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起航的新時代

當北方地區還在天寒地凍之時，大陸的中原地區已經進入了溫暖的春天。

而在拜爾帝國的皇宮之中，年老的帝王正在花園中等待自己的訪客。

拜爾帝國的奧羅斯.摩斯艾佛理.聖.米蘭是個慈眉善目的銀發老者，個頭不高，說話也不大聲，行進之間還有些博學之士的慢條斯理，看起來是個很好打交道的老學者，但在國內，卻有狐蠍帝王的“美譽”，指的就是就是他內外俱毒的手段。

內外俱毒不好理解？“隻要結果是好的，手段如何都是可以接受的”是他的人生格言，而他一直也是這樣做的。

為了鞏固中央集權，對內他用了謀殺、分化、嫁禍、欺詐，為了國家利益，對外則是數次撕毀各種盟約和協議，數次主動挑起戰爭，讓其獲得了“無信者”的雅號，也讓如今的拜爾帝國失去了所有的盟友。

但有失就有的得，他在讓拜爾帝國積累了無數歲月的信譽毀之一旦的同時，拜爾帝國的國力卻也達到了曆史上的最高峰，半個世紀之內，被其吞並的中小國家就有十七個，疆域領土獲得了極大的擴展，人口也大幅增加。

“從我繼位那天起，戰爭就沒有停止過。”

這句感歎最初是說的自己的無奈，而到了中後期，卻是一種連戰連勝者的自豪。

另外一方麵，連續的對外戰爭勝利也提高了皇室的威望，國內大貴族也對皇室極其恭順，事實上，所有大貴族年年送出重禮為老皇帝做壽，各個分封領主的繼承人也都在首都向皇室靠攏學習（充當人質）。

嗯，拒絕交付人質和明麵上不恭順的都已經死了，國內早就一片和平，恐怕倒數三千年，拜爾皇室的權威達到了曆史上的最高峰。

這還隻是他中年時代剛剛繼位做出的成就，但了晚年的時候，就更了不得了，他用三十多年的時間做了百年大計：

“建立軍事統戰部，統一指揮全國軍務，所有的分封貴族必須定期服兵役。逃兵役者死，拖欠稅款者死。”

“官方管控食鹽、糧食、鋼鐵等重要生活、生產用品的統一銷售，走私商品者、擅自出賣物資者死刑。”

“官方管控民間閒散力量，各戰鬥職業必須登記注冊，各地冒險者協會和冒險者們必須向皇室效忠，所有的冒險者都是國家的財富，在緊急狀態無條件接受國家的調集。不允許獨立冒險者存在，包括法師！無證法師將被當眾處死。”

不得不說，奧羅斯的手腕很是厲害，他在國家最動蕩的時候接位，卻花上畢生努力，把整個國家經營到曆史最高峰，雖然他名聲狼藉，毫無信義和誠信可言。

國內國外無數人都盼著他死，全年無休每個月準時簽到的刺客可以列出一個值班表來……..雖然很遭人恨，但就算最恨的他的人也不得不承認，他的確是讓這個國家走向了強盛的名君。

壟斷重要物資銷售，與民爭利的確很招人恨，但此時拜爾國庫的豐足程度已經遠超常人想象，每年的軍費是周遭各國的累積還要乘上三倍，但國庫一點都沒有緊張，與此同時，拜爾已經有數十年沒有因為災年出現大麵積饑荒了，人口和城鎮繁榮程度也都是曆史最高峰。

而把相對中立的冒險者、雇傭兵國家財產化，雖然最開始的時候惹出了巨大的反彈，但有王權和軍隊做後盾，一代人過去了，原本的波濤已經風平浪靜，現在的新冒險者都已經把想國家效勞當做理所當然的義務了，連法師之類的稀缺職業，也和自覺的跑去登記注冊，成為官方的一員。

無疑，這等於對舊有管理宣戰，這很自熱的惹起了冒險者、雇傭兵、法師協會、諸神教會等諸多中立勢力的不滿，但對於奧羅斯.摩斯艾佛理來說，抗議和刺殺已經是家常便飯，他那不知從何而來的強大護衛們從沒有讓他失望過，就是半神級刺客也數栽倒在他手中，他從來無懼任何敵人的挑釁。

