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棋局

戰爭並不順利，應該說沒有人會對著這一的戰場抱有樂觀的預期。

主要戰略目標既主戰場的碼頭區，如今在至少數十米的水下，那裡被海族被稱為龍隕地，半神級九頭龍血在這裡滴落，那殘存的龍血對普通生命來說是劇毒，但對其他的海獸依舊有不可抵禦的吸引力，大量的海洋巨獸在那裡彙聚。

而要抵達那裡，至少要乾掉十餘個街區的海族，而一旦陷入了僵持戰，恐怕海族的支援就會很快抵達。

因此，為了這場戰爭，達索斯和他的參謀們也下足了功課，之前的六十多次反攻之中，至少有十次選擇是突破這個方向，這不僅僅是為了真正的突擊收集情報、鏟除威脅目標，更是麻痹對手的心理戰。

“龍隕地又被攻擊了？真不知道人類為什麼喜歡打哪裡，管他們做啥，交給那些海獸自己應對吧。”

事實上，對於現在的海族來說，排第一的戰略要點就是他們的皇室和神殿，而第二的卻是各種娛樂設施，至於海獸聚集的原碼頭……海族需要船嗎？那裡還是養豬……養海獸吧。

之前的五次突襲，有兩次選擇的是這個方向，或許海族的調度依舊很及時，但一線的戰士們已經敏銳的發覺對方的反應已經開始遲鈍，至少其他地方趕來的援軍已經比之前晚來了30%，援兵的數量更是了少了至少一半！

既然海族已經對這樣的攻擊麻痹了，於是，發動真正的反攻的時機已經成熟了，“拂曉”來臨了。

溫暖的陽光還有一個多小時才會點亮這個世界，現在絕大多數海族還在深度的睡眠中，他們會在九點之後才會蘇醒，而現在也是他們一天中睡得最沉的時候。

和漆黑的深海中不同，感受了太陽的溫暖的海族也開始模仿其他種族的作息時間，但或許從他們認為自己已經提前獲得了勝利，自大的放棄了戰爭的主動權那天起，就注定會遭遇今天了。

作為戰爭的號召者，奧蘭人毫不猶豫的站在了最前列，在那場戰役和內亂之中，他們的主力艦隊遭受了重創，三大艦隊全部打散，但在這場反攻之中，參與的戰船和新晉的戰船累積起來，卻依舊超過了三十艘重型戰艦，百艘中型戰船。

這就是一個超級帝國的底氣，一旦進入戰爭期間，大量的民用、商用工業產業轉成軍事產業，若不能在一個照麵就把他們擊碎，他們底蘊深厚的工業會把任何對手拖入持久戰的地獄。

而顯然，原本的戰船並不能在這樣的環境作戰，這裡的水麵太淺，水域太過複雜，就算是吃水很深的地域，之前還是陸地的某座房屋的尖塔就有可能成為致命的暗礁，但在水中和海族作戰，沒有船卻更是絕對不行的。

本來奧蘭人陷入了兩難之境，但在得到了浮空戰艦的技術後，他們終於有了應對方案，從北地來的珍貴資料已經傳播帶了奧蘭的每座造船廠，所有的船工和設計師從那天起就沒有休息過，奧蘭人集中力量對自己的船隻進行了改裝。

完全的浮空當前還是做不到的，那要從龍骨開始一點點的設計、選材、附魔、組裝，而若是僅僅裝上浮空引擎，減少船隻的總重，降低船隻的吃水，卻是可以做到的。

或許這看起來沒有意義，但實際上卻提供了一個可能性——船底全金屬化改造。

船隻輕了，就有多餘的浮力了，那不就可以給它裝上重重的裝甲了嗎？於是，在無數鐵匠的幫助下，那厚厚的防護裝甲補丁就被打上去了，而為了保證足以碾壓礁石而不磨損的裝甲強度，奧蘭人喪心病狂的用上了珍貴的魔法金屬，那可是普通冒險者用來打造武器都舍不得寶貝。

