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河兩岸,東岸,前來召見的楊慶在河畔樹林中見到了康、姚等人。
楊慶將苗毅的意思轉達,請康、姚二人過去一趟。
康之祿斜眼瞅著楊慶,問:“大統領何事召見。”
楊慶搖頭歎道:“閻修傳的話,我也不知道什麼事。”
二人相視一眼,正要同往一看究竟,誰知中軍偏將之一的裴來明嗬嗬笑道:“楊慶,你先去,二位大人隨後就到。”
康、姚多少一愣,不知他為何暗阻,不過知道他這樣做必有原因,姚遠初遂對楊慶微微頷首道:“我二人馬上就到。”
楊慶掃了幾人一眼,拱了拱手,不再多言,就此告退先走一步。
待楊慶遠去後,姚遠初偏頭問裴來明:“什麼意思?”
裴來明雙手翻轉著手上的一片金黃樹葉,沉吟道:“昨天的事我隱隱感覺有些不對勁,姓牛的初來乍到,情況都沒搞清楚,腳都沒歇一下,就直接把中軍給支開,那家夥在天街也算是個翻雲覆雨的人物,我覺得我們還是小心點好。”
另兩位中軍偏將吳楓和衡廣靈相視一眼。
康之祿皺眉道:“你覺得有問題?”
裴來明微微搖頭自我否定,繼而又點頭道:“我覺得兩位大人此去還是小心點為妙,他現在把我們的人全部給支開了,二位大人此去他一旦有不軌企圖的話,到時候連個幫手都沒有。”
康之祿冷哼道:“難不成他還敢向我們兩個下殺手不成?”
裴來明搖頭:“難說啊!那家夥可不是什麼善茬,在天街殺的血流成河,死在他手上的人可不在少數。”
康之祿嗬嗬大笑道:“就憑他們幾個的修為也想對我們兩個下手?豈不是自取其辱!”
姚遠初亦笑著擺手道:“多慮了,先不說他們幾個是不是我們兩個的對手,真要對我們兩個動手了,後果不是他承擔的起的,牛有德再狂妄還不至於傻到這個地步,一旦引起黑虎旗上下嘩變他要吃不了兜著走。”
裴來明道:“小心無大錯,兩位大人以後進出六指門還是多帶點人在身邊的好,萬一有事也好有個照應。”
康之祿道:“去見他還要多帶點人,讓下麵弟兄看了怎麼想,豈不是以為我們怕了他?”
姚遠初稍作沉默,道:“情況擺在這,裴老弟的擔心也不是沒道理,不過康兄的話也說的沒錯,焉能長他誌氣滅咱們自己的威風,咱們勢大還能被他給嚇到了不免讓人笑話!這樣吧,你們三個讓下麵弟兄做好準備,一旦牛有德真有什麼不軌企圖,立刻集中麾下所有彩蓮修士,以破法弓集中攻擊一點,強行攻破防護大陣…他要真敢下此毒手,那咱們也隻好摘他腦袋讓上麵去評評理了!”
裴來明點頭:“這樣也好,就算牛有德有什麼詭計,憑二位大人的實力,暫時抵擋一二還是沒問題的,應該足夠我們攻破防護陣前去接應。不過有一點二位大人需小心,牛有德慣會下毒,想必他在天街的事二位大人也聽說過,他若是準備了什麼東西給二位大人食用,萬不可食入,免得遭了暗算外麵還不知道裡麵出了事。”
這話要是讓苗毅聽到了不知會作何感想,也就是在春花秋月樓下過一次毒,現在卻是名聲在外,人人小心,誰叫他實力不怎麼樣名聲卻這麼大。
“就這麼著吧!”康之祿拍了板,招呼上姚遠初一起離去。
兩人閃身落在六指門山門外,楊召青見狀立刻驅使法器打開陣門放了二人進入。
樹林中,目送二人上山的吳楓偏頭問道:“裴兄,你真的認為牛有德敢對二位副大統動手?”
裴來明淡淡一笑:“大統領走了,中軍掌控在我們三個的手上,十支鷹旗的兵權掌握在二位副大統的手上,牛有德要是敢動這手,除非活得不耐煩了還差不多。”
衡廣靈頓時奇怪道:“那你剛才還提醒的煞有其事一般?”
