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相逢

紅色的法袍上繡著珍貴的魔紋，藤蔓纏繞的法杖上居然鑲嵌著如心臟般跳動的紅色龍晶，大法師“克麗絲”雖然名聲不響，但似乎已經把實力不凡的標簽（或是很有錢）穿在了身上。

而在數次聯合任務之中表現出出色的火焰魔法實力之後，更是被當做了中立冒險者的代表，成為了這次統戰的高層之一。

而火焰般的發色、帶著魅惑氣息的成熟女性的氣質、姣好的麵龐，甚至讓其擁有了“火焰魔女”的稱號，更是有了幾位忠心的追隨者。

而今天她的心情卻很糟，尤其是她聽說了某些消息的時候。

“聽說了嗎？這次，好像有天災榜的人出現了。”

當這個消息傳出來的時候，她還以為自己暴露了，而當搜查奸細的消息傳來的時候，更是把她嚇出了一身冷汗。

是的，她不僅是天災榜上的一員，更是亡靈們的奸細。

她就是……

“莫麗爾？”

是的，她就是莫麗爾，前龍後莫麗爾，現任的亡靈奸細。

現存大陸上絕大部分龍族都是分地盤散居的，就如當時在地下的小紅，有自己的龍巢和地盤，有自己的部下（蠍尾獅等魔物），可以說，每一隻擁有自己領地的成年龍都是領主，它們要做的，隻是享受手下的供奉和狩獵，然後躺在財寶上睡大覺而已。

而偏偏整體睡大覺龍族就能變強，隨著年齡一步一步走向世界頂端，這也是其他凡人種族羨慕它們，而巨人們反而瞧不起它們，嘲笑它們是一群隻會冬眠的大蜥蜴的緣由。

沒有了龍城的莫麗爾，就成了一隻失去了領地的遠古紅龍，唯一的依仗就是她自己，剛來地麵不久的她還沒摸清情況，甚至不敢去搶其他龍族的地盤，生怕名聲傳到地表龍城之中，然後被人組團追殺。

已經失去了地下龍城，又沒有部下和眷族，野心勃勃的莫麗爾決定先穩定下來，修建自己的龍巢和地盤，而雇傭強力手下需要財寶（弱小的怪物不用），修建龍巢也需要錢，最重要的一隻遠古龍怎麼可以沒有與其身份相稱的寶庫，那是會同族嘲笑的。

“……龍族不會缺錢的，其他王國的寶庫就是我們的庫藏。”

於是，她在地上流傳，襲擊城鎮積累財寶，組建自己的勢力，修建自己的龍巢。

然後為了賺錢，她甚至把生意做到了戰爭雇傭軍之上，在迅速臭名遠揚的同時，也因此上了天災榜——排名第九十九的赤紅末日。

一隻被人雇傭當戰爭傭兵，還時不時上演黑吃黑的遠古龍？這顯然是讓龍族很難堪的同族之恥，而似乎還有些自知，為了逃避地麵龍族可能的“追殺”，她更是四海為家、居無定所，或者該說流傳作案，結果到了拜爾王都混日子，但那想到此時的王都正處於最高警戒狀態之下，在躲避了龍騎士們的追擊後，卻遇到了亡靈大帝們堵門。

於是，發現自己被逼到了角落，擔心自己從此化身骨龍的她，求救無門之下，想起了自己的女兒，發出了求救信號，但依舊被埃索他們堵上了。

然後發現對手是亡靈大帝們，她就毫無節操的投降了，正如她之前極其利索的投降惡魔伯爵一般，隻要不讓其成為骨龍，一切好談。

從某種意義上，毫無榮譽感和底限的莫麗爾的確是龍族之恥。

“隻要你為我們服務，那些除了發光毫無用處的財貨，都是你的。”

對於亡靈大帝們來說，多年積累下來的財物大概也就是一些發光的石頭，他們就是有錢也買不到東西，用來收買一個半神戰力是很劃算的，於是，亡靈們的慷慨大度，讓莫麗爾毫不猶豫的徹底向其投誠，成為亡靈大軍的頭號帶路黨。

而此時，本來是自己到了開門帶路的時候，剛剛走到城門，卻被一個人叫出了自己的真名。

“莫麗爾？龍後莫麗爾？”

“艾因美修斯？”

黑發的女遊俠低頭看著眼前的紅發女法師，簡直懷疑自己的眼睛，本來作為羅蘭潛藏的底牌鎮守城門，卻沒有料到會在這裡遇到自己此行的目標。

“看著城門，我覺得城裡肯定還有奸細，到了關鍵時候，誰沒有命令而靠近城門，直接給我現抓後審。”

