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6章荊棘

“外部的深淵虎視眈眈，秩序陣營的敵視，甚至連嵐盟內部都有人鬨分裂，內憂外患，水深火熱，這形勢還能夠更糟糕點嗎……不，不能說這話，按照我的經驗，每次說‘還能再糟糕/倒黴點嗎’，命運就真能給你更糟點。”

我雖然滿心感歎，卻也隻是習慣性的抱怨兩句，在我過去的記憶之中，這“到處都是洞”的破船一邊內部勾心鬥角，一邊還能勉強前進，才是正常的情況。

那種大家都高喊著“團結一致”、“奮勇向前”的情況，既不考慮個人得失，又勇於犧牲睿智遠見的，隻存在史詩童話之中,若真的發現這種情況，我第一反應會是給自己一巴掌，看下是不是一不小心中了敵人的幻術。

我記憶中的現實，往往是大家一邊打著自己的小算盤，即使在和外敵鬥爭的時候，也會和自己的上級下級勾心鬥角，一邊抱怨工資太少、工作太累，一邊勉強在共同利益的指揮下前進。

當年在硫磺山城還不是一樣，都是我們親手打下的地盤，根基已經夠穩固了，可以說算是地下世界難得的樂土，但內部還是一大堆樂子，議會派、司法派相互敵視,當外麵遭遇地下霸主的威脅時，大批的市民、官員投靠了敵人，作為權利核心之一的議會更是集體叛變……算了，還是不提了，我喜歡騎士和軍隊，讚賞騎士的忠誠和公正，很大的一個原因，就是因為他們相對單純，至少麵對這個殘酷的時代，他們必須單純。

月精靈不是傻子，他們隻是習慣把其他種族當傻子，他們在這個時候給我們添亂，是看到了大勢，知道這個時候北地精靈帝國即將新建，在這個時候動月精靈來個大清洗，必然容易動搖精靈民心，影響甚大，於是，抓住這個機會，提出一係列過分的要求，期望在談判桌上獲得戰場上都無法獲得利益。

真如他們願了，那裡還有什麼北地精靈帝國，又隻剩下月精靈帝國了，還是寄生在嵐盟之中的獨立王國，看到自己拚死拚活都無法實現的理想這麼容易就在談判桌上被實現，剛剛犧牲的月精靈女皇大概可以哭昏/笑傻在地府之中。

當然，我覺得就算再樂觀的月精靈長老也不認為這些要求會被全部兌現，隻是來個漫天要價,坐地還錢，隻要坐上了談判桌，實現多少算多少，都是白給的過分條件，隻要一條被兌現，就賺大了。

他們也隻是看準這個時候嵐盟不會動武清理內部，大概抓緊機會好好的撈足政治資本，這可以說是機關算儘，也可以說是貪婪無下限，但他們卻沒有想想，過去的嵐盟容忍他們玩獨立玩小團體，一個是聖戰還沒正式開始，剛剛建立的嵐盟穩定優先，一個是執政者是蕾妮、葛麗娜這樣的相對溫和派，他們手中的籌碼也太多，魔導工程學、亡靈、獸人的戰爭潛力都挖掘不完，也不看重偏遠的精靈王國。

而現在他們的對手，是曾經組織了硫磺山城大清洗的我，是最討厭月精靈的黃金精靈海洛伊絲，而我們，怎麼看都離溫和派的形象差距巨大……

“攘外必先安內”在戰略上並沒有錯誤，外敵威脅巨大的時候，內部的不穩定處反而分外容易出問題，當到“內患”已經和肉體臟器融合到一起，一旦清剿，就會傷心傷肺、元氣大傷的時候，自然不益動武，而現在，已經遊離在嵐盟體係之外的，充其量隻是手臂上的一塊毒瘡，又有什麼不舍得的。

“海洛伊絲，這段時間我會準備複活蘇安娜的複活儀式，月精靈那邊你親自動手，人手就用黑暗精靈的，用我的名義比較合適，反正我也是專業背鍋王了，趕在精靈車隊來之前，打掃乾淨屋子迎接新的住戶。”

“精靈屠夫”、“精靈毀滅者”，已經掛在身上百年，再多一個新的劊子手之類的稱呼，說不定也還不錯。

我懶得和那些月精靈扯皮了，既然依舊看不清大勢和我們的決心，就讓他們被時代所拋棄吧，直接清理掉現在的月精靈領導層，來個長刀之夜什麼的，再換新人上台，給點糖果，我相信在低層民眾之中聲望極高的蘇安娜會是一個非常合適的人選。

若之前還有顧慮，大概是會顧慮到整個嵐盟的名聲的影響，還有可能引起精靈對人類的恐慌情緒，現在全部動手人員是精靈，還有我這個背鍋之王，還有什麼好顧慮的。

雖然大概會血流成河，但關我何事？

“……請等一下，這會傷及很多無辜者。”

