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聖光？

聖光教義和聖光教會能夠走到這一步，也是有他的可取之處，最純淨的光，實際上也代表了最純淨的秩序。

在黑暗的世界中，燃起聖潔的光輝，保護世人，驅散黑暗和被混沌腐蝕者，就是最原始的聖光教義。

混沌若是對既有秩序的扭曲的話，那麼聖光，就是抹掉那被扭曲的部分，讓其回歸虛空，是的，不是扭轉已經消滅，而是徹底消滅扭曲。

我曾經虔誠的信仰聖光，是相信它能夠拯救這這一切，相信聖光教義上那關於秩序最終驅逐混沌的部分。

非友既敵，剛猛果斷，很解氣，但，僅僅隻有這些的話，還是不行的……

創世的艾希的兩個女兒，繼承了她創世之力，但卻被分割成了混沌和秩序，已經說明了一切，這是艾希世界的兩根支柱，也是基本構成，缺了那個都是不可以的。

“若扭曲的秩序也是世界必不可分的一部分，有序的秩序和無序的混沌都是這個世界的基石的話，抹掉些許混沌，大概僅僅相當於在海中生生的挖掉塊海水，隻會讓填補空缺而襲來的風浪更加洶湧。或許，這就是聖戰永遠沒有止境的真相。”

沒有混沌的世界是死氣沉沉的世界，缺乏競爭、偶然因素、向上欲望的結果，就是缺乏進化的可能，而沒有秩序的世界，當所有的因素和選擇都變得隨機的話，恐怕沒有人能夠活得下去，畢竟，就是森林中的野獸，也有自己的潛規則。

秩序中有混沌，混沌中有秩序，混沌方那怕惡魔也有上下階級的區彆，秩序側就算是被諷刺為老古董的天使族，也有自己的追求和目標。

純粹的以暴製暴或許能夠取到成效，但前提是必須勝者徹底壓製敗者，或者乾脆消滅敗者，而在這個世界，顯然是不行的。

是的，在我眼中，聖光就是一種暴力——“你不服從我的安排，我就消滅你的存在。”，這不是暴力是什麼。

所以，雖然我依舊信仰著聖光本源，但也唾棄著他，即使依舊在使用它，卻隻是當做一件很順手的工具，正如我同樣使用元素之力、死亡之力般。

“誰規定亡靈是邪惡的？是你們聖堂教會？還是聖光之神？哈，愚蠢！從一開始，聖光和聖光之神就錯了啊。”

我的嗓音不大，也沒有帶上什麼譏諷語氣，僅僅隻是像在單純的陳述事實，但在任何一個信仰聖光的人眼中，都是對聖光的質疑和褻瀆，是不折不扣的異端中的異端。

“羅蘭！你居然敢！”

埃斯特拉達再也無法忍受，憤怒的怒吼帶起吹飛雲朵的風暴，耀眼的光柱一直傳至天際，實質化的聖光領域已經壓製了全場，整個大地都以埃斯特拉達的怒吼而恐懼顫抖，或許，眼前的埃斯特拉達，已經是此世最強的聖光使用者了，

以我現在的狀態和盛怒的埃斯特拉達交手的話……大概就是一錘子吧。

可是，我卻笑了，笑出了眼淚般的捧腹大笑，就算他強的突破天際，也無法改變他是一個蠢貨的現實。

“笑死了，什麼年代了，居然還蠢到這種地步，所以你一輩子都是一個在迷惘中打轉，被人驅使，看著一件件悲劇發生的蠢貨和可憐蟲。現在，大概我在你眼中就是背棄聖光的異端了吧。那麼，尊敬的導師，可以問問嗎，我手中的是什麼。”

食指之上，是一點金色的熒光，它如螢火蟲一般輕微，在手指之間回蕩，但卻隻有真正領悟聖光教義的人，才能辨識出，那是最純粹的聖光之源，是得到聖光最恩寵的神眷者的專利。

眾人的眼中滿是不信，已經發出了這褻瀆的異端之言，怎麼可能使用聖光，還是最高品質的聖光。

“我，曾經是聖光的兒子，光耀之子…….”

