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更清楚,在近衛軍有了這麼一份紮紮實實的資曆在手,以後無論什麼時候的提拔,誰都無法忽略她牧雨蓮這個人,隻要想到她牧雨蓮這份戰績,競爭對手估計誰都沒脾氣!
可她也明白,能拿下這份戰績是誰的原因!
牧雨蓮慢慢回頭看向苗毅,眼神複雜,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若不是此人最後關鍵時刻的一招兵不厭詐,隻怕這半支虎旗避免不了全軍覆沒的危險,就那麼微妙的一下,竟然神奇的反敗為勝了,勝得所有人都難以置信。
細想想,事實上一開始,這位總鎮大人的沉穩指揮便救了大家一命。
在那形勢危急的關鍵時刻以令人難以置信的魄力果斷下令先發製人,乾掉了敵軍的大部分弓箭手,這是後麵一切的關鍵之關鍵,沒那一出,就沒有現在的勝利。
接著再次麵臨危局,這位總鎮大人又再次果斷組成‘敢死隊’,身先士卒率領百名勇士主動出擊,一舉乾掉了敵方統帥,造成了敵方群龍無首指揮無度,又以點破麵造成了敵方大軍的混亂。
再麵危機,又是這位總鎮大人果斷下令藍虎旗放棄防守,不惜代價,以寡敵眾,主動出擊,遲緩了敵方奪取破法弓的企圖。
危機不斷,還是這位總鎮大人,果斷出手,果斷舍棄己方最後取勝的機會,將那批破法弓埋葬,也徹底斷送了敵方奪取破法弓的希望。
然後就在敗局已定的情況下力挽狂瀾,一招兵不厭詐反敗為勝!
這樁樁件件想來,牧雨蓮深深明白,這一戰若不是總鎮大人親自督戰、親自上場壓住陣勢,藍虎旗此戰必敗!
此時的牧雨蓮看著苗毅,心中可謂無限感歎,身為主將,這關鍵時刻臨機應變的指揮能力她自歎不如。遙想當年初到黑虎旗見到這位大名鼎鼎的牛有德時,自己還有點不服氣,最後愣是被人家掐住軟肋給逼得低頭了。
如今想來,盛名之下無虛士,自己輸的一點都不冤枉。
她此時對這位總鎮大人可謂心服口服。
一群彩蓮修士看向苗毅的眼神也是敬佩之極。
目送密密麻麻的人影四散於星空,苗毅終於鬆出一口氣來,粗略估看了一下,估計對方的百萬大軍可能有近半的人逃掉了,也就是說此戰差不多斬殺了對方五十萬大軍!
身後此起彼伏的歡呼聲陣陣,苗毅回過神來,轉身看向這些人,不禁微微一笑,劫後餘生的勝利,這份喜悅可以理解,也值得他們去歡呼,畢竟活下來了!
可是他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原本五萬多人,可看看眼前這些如同從血水裡爬出來的狼狽不堪的人還剩多少?估計也就是萬餘人的樣子。也就是說,這一戰,這支隊伍的戰損率高達近八成!
對一支大軍來說,八成的傷亡意味著什麼?意味著這支大軍基本上被打殘了,可就是這支近乎被打殘的大軍麵對數十萬大軍硬是堅持到了最後的勝利!
雖然他竭儘全力保住了這些人,可近四萬人戰死的事實無法回避!
這都是他苗毅為了一己私心所造成的後果,為了滿足他自己的私心,活生生拿了近四萬麾下人馬的性命來填,還有酉丁域數十萬人馬橫屍沙場。
這次的私心充滿了血腥,充滿了罪惡,也令他充滿了內疚之情,讓他如何高興的起來。
他一點都高興不起來,有些事情最後是紙包不住火的,以後讓這些人怎麼看自己?
說實話,放在之前,他無論是對天庭還是對麾下黑龍司的人馬,都沒多少感情,他一直認為自己隻是經由其間的一名過客,根本不會和這些人一起走到最後,隨時做好了逃跑的準備。他一步步走到今天,經曆的大小廝殺自己都數不清了,也數不清究竟有多少人在自己身邊倒下了,早就習慣了,所以犧牲一些也不會放在心上。
可是這次,看到這些浴血廝殺堅持到最後不倒、途中甚至數次舍身誘敵喊他先走、活生生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這些幸存的血糊糊的人,他真的良心有愧,覺得對不住這些人!