當其他的族長都在保持沉默的時候，蘇安娜站出來了，她渾身被幽白的光輝覆蓋，那不住外撒的點點白光顯示她內心情緒正處於極度激動之中。

我笑了，這個時候若不站出來，就不是我了解的那個和平之鴿蘇安娜公主。

“行，海洛伊絲不動手，她一動手肯定血流成河。你來吧，這些年你都在精靈和嵐盟兩邊當磨合劑，那些毒瘤必須被清理，那些可以留下來你心理應該有數。”

蘇安娜愣住了，她沒想到我會這麼好說話，接著，靈體化的身軀卻在顫抖，她知道，自己雖然從某種意義上拯救了族人，但卻是通過接過屠刀的方式。

“……但先說好，彆做好人，若處理過後再需要我來第二次清理，那就是真正的有殺錯沒放過了。”

丟下這句話，我直接走出門去，看都不看傻住的那群精靈高層，蘇安娜背影中的幽光四散，她心底已經亂成亂麻。

話說到這個地步就夠了，之後就看他們自己的抉擇了，若最後清理的結果不能讓我滿意，還在繼續拖後腿，彆說清理掉整個月精靈高層，留地不留族都是有可能發生的……當然，我不會無分彆的大屠殺，若事情發展到哪一步，我乾脆打散掉月精靈，讓他們像流蘇王國的灰血精靈一樣和人類混居，月精靈王國也成為曆史。

“……至於嗎？蘇安娜那丫頭我還很喜歡的，至於逼到這種地步嗎。”

“就是因為她還不錯，我才會幫她斬斷所有的軟弱和天真……嗬，估計她會恨我。”

“廢話，你這是逼著她手上沾血，還是粘族人的血，卻還捧她成為月精靈族長，這簡直把她往火山上烤，她明明隻是想安穩的過日子，以後恐怕沒有一天好日子。……”

“切，安穩？這世界還有安穩之地嗎？從她出生在王室的第一天，享受著了這麼多年的皇室待遇，就彆說這種傻話。再說了，還不是為了你，這樣她還能回頭嗎，肯定會更加靠攏精靈女皇吧。”

一次性清理乾淨？怎麼可能，除非她願意大屠殺，否則肯定會留下隱患，而且蘇安娜也不是個夠冷血果斷的領袖，彆說大屠殺了，我估計最後了不起月精靈的監獄爆棚，而政治人物隻要不被族滅，事後肯定隱患不少，不過到時候，頭痛的應該是坐上月精靈族長的蘇安娜了。

而海洛伊絲這個空降的精靈女皇，恐怕最怕就是上位精靈團結一致吧，一個上下一心的月精靈和黑暗精靈都將成為精靈帝國中的霸權，黑暗精靈上下一心不太可能，月精靈抱團能力還行，真造反還真沒啥好應對方式，就趁著這個機會給他們埋下永恒的裂痕。

我沒有胡說，月精靈隔幾年鬨鬨族內分裂對海洛伊絲來說是好事。

蘇安娜族長的位置坐不穩，族內的力量不能指望，自然會和作為精靈女皇海洛伊絲走的更近，也算是根除了一個隱患。

“哼，我信你才有鬼了，你還不是想根除月精靈的麻煩，你大概也受夠了吧，精於算計是好事，但一天到晚算計，恐怕永遠都會不滿，永遠都有新的要求，那就太能惹事了。”

我聳聳肩，沒有否認，月精靈太能惹事了，我已經厭煩和他們玩陰謀了，一次性了解乾淨。

“……還是有些過頭了，蘇安娜那個丫頭是我們唯一的族人，這麼純潔太難得了……”

天真？純潔？在和平時代是讚語，但既然擔負領導族人的職責，天真就等於愚蠢，純潔等於缺乏經驗，都不是什麼好話。

“族人？哦，你是說自然亡靈？”

若這麼算來，現在主位麵的自然亡靈的確不多，而且都是老奸巨猾的混蛋，這麼純潔的的確不可思議。

但我卻笑了。

“……之前你說我們之外唯一的族人是對的，但現在可不是……”

我的雙瞳看向南方，在哪裡，五位亡靈大帝中的兩位，可也是自然亡靈出生的存在，不管從閱曆，還是從危險度來說，他們還在羅蘭和海洛伊絲之上，尤其是那瞬發禁咒的一位，已經瞬間攀登到天災榜前十，而他是如何做到的，依舊是法師之國最熱門的議題。

而從恒、埃索那裡得到大量情報的我，的確知道是他是怎麼做到的，反而越發覺得對方深不可測。

“南方，還真是大麻煩，那些家夥，我真的是很不想在戰場上遇到，但恐怕，有些事很難躲掉……”

那啥，今天可能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