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動不動就臉紅尷尬,也不像是臉皮厚到非要弄到討兒女嫌棄的散修,聽她這樣一講,方明白,怪不得過得如此艱難也不去流雲沙海,原來在那邊有仇人,如此一般修為去了便是死路一條。
苗毅問:“你帶著逃命的孩子就是樓下的那個?”
林萍萍點頭道:“是的,逃到這裡便安定了下來,奈何孩子沒有修行資質,隻能當普通孩子一點點帶大。看著孩子長大嫁人,心中也算欣慰,隻是我這做母親的對不住她,沒能給她準備什麼嫁妝不說,還要連累他們,實在是對不住他們。”
田青峰遲疑道:“我觀你容貌,年輕時姿色定也不差,想必找個好點的靠山不難。”
林萍萍明白他的意思,一臉苦澀道:“誠如先生所說,不是小婦人自誇,年輕時的確也有幾分姿色,正因為如此,當時在都城找事做並不難,養活女兒還算輕鬆,小婦人也是大門戶出身,還不至於厚顏無恥到賣身靠他人的地步。隻是等到年華老去,處境艱難到為了生活不得不放下尊嚴,逼得不得不搔首弄姿時,也沒人看得上小婦人了。”
想到之前故意拉開胸口衣服露出飽滿胸脯攔住這些人時,林萍萍又是一臉羞紅,趕緊補充了一句:“小婦人也隻是搔首弄姿想討點生活,並未乾過那賣身苟且之事。”
有沒有賣過身對眾人來說不重要,眾人隻是聞言暗自唏噓,能想象到從一顯赫人家女兒淪落到今天到處拉客討生活的辛酸。
羅雙飛瞥了眼林萍萍,眼神頗有些不自然,他對人家乾過什麼好事,他自己心裡清楚,乾咳一聲道:“你辛辛苦苦把這女兒養大,她卻不知孝敬,反而要趕你走,要這女兒作甚。”
林萍萍怕這家夥又要砸店,連忙維護道:“其實開始還好,隻是時間久了,難免會有點意見,他們對我還算好。”
其實這就和久病床前無孝子差不多道理,修士本就活得比凡人久,除了羅雙飛一個人在那冷哼,其他人都能理解。
而這邊倆夫婦也陸續將豐盛酒菜端了上來,店裡連個夥計都沒有。
眾人把酒菜淺嘗,說句不恭維的話,味道的確不怎麼樣,怪不得生意不好,看林萍萍的麵子,大家也沒說什麼。
隻有羅雙飛偏頭當倆夫婦的麵把嘴裡嚼了嚼的東西給直接“呸”到了地上。
這家夥的動作有點誇張,雖然味道不怎麼樣,但也不至於難吃得吐出來,隻是不夠味美而已,鬨得倆夫婦一臉尷尬。
這臉打的有點厲害,但也算是讓倆夫婦徹底明白了生意不好的原因。
幾桌酒菜,大家也就隨便意思著嘗了嘗。
的確不合胃口,大家也不會在這事上為了給林萍萍麵子而為難自己的舌頭,硬著頭皮吃下去沒必要,自當離去。
下樓結賬時,砰!羅雙飛拍著櫃台恐嚇老板,“多少錢!”
老板看看頗顯尷尬的林萍萍,擠出笑容道:“零頭就算了,三千白晶!”
“難吃得要死,還敢這麼貴,若不是看你丈母娘的麵子,大爺今天把你這破店給砸了。”羅雙飛冷哼一聲,正要掏錢,苗毅已經順手扔了塊金晶到櫃台上。
“不用找了。”扔下一句話的苗毅示意羅雙飛不要多事,領了眾人離去。
一塊金晶抵一萬白晶,多給了七千,顯然是給了林萍萍的麵子。
“貴客慢走。”小小驚喜一把的倆夫婦趕緊送客送到門外。
林萍萍亦快步追在苗毅身邊,一個勁地賠禮道歉,說要帶苗毅等人另換地方吃。
苗毅擺了擺手,大家隔上十天半個月不吃東西也沒事,現在也沒了胃口,岔開話題問道:“都城什麼地方最有特色?”
林萍萍回道:“說到最有特色,大人如果能多住上幾天,數日後便是各路宮主率人到都城麵見君使歲繳的日子,當天‘玉湖’之上的年慶之夜,各大青樓的花魁競技行首,可謂是熱鬨無比。”
“好!那就多住幾日…”一旁的羅雙飛立刻鼓掌叫好,他最是喜歡熱鬨,不過很快神情一僵,發現自己又幫苗毅做主了,弱弱回頭,看向苗毅,改成了問:“…好不好?”