“這次若非大人親自督戰、親自上場壓住陣勢,不會有此大勝!”牧雨蓮拱手表達敬佩之情,也是代大家表示感謝。
苗毅於心有愧,不願受此功勞,淡淡笑道:“我也沒殺幾個敵人,是弟兄們舍生忘死力戰、堅持到最後不倒,才有了最後的勝利,功不在我,是大家拿命換來的。”
牧雨蓮不理解他的心情,笑道:“是非公道自在人心,大家都親眼看到的,大人太過謙虛了。”
“謙虛?隻要大家以後不恨我就好了!”苗毅淡淡一聲,見牧雨蓮還要客氣,抬手打住,岔開了話題道:“不要在這裡磨蹭了,返回吧,將那些埋在地下的破法弓全部找出來,不要有遺漏。”
牧雨蓮明白,天庭就算遺落了一張破法弓都要追查,何況是近十萬支破法弓,這要是丟了沒人擔的起責任,這責任戰敗的酉丁域不會承擔,他們這些打贏的沒有清掃讓破法弓丟了肯定要承擔。想想天庭為了那批丟失的破法弓在鬼市鬨出的動靜就知道嚴重性,所以哪怕知道可能有危險,也必須要回去找到,一張都不能少。話又說回來,若能找到那批破法弓在手,又多少有了點保障。
“是!”她當即領命整隊。
眾人隨後火速返回之前的那顆星球。
途中,眾人迅速服藥恢複法力,同時給自己的破法弓補充能量,而牧雨蓮則迅速清點了戰損。
整個藍虎旗滿編十三萬三千餘人馬,牧雨蓮這次奉命帶來了五萬人馬,活下來的隻有一萬零幾百人,將近四萬人戰死,其中彩蓮修士也在最後一戰中遭受圍攻減半,苗毅帶出去的那一百零三人,不多不少剛好隻活下了五十人,餘者全部戰死。戰損真正是高達八成,損失慘重!
聽過牧雨蓮的奏報後,苗毅繃著臉摸出星鈴,聯係上了北鬥軍都統庾重真,開口就送上了五個字:酉丁域造反!
庾重真差點被他嚇一跳,開什麼玩笑,這王八蛋搞什麼鬼,還能不能消停了?酉丁域怎麼可能造反!先不說目前的大勢,酉丁域如今可是近衛軍抽調去的人控製著,真要有人造反的話上麵不可能一點風聲都不知道!
庾重真急問:怎麼回事!
苗毅當即上報戰況:酉丁域造反!糾集百萬大軍圍攻我五萬人馬,黑龍司隨行人馬浴血廝殺,擊潰百萬叛軍,陣斬叛軍五十萬左右,己方戰死近四萬人,隻有一萬餘人幸存,請都統大人奏報天庭即刻派兵清剿酉丁域!
這話聽的庾重真心驚肉跳,本能地認為苗毅在胡說八道,百萬大軍圍攻你五萬人馬你還能將人家擊潰?還能陣斬五十萬人?就你那半虎旗的實力,這牛皮未免吹破天了!
可若說苗毅拿這種事情對他這個上司開玩笑的話,似乎也不太可能,不帶這樣玩上司的,這多大的事啊,軍中開這種玩笑那就不是玩笑了,是自找麻煩。
不會是真的吧?庾重真越想越後怕,都顧不上罵苗毅了,迅速招了中軍的人來,讓其緊急聯係布置在下麵的眼線問明情況。
負責安置眼線的人聯係了好幾個眼線都聯係不上,竟然徹底失去了聯係,最後隻聯係到了那半虎旗中的兩名眼線,不問不知道,一問嚇一跳。
眼線上報的情況比苗毅上報的更清楚,事實不會有誤,血戰呐!一場力量懸殊五萬對百萬的血戰呐!
負責安置眼線的人終於知道了為什麼其他眼線聯係不上了,全部戰死了!
站在案後的庾重真徹底驚呆了,一屁股跌坐在了椅子上,喃喃自語道:“瘋了!都瘋了!”
負責安置眼線的人也是站在那神遊…
緩過神來後,庾重真眉頭緊鎖,從剛才得到的探子詳細奏報上可以知道,說酉丁域造反似乎有些過了,看起來更像是為褚子山報仇!可這報仇竟然能聚集百萬之眾不惜代價狂攻,這得下多大的決心,若說背後沒人指使,他不信!
他隱隱猜到了什麼,神情凝重地摸出了星鈴聯係鎮乙衛大都督花義天,將情況詳報,不過卻沒有肯定說酉丁域造反,報仇和造反模棱兩可之間,讓上麵自己判斷去。
他不會像苗毅那瘋子一樣,一開口就把酉丁域往死裡整,反複一口咬定人家就是造反,造反是什麼性質?那後果得是多少人頭落地才能撫平的?隻怕酉丁域上麵那位侯爺也脫不了身,事關近衛軍大局,所以一些話他不好做定性亂說!
隻是上報完後,他依然頭皮發麻,靠在椅背上,看著屋頂自言自語:“五萬人擊潰酉丁域百萬精銳,酉丁域這仗是怎麼打的……”
返回激戰之地的人馬,落在溝壑亂翻的地麵,看著屍橫遍野的場景,翻過的土層中還有不少屍體半埋,或露出一隻胳膊,或露出一隻大腿,或露出半邊身子,場景淒慘。
途中還因為打贏而喜氣洋洋的眾人瞬間鴉雀無聲,不少人無聲淚流。
想起那廝殺的慘烈,那激蕩洶湧的喊殺聲似乎還在自己耳邊回蕩不絕,部從發出慘叫跌落如雨的情形曆曆在目,杵槍在地的牧雨蓮站在自己心腹手下的屍體前淚流滿麵……(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