裴來明看看二人,歎道:“我們三個的處境堪憂啊!牛有德若想站穩腳,需要收買人心,十支鷹旗統領的位置會不會換掉不一定,可是牛有德為了自己的安全,貼身護衛的中軍是必然要被重新洗牌的,目前又鬨成這樣,牛有德焉能信任上一任的三個親信手下,一朝天子一朝臣,我們該如何自處?中軍人馬的出路和其他鷹旗的出路不一樣,隻能是依附大統領,新任大統領來到,人心蠢蠢欲動,下麵覬覦上麵位置的人怕是不少,靠我們三個是擋不住的。十支鷹旗如今控製在兩位副大統的手上,隻有手握重兵的這兩位壓著,我們下麵的人才不敢亂動,因為都知道勢在我們這邊。”
衡廣靈和吳楓恍然大悟,原來是多下釘子巴不得兩位副大統繼續帶著大家和牛有德對著乾下去。
吳楓遲疑道:“就算扳倒了牛有德,黑虎旗遲早還是要換新的大統領,到時候我們一樣是處境堪憂。”
裴來明道:“兩位副大統都想坐大統領的位置,按常理,隻要扳倒了牛有德,必然是他們其中一個上位,所有說,他們目前的合作隻是暫時的,扳倒牛有德後肯定要翻臉,雙方的實力可謂勢均力敵,那我們中軍的萬餘人馬五十多名彩蓮修士就是決定勝負的關鍵籌碼,不管我們倒向哪一邊幫助取勝,中軍統領及兩個副統領的位置肯定是我們三個的。除非上麵嫌麻煩不夠,又再次空降一名大統領。”
吳楓頷首笑道:“言之有理,我們隻需坐收漁翁之利便可。”
衡廣靈倒是忍不住歎了聲,“上麵這是鬨哪樣啊!本來好好的,按照正常程序派個正常的人過來上任什麼事都沒有,偏偏要這樣搞,這是在折騰黑虎旗還是在折騰牛有德啊!”
裴來明和吳楓苦笑,兩人又豈能不明白這個道理,上麵就算要空降,派個有威信的人來坐大統領的位置就肯定不會鬨成這樣,哪怕是讓上一任大統領把重要骨乾帶走也不會出這事,下麵人想補空缺的位置自然是要討好新任大統領的,偏偏上麵把上一任的骨乾基本都留下了,執掌十個鷹旗的統領一個沒動,連兩個平常打理十鷹旗的副大統領都在,可謂正好上下呼應,加上牛有德初來乍到,勢弱好欺,不出事才怪了,有機會誰都不願甘居人下,好好一個黑虎旗給撩撥的…
六指門大殿內,苗毅沒有坐在大統領的寶座上,而站在寶座前抬頭瞻仰著六指門開山祖師的雕像。
站在殿後側門口的飛紅不知道他在看什麼,或者說有什麼好看的。
閻修默立在旁。徐堂然下站。楊召青在看守山門不在此地,苗毅可謂把決定性的最關鍵位置交給了楊召青把守。海平心依然守在殿門。
楊慶回來了,進入大殿對背對在上的苗毅拱手道:“大人,二位副大統隨後就到。”
苗毅回頭看了眼,見飛紅候在殿後側門口,出聲道:“飛紅,你去將幾家的女眷聚集到後麵去看住,沒有招呼不許任何人出來露麵。”
“是!”飛紅欠身行禮,就這樣被支開了。
楊慶見此,眼中憂慮之色愈濃,他已經隱隱察覺到了不對,根據他對苗毅性格的了解,懷疑箭已經繃在了弦上。
沒多久,康之祿和姚遠初來到,兩人進殿之前查看了一下四周的環境,進殿之後又查看了下殿內的情形,沒發現什麼異常,頓時安下心來。
而後雙雙站在台階下拱手行禮,“見過大統領。”
“二位來了。”苗毅轉身嗬嗬一笑,坐在了寶座上。
康之祿問:“不知大統領何事相召?”
苗毅:“召二位副大統來,是要商議一下中軍職位的任用問題,中軍一直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當是首要解決的問題。”
原來是為這事,也是情理之中的,姚遠初哦了聲,問:“大統領可擬好了勝任的人選?”
苗毅:“本座對中軍的情況也不太熟悉,這樣吧,中軍還是交由徐堂然去統領,兩位副統領和下麵偏將的位置二位副大統看看有沒有什麼合適的人選。”
言下之意是,統領的位置你們就彆跟我爭了,我也退一步,中軍其他的位置交給你們去安排。
下麵的徐堂然小汗一把,看向苗毅的眼神也不知道是感激還是什麼,沒想到苗毅還是執意要他坐中軍統領的位置,可下麵人選的位置你交給了他們去安排,介時上來的都不是自己人,我這統領的位置坐上了也和被架空了沒什麼區彆,人心根本就不在這一邊啊!
康、姚雙雙皺眉,裴來明三位肯定是瞅準了統領和兩個副統領的位置,把統領的位置讓了出去,少了一個最重要的位置,三個人去爭兩個副統領的位置豈不是要打架?
扳倒了苗毅的話,裴來明三人掌握的中軍勢力尤其是那五十多個彩蓮修士,幾乎決定了他們兩個誰能做大統領,兩人不可能去得罪他們三個,自然要加以阻止。
康之祿第一個大聲反對道:“先不說徐堂然的修為和在黑虎旗的資曆,他對中軍也完全不熟悉,左督衛和右督衛的慣例都是一級級上升,上有空缺由下一級合適的人遞補,冒然打斷下麵人的上升渠道,中軍肯定要出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