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兄弟

不是每個主神級存在都是能夠講道理的，不少強大存在從來不和弱者講道理，或者更直白的說，他們根本沒有把弱者當做能夠交流的存在。

“在最初，惡魔其實並不邪惡……”

當年在冥河之上的時候，艾耶的話語猶在耳邊，但卻無法作為參考，畢竟，在艾希所處的多重位麵來看，惡魔早已經聲名狼藉。

“弱小是罪嗎？”

若是其他種族還能夠和你僑情一下，討論一下人生哲學和社會現實的關係，至少麵子上給一個看的過去的回答，比如“弱者要被強者保護之類的”。但若是惡魔就會用實際行動告訴你……

“弱者？當然隻能成為食物和玩具。”

在惡魔的世界，弱肉強食是唯一的規則，比弱小更大的罪惡，隻有擁有財富而沒有力量守護，那簡直是通向死亡的捷徑。

惡魔的人生就兩個單行道，變的更強往上走，或是一不小心摔下來變成其他惡魔的食物和墊腳石。

而對於主神級的惡魔來說，再往上走卻近乎不可能，畢竟，深淵意誌始終壓在他們頭上，他們能夠擺脫她的部分控製，但隻要依舊生活在那混亂的深淵之中，就根本無法完全脫離對方的掌控。

而此時，作為位麵入侵者的混沌側大佬們，在短暫的迷茫之後，已經發現了這個位麵真正的特殊之處，這並不是艾希位麵的又一個衍生位麵，這是一個新造的主位麵！

而對於混沌側的大佬來說，一個新生的位麵，簡直是一塊超級肥肉，一個新生的主位麵，卻是萬千歲月難以遭遇的機遇。

一個普通的位麵，僅僅隻是獲得部分資源和規則就會讓他們變得更加強大，而一個完整的主位麵，是他們等待無數歲月後，獲得的超越自己永恒的主人的唯一機會！

是的，沒有惡魔不想變得更加強大，吞噬和進化已經成為他們的生存法則，隻有有機會，又怎麼可能不謀反了。

不管最後和偽善者談的如何，我最好的期望也就是它能夠保持暫時的中立，至於其他的惡魔大佬，甚至連嘗試都沒有必要。

但有一位，卻也是特殊的，那就是……

“我那愚蠢的弟弟啊……”

“啥？”

“呃，沒啥，就是想說說……”

某位已經便當的老哥的經典台詞說到一半說不下去了，畢竟之後就是開大嘲諷，“你還太弱”“醜陋的活下去”，貌似現在我才比較弱。

若是被卡文斯也學某個弟弟一上場就嘲諷全吃，然後上來就動手，結局多半是我被一巴掌扇飛，就算死不了，但也太丟人。

無眠者的麵具丟到一邊，卡文斯還在煮他的魚，但我來的卻是本體，畢竟惡魔這種生物本來就很難搞了，再加上是卡文斯，這絕對是最糟糕的組合……我從來沒小看過這個家夥。

從小，他就不喜歡動腦，凡事喜歡直來直去，但卻不是他很蠢，相反他有自己的一套處事方式和態度。

“能夠動手解決的，為什麼要動腦？想那麼多，身手會遲鈍的。”

行動比思考快，在實踐和實戰中用肉體來學習，高速成長卻不缺基礎，爽朗的外表下遠超年齡的成熟，卻又不失少年的熱血，該狡猾的時候卻有自己的狡猾，總是在不知不覺中獲得人心和他人的喜愛……好吧，我承認這家夥的女人緣稍微比我好一點。

【……】

“…….想說什麼就說吧。好吧，不止一點，很多點好吧。”

【以已經到手的配偶個體來看，倍數是……】

“幾萬倍吧。好了，我果然不該吐糟你的。”

【不，由於你的基數是0的話，答案應該是無窮大……】

“好吧，秩序女神大人，多謝您的精確計算，但現在請閉嘴吧。”

言歸正傳，比起常年不在迪芬德的我，卡文斯這小子的人望一直很高，對惡魔深淵的戰功也讓其獲得了軍方的承認。

若不是後來出了那檔子事情，當我如預期般在教會終生履行聖騎士的職責的時候，他會是嵐之國最好的君王，而對這樣的人生，我卻沒有絲毫不滿，但有時卻也會抱怨兩句。

嗯，我很羨慕他，就如想的太多的人有時候會去羨慕那些單純而快樂的家夥，他們總是能夠在不知不覺中成長，在成長獲得他人的信任和認可，最終獲得成功。

“你費儘心思才能獲得成就，他突然心血來潮就能做的差不多，還總是能夠額外得到父母和朋友的重視和喜愛，就算你做的比他好，這簡直太不公平了，難道壞小子總是能夠得到更多的重視嗎？看來我也該去學壞，”

小時候，我這樣的想法並不少，也鬨出了不少頗為腦殘的笑話，但這卻並沒有影響我們兄弟的感情，畢竟，麵對如此一個單純的小子，就是想生氣都不知道從何生氣。

“羅蘭，你喜歡什麼調料的，從血族的聖血包到炎魔的深淵調料包，我這裡都有。”

“……聽名字就知道有問題，我啥調味劑都不要。話說，馬上開戰了，你丫就這麼不上心嗎？”

“嗯，我對吃魚很上心，這鍋魚我至少花了三十年準備，才成功坑下來。你都不知道釣他又多麻煩，我收集了七八件神器，乾掉了一打領主。”

