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大計

一切，開始於那段冥河上的談話，當時艾耶一邊劃船，一邊看似漫不經心的和羅蘭聊天，說的，卻是事關整個世界的超級陰謀（66章）。

“對了，羅蘭。上次你不是說過地府和地獄嗎？其中還有鬼卒？你知道我們這世界也有地獄嗎？隻不過其中都居住的是魔鬼。我和小提亞斯說了下，若那個冥府真成的了話，他倒是願意把地獄讓出來，還願意讓所有的魔鬼學著去當當獄卒。”

“可以，不過地府主導和最高法官還是必須由完全公正的無眠者控製，然後，魔鬼們到底打算從這個計劃中獲得什麼，直說吧，否則實在讓人不放心。”

“自由。不是表象上的自由，而是真正的解放。你也知道，一旦成為高階魔鬼，就算在其他位麵死掉，也隻是滾回地獄，實力受損而已。而他們一旦在下位麵死去，就是真正的毀滅了。”

“也就是說期望擺脫輪回嗎？”

“是的，當初為了不參加那所謂的聖戰，我的族人集體投靠了混沌女神。結果卻是現在每次所謂聖戰，魔鬼們依舊成了炮灰。而那些老家夥們，早厭倦了作為魔鬼的狡詐人生和不斷征戰，他們期望解脫，又不願魂飛魄散。但冥河輪回的道路可以向任何種族敞開，高階魔鬼和惡魔是彆想，畢竟，他們是聖戰的主力軍。”

“有幾個？這不可能是全族做出的決議，魔鬼九位大君中有幾位讚同？”

“包括小提亞，四位由上古人類轉化的遠古魔鬼君王都點頭了，當然，其他人不是不讚同，而是我們根本沒有和他們說，也不打算和他們說。”

而如今，當年的約定已經化作了現實，為了整個種族的自由，謊言之王和絕望之主下定決心背叛整個混沌側了，無數的魔鬼從深淵之門中走了出來。

而在這一刻，當輪回的秩序被打斷，艾耶側和秩序側也將勢不兩立，從此我們隻剩下彼此，我們，誰再也沒有回頭的可能……

“回頭？開開心心的等待末日嗎？至少現在，還有一絲希望。”

從某種意義上，比起高大上的聖光之神和秩序諸神，我們這個詭異的聯盟反而更像是反派，其中史上留名的暴君、邪惡的魔鬼大君、亡靈軍團，其中的零頭的，還是離毀滅世界就差一步的亡靈大帝和讓眾神頭痛的最古死神，其中沒有一個普通的反派，說出去都是最終大魔王等級的。

但或許，隻有真正的惡者才能夠理解彼此，畢竟，小惡棍還可以說是受不起誘惑或是天性向惡，但能走到這一步，沒點驚世駭俗的怨氣和傳奇故事反而不正常，用句中二的話“都是世界的錯”多半還真是那回事。

“小羅蘭，按照‘那個存在’的意思，從現在起，我們將聽從您的命令，請放心的把我們當做工具使用。而隻要您能夠完成吾族的夙願，我們將尊你為……”

謊言之君剛剛見麵時，被我打斷的話語我也能夠心中有數，意思就是再度確定我和艾耶當時的契約，一旦冥府地獄真的成功構建，他們將成為冥府地獄的鬼卒，在從輪回和聖戰中脫身的同時，也將履行作為冥府一部分的職責。

如今主位麵已經烽火四起，當秩序之源和混沌之源真正的進入聖戰程序，恐怕誰都無法阻止大量的靈魂進入輪回，但卻可以讓這些靈魂落入其他的輪回。

“這是唯一的辦法了。沒有其他的輪回？行，我們自己造。”

這就是當我們被困於沒有出路的絕境的時候，硬砸出來的出路。

到了這個時候，所謂的“大計”已經沒有必要隱瞞，他就是以正在崩潰的龍界為材料，在與世隔離中，打造屬於普通生命的冥府地獄，打斷冥河、天柱對輪回的壟斷！

隻有新的輪回建立了，才能讓冥河和天柱那通往末日的輪回失去效用！讓所有的犧牲不再毫無意義，讓該死的聖戰真正停下來。

“終於走到這一步了，還真是漫長。我都沒想到居然有真的能夠湊齊所有條件的一天。”

厚厚的筆記本上所有的項目都已經打上鉤，但若是把我和同伴做出的事情全部記載下去，再拿十個筆記本都不夠。

這個計劃的準備期漫長的可怕，當我還是永夜大帝的時候就在構想，甚至以此阻攔了艾耶對我的追殺，而當無眠者登上神位，我又從新複活後，這個計劃才真正具有可執行的可能，在那冥河的小舟上，我和艾耶的交流之後，才算是徹底定了下來。

而隻要能夠根除這最大的隱患和已經被注定的末日，剩下的隻是麵對聖戰而已，或許依舊很艱難，但到時候能否活下來，就要看凡人的能力了，而不是命中注定的末日。

“能不能走通，我無法擔保，但至少有不是全滅結局的可能性。”