據戰後統計，那些船隻用的魔化金屬，就讓奧蘭的國庫少了五分之一，足以重建一個國都卡格西。

當鐵甲船技術依舊不成熟的當前，在引擎技術依舊不過關的當下，奧蘭的船匠們居然結合浮空技術，搞出了半成品的鐵甲艦，實在讓人歎為觀止。

而和地球上的近親不同的，這裡的鐵甲艦一開始考慮的卻不是防禦同類的戰炮，而是來自船底的鑿穿者和可能遭遇的“礁石”。

而一旦引擎技術被攻克，真正的重型鐵甲艦也必然來到這個時代，但現在，這些改裝半鐵甲艦已經夠用了。

和原型艦相比，它們擁有更加驚人的防禦能力，由於配置了超量的反重力引擎，它們也有短時浮空能力，能夠應對各種地線。（達索斯：浮力不夠？那就多製造一點引擎吧，超載爆炸的話就換新的。給船帶上足夠的船工，我們有法師提供魔力，我們有足夠的工業能力，我們有錢！任性！）

異界人並不笨，智慧種族被逼到極限的時候，各種看似奇妙妙想的改裝，很有可能取得正規軍永遠達不到的奇效。

當然，若不是奧蘭帝國在冶金特彆在合金鍛造上碾壓諸國的工業水平，就算有想法，也完全不可能實現，好吧，更關鍵的還是他們夠土豪，戰爭就是綜合國力的比拚，作為超級土豪的他們任性的起來。

而了掩飾沒有鐵甲的脆弱木板，也為了配合夜戰，這些戰艦都被塗上黑色的重漆，在不久未來，這些總是給對手帶來末日的黑色艦隊，也被世人稱為“送葬艦隊。”

這無疑是一張王牌，而即使在戰場最危險的時候，即使無數的戰士的血肉之軀在水中成為海族的肉靶，這些改造戰艦卻依舊在庫房中反複改良，完全沒有卻沒有派上戰場的打算。

“這樣的改造戰艦在第一次上戰場的時候卻能夠取得奇效……若不能在關鍵時間上場，並獲得確定戰爭結果的戰略要點，算什麼王牌？”

作為一個帝王，至少在心狠方麵，達索斯顯然是異常合格的，而此時，眾多犧牲取得成了成效，隱藏已久的王牌取得得了驚人的成果。

那一片黑色的艦隊在黑夜中穿行的時候，沒有人能夠擋住他們，龐大的艦身卻異常靈敏，而一旦觸礁卡主，短時的浮空能力更讓人覺得匪夷所思。

這些重型戰艦壓過去的水域，已經沒有什麼“暗礁”了，甚至沒什麼大型海族了，那堅實的船體足以夷平一切。

當警鈴急促的響起，剛剛走上戰場的時候，海族們見到這樣的戰艦，簡直無從應對。

挖穿船底？那魔法金屬構成的塗層和鋼板混合的防護甲板足以應對火炮，海巨人的鏽錨雖然打穿了外圍，但居然反被鑲嵌其中，整個人被拖著走。

拋起巨浪淹沒對方？那些戰艦太穩了，居然還可以自動調節吃水深度，要淹沒這些可以用反重力引擎調節重量的大鐵塊子，普通的水係施法者可沒有辦法，還是請用禁咒吧。

火炮攻擊上半身的薄弱處？海族可沒有火炮，而法師們的對決，居然被對方三倍以上的船上法師反壓製了。

奧蘭在冶金和鍛造方麵的優勢太過明顯，那全身的合金裝甲，爆炸的魔法合金等專利技術已經說明了一切，這些混合魔法金屬的塗層依舊是奧蘭鐵匠拿手的合金技術，彆說海族的冷兵器和雙手了，就是普通的五環魔法打上去都沒有什麼用。

