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換臉

當第一抹陽光照射在屋梁之上，新的一天到來了，已經到了不得不起床的時候，但卡洛琳卻依舊把腦袋埋在枕頭下，似乎在努力的當起縮頭烏龜來，使勁賴床中。

“不起來，不起來，那樣煩人的骨架子就不會來找我了。”

拋開那過度成熟的妝容和淡然自若的氣質，卡洛琳總是讓人忘卻了她的年齡，由於出生尊貴，凡事都被要求的很高，所以為人處事顯得比較成熟。

但事實上由於在深宮大院中長大，實際上為人非常單純，興趣是看流行的騎士小說和縫紉，看到著迷的地方會落淚，還動不動熬夜看通宵，完全和普通的少女沒有什麼區彆。

至於社交禮儀和不俗的談吐，那都要感謝辛苦的私人教師，若是放任其所為，卡洛琳大概早就像某本騎士小說中女主角一般，衝出去冒險去了。

但這次，作為公爵之女，她的父親給自己了一個不好做的任務。

“卡洛琳，你也聽說過了吧，帝國上層和亡靈們要加強聯係，是皇帝的意誌。這次你被選中帶著巫妖雷克斯巡遊，既是和亡靈們打好關係的機遇，但也不要讓地方貴族太難看，站隊的太早，傳出去名聲不好聽。”

簡單的說，這就是要求其把好度，既加強和巫妖的私交，又不要在人類貴族麵前顯得太過積極，本來，作為貴族家庭的長女，這種程度的交際任務並不算什麼，家庭教師早就反複教授過各種交流技巧，但真正相處起來，才發現麻煩大了。

“.據說本城的艾羅西紅酒很有名。（貴族繞圈子說話方式的直譯：午餐還沒吃吧？要不等下去來一杯？）”

好吧，當骷髏頭中的靈魂之火對著你靜靜燃燒的時候，就算是卡洛琳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但粗神經的她可不是那麼容易放棄的人。

“.聽說裁縫大師卡卡羅的作品頗有新意，甚至在國都都頗受好評，而我聽說他正好將在這裡營業一段時間（你的衣服太老舊了，要我陪你去買件衣服？）

巫妖雷克斯看了自己的灰色法袍，這看似破舊的法袍上至少附魔了五種常用防禦魔法，極其使用，更是已經陪了自己百多年的老夥計，難道這裡有更好的附魔大師能做出更好的佳品嗎？

但麵對女性的邀請，總要給同行者一點麵子，也是覺得借機看下人類附魔大師的手法也不錯，稍微抱著點期待的雷克斯還是欣然應約了。

但之後的發展就很讓人難堪了，在安英頓城最繁華的商業街上，巫妖沙啞的靈魂之音在大喊“除了發光和自帶清潔什麼防禦效果都沒有？這是什麼垃圾附魔！還有那材質，連靈化和護甲片都沒裝”，當所有人有用驚詫目光看過來的時候，同來的卡洛琳恨不得找個地縫追進去。

卡洛琳依舊沒有放棄，於是這樣的事情還多了去。

“聽說了艾久爾小姨子的事情嗎？真是有趣，她居然和她姨父.”

青綠色的靈魂之火在盯著他在，和巫妖聊男女八卦風流韻事，這位少女腦洞也不小。

“……後天有個慈善募捐，好吧，我知道了，這就走，不打擾大師您的研究了。”

那已經變成了藍色的靈魂之火已經說明了一切，連雷克斯都被折騰的夠嗆，讓巫妖去孤兒院做慈善捐獻？這是鬼節的特彆活動嗎？這是哪門子的冷笑話。

談人際交往，沒興趣，倒是對如何把活人變成死人很有興趣。

黃段子和八卦？雖然從某種意義這的確是打碎節操和僵局的殺手鐧，但你不覺得對於隻剩骨頭的巫妖來說，也是一種嘲諷嗎。

談國際形勢和宗教信仰？你確定要在巫妖麵前高喊“為了聖光！”嗎？找死也不是這麼來的，若是談起國際形勢……雷克斯的記憶還在三個世紀前，恐怕你就要先從拜爾帝國是什麼樣的國家開始講起。

作為宅男的終極進化，巫妖就算在各個傳說中擔當經典反派，劇情也是某個小隊闖入了古堡/巫妖的法師塔/實驗室/廢舊圖書館，是典型的不作死就不會死的守關BOSS，這也從一個側麵說明了巫妖們的終極特征——打死不出門，死了都要宅。