戰爭天使的血脈被激活，雪白的雙翼展開，神性的麵孔出現在眾人麵前，那金色的天使之聖光一直延生，蒼穹之上，又多出了一個屬於我的光之柱。

或許，它比埃斯特拉達的光柱小的多，但若是論起那穿透黑暗，照拂大地的能力，在這真正的陽光麵前，埃斯特拉達卻隻是一個高強度的小燈泡。

反應最大的，居然是那個小天使，艾薇拉麵色渾身顫抖，最終，隻能服從本能半跪於地。

她的天使血脈正在不斷提醒著她，眼前驅使純粹聖光的男性，是比她位階高得多的上位天使，而秩序化身的天使族，卻是最重視階級的種族，在化身古老戰爭天使的我麵前，她必須保持謙卑。

“……..我曾經相信光明終將驅使黑暗，但很快，我就發現那是不夠的。陽光和陰影永遠是雙生子，純粹的光永遠不能消滅陰影，相反，於是純粹的光反而越會製造純粹的黑暗。所以，我做出了選擇……”

左手之上，燃起了漆黑的火焰，不，他沒有在燃燒，每一刻正在跳動的火苗，實際上都是靈魂的嚎哭，那是最為純粹的死亡之力。

“哈，你們不是說聖光和混沌是死對頭嗎？那麼，你們這麼解釋，我這個異端，卻可以同時是用聖光和死亡之力，你們就用聖光教義解釋一下啊，讓我聽聽你們的聖光之神是怎麼胡說八道的。”

所有的聖光職業者仿若看到天塌般的滿臉不可置信，在他們的觀念和常識之中，消滅混沌就是聖光的天職，聖光和死亡就是水火不相容的存在，隻要進行了接觸，必然是你死我活的結果，而眼前這天使化身者，卻在同時驅使聖光和死亡之力。

“艾薇拉，堅持住！彆想這麼多，保持本心，你是聖光的孩子！”

索羅斯的怒吼卻引起了我的注意力，徹底跪下的白翼的混血天使渾身被冷汗打濕了，而她羽翼的尾端，居然已經開始了黑化。

“哈，孩子，你就這麼怕知道真相嗎？居然開始信仰動搖，開始墮落了。嘖嘖嘖，墮天使，這可是稀奇貨，那麼，我就再幫你堅定一下決心。看，孩子，這就是神明不敢和你們說的真相。”

我狂笑著，把純粹聖光和死亡之焰湊到一起，而已經猜到了什麼的埃斯特拉達終於行動了，他不能坐視這一切的發生，過往的悲劇已經太多了。

“羅蘭！”

“鐺！”

帶著聖焰的戰錘被那熟悉的銀色聖劍擋下了，隻是這次持劍者卻有所不同了，那和羅蘭一般無二的麵孔上，也帶著相差仿佛的壞笑，卻多出些許天真和女性的柔美。

在那一霎，埃斯特拉達仿若回到了過往，過去的那個稚嫰少年，似乎也總是這麼天不怕地不怕的壞笑著，叫著自己“導師”，想自己請教聖光的教義。

“羅蘭大哥的師父，請不要打擾羅蘭大哥，他隻是展示一下被隱蔽的真相，若你們沒有心虛的話，就看看吧。”

埃斯特拉達沒有行動，但卻不是蕾妮蹩腳的勸服打動了他，隻是被其隱隱約約打開的空間之門外，傳來了讓他也為之顫抖的威壓，那是讓神明都為之恐懼的力量，他沒有把握輕易突破對方的防護。

而就是這麼一緩，我的工作已經接近了尾聲，漆黑的焰和金色的光已經撞到了一起，但卻沒有發生所有人預期中的爆炸和衝撞。

漆黑的焰和金色的光融合了，他們逐漸交織，相互彌補，最終……

“啊啊啊！”

艾薇拉已經等不到了最終結果，越是純白的畫紙越容易染黑，她漂浮在天空之上，大片的羽翼開始由白轉黑，正如聖光隻能消滅亡靈和惡魔，卻不能讓亡靈化、惡魔化反轉，墮天已經發生了，就注定無法停下。

“看，這就是真相。”

那黑色和金色都已經被溶解，剩餘的，卻是那點純白，最終一切散去，留在手心的，那是一隻白鴿。

雖然大概隻有真正白鴿的十分之一大小，即使她瘦弱到根本飛不起來，但卻已經證明了一切——這是一個生命！

從無到有，創造生命，是無數煉金術師和魔法師的畢生追尋，但卻沒有一個人獲得些許成績，畢竟，這已經踏足了神明的領域，而且，是隻有創世女神們達到的領域！

“創世女神的女兒們為什麼會分彆繼承秩序和混沌？那就是因為兩者加起來才是創世之力，光明驅走黑暗？哈哈，這個彌天大謊你們還要撒多久？隻要有光，就會有黑暗，光明和黑暗相互依存，純粹的黑暗也可以化作光，光明的儘頭可以轉換成黑暗……..你們看，那證據不是就在你們麵前嗎？”

黑翼的墮落天使冷冷的看著我，那黑色的瞳孔之中，沒有一絲感情存在，純粹的聖光已經轉化最純粹的黑暗，還有什麼比這更致命的證據嗎。

“埃斯特拉達！作為最強的聖光使用者，彆告訴我你沒有發現什麼！你敢以聖光之名發誓，你沒有發現這些真相嗎？恐怕，三百多年前，你就發現了線索吧。隻是你一直在逃避真相而已！”

