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風雲激蕩幾時休第一千五百五十八章攻防(1 / 1)

將血 河邊草 1599 字 28天前

古北口長城的喊殺聲,一開始便再沒有停下來。

..

從太陽升起,到太陽落下,再到第二日清晨,持續不斷的攻擊,讓戰事進入了最為枯燥的攻防階段。

城上城下,血腥遍地。

漢軍士卒的屍體,在城下累積,堆疊,城牆之上,秦軍也是傷亡漸重。

不過,兩天過去,古北口長城上,依舊飄揚著秦軍的旗幟。

猛虎武勝軍組成的銅牆鐵壁,非是蒙古軍中的漢軍能夠動搖。

秦軍的傷亡多數在於,城牆太過漫長,很多地方兵力薄弱所致,而且,長城的城牆並不算高大,也為守城秦軍帶來了很多麻煩。

蒙古人攻城,簡單粗暴,並無多少可取之處。

但越是如此,在長城這樣的地方,卻有著非同一般的效果。

逼迫漢軍上前攻城,蒙古騎兵在城下來回徘徊,射出箭矢,胡騎精準的箭術,給秦軍造成了極大的困擾和傷亡。

秦軍的弓箭以及投炮,對遊離左右的蒙古騎兵,並無多大效果。

城外幾個山頭上倉促立下的寨子,在第二天傍晚,終於被如野獸一般,披散著頭發,竄山越脊,如履平地的遼東蠻族所攻陷。

他們嚎叫著,將一顆顆血淋淋的人頭係在腰上,如同一群地獄惡鬼般,在城下來回炫耀,打擊著秦軍的士氣。

文明和野蠻的較量,在戰爭中,同是殺戮,卻也終於體現出了極大的區彆。

火焰般的憤怒,在秦軍將士心中積聚。

城下的那些麵目可憎,茹毛飲血的敵人,根本不知道,他們的這些行為,將給他們帶來怎樣的滅頂之災。

自猛虎武勝軍成軍以來,經過曆次戰事的洗禮。大將軍趙石已經給他們刻上了一個分外鮮明的烙印。

凡殺我同袍,戮我百姓之異族,當斬儘誅絕,不留後患。

蒼天之下。非我故友即我仇寇,四海之間,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在古北口一戰當中,歸附於蒙古人的遼東蠻族,親手給自己。種下了禍根……

程書奇此時已經渾身浴血,滿眼血絲,稍微一動,身上的血痂便會簌簌而落,身上的箭傷也讓他肌肉不停的抽動,但他依舊筆直的站立在城牆之上,成為部下心目中,一麵不倒的旗幟。

好像隻要有程將軍在,這段城牆,便永遠不會失守。

以往。對程書奇的嚴苛多有不滿的部下們,此時已經將他真正當做了主心骨。

這就是戰陣對於一個將軍的意義所在,沒經過戰陣的洗禮,和磋磨,沒有任何一個將軍,能得到部下的真心敬畏。

程書奇和他的部下,在這四五裡的城牆上,兩天兩夜之間,拋灑下了無數的鮮血,敵人的。自己的,部下可以輪換休息,程書奇不成。

身為統兵將領,又有著旁人難及的刻板。所以他不容自己所守衛的這段城牆有任何閃失,這兩天兩夜間,他幾乎就沒合眼。

直到現在,他終於覺察出了敵人的攻勢在減弱。

蒙古人的漢軍,死傷殆儘,能夠持續不斷作戰。源於他們對蒙古人的恐懼,和那些漢奴並無多少區彆。

漢軍中的將領,多數都是當年金國降人,其中還有一部分蒙古人招攬的草莽人物。

不過,不管他們有著怎樣的來曆,是心甘情願為蒙古人效力,還是被逼無奈,都已經無所謂了,在古北口,自蒙古人占據遼東,便開始組建的漢軍所部,差不多消耗一空。

漫野而來的十餘萬大軍,到了此時,將近去了一半兒。

這就是蒙古人的戰略,他們根本沒想為這些漢奴漢軍浪費糧草輜重,卻還能借他們,消耗敵軍力量。

這無疑是戰爭史上,最為殘酷的手段,也是最為黑暗的一頁。

不過,以前有匈奴人,突厥人等等,現在有蒙古人,將來……這樣的事情也絕對不會少了。

因為驅敵為己用,本就是戰爭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隻是蒙古人做的更加徹底一些罷了……當然,也正是這種徹底,將蒙古人的獸性表現的淋漓儘致,讓他們的野蠻彰顯於世人之前。