看來之前苗毅一怒之下趕他走的事情對他多少還是有點影響,懂得委屈自己了。
苗毅正要來都城見識一番,聽到辰路各大宮主也會來,頗為心動。
他見過地位最高的人也就是楊慶,也想看看能不能有機會看到各路宮主長什麼樣,按理說宮主麾下的殿主也有可能同行護送歲繳,說不定還能見到鎮乙殿殿主長什麼樣,遂點了點頭。
羅雙飛立刻手舞足蹈歡呼。
來到都城有一個地方不能不去,就是劃給城中修士聚會的‘方寸島’,顧名思義,是河中的一座島。
幾人租了條船,欣賞著河上的船來船往,逐漸靠岸,登島遊走。
島上修士或三五成群走動,或席地而坐,聊的都是修行中話題,聽到討論最多的便是幾年後的‘星宿海戡亂會’,三百年舉行一次,會期已經不遠了,幾年時間對修士來說不過彈指一揮間,屆時六國都會派出大量人馬參與,那將是一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血腥廝殺。
“不知南宣府這邊到時候會派哪些人去。”苗毅聽到討論,不禁一問,搖了搖頭,估計誰都不想去,因為一去不知道要死多少。
田青峰寬慰道:“府主對大人一向青眼有加,應該不會點到大人頭上。”
苗毅嗬嗬一笑,他對此倒是一點都不擔心,雖然說是紅蓮修為以下的精英修士參加,但是殿主霍淩霄對楊慶如此賞識,許其身兼兩府,肯定不會讓楊慶去。
而南宣府的名額又是由楊慶報上去,楊慶對自己不錯,雖然把自己降為了馬丞,可實際上還是讓自己把持著東來洞,何況自己還救過秦薇薇的命,應該不會讓自己跑到星宿海去送死。
就在這時,又有散修湊了過來,一直警惕著四周的林萍萍迅速挺身而出,伸手擋住來人道:“是我的客人。”
給人一種堅決捍衛自己利益的感覺。
沒辦法,一般能來這島上的都是修士,而苗毅這種身後跟著一大堆人的很明顯,稍微有眼色點的就能看出是從外地來的有身份的人。
這島上不乏像林萍萍這樣想找事乾的散修,而苗毅等人是林萍萍好不容易拉到的客人,自然不想被彆人搶走,已經攔了幾波想搶生意的散修。
那被攔住的散修有點不死心,然而苗毅等人算是比較配合林萍萍,壓根就沒理他,繼續向前走,讓對方死了心。
沒走多久,有三名掛著‘督’字腰牌的修士大搖大擺走來,林萍萍似乎很怕他們,悄悄將身形藏在了苗毅等人的身後。
為首那名老頭卻眼尖的很,已經瞅到了她,腳步一停,喊道:“林萍萍。”
苗毅等人一怔,林萍萍從他們身後弱弱站出,行禮道:“見過邢爺。”
老頭摸著山羊胡子笑道:“這個月交錢的日子就快到了,月錢準備好了沒有?到時候交不出可彆怪我依律將你給趕出城去。”
“是!”林萍萍唯唯諾諾點頭。
老頭突然笑眯眯道:“實在交不出也沒關係,還是那句話,伺候我一晚,把我侍候舒服了,我就幫你交了。”
林萍萍頓時咬唇不語,臉漲得通紅,卻不敢反駁。
調戲了一番的老頭哈哈大笑,見到有其他人在也不好過分,揮手招了兩名手下繼續前行,其中一名手下問道:“邢爺,都這把年紀的你還有興趣?”
“有興趣個屁,爺隻對年輕漂亮的感興趣。你們不知道,這女人年輕的時候裝清高,爺想和她雙修,她還不樂意,不玩她一次對不住自己,遲早讓她像條剝光了的母狗主動湊上來,那才叫出氣,哎喲……”
這邊突然激射出一塊石頭飛去,老頭想躲都來不及,剛好打中後背,被打得一個踉蹌,眉心亮出一朵四品白蓮,扭頭喝道:“誰!”
除了羅雙飛還能有誰,走了出來,指了指自己,“你爺爺我!”
林萍萍頓時慌了,趕緊低聲勸他,“他們是都督府的人,我們惹不起。”
羅雙飛扭頭看了眼苗毅,似乎也有點怕苗毅會責怪。
誰知苗毅迅速看了四周一眼,見四周暫時無人,對田青峰等人低聲道:“你們到四周去,把這裡圍起來,不要讓人靠近。”
“這……”田青峰等人相當猶豫,不知道他要乾什麼,不會是想在都城對都督府的人動手吧?
苗毅冷目一掃,田青峰等人隻好迅速散向四周。
眼見老頭怒氣衝衝而來,苗毅對羅雙飛低聲道:“既然做了,動手就利索點,不要留活口!”
不要留活口?林萍萍目瞪口呆。
羅雙飛也震驚了,他還以為苗毅不想惹事,擔心自己一時衝動又惹苗毅不高興了,結果發現苗毅比自己狠多了,自己隻是想教訓一下人家,苗毅卻是直接殺人滅口啊!
不過太合他胃口了,頓時精神一振,一把撥開林萍萍,“大人都點頭了,都督府算個屁,天外天大爺也敢放把火。”
殊不知苗毅也是沒辦法,人總要有能屈能伸的時候,不能一味逞強,他也不想在都城惹事,區區一個洞主在都城算個屁啊,可既然已經把事惹上了,惹上這種人憑自己的背景是沒辦法善了的,既然如此,還不如果斷點,他該下手時從不猶豫!(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