而從某種意義上，青春十七歲的郡主又是一個白富美現充（現實生活很充足、很受歡迎的人），指望用正常人交流的那套和死宅化身的巫妖交往，顯然有些強人所難。

當然，交流也不是不可能，隻要談些巫妖有興趣的，研究宅往往會變得特彆話嘮，但巫妖有興趣的……“死靈研究要術”、“如何用虛空能量烤鬆鼠？”、“做僵屍的話，牛頭人心臟和虎人心臟那個比較好？”，恐怕這妹子也無論如何學不會。

“我們要往前看，每一天都有新的太陽……黑曆史。”

卡洛琳就在不斷的嘗試之中增加羞恥的經曆，煩到後來，連巫妖雷克斯都已經受不了，恐怕用不了多久，就會拚著被上峰責罰，把她變成隻會數著自己指頭的僵屍。

在昨晚的驚魂夜之後，她更是收獲良多。

先是見識了喊著“阿打！”然後用法杖敲飛巫妖的小法師，之後他更是用雞腿劫持領主，還用布丁糊了死亡騎士一臉，製造了一片混亂逃掉，

卡洛琳自己努力維持局麵，不住嗬斥居然敢暗中偷笑巫妖的傻子，但回到自己的房間後，她卻依舊偷笑了半個晚上，到了現在，卻最終不得不麵對現實。

“巫妖好像就住在隔間吧，據說他們的感知是很敏銳的……難道我在不知不覺中又做錯了？啊啊啊，不想起床！”

唯一讓卡洛琳稍微放下心的，值得慶幸的是對方貌似修養不錯，至少沒有惱怒至極來上一記死亡之指。

太陽已經升起來來了，恐怕今天要麵對的，還是一個顏麵受損而陷入狂怒的巫妖，若自己再鬨出什麼笑話，那藍綠色的靈魂之火恐怕真的會引爆。

“哎，真不想去啊。”

但恐怕不去又不行，自己一行的行程滿的很，這一站走完了，馬上就要去臨近的馬特男爵的地盤了，必須要和巫妖商議今天的行程，儘早啟程。

但當卡洛琳梳妝完畢，打開房門後，看到的一幕，卻很考驗她的理智。

走廊上，不可一世的巫妖大人被拆成碎塊，那個昨天見到過的小法師，正握著他的骷髏頭，往其中到聖銀和聖水，然後就想搖篩子一般的使勁晃，接著，還用巫妖的手骨伸進去攪拌。

為什麼知道那是巫妖？巫妖那史詩級的死亡墓碑法袍還在身體之上，那熟悉的靈魂之火已經快要被整的熄滅。

“你招不招，再不招，我就把你腦袋做成夜壺，嗯，就叫古爾丹……雷克斯之顱！你怕了吧！”

“啪！”

肯定是自己打開門的方式不對，卡洛琳猛的一下子關上門，過了半響，又緩緩拉開一道縫。

但剛剛伸出頭，卻發現雷克斯骷髏頭的靈魂之火和那個金發的法師都看著自己，似乎想起了什麼，那金發的法師卻突然笑了。

“看來，就算你不招也無所謂了，我們有了更好的詢問對象了。”

丟下古爾多……雷克斯之顱，那個金發的年輕人隨手捏起一個肋骨，對著自己笑了。

“彆關門了，你打開的方式沒有錯。嗯，嚴肅點，不許笑！我們在打劫！彆看不起彆人巫妖哥的大腿骨，小心我給你一記巫妖之觸。”

——

“放心吧，我不是來找你們麻煩的，我有個小計劃，或許能夠對現在的情況起到些幫助。”

時間倒退到午夜時分，在辛迪的臨時營地，當眼前的年輕人說自己有辦法能夠搞定這一切的時候，所有人都不是很相信。

畢竟現在的形勢已經很明顯了，維姬商會從情報渠道得知兩國居然進入了戰爭狀態，這已經超出了最壞的預期。

“……原先考慮到的，大概就是會遇到某個領主吃回扣吃的太狠，或是撞到了亡靈大軍，那麼，隻要有護衛的幫助，隻要能夠逃離就沒有什麼問題了。但現在居然是兩國之間的交戰……”

從拉格斯王國向拜爾帝國宣戰的那一刻起，在拜爾的拉格斯人就麻煩大了，他們很自然的就陷身敵國了，舉世皆敵聽起來很帥氣，但若是連路邊的攤販、流著鼻涕的小毛孩子都把你視作死敵，恐怕怎麼都不是好事。

