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還頗為感傷地搖了搖頭。
看著身邊佳人逐漸老去,相處出了感情最後要活生生將其給送走,雖然回了城裡有這邊照拂一二能衣食無憂,可已經在這裡耽誤了青春,大多回城後都是孤老而去,一想起這個他就有點受不了,而且這樣的事情是反複出現。
苗毅慢慢喝茶,他能理解,不過卻沒有說什麼,這種事情很正常,修行資源就那麼點,不可能大家平分,隻能是有能者居之。
周立勤很快來到,見過禮後,三人圍坐一桌敘舊。
兩位‘老朋友’還很關心地問了下有關‘苗賊’的事情,兩人表示不相信苗毅是那種人,詢問是怎麼回事?
苗毅倒是想和兩人訴訴苦,可是話到嘴邊真心不知道該怎麼向這二位解釋,程傲芳、莊友文、尚留歡、伯言、施嘯天、朱耀顯,還有陶青離、趙非和司空無畏等等,這一個個相關人物你說出來兩人能知道幾個?隻怕還得一個個介紹一下先,而這些人的地位和兩人相差太遠,有些事情不掰碎了細說實在是向兩人說不清楚,因為兩人之前從未接觸過。
此時此刻苗毅才真正意識到了自己和兩人的差距,不僅僅是修為上的,最重要的是見識上的,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他沒必要在兩人麵前顯擺那高高在上的地位,可他現在發現自己這個層次上的事情已經不適合和兩人做交流。
“這些事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總之就是碰上了一群忘恩負義小人。”苗毅笑著一帶而過。
酒喝了起來,多聊了幾句,見苗毅為人平和沒有架子,周立勤和錢子奉也漸漸放開了。
最終,錢子奉還是忍不住問了句,“不知大人那邊可有我二人能效勞的地方?”
苗毅微微笑道:“我那邊還缺看守山門的,就怕二位看守山門已經看膩了。”
他能找兩人喝酒,就是想照拂一二,隻是聊過之後又有了新的感觸,明白了兩人為什麼在楊慶眼皮子底下這麼多年還在看守山門,說白了就是能力有限。
他到了今天這個地步,‘用人’和‘幫人’是分得很清楚的,不會隨便將人往什麼位置上放。二人和他也隻是泛泛之交,既沒有坐鎮一方的經驗,又欠缺能力,修為也不高,的確不好安排。
若是二人不開口,他準備送兩人一筆願力珠算是了了舊情。既然開口了,他也不好拒絕,願意去幫他看守山門就把二人帶去,若有長進,以後不妨提攜,若是不堪造就,頂多也就是不虧待,若說什麼給二人多好的前途有點不現實。
看山門也有檔次之分啊,在府和殿看山門自然有區彆,何況還有苗毅的交情在,以後說不定能給予照顧,兩人連連點頭表示願往……
清晨,秦薇薇一襲白裳如雪,駕馭龍駒領著幾騎隆隆衝破迷霧,回到了南宣府。
入內,跳下龍駒給了手下看管。
聞聲出來的青梅向她招了招手,秦薇薇快步登上台階,詫異道:“府主如此急催我回來,所為何事?”
“見了府主自然便知。”青梅沒露底。
進了官邸,正廳內與楊慶見禮後,秦薇薇再次問道:“大人召屬下來所為何事?”
楊慶轉身坐回了上位,靠在了椅子上,冷冷盯著她問道:“聽說你大老遠跑去找過苗毅?”
“……”秦薇薇一怔,沒想到大老遠把自己喊來一見麵就是問這事,皺了皺眉道:“是!”
楊慶又問:“你和苗毅一直有聯係?”
秦薇薇搖頭道:“沒有。”
楊慶問:“那你為什麼大老遠跑去找他?喜歡他?”
“大人找我來就是問這些?”秦薇薇語氣中略顯不快,顯然不想回答這問題。
“回答我!”楊慶不容置疑一聲。
秦薇薇暗暗咬了咬牙,如果對方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她真的會拒絕回答,可麵對的是養父,隻能默默道:“大人想多了,我原本以為是朋友才跑去看他,去過幾次卻連人家的麵都沒見上過,我才明白人家早已今非昔比,我這個小小山主人家根本不放在眼裡,又何來喜歡一說?這樣的回答您滿意嗎?”
聽她這樣一說,楊慶的確是滿意了,微微一笑道:“不急,我女兒馬上就是府主了,到時候擇婿的條件也更廣了,你會找到如意郎君的。”
秦薇薇愕然道:“我馬上是府主?什麼意思?”
楊慶雙手一拍扶手,站起道:“我準備去木行宮那邊投奔苗毅,準備去苗毅麾下效力,他答應了給你一個府主的位置。”
“……”秦薇薇愣了半晌,銀牙暗咬道:“大人什麼時候又和他聯係上了?恕我直言,人家如今高高在上,我們沒必要跑去抱人家的大腿,何必讓人看不起!”
她這樣一說,楊慶越發放心了,搖頭道:“你如果非要說成是抱大腿,難道我們在這裡不照樣是抱霍淩霄的大腿?”
秦薇薇不甘心道:“他當初畢竟是您的手下,曾經被您呼來喝去使喚,現在您反過來跑去讓他呼來喝去,您心裡不覺得不舒服嗎?反正我接受不了,要去你去,我不去,我丟不起那個人!”
