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後的幾日,天將的篩選依舊是如火如荼地進行。
隻是這昆侖的山的一大盛事,卻與猴子半點關係都沒有,便是走近了看也是不行。
那妖獸的哀嚎依舊聲聲淒厲,落到猴子的耳中好不自在。
本來猴子早已下定決心不與天庭為敵,便是楊嬋他也不想過多接觸,最好救回雀兒拿了金箍棒之後連邊都不要沾。可現如今卻發現自己被直接劃為天庭的對立麵——妖。
如此一來,無論自己做什麼,似乎都已經無法和天庭走到一起去。雖說他不隻一次聲稱自己屬於妖,甚至本質上,這麼多年以來的心酸,他對人和仙這兩個概念已經沒有歸屬感。可自己真要和妖走到一塊去嗎?
這種糾結的心情,說不清,道不明。
日子依舊單調地行進著,每一日,猴子都是練棍、修行、看書鑽研,抽空還學學玉鼎的各種秘法,如此反複罷了。
轉眼已是三天過去,遠處的喧鬨還在繼續,這一日,猴子沿著山路走著,盤算著去上次的清池洗個澡,也當放鬆一下。
忽然間,他的身姿微微定了定,落腳的速度稍緩了緩。但也隻是一刹那間的事,很快,他又恢複了原本的速度。
待走遠了,身後一棵小樹忽然一晃,化作一男子,王路琦!
那王路琦一身白衣,手持一把紙扇,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遙望猴子遠去的身影暗暗道:“莫不是已被他發現了?”
遠處,猴子的身影已至拐角處,未及多想,他隻得連忙跟了上去。
一路放輕了步伐,直到拐角處貼著山體躲藏,又偷偷探出頭去查看。
頓時,他吃了一驚。
眼前山路遙遙,卻空無一人!
閉上眼睛,他細細感知,發現完全捕捉不到猴子的靈力所在。
“莫不是真被發現。本想遠離了金霞洞再……卻沒想這妖猴如此狡猾。可他的速度怎麼這麼快?短短時間,便已經逃得不見蹤影。”
說罷,他抖了抖手中的紙扇,轉身便想往回走。
忽地耳邊傳來一陣破空聲,他心中一驚,也顧不得形象,本能地閃向一旁。
身後一聲刺耳的哢嚓聲傳來,待站定,王路琦扭過頭來定睛一看,那一雙瞳孔猛地放大。
身後,長長的行雲棍直插入長滿青苔的石階之中,相連的幾塊山石上的皺裂還在蔓延。在那行雲棍之上,猴子單腿站著,正躬下身子俯視著自己。
“你敢偷襲我!”王路琦大喝道。
猴子輕蔑地笑了:“是我偷襲,還是你偷襲呢?從我出了金霞洞一路尾隨至此,你是想做什麼?若是要找個沒人的地方,這裡便可以了。嗬嗬嗬嗬。你方便,我也方便。”
說罷,猴子緩緩地扭了扭脖子,關節發出清脆的聲響。
王路琦英俊的臉上頓時浮現怒容,砰的一聲手中的紙扇被捋開,冷笑道:“既是你我皆心知肚明的事,便無須多言了。那小賤人已經被我殺了,今日,我亦要你命喪於此,以撫我落榜之痛!”
“詩雨萱被你殺了?”猴子的心忽地咯噔一聲:“你殺了她?你……”
那鬱金香一般的女子終究是為了自己的義氣付出代價了嗎?
卻未及多想,眼前,王路琦一揚紙扇,三支藏在扇中的銀針已經朝他射來。
隻見猴子微微彎下腰,伸手拽住自己踏在腳下的行雲棍,用力一揚——頓時,沙土揚起,無數碎石朝著王路琦飛濺而去。
王路琦連忙揚起紙扇用力一甩,淩風掠起,將濺灑而來的碎石全部轟散。
而彼端,沙塵繚繞之中隻聽三聲清脆的撞擊聲,三支銀針已經如同三道銀光一般被朝著四周彈射開來。
一陣微風吹過,沙塵散去,綿延山路上兩人四目交對。
王路琦顯是又吃了一驚,但很快臉上又換上了一絲冷笑:“小小納神境道徒,倒是有些本事,還是我輕視了。隻可惜,你我不是同一個境界!”
猴子柱著棒子,掏了掏耳朵慵懶歎道:“你還是修的悟者道吧,我修的行者道。隻是為什麼我這修行者道的還沒你這修悟者道的那麼心狠手辣不知廉恥呢?”
“哼,一隻妖猴,講什麼廉恥!你的存在便是羞恥之事!”說罷,運起靈力,大喝一聲,王路琦朝著猴子直衝了過去。
似是沒看到一般,伸手撓了撓臉頰,猴子一臉的不屑,慢悠悠打了個哈欠,待到王路琦臨近了,隻見他猛地一發力,一個轉身拽起棒子,拚儘全力甩了出去,重重地撞在王路琦手中的紙扇上!