但在高壓統治的另外一方麵，國內的積怨也實在不小，期望他早死的不計其數，期望拜爾帝國回到過去的更是不少，而在有心人眼中，這個看似強盛的國家，實際上根基不牢，時刻都在風雨之中搖搖欲墜，分崩離析隻是時間問題。

最大的、最根本的問題，就是奧羅斯十三世沒有後代。

或許是早年征戰負了傷，或許是所謂的陰德說真正起到了效用，不管怎麼說，雖然他後宮無數，但始終生不下一個孩子，倒是有兩個妃子懷孕了，結果第二天就被他拖去喂狗了，一時之間，拜爾帝國注定無後的傳言傳遍了大街小巷。

當然，為了解決這個問題，他也做過努力，比如收了不少義子、義女，而曆經風雨，這三四十義子、義女活到今天的，大概也還有二十多人，而依奧羅斯那多疑的性格，能力太強的反而都早早出局，但若要從中找出那個讓所有勢力接受的繼承人，基本是不現實。

最老的義皇子卡羅斯坦已經五十多了，但看起來比皇帝還老，皇子能夠活到現在，隻是因為他夠無能，沒有像他們兄長那樣有野心，也沒有奢望能夠在有生之年能夠登上皇位。

“反正他七十多了，沒有多少日子了，等著他死吧，到時候……”

在主位麵有個不言而喻的潛規則，短命種的君王必定是短命種，神明不會允許不朽的君王存在，若到了百年依舊眷念王權，那麼神罰將不期而至。

野心家在黑夜之中磨礪牙齒，等著老獅王在衰老中死去，其中不僅有外族的財狼，還有同樣搖搖欲墜的老獅子，他依舊還活著的親王兄弟們可是盼他死很久了，獅王倒下了，那肥美的領地自然將迎來新一輪的群雄逐鹿。

“不遠了，不遠了，他又沒有修行什麼武技和魔法，現在隻是靠藥罐子頂著在，說不準明天就回倒下。”

而今天，這位似乎就要走到終點的垂老王者，卻迎來了期盼良久的約會，那是一位披著黑色鬥篷的訪客，在皇家衛士的帶領下，走入了老皇帝的花園。

“埃索大帝，您的親自降臨，是我們整個帝國的榮耀。可惜現在還不適合公開我們之間的關係，不能擺下盛宴款待您。”

年老的王者放下王者的尊嚴，連忙起身，親自迎接這隨著夜色而來的訪客，隻是因為眼前的黑袍者，是遠比他更加古老尊貴的不朽君王。

麵對奧羅斯的歡迎，埃索大帝卻沒有客套的打算，留在這個位麵，每一分對他都是煎熬，他毫不猶豫的直奔主題。

“不妨，我們從來不在乎那些虛名，唯一能夠讓我來的，隻有實實在在的利益，那麼，年輕的王者，你做好了決定嗎？是否最終還是決定擁抱死亡，成為我們中的一員，獲得真正的不朽。”

一陣突然而來的陰風吹過，那長袍兜帽之下真正麵容暴露出來，或者，應該說沒有麵容，隻是那骷髏頭中熊熊燃燒的綠焰已經說明了一切。

能被稱為大帝的亡靈，大概隻有那傳說中的亡靈大帝了，在這些源自死亡位麵的遠古皇者麵前，就是近代的諸神都隻是後進的晚輩。

無數的枷鎖和封印密布在埃索大帝身體之上，但僅僅隻是泄露出來的死亡之力，就讓皇家園林中黑風滾滾，大批的植物瞬間枯死，土地開始枯萎，地麵之下，隱隱約約有白骨正在返回人間。

麵對這可以讓勇者為之膽怯的駭人威勢，隻是一個凡人的奧羅斯卻笑了。

“當年，誰都知道，我奧羅斯可是最守信的，從三十年前你救了我那一刻起，從那古老的契約被締結的那一天起，我們的約定就注定永遠有效。”

奧羅斯十三世同樣敞開了華服，露出了自己的上身，隻見那腹腔處已經缺失了一塊，本應該是心臟的地方，卻是漆黑的骸骨和腐臭的爛肉推放在一起，昂貴的白銀玫瑰香水也遮不住那積鬱的屍肉惡臭。

