都統府加強了戒備後,夏侯家再出這一手,有點嫌柿子軟了捏著沒勁專挑硬的捏的味道,就是要讓嬴家做足了準備再下手,就是要狠狠羞辱嬴九光,翻雲覆雨之下又悄無聲息收場,這夏侯令不簡單呐!”
寇淩虛緩緩點頭,“小看了夏侯令呐,連綿布局,剛柔並濟,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令主動跳出來的嬴九光顏麵儘失,現在方知夏侯拓那老狐狸選夏侯令做繼承人不是沒原因的,他的兒子還是他最了解,生子當如夏侯令啊!”說這話時有意或無意地瞥了眼寇錚,說不清是什麼眼神。
會意到這眼神的寇錚靜默無語,麵無表情,嘴唇卻微微繃了一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