對無路可走的我們來說，這已經足夠，我們已經沒有時間了。

埃斯特拉達用犧牲拯救了兩百萬人，但混沌側的惡魔剛剛登場，就獻祭了數十萬人，這還隻是開始。

可預見的，整個位麵將麵臨來自各方麵的挑戰，這類事情還會不斷發生，說實話，我根本沒有完全招教下來的把握，不，應該說就算我們全撘上，也沒有補足所有的漏洞的可能。

“誰也不知道某個城主是不是已經被混沌邪神奪取了理智，天一亮就會開門獻祭召喚惡魔大軍，誰也不知道某個位麵之門會突然降臨到某國的王都，防禦總比攻擊難，一次失誤就可能導致雪崩，不管怎麼計算，最終輸的還是我們。形勢，比‘曆史’中的還有嚴峻。”

在那個“曆史”之中，或許各方麵的走勢都不如現在，但有一點卻是我們比不上的——玩家。

是的，彆小看這些家夥，雖然他們最初的確什麼都不是，那些不會永久死亡，開外掛一樣在戰場上高速成長的家夥，進階完全不受阻礙，他們的成長速度和天賦能力，丟在傳奇小說中個個都能當主角，而也就是他們能夠跟上不斷上漲的元素潮汐和敵手，而即使這些無窮無儘、不死不滅的“主角”們，卻最終沒有改變那個悲哀的結局。

原因？實際上問題出在一開始，當仇恨的導火索化作血腥複仇的鎖鏈，當整個世界陷入了戰火之中的時候，殺戮隻可能製造更多殺戮……好吧，貌似又文青了點，就是他們殺的越多，輪回吃的越飽，兩位女神就一定會蘇醒，然後遊戲就結束了。

“不能從根本上停下輪回，讓戰死的輪回有一個其他的去處，不管我們做什麼，末日終會降臨，結果都不會改變。”

這是我們的共識，而且行動還不能太慢，若是聖戰進入了中後期，恐怕也晚了，最好的行動時間，就是聖戰剛剛開啟，諸多紛繁模糊了世人、神明的目光，預言類法術也由於命運之神而失去效應，這個時候渾水摸魚是最好的。

是的，一切的一切，最終確定了計劃的執行時間——聖戰剛剛開始半年不到的現在。

而顯然，在聖戰雙方的眼皮底子下做這種事情，就是找死，若雙方直接派出秩序主神、混沌主神清場，我們毫無抵抗的可能。

所以，正如我和艾耶的私下商議，原計劃是在魔鬼的地獄進行的，但現在看到了龍界，一個正在崩潰中的世界，隻要斬斷這個世界和艾希本就不多的聯係，將其放逐到多元宇宙之中，在這個世界徹底崩潰前，至少我們有一段時間是不會被任何人察覺和打擾的，那麼，而在這短時間，我們就可以打造出新的輪回！

這樣的計劃已經超出了我個人能力範圍，至於打造輪回所欠缺的東西，我已經在筆記本上一點點都收集全了，而如今，已經到了啟動的時候。

右手上的綠寶石戒指已經失去了光澤，剛剛捏碎的粉末早在風中化成灰。

為了讓我們的計劃不被察覺，至少在位麵聯係完全斷絕，敵人還有機會插手的時候被察覺，至少，我們需要一個借口，一個讓龍界徹底失去聯絡和位麵坐標的借口。

一個讓聖戰的雙方能夠接受，至少在表麵上能夠接受的理由，讓其不至於開始喪心病狂的大屠殺的可能性，一個能夠拖延對方差距時間的幌子，一個能夠吸引注意力的小醜。

“奧羅斯……”

是的，暴君奧羅斯、狡狐奧羅斯、愚王奧羅斯，還有……替罪羊奧羅斯。

為了根除泰坦的威脅，為了顯示凡人不需要其他種族的幫助就能夠聖戰中獲勝，他將愚蠢的和龍族翻臉，他將憤怒的當眾咒罵神明，他將不顧手下的苦勸，斬斷龍界和所有位麵的聯係……這就是他自己安排的劇本，也是我們給這個世界的借口。

而之後，不管是神明的神罰，還是暴怒的巨龍龍息，都會讓他死無葬身之地……不，按照計劃，他還要激發荊棘王冠的能力，拖延自己的死亡時間，還要繼續口出狂言，好讓更多的憤怒宣泄在他本人的身上，而不至於遷怒他人。

往日他睿智的名聲將化作愚蠢的象征，他的族人將其視作恥辱，他豁出一切保護的國人也將咒罵他、詆毀他、侮辱他，但看透了這一切的他，還是坦然的走上了這條路，因為這是可能性最高的那條路，

“……我們人類，不，我們所有的智慧種族，絕對不是那些神明養的莊稼，我們辛苦活著的人生和回憶屬於我們自己，我們的存在，絕對不是為了給他們當做營養品！不要讓那些虛偽的神明左右我們的命運，不要讓孩子們看不到未來的希望，答應我，羅蘭，答應我！”

老者的沙啞嗓音依舊在耳邊回蕩，但我知道，下次見麵是沒有可能的，使用了荊棘王冠的他，已經注定形神俱滅。

“我答應你，共犯。從今日起，凡人的世界屬於凡人，或許我們最終將走入末日，但誰也不能再玩弄我們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