明明肉身惡心嚇人，奧羅斯的笑容依舊，似乎全無痛感，但隻要那眼角的皺紋讓其顯得有些抑鬱。

“我已經當了三十多年的活死人，從那天起，我還有其他的選擇嗎？”

——

和有漫長的白天的南方不同，冬天的北方地區往往天黑的比較早，尤其是冬末，此時才下午六點多，整個迪芬德已經徹底入夜了。

魔動機械學最新的產物魔能燈已經作為日常品發給了每家每戶，但大部分家庭依舊已經如往昔的生活習慣一般，早早的吃完晚餐，躺進溫暖的被褥之中，為明天的早起做好準備。

前幾個小時還熱火朝天的街道上已經沒有什麼行人，行人要麼躲在自己溫暖的家中，要麼在酒吧旅館中喝的爛醉，畢竟即使已經到了冬末，夜間的寒氣依舊是致命的，醉酒鬼凍死街頭什麼的，雖然很遺憾，但也時有發生。

當整個城市似乎陷入了寧靜的時候，在城南的市郊卻有一塊地方，那裡有一片被封閉的三層洋房區，那裡沒有深夜白晝之分，總是徹夜通明，總是噪音不斷。

“轟隆！”最多的，還是各種爆炸聲，從那飛在天上的是地精工程師還是煉金師來看，就可以知道那裡是煉金實驗室，那裡是工程實驗室了。

在那片被封閉的地域的一個角落的鐵匠鋪，不管白天黑夜，敲敲打打的聲音都沒有停止過。

而此時，我也在這裡，查看一項重要工作的進度。

“橘子頭，情況如何？這些礦石質量如何。能夠滿足需求嗎？”

“這批魔鐵礦石成色不錯，我們的那幾個礦坑可出了這種特級貨。應該你是從奧蘭買的吧。”

看著我沉默的點了點頭，老霍伊爾才滿意的繼續說道。

“材料跟得上的話，從進展還是很順利的，但時間太趕了吧，三天內的話，大概就能出個樣子貨。能跑能跳能看，但肯定不能打。”

“樣子貨就行了。”

展示新裝備，重要的是設計思路和其中的新技術，反正那些邀請來的客人也未必識貨，隻要糊弄過去就夠了，有了訂單和資金，我再實質性啟動生產線。

“…….”

冬天的寒風把矮人的酒糟鼻子凍得通紅，但矮人卻滿臉不爽的灌了口酒，沒有答話，對於趕工做出劣質品，作為一個資深的護甲大師，他的不滿也不少。

“值得嗎？為了找俺，還把所有花街全部翻了個天。”

“哼，彆太自以為是，隻是順便而已。你丫若是乖乖在這裡乾活，省我多少麻煩。你猜猜我若告訴你那些兄弟，說是因為你他們才被關進去的，他們會怎麼對你。”

“那群沒良心的混蛋會直接撕了我，狡猾的瘦高個人類，專門挑老霍伊爾的軟肋，小心你女兒不長胡子。”

吸了口煙鬥，矮人低聲嘀咕罵了一句矮人風格的臟話，然後繼續拾起錘子繼續叮叮當當了。

霍伊爾，灰矮人，護甲專精的鐵匠大宗師，綽號橘子頭，紳士聯盟的成員，也是我最信任的鐵匠大師，在和地精的合作中技藝再進一步，若要給他的現在的護甲鍛造能力評個級，恐怕已經超越了凡人大師的界線，達到了傳奇之境。

生活係職業的進階遠比戰鬥係來的艱辛，傳奇戰職有自己的靈魂徽記，有了自己獨一無二的道路，而傳奇鐵匠卻也有自己的道路。

而他的道路，卻是那麼的特殊，特殊到舉世唯一，特殊到缺了他真的不行。

鐵匠鋪之中，被老霍伊爾敲打的，是一台地精機甲，這並不怎麼稀奇，地精收割機和機械巨人已經是技術很成熟的工程製品了，稀奇的卻是這個機械機甲的個頭。

身高二米四，機甲本身大概自重超過了一百五十公斤，若不是背後那個“奧莉薇魔盒”構成的能量引擎正在起到效用，發揮了自帶動力的威能，就是獸人也穿戴不了這樣的護甲。

流線型的鎧甲上鑲嵌著黑曜石防護板，這種用來加固戰車的特種防護防禦力遠超騎士們的板甲，就是小口徑的地精火炮也隻能留下一個痕跡。

是的，這不是機械戰偶，而是純粹的護甲，它裡麵會有穿上鎧甲的戰士，而不是操作機甲的駕駛員。

“雖然這設計思路不錯，但毛病也擺在了麵前，若沒有元素控製能力，就啟動不了它的魔力回路，就算有我特製的魔力零件，魔力不足的話，也隻是一坨廢鐵。”