雙方對待戰爭的態度完全不同，自然讓結果完全不同。

但可惜的是，即使天時人和都在人類側，即使推進比較順利，但在戰爭開始的半個小時，依舊沒有取得多大的優勢，雖然推進還很順利，但卻沒有造成最期望的戰利品——海族的大範圍傷亡。

這樣的特殊戰場，是注定無法占領領地的，那麼消滅對方的有生力量自然就成了第一要素，但結果卻很讓人失望，對方死傷並不多，特彆是高階海族的死亡數屈指可數。

原因？說一千道一萬依舊是最初的那個——地利。

是的，海族們拿那些大戰艦沒有辦法，但大戰艦不是一樣拿他們沒辦法！

對於海族來說，隻要潛入深水之中，隻要逃到遠處，那些必須保持在水麵上的大戰艦又能夠做些什麼？這些大鐵塊的速度可是極其緩慢的。

用火炮打？就算再愚蠢的指揮官也不會做出這樣的抉擇。

魔法攻擊？法師的珍貴魔力隔著海水還能取得多大的收獲？

在床弩射出大型魚叉？這倒是能夠起到點作用，但智慧海族可不是傻傻看著對方的攻擊的呆頭魚，隻要保持距離，這作用也近乎可以忽略。

派人下水追擊？這注意簡直太好了，對海族來說……這近乎通敵的蠢辦法，這簡直是主動給海族加餐，海族們等人類下水追擊太久了！

在艦隊旗艦，戰列艦“惡鯊號”上，達索斯也在暗自心急，戰場推演中的確考慮到多種情況，但對方的損失依舊比自己的預期的要少，消減對方有生力量的戰略目標完全實現的可能，那麼就算打下了碼頭區，之後的反撲也會很驚人。

而這樣的改裝戰艦也並不是無敵的，隨著時間的推移，弱點也會被發現的。

而在雲中的浮空戰艦之中，蕾妮等人也是滿臉震驚的看著眼前的戰場。

或許是不斷的勝利給她信心，她並沒有太過瞧得起在羅蘭手中反複吃癟的奧蘭人，但今天，看到那些突然崛起的戰艦群，她才算知道了什麼叫做超級大國。

東嵐公國也在造船，而僅僅隻是從技術上看，甚至還在領先奧蘭，但整個東嵐，卻連一個像樣的造船廠都找不出來，而且冶金、鍛造工藝極其落後，要不也不會硬是逼著羅蘭用亡靈魔法來製造戰艦。

但即使如此，巨型戰艦需要的資源和資金也是天文數，就算造成後的養護、維持費用也不低，極光號是艘活戰艦，“妒忌”自己會吞噬進化恢複傷患，才不至於吃光整個東嵐國庫，而之後的幾艘大戰艦，羅蘭根本沒有考慮東嵐製造，直接丟過亡靈帝國西羅帝國去製造。

一個技術從圖紙到實物需要無數的過程，材料、工藝、人力等方方麵麵都要攻關，由於獲得了成型艦、熟練工人、設計師、器材，好吧，羅蘭從奧蘭搞到了一整個產業鏈，這才能直接消化了這最頂尖的技術，也正是因此，現在東嵐依舊是此世唯一擁有成熟的浮空艦技術的國家。

而就算東嵐賣出了一部分技術，其他國家的浮空艦要形成戰鬥力還需要數年，蕾妮也一直把這個當做了底牌，並隱隱約約的引以為傲。

“全員白銀戰力的白狼騎士在人類世界橫衝直撞？嗬，我們的極光騎士可是全員黃金！奧蘭的煉金、鍛造、冶金全世界聞名，但居然到現在還無法攻克浮空戰艦的技術，看來，奧蘭也算不了什麼。”

但現在，那批“送葬艦隊”打碎了她的自信，僅僅憑著這個工業潛力，還有那廣闊國土、富饒資源、海量人口帶來的潛力，就足以輕鬆碾壓東嵐。

“一旦兩國開戰……”