楊慶臉一沉,“你這叫什麼話?難道你我父女慢慢耗在這裡就舒服了?修行無先後,達者為先,古往今來多少例子,識時務者為俊傑,並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如果照你這樣說,從古到今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羞愧自儘!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耍小孩子任性的脾氣,你想不通就慢慢想去,總之事情就這麼定了!青菊!”
他朝青菊偏頭示意了一下,青菊立刻上前扯了扯秦薇薇的胳膊肘。
秦薇薇可謂是氣呼呼離去的,走在後山石階上,銀牙咬唇不放,她是真不想在苗毅麵前低三下四讓人看不起。
陪同在旁的青菊左右看了看後,突然小聲提醒道:“小姐,苗毅就在南宣府。”
“……”秦薇薇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愕然回頭問道:“你說什麼?”
青菊伸手遙指一座山腰彆院,“苗毅就住那裡。”
秦薇薇呆了一會兒,問:“他來這裡乾什麼?”
青菊回道:“大人剛才不是已經跟你說了嗎?自然是為了大人去木行宮的事。他是前兩天找來的,突然要請大人去木行宮為他效力,大人當時也頗感意外,大人現在一直沒答應,不過看來已經做出決定了。”
秦薇薇忙問,“不是大人主動聯係上他的,而是他主動找上門的?”
青菊點頭道:“是的,他已經在這裡等了兩天,一直在等大人的答複。對了,提拔你為府主的事情也是他提出來的,是作為拉大人去的條件之一提出來的。小姐,反正你們也熟悉,要不要去見見他?”
秦薇薇頓時一臉茫然了會兒,旋即又忸怩猶豫道:“我去合適嗎?他現在的地位非同一般。”
青菊笑道:“有什麼不合適的,我倒是覺得他是個挺念舊情的人。看守山門的周立勤和錢子奉你知道的,兩人的地位比小姐你差遠了吧,可昨晚上苗毅就在和他們兩個喝酒。”
秦薇薇訝然道:“他殿主之尊和兩個看山門的喝酒?”
“他們早年認識,不是第一次在一起喝酒,有什麼好奇怪的。”青菊見她一副想去又不想去,很是猶豫不決的樣子,乾脆在前麵引路道:“走吧!你如果真的不想去木行宮那邊,不妨當麵和他說明,有他開口的話,大人怕是也隻能更改主意。”
這話倒是給了秦薇薇堂而皇之去見麵的理由。
兩人出現在彆院門口,青菊讓門衛進去通報後,立刻扔下秦薇薇一人調頭而去。
“小姑姑…”不敢大聲的秦薇薇連喊幾聲,有點手足無措,偏偏青菊當做什麼也沒聽見,飄然而去。
門衛通報後出來道:“秦山主,苗殿主有請。”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秦薇薇隻好硬著頭皮進去了,說老實話,她壓力挺大的,還沒單獨見過殿主這個級彆的人,雖然知道是苗毅,也是老熟人,但是心中仍有些忐忑。
繞過影壁,赫然見到苗毅一臉淡淡笑意地站在正廳門口的台階上負手而立。
見到本人心裡反而踏實了,秦薇薇快步上前,剛拱手,還來不及行禮,苗毅已經嘖嘖有聲道:“這不是差點成了我老婆的秦薇薇嘛。”
秦薇薇還以為他在諷刺自己,一抬頭見苗毅向她推出了一隻手掌迎候,瞬間心有靈犀一點通,明白了什麼意思,慢慢登上了台階,一隻玉掌和苗毅的手掌拍在了一起。
“朋友!”隻不過這次擊掌是苗毅說出了這兩個字,地位的轉變在掌控權上似乎也自然而然地出現了轉變。
苗毅放手後,側身伸手做了個請進的手勢,和秦薇薇並肩走進了客廳,邊走邊說道:“我聽千兒、雪兒說了,知道你去了幾次水雲府,奈何我一直不在,沒能和你碰上麵。”
入內又伸手請坐,親自提了茶壺過來斟茶倒水,推了一杯到她麵前,自己也坐在一旁拿了杯淺嘗。
秦薇薇默了默還是問道:“怎麼那麼巧,我每次去你都剛好不在?”
苗毅苦笑,“不是巧!也不是你去我才剛好不在,而是我其實一直都不在。你彆看我在水雲府任府主一職多年,其實一直就是掛了個虛名,我壓根沒在水雲府呆上個幾年,直到這次三宮大戰的前夕,我才臨時從外地趕了回來。”
秦薇薇驚訝道:“那麼多年你一直不在水雲府?去哪了?”
苗毅歎道:“這事不便告知,總之是上麵派了秘密任務,水行宮十個殿各派了一個府主,我倒黴剛好是其中之一,幸運的是,最後我活著回來了,也隻有我活著回來了。你也彆怪千兒、雪兒不告訴你真相,實在是因為牽涉機密,不便告知,希望你不要有什麼誤會。”
秦薇薇“嗯”了聲,點了點頭,白衣如雪,雙手端了茶杯,恬靜、安然、端莊、素雅,慢慢小口喝著,哪還有什麼誤會,什麼心結都煙消雲散了,壓根就不需要苗毅苦口婆心去解釋什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