羅蘭的話語猶在耳邊，下一刻，對莫麗爾習性了如指掌的她，就瞬間腦補完了發生在對方身上的一切，然後滿臉驚詫就變成了羞怒……有這樣一個娘，她的確覺得很丟人，辛辛苦苦跑來救人卻遇到對方做了奸細，氣惱的已經無可遏製。

“莫.麗.爾！”

身邊的巨大樹人被其隨手舉起，然後猛地投擲過去，從讓人驚喜的母女見麵，一下子就變成了相殘，莫麗爾再度遭遇自己最大的人生危機。

——

“當你算計彆人的時候，彆人也肯定在算計你。”

當羅蘭在亡靈大軍中搞東搞西的時候，也有人在看著情況，嗯，情報上傳上去，就有人猜到些什麼了。

“能夠瞞過亡靈大君讓亡靈在自己的軍營無聲無息的消失的，大概也就更上一級的亡靈大帝了。”

因此，有人就來了，她一隻躲在陰影之中，旁觀著已經發生的一切，她對橡木鎮並沒有多大的興趣，甚至對共和國本身都沒有多大的興趣，她隻是對能夠逼得埃索犧牲的晚輩，很有興趣。

和世人所猜測的完全不同，亡靈大帝們對於回歸的態度，並不是竟然相同。

塔力共和國已經分散了無數歲月，曆代執政官有自己的想法很正常，有人早已經落地生根，有的人認為過去的就該讓其過去，有的甚至連家園的記憶都沒有，有的人擔心共和國一旦重組自己又算什麼。

這些不想回歸的古老存在最多礙於情麵，給與了一些支援，但直接參與就免了，而還有些中立份子，卻是回去不回去都無所謂/回去看看也好，因此參加這次回歸的，大概隻有回歸派和中立派的亡靈大佬。

總數十三位亡靈大帝，卻也隱隱約約分為兩派，而若埃索是回歸派的骨乾，那麼，零就是中立派的骨乾了。

在大部分時間，她並不算主動，她那溫度極低的死亡位麵本就極其適合她居住，投入到大遷徙之中，更多的隻是因為和埃索的個人私交。

而今，為了自己的故友，或者說舊情人，她乾脆親自找到了凶手。

“或許，你聽說過，我的本名已經被遺忘，他們都叫我零。”

眼前的獨行者並沒有掩飾自己真實容貌的打算，銀色的光華緩緩在透明的身軀中流溢，古老到已經不可考的貴族禮服配上同樣源自那個時代的紳士帽，微微躬身的是那古老的禮儀，那是一位給人強烈時空錯亂感覺的古老幽靈。

“零？”

這個名字我當然聽說過，冰寒位麵的亡靈大帝，我的同類，卻沒有想到，她會是一個女性幽靈。

倒不是對女性有什麼意見…….好吧，有偏見的是幽靈，在諸多亡靈生物之中，幽靈起點不低，但成長度卻是最低的。

和靈魂已經實質化的女妖不同，幽靈、幽魂往往本身就是靈魂的殘片，沒有肉身束縛的也因此獲得了物理攻擊免疫、負能量之類的超強天賦，但另外一麵就是很難結合肉身提升自我，而且由於沒有肉身對靈魂的保護，還有怕光、怕正能量都一係列弱點。

但絕對沒有人敢因此小看零，畢竟，亡靈大帝這個級彆已經說明了很多，即使現在的她絕對不可能是完整狀態。

修長的鳳目帶著笑意，似乎在看自己欣賞的晚輩，來自寒冰地獄的幽靈輕輕拍手。

“……雖然有很多話想說，但看在埃索的麵子上，還是請你……去死！”

瞬間，整個世界被置換，那是近乎真實的心像世界，眼前是一片遼闊的白色，帶著雪花的寒風不住吹拂，萬物已經凍結，那強烈的異界感讓人……心曠神怡？是的，我覺得很舒服！這冰雪之地，也是我的主場，我可以感覺到這世界的規則是那麼熟悉，就像冰噩所居住的大雪山。

沒有惡意的雙瞳看著我，卻是明明白白期望我就此死去的渴望，亡靈大帝根本不打算多說什麼，讓我去死，就是她的期望。

“啪。”

白色幽靈之王再度拍手，寒風吹拂，氣溫再度突然下降，人類瞬間化作冰雕，零的心像世界看似簡單，實際上異常致命，簡簡單單的超低溫，就足以扼殺一切生命。

“就這種程度？”

幽靈的麵龐上卻出現些許失望，埃索的臨終傳送的訊息，卻很看好這個年輕人，而若是這麼容易就倒下了，反而顯得埃索眼光太差。

“雖然我也想這麼裝死，但遇到亡靈大帝的機會實在太過難得，遇到同樣修行寒冰魔法的前輩就更罕見了，錯過這個交流機會，可就實在太浪費了。來而不往非禮也，前輩，鑒賞一下我的寒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