作為一國的領袖，這樣的假設永遠不會多餘，畢竟，在國與國間的交往之中，隻有絕對的利益，沒有絕對的朋友的，昨天的盟友成為今天的死敵的事情太多了。

莫名的，她想起了自己詢問羅蘭為什麼要在國家還在為民眾生活問題困擾的時候，依舊執意的要重建工業體係的時候，羅蘭的答案了。

“不是我是戰爭狂，整體為戰爭準備，而是戰爭是躲不掉的。啥？你說即使沒有完整的工業體係就打算打贏戰爭，有北極光號就夠了？”

“你太小瞧了那些大國了，或許他們單艦的實力不足以應對我們的先進戰艦，但他們10艘我們才1艘，他們戰損了不怕，再建就是，戰士死了也不要緊，再招就是，我們了？我們全部家當就那麼點，沒有工業體係等於缺乏造血機能，不建起完整的工業體係根本無法應對持久的戰爭。”

“現在的東嵐公國實際上在火山上，看起來很美，但實際上卻在火山上烤。大國可以失敗無數次，他們輸得起，而我們，隻有踏錯一步，就是永遠無法爬起的深淵，我可不想去賭國。”

在這一刻，麵對嚴峻的現實，想起了羅蘭那似乎很有深意的話語，蕾妮才徹底看清了東嵐和大陸強國的差距，至少在現在，完全沒有可比性可言。

“這還隻是準超級大國……”

蕾妮並不是蠢人，在發現差距的同時，她就調整了整個戰略思考，然後卻發現了某人一直在整合整個北地的真意。

“嵐盟嗎？”

是的，若是僅僅東嵐的話根本不夠，但加上司璐威爾等北地七國就情況不一樣了，羅蘭一直在經濟、政治、商業上對其進行整合和調配，實際上已經早作準備。

“羅蘭大哥想的應該不僅僅是那些，他還打算做什麼。嵐盟的話，那個作為聖安東裡奧的屬國的卡索米公國就太讓人難受了，而想拔掉這枚釘子，讓聖安東裡奧從北方收手，就需要其他超級大國的支持……”

“難怪羅蘭大哥不僅在閱兵和慶典上邀請了各大國，還在技術交換方麵給與了對方很多優惠。對了，還有各大國的使節，居然是一向懶著管事的羅蘭大哥親手挑的，信函居然也親自過目。”

“北方矮人和精靈的事情明明很難處理，他居然主動抓到手上。還有最近和北方各國的外交往來，明明艱難的要命的嵐盟統一取消關稅、居民自由往來的提案，各國都很不感冒，他居然堅持要談。還有他總是和葛麗娜姐姐通信，然後兩國就做出了共同的政治宣言，雖然事情本身無關緊要，但似乎卻表明了共同進退的立場。還有那件事……他到底在暗中做了多少事！”

對於自己的同伴，羅蘭並沒有掩飾自己的所作所為，但現在能夠從一件件單獨的事件，獨自理解羅蘭的戰略部署，蕾妮向著一個成熟的領導人再進一步。

而當她正確的理解了羅蘭、東嵐在這個世界上所處的位置和戰略決策的同時，卻也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了。

“原本還打算看戲，讓奧蘭和海族拚的兩敗俱傷的時候再來撿便宜，但現在看來，這樣做對個人來說沒什麼，但若是作為一個國家的代表，卻實在太過小家子氣，現在我們需要的，是堂堂正正的向世界證明自己的實力，並爭取過多的支持，讓奧蘭人欠我們更多的人情，在未來給與更多的回報。那麼，現在既然戰場陷入了僵局，就是用打破僵局的我們最適合登場表演的舞台了。”

錦上添花哪比得上雪中送炭，牆頭草總是惹人討厭的，既然決心已下，還猶豫什麼。

“極光騎士團，銀十字戰團,出動！北極光號，投下新武器。”

那啥，咱想通了，與其是為了趕劇情被卡的要死，還不如慢慢寫，爭取寫好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