“放心吧，我手下擁有元素控製能力的可不少。你的資金和材料我都最優先供給，儘快定型，然後爭取明年就開始量產。我會找一些冤大頭作為讚助商和實驗者的，你就大膽的創新吧。那些‘好心人’會用生命來反饋你的作品的各項數據的。”

看著這個陷入工作狀態而變得沉默的老矮人，觸摸了一下那重型鎧甲的堅固防護板和鋼鐵之軀，我滿意的不住點頭。

“有了這個，我的四靈劍使至少能夠發揮三倍戰力…..是不是要塗成紅色，再安裝一個撞角？”

決定一個職業能夠走多遠，不僅要看他的長處，更要看他的短處。

四靈劍使最差的，恐怕就是依舊是肉體凡胎的防禦能力了，一個成熟的四靈劍使，既要磨礪自己的魔劍術，又要辛辛苦苦訓練元素掌控能力，專研劍印和魔武技，指望他們不計入魔力，就能擁有和普通的騎士、戰士擁有同等的肉搏能力，本身就是極其不現實的。

而肉身的脆弱和魔力使用上的需求，也讓他們隻能身著輕甲走上戰場，和那些身著幾十斤的重甲依舊能夠自由行動的肌肉棒子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但在戰場上，防禦薄弱是最致命的，弓箭始終是性價比最高的殺人利器，弓矢滿天飛簡直次次都能遇到，辛辛苦苦培養出來的魔劍士，被一個流矢或碎石擊殺就太不劃算了。

“第一批機甲，以高防護、高力量增幅、短程爆發能力為主的肉搏能力機型‘西斯武士’，全部供給銀十字戰團（四靈劍使），第二批機甲以高機動、中等防護、高持續作戰能力為主的‘星際機槍兵’，全部供給供給魔彈射手和頂級獵人。”

在我的遠期藍圖中，未來的鐵甲大軍已經組成戰陣，機甲魔龍和巨型金屬戰像之間，無數的機甲戰士充當著主力，他們伴隨著我一路斬魔屠神，輕輕鬆鬆把惡魔趕回深淵，把亡靈大帝們踢回死亡位麵。

“火力特裝型‘牛頭人機槍兵’，劍聖專用型‘原力大師’，哈哈，我現在就能構想出完美升級版。”

當新時代的魔動鋼鐵大軍成型後，我就會讓這些還活著中世紀的老古董深刻理解什麼叫“先進技術就是戰鬥力”“落後就是挨打”，而正當我浮想翩翩的時候，一個滿是惡意的聲音卻把我拉回了現實。

“彆做夢了，這玩意不少零件要求極高，現在隻有我能夠打造，你的本地匠人連打個菜刀都會崩刃，就算我全力為你乾活，三個月一架算是快的了，再說了，就算我跟得上進度，你的礦產材料跟得上嗎？僅僅隻是依靠野蠻人部落那些露天散礦，就算十年你存不夠材料。”

“還有，你的生鐵礦還可以買，但魔法礦石的產量卻太少了，不能搞到高檔次的魔法礦石的話，你的機甲大軍就是雷暴法術的靶子。”

聞言，我不由得皺眉了，雖然被打斷美夢很讓人不爽，但他說的也都是實情。

當場在那裡開礦的事宜已經開始了，這邊的戰局卻牽扯了我所有的精力，加上天寒地凍缺乏大型器材，僅僅靠簡單粗暴的炸礦獲取一些露天礦產已經是極限，深度挖掘還沒展開。

“看來，是要那裡再走一趟了，一個礦區也不保險，還要多準備幾個。要不…….找聖堂教會多敲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