而且最麻煩的，還是麵對的敵人不是無組織的盜匪，而是一個國家的精銳軍隊，尤其是強國的邊防軍隊的時候，那麼，僅僅隻是國境線就變成了天塹了。

隨手攤開了地圖，指了指點偏南的那個點，那是我們經過的阿莎峽穀，也是兩國最大的通關地，當然，哪裡也有拜爾帝國的哈斯萊文要塞。

我們來的時候輕鬆通過了，甚至還搭上了我這個身份存疑的黑戶，也就是搭上一點賄賂，維姬商會還和守備官的關係很不錯，但若是走回頭路的話……那多半會成為斷頭路。

平日中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收點小錢放走不法商人，和戰時讓外國商隊通過完全是兩回事，前者是大家心領神會的撈外快的潛規則，後者則要多半要和叛國扯上關係，畢竟誰也無法擔保這商隊中是否有間諜和情報人員存在。

若我們依舊傻到聯絡那個守備官，恐怕第一個把我們弄上斷頭台的，就是他本人了，畢竟，再多的金子也要命來享受，第一個要和我們撇開關係的，大概就是他本人。

“……走回頭路是絕對不通的，但其他通往‘敵國’的邊境也多半如此，當然，還有邊境線上沒有駐防的區域，但那多半是天險或危險度極高的地區，比如據說有黑妖精出沒的夢幻森林，我相信你們不會傻的去賭一次。不，憑你們的配置和實力，進入這種超危險地區，連賭都算不上，絕對是送死。”

雖然沒有人回答，但從這讓人難堪的沉默來看，和有些人無非掩飾的驚訝和小聲議論來看，我說的多半是對的。

“那麼，剩下的選擇就很簡單了，就兩條，無非是從其他的國家邊境線過去，再想辦法回拉格斯，或是乾脆找個山村樹林蹲著，看形勢有沒有變化。而你們，隻能選擇最消極的後者。”

聽到這裡，辛迪也掩飾不住自己的驚訝表情了，突發事件才剛剛發生，自己才接到情報，還沒有下最後的決斷，對方卻已經看透了。

“實際上很好猜的，很簡單，前者的危險性更大。若是要到其他國家的邊界線的話，你們相當於要在拜爾國內遊走，在拜爾帝國進入戰爭狀態的當下，各地肯定都會提高警戒，在沒有充足情報支援的前提下在敵國遊走，那風險太大了，萬一被某個軍隊堵上了，那也就沒有活命的可能了。但若這條路走不通，恐怕短時間內你們是沒有歸家的可能了。”

眾人陷入了麵麵相覷的詭異沉默，這一點大家都看出來了，但卻沒有人願意提出來。

“……但你們想到沒？找個地方蹲著，看形勢變化如何，看似比較安全，實際上卻是最危險的，作為一個超級帝國，對自己的國土沒有掌控能力你們信嗎？而拜爾帝國在情報工作上的優秀是各國有名的，你們可以躲，但能夠躲多久了？最失策的，恐怕就是這個時候還想保住貨物，居然還敢帶著貨物逃命？你覺得那個撒姆爾領主會放過你們這塊肥肉嗎。”

看著眾人明顯動搖了，我自然打鐵趁熱了。

“不！絕對不會！依我對貪婪貴族的了解，他絕對會向瘋狗一樣撲上來，把貨物自己吞下了，然後拿著我們的人頭去當做奸細領賞。而按照現在的情況，甚至不用聯係帝國上層，派出專業的間諜，隻要順著車隊的車輪印跟來就夠了，說不準，他們已經在路上了。”

我故意頓了頓，不出意外的看到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辛迪，其中的不滿和憤怒已經不用掩飾。

作為一個商人，他堅持帶著貨物出逃，本就已經讓傭兵們很是不滿，但有錢的是大爺，不到山窮水儘，傭兵們也舍不得違抗雇主的命令，糟蹋自己好不容易積累的名聲。

但誰都不是傻子，這點細節並不難猜，現在是事情太突然，變通思考的時間太短，考慮不周全而已，就算我不提出來，過一會，肯定有人會想通。

到時候傭兵和商人肯定會發生分歧，不管是商人最終決定丟下貨，還是傭兵最終還是決定幫忙死撐賭運氣，兩邊都肯定會有矛盾的。

“……所以，我說，若我有辦法，既讓你們能夠成功離開拜爾帝國，又能保住貨物，你們會聽我的嗎？”