“……陰謀詭計弄死一個深淵領主，被你說的像是做菜，彆告訴我弄死他真的為的是吃魚。”

卡文斯卻詫異的看著我，仿若我問了一個愚蠢的問題。

“當然是為了吃了，他可是多元宇宙最大的魚，肯定會很美味的，要不，我怎麼會帶你分你吃。”

那一霎，我就知道他說的是實話，這家夥，即使已經進入了深淵，還是一如既往活的這麼簡單，簡直讓人羨慕啊。

嗯，隻是羨慕，而不是嫉妒，因為這樣單純的家夥卻總是讓人恨不起來。

但我，卻也很會應付這樣的單純笨蛋，他們點起莫名火的時候，阻止是沒用的，若是看他們不爽的時候，需要的，隻是一點帶著些許理性的冰塊。

“……那個啊，我也聽說過，他也是深淵最古老的領主之一，換句話說，他就是活化石一般的老肉了，百年魚肉都又老又澀，好吃？你是不是想太多？”

於是，瞬間，攪拌鍋的手一下子定住了，卡文斯哢哢的轉頭，目光中的哀怨和“不早說”簡直讓人……想仰頭大笑。

好吧，我笑了，大笑了，狂笑了，笑的捧腹，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果然，快樂就要建立在彆人的不幸上。”

一邊擦著眼淚，一邊卻拿出法槌和法典，既然這鍋魚快熟了，既然卡文斯說了“沒死才有魚吃’，也到了我們認真動手的時候，這是兄弟間不需要言語的討厭默契。

但接著，卻停下來了，我想起一個需要說一下的情報。

“……對了，辛西婭的事情你知道嗎？還有我們的靈魂……”

“我們靈魂原來是一個人的事情？我當然知道了。再進入深淵前就知道了，要不我怎麼會把我的冰噩留給你。再說了，即使之前不知道，你覺得靈魂的事情，成為惡魔後還會不懂嗎？”

是的，卡文斯又怎麼會看不出來，眼前的，是刷新成為惡魔主神記錄的家夥，而靈魂卻是惡魔們永恒追逐的目標。

“……你還是一樣敏銳，這是野性直覺嗎？還真是讓人羨慕啊。”

“你羨慕我？哈，其實我倒是很羨慕你。”

“羨慕我？”

“嗯，我腦袋可沒你那麼好使，總是有那麼鬼主意，什麼都難不倒你。當年凱麗姐和小撒拉都喜歡圍著你轉，聽你講那些有趣的故事，老爸也總是誇你聰明能乾。”

說著這些有些羞恥的話語，卡文斯不好意思的饒了饒頭。

“哈，反正動腦筋贏不了你，所以，我乾脆就不動腦了，直接用身體本能硬上，沒想到後來卻習慣了。切，明明是一個靈魂分割的兩個個體，為什麼我總是想不出那些鬼主意，我的智商肯定是被你吃掉了。”

彆說，那張熟悉的老臉居然還會臉紅，喂喂喂，這還是我那個不知道天高地厚，從來無所畏懼無所羞恥的類人猿老弟嗎。

“……”

在這一霎，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或許，這印證了一句老話——“最渴望的，總是等不到的”

“哎……”

最終，諸多感歎，全部化作一聲歎息。

深吸了一口氣，踏足一步，諸多雜念卻都拋在腦後，因為，眼下隻是戰鬥了。

兄弟間討厭的默契讓我們知道，走到今天的既然是自己的抉擇，那麼，也沒有什麼後悔的。

今天，或許將是第一次認真的戰鬥，可能，也是最後一次了，而這，也是我們這對彆扭的兄弟，會提前說出心底的話語的緣由。

至於說服？說得？嗬嗬，怎麼可能，我們兄弟唯一的相同處，大概就是這頑固的腦袋了，我有自己的理想，他有自己的抉擇，既然他連辛西婭的事情都知道，又已經走到了混沌側的頂端，做出諸多抉擇是發自他的內心，那些多餘的話語，還是不要侮辱彼此吧。

“深淵，過得好嗎？”

“哈，那簡直是個鬼地方，整天都是殺來殺去，不過，卻是我最喜歡的地方。嗯，是我現在的家，每天都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我最喜歡那樣的鬼地方了。”

“哈，我就知道就算辛西婭也無法控製你，你那混賬個性，也的確很適合深淵。”

重建東嵐和司璐威爾，就是卡文斯對過去所有的追憶了，如今的他，喜愛著渾濁而活力十足的深淵，愛著辛西婭所代表的的混沌和弱肉強食，他就是最愛這個世界的瘋狂玩家，而我，則厭棄著這個殘酷而美麗的世界。

信念和個性的不同，在三百年的發酵之後，最終讓兩個原本相近的靈魂走，向了完全不同的道路。

兄弟間，彼此的對視，突然化作不可言語的同聲大笑，而下一刹，卻是銀色的聖潔戰錘和昏黃的魔劍狠狠的撞到了一起。

“既然我們現在可以玩一玩了，那麼，就看看誰的愛更加深沉吧。羅蘭，千萬彆死啊！我還打算多玩幾次。”

昏黃的獸瞳中全是嗜戰若狂的喜悅，得到的，卻是兄長一如既往的嘲諷。

“哈，我那愚蠢的弟弟……我X，不許打臉！”

戰錘和魔劍的交織，帶出了炙熱的火光，點亮了這漆黑的地獄深處，映照的，卻是兩張興奮而喜悅的麵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