但這並沒有讓程書奇感覺到任何輕鬆,遼東漢軍的鬥誌以及戰力,都不值一提,這樣的敵人,便是攻打猛虎武勝軍駐守的城牆十天十夜,也無法突破猛虎武勝軍的防守。

之後,才是這次攻防之戰的重點,蒙古人……程書奇不自禁的握緊了手中鋼刀,這些狗娘養的東西,終於可以看看,他們的血是不是都是黑色的了。

蒙古人,終於放出了那些遼東野獸,但大隊的蒙古騎兵,依舊沒動,也就意味著,戰事還遠遠未到結束的時候。

這些穿著獸皮,赤著胳膊或者胸膛,滿身是毛的野獸嚎叫著,揮舞著各式各樣的武器,頭一次出現在了古北口城牆之下。

這是一群依舊處於原始社會的人形野獸,他們可能是後來那些建立後金的女真人的祖先,和另一個時空相比,他們的軌跡其實並沒有多少變化。

他們曾經給契丹人送上過貢品,曾經忍受了女真人的多年盤剝,並被女真人稱之為生女真,現在,蒙古人來到了遼東,再次征服了他們。

顯然,更加野蠻的蒙古人比較欣賞他們的原始,開始教導他們戰爭的一切,並將他們帶入了文明框架之中。

也正是在隨著蒙古人征戰的過程當中,遼東的這些原始部落終於有了一定成長,為他們將來的強大打下了基礎。

他們粗粗的分成了幾個千人隊,對潮河兩岸的古北口城牆發動了猛烈的攻擊。

不管他們有著怎樣的缺點,在遼東山林雪原中紮掙求存的他們,天生就是好的戰士。

他們身體強壯,縱越如飛,手中拿著的,往往都是沉重的重武器,蜀中蠻族和他們比起來,更像一些小孩子。

依舊信奉著原始神靈的他們,對鮮血和獵物的渴求,幾乎已經是一種本能。

就像砍下敵人的頭顱,掛在身上,這是他們彰顯自己強大的一種方式,同樣,也能進獻給神靈,以得到神靈的恩寵。

往往,越是艱難的環境,越能造就出這樣的原始部族。

吐蕃人曾經經曆過這個階段,蒙古人也是如此,即便如今的漢人,其實幾千年前,也曾處於這個階段。

不過,現在的遼東土著,在其他部族眼中,隻能說是一群地道的野獸。

野獸漫野而來,迎接他們的,是至今為止,最為密集的幾輪箭雨。

箭矢在空中飛舞,石塊劃空而過,這一次,秦軍最為犀利的遠程武器,再無保留,傾瀉在了這些野獸身上。

箭矢落下,敵人像麥子一樣到底,密密麻麻的箭矢入肉聲,和慘叫聲幾乎同時響起,石塊轟隆隆的落下,有的被當即砸成肉泥,血雨紛飛,更多的則被石塊撞的骨斷筋折。

在死亡麵前,無論文明還是野蠻,都被平等對待,無有區彆。

戰事好像一下,便來到了濃烈之處。

這些野獸們,憑著凶悍頑強的性格,以及在他們看來,戰後那誘人的獎賞,將這慘重的傷亡,忍受了下來,終於陸續抵達城牆之下。

當第一個遼東蠻族的身影,探出城牆,被一槍紮了個透心涼,手舞足蹈的慘叫著落下去,也意味著戰事來到了最為慘烈的階段。

短兵相接,兵刃揮舞,無論敵我,都用生命和鮮血,來譜寫著戰爭的篇章。

一個個遼東蠻族戰士,被斬落城牆,一個個秦軍士卒,被敵人沉重的武器,砸的麵目全非。

程書奇所在的地方,是敵人攻勢最為淩厲的幾處之一。

因為這裡城牆更加低矮,也因為這裡更加靠近敵軍大營。

城牆上,已經有蠻族開始站定腳跟,