“咣——!”刺耳的聲音在山間回蕩。
那一瞬間,王路琦臉上的神情漸漸扭曲,一臉的詫異。
這一招本是對著王路琦的胸口招呼去的,隻是來勢迅猛,那王路琦見勢頭不對,趕緊用手中的紙扇護住這才撞到了一起。
然而,這一擋也並沒能擋住猴子的一擊,握扇的手虎口崩裂,鮮血飆射,那紙扇也在棒子的轟擊下重重地撞在胸前。
頓時,王路琦整個身形一歪,猶如脫弓的石子一樣被橫掃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一旁的山石上!
一縷鮮血從口中噴灑而出,捂著胸口,伸手去摸額頭,掌上儘是鮮紅的血。
他癱坐著,抬起頭有些不可思議地盯著猴子。
“這是怎麼回事……這種力道。還有,剛剛我為什麼感知不到他的靈力?他是行者道,按理不可能靈力隱藏那麼深的。”重重疑惑在他的腦海中浮現,不自覺地打了個冷顫:“大意了……”
身後的山石,竟被撞得龜裂。
“原來你的血還是紅的啊?我還以為會是黑的呢。”猴子依舊柱著棒子站在原地,一臉的調侃。
隻是那瞪大了的眼中殺氣早已掩不住。
王路琦額頭青筋暴露,一滴滴血從額頭的傷口溢出,順著臉頰滑下,打在白色的衣物上。
重重地喘息著,他驚恐地看著猴子,似是想說什麼,但剛一張口,又是一縷鮮血噴灑而出。
原本想說的話頓時化作聲聲咳嗽。
那捂在胸口的手攥著衣物,攥得更緊了。
此時王路琦的摸樣看上去已是重傷,奄奄一息,便是一陣風也能吹倒。
拖拽著手中的棒子,猴子一步步走到王路琦身前,抹了把鼻子,歪著腦袋低頭笑道:“你說得對,你我,不是一個境界。殺你,跟砍瓜切菜似的。”
這一擊猴子使的是三百斤的行雲棍,全力以赴擊出,足有兩千斤的力道,便是行者道的煉神境修者也無法單憑自身正麵接下,莫提悟者道了。
和極限行者道比力氣?哪怕是和納神境的極限行者道比力氣,都是找死!
脫手而出落到一旁的紙扇早已彎成了弧形,想必也是件法寶吧。在猴子轟擊之下,竟也沒分崩離析。
“怎麼……可能……”王路琦遠遠地看了一眼自己彎成了弧形的扇子喃喃自語。
“留著點力氣和閻王爺說去吧。”猴子已經舉起了行雲棍。
抹去嘴角的血,王路琦猙獰地笑了起來:“你不能殺我,你不能殺我!殺了我,你也走不出昆侖山!”
“那也是你死後的事了,少操那份閒心。”
那原本猙獰的笑容,迅速化作驚恐。
沒有絲毫的猶豫,猴子朝著王路琦當頭就是一棒。
全力砸下去的瞬間,猴子似乎看到低著頭的王路琦嘴巴微微動了動,念念有詞。
下一刻,一聲巨響,沙石飛濺。
待到煙塵散去,卻隻見猴子站在原地握著行雲棍,一雙眼不住向四周掃視。
這一棒下去,直將王路琦身後的岩石打得裂開兩瓣,隻是那王路琦卻消失無蹤了!
“這是怎麼回事?”
“我說了,嗬嗬……咳咳……我們不是一個境界,難道你不知道納神境和煉神境的差距在哪裡嗎?哈哈哈哈。咳咳……”
那聲音從四周傳來,根本分辨不愁方向。
猴子的嘴角卻微微揚起,微笑著舔了舔嘴唇道:“隱身術?”
原本不斷掃視的眼睛定住,握棍的手暗暗攥緊。
在不遠處的一處台階上,剛剛多了兩朵鮮紅的血印。
“我是煉神境,你不過是納神境。便是你力量再大,呼呼……咳咳……速度再快,也抵不過我的道法!咳咳咳……怎麼?想通過聲音辨彆出我的方向?你以為我會那麼蠢嗎?咳咳咳咳……”
距那兩朵鮮紅的血印不遠,又多了兩朵。
“我真的好怕啊,饒了我吧,大俠。”猴子仰起頭,咧開嘴笑道。
“想讓我饒了你?哈哈咳咳咳……太遲了吧!我還以為你要當英雄呢?哈哈哈咳咳咳……現在就算你跪下來求我,我也不會給你機會!咳咳咳……我要你生不如死!……咳咳咳……你……咳咳咳……”
那聲音已經咳得上氣不接下氣了。
在那剛出現的兩朵鮮紅的血印旁,出現了六七八九朵一大堆的血印。
猴子臉上的笑容更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