“我……”

名為最強的愚者和膽小鬼，卻猶豫的不敢說出話語，而這遲疑，卻已經是一種默認，卻也帶起了可怕的連鎖反應。

“你不敢，我敢！我羅蘭.嵐以聖光之名發誓，聖光永遠不能完全消滅混沌，他隻會導致新的混沌之潮產生，讓聖戰變得越演越烈。若我此言有虛，請剝奪我使用聖光的權力。”

聖潔的誓言已經成立，但我的聖光之柱依舊在雲端，無疑證明了我言語的真實性。

“啊啊啊！”

慘叫的聖職者已經不止一位，“信仰動搖者將失去聖光的眷顧”可是聖光的教義之一，轉瞬之間，已經有二十多位聖光使用者失去了神眷，年輕人無一幸免，使節團一半以上的成員成為前聖騎士和前牧師，隻有那些修行百多年的老古董，才能依舊保持本心。

“今天的事情絕對不能外泄！否則會對整個教會造成巨大的影響，埃斯特拉達，滅口！”

麵對絕境，紅衣主教索羅斯終於撕掉了自己一貫溫和的假麵具，拿出了決斷，廣場上的人都看了半空中天使的墮落，看台上的各國使節看到了這光和暗造就的神跡，一個人都不能留。

“埃斯特拉達！若是傳出去了，你知道會發生什麼！”

聖堂教會一貫以人類和秩序的守護者自居，若是傳出去了，聖堂教會和聖光教義的根基都會動搖，在他印象中，無敵的埃斯特拉達足以殺光眼前的一切，他自己更在不斷向自己的真神禱告，但在這律法之神的聖地，又怎麼可能鏈接的上。

看著聖騎士遲遲不動，索羅斯著急了，最終，那看似年輕的古老聖騎士抬起了頭，卻已經麵目全非，他頭發灰白，滿臉皺紋，轉瞬間就老了十餘歲。

“我沒有必勝的把握，就是僅僅麵對這位小公主都沒有。我做不到，也不想再這麼做了。“

麵上蒼白的索羅斯轉身就走，但我卻攔住了他。

“喂喂喂，想這麼容易就走嗎？至少要完成你們來的任務吧，那個聖光之神的神諭是該告訴我了吧，那應該是帶給我的話吧，你就這麼完成你們老大的委托？”

索羅斯目眥欲裂，但神明委托的任務必須完成，卻再也不想見到眼前的人，隻能咬牙切齒的說出了神諭。

“‘盼君與吾共抵混沌，戰後吾等將成為秩序雙柱。’您滿意了嗎？聖羅蘭！”

一聽就懂了，這神諭無非是已經發現無眠者真相的聖光之神，所拋出的和律法側的結盟邀請，至於承諾的平分世間，聽聽就夠了，當真就蠢了，那麼，那個聖者頭銜，也隻是結盟的前菜了，但我知道，其他人不知道啊。

此言一出，剛剛才在生死線上走過一遭的各國使節再度嚇了一跳，這神諭的內容已經夠驚世駭俗，而那仿若和對等者交流的語氣，才是更嚇人的。

“這神跡般的力量，這樣的口吻，難道羅蘭是和聖光之神對等的存在嗎？聖光之神居然請求結盟，秩序雙柱？羅蘭的力量強大到要讓聖光之神做出讓步嗎？”

諸多思緒在眾人腦海中徘徊，若是這個消息傳出去後，所有人都要重新評價這個冰雪北國和他的王子了。

而我，卻滿意點了點頭。

“嗯，誠意不錯，這結盟的邀請我答應了，替我給聖光之神帶句話，我羅蘭答應了，至於那個聖者，嗬嗬，還是給你們自己玩吧。哈哈哈，那麼，以後請多指教了，我親愛的盟友們！”

最後掃了一眼索羅斯那混雜著極度憤怒和恐懼不安的眼神，我大笑著率先離去。

今天的收獲已經足夠了，即使強行投過“凜冬凍土”製造生命，再不撤退，我也要虛脫倒地了。

而當那個癲狂的王子離去後，留在索羅斯眼中的，卻隻有滿目瘡痍。

那些各國使節像躲避瘟疫一般快速離去，看台上隻有自己一行，那些已經失去了神恩的前聖職者還絕望的癱坐在地，老了幾十歲的埃斯特拉達還在低著頭，發出來無奈的歎息，不知道想什麼的墮天使艾薇拉已經提前離去，最終，想到哪可怕的未來和風暴，老主教也隻能無奈的癱在地上。

即使對方已經答應了結盟，他依舊不知道此行的任務到底算成功還是失敗，但有一點他卻是知道的。

“完了，都完了，一切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