回憶到處結束，我的順利收編已經成功，在稍微展示了一下實力後，傭兵們毫不猶豫了聽從了我的指揮，而我們第一步，就是先消除眼前的威脅，直接開始反攻。

恐怕，撒姆爾不會想到，上半夜還被他追著的漫山遍野逃竄的商人，下半夜就會殺回來。

“史詩級法袍？哎呦，居然還附加了‘鋼鐵肌膚’和‘次元門’，小巫妖，你實力不行，裝備還不錯啊。”

一邊試著披上法袍，一片調整手指上的時間扭曲之戒，從少年到成年，從成年到老年，從老年到……死後！

是的，這戒指隻能改變身體年齡的外觀，內在可一點都沒法，我依舊是個活人，但外表已經化作了屍骨，然後腐肉掉落，最終，化作了一具移動的枯骨。

讓我稍微驚訝的，卻是那小丫頭看著這活人當麵變死人那恐怖片般的驚悚畫麵，不僅沒有嚇得尿褲子，反而滿臉激動，仿若很高興自己終於攤到了大事。

“你是要假裝雷克斯大人嗎？是如騎士小說‘雙麵人’中的變裝劇情嗎？但你這樣沒有靈魂之火和死亡魔法，很容易被拆穿吧。”

“真是奇怪的小丫頭。來，再看看。”

高度凝聚的精神力在眼眶中被點燃，青綠色的靈魂之火熊熊燃燒起來，而隻剩枯骨的右手打了一個響指，無數的骷髏就在黑霧中現身。

我笑了，在渾厚的死亡之力的包圍之下，手指之間的寒冰波動卻在跳躍，浮在半空中高的巫妖正在無聲咆哮，我的化身已經比雷克斯本人更像大巫妖。

“太有趣……太不好了，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做到的，但您的妝容簡直是完美，絕對能夠蒙混過關，那你下一步打算做什麼，威脅我聽從你的指揮，來上一場驚天大騙局嗎？先說好，我可沒有那麼容易屈服的，體罰什麼的我都不在乎的，但隻要你威脅要對我家人不好，我才會屈服。”

我都有些無語了，意思說對你用刑沒用，口頭威脅兩句就夠了嗎，居然還主動告知該如何攻略自己，你這是哪門子的人質啊。

“……放心吧，我們有更好的選擇，從今天起，她就是卡洛琳.A，米蘭。”

從陰影中走出了一個女性，也是米蘭王室標誌性的淡綠色發絲，看臉型，居然和卡洛琳本人有七分相似！

“就算你和我長大很像，也是不行的，我這裡有王室的密寶，是皇帝陛下賜給我的，隻有米蘭王室的血脈才能讓其發光……咦？怎麼比我拿著的時候還亮！”

被那個女子奪走的珍珠項鏈正在散發耀眼的光華，仿若遇到了真正主人的神器，而莉莉絲.米蘭小心翼翼的把項鏈放回自己的脖子上，那顆明珠才慢慢的減少了光輝。

“……不把劫持的過程走完，不威逼利誘我，我絕對不會告訴你們想要的情報！”

在我再度確定這個女人大概腦袋有點毛病的時候，莉莉絲卻露出滿是邪惡魅.惑的危險笑容，更已經湊近。

“放心吧，你會說的……”

那纖細的手指已經開始解開卡洛琳的衣袖，而紅唇和香舌已經湊到了對方的後頸和脖子，而另外一個手，卻已經滑向了更危險的下方。

“你，你，你在做什麼！！這和小說中完全不一樣，非禮啊！可以換人……”

“我這不是在問你嗎？問你的身體……嗯，不錯，居然意外的有料，真是遇到了珍品，大人，雖然我不在意您看我用餐，也不介意您是否有興趣加入，但你就不擔心海洛依絲大人給伊麗莎大人打小報告嗎？”

好吧，有些遺憾的我，差點就問出“真的能加入”的我，被“你很礙事“的目光盯著，就知道大概這“邀請”隻是“逗你玩”了。

雖然很遺憾看不到好戲了，也隻能無奈的提著雷克斯的腦袋離去，後麵讓人心癢的呻.吟，恐怕將很難遺忘了。

“哼，女人有自己的交流方式，我們來點屬於巫妖的交流吧……比如是靈魂拷問，搜魂術，心理震擊。”

那啥，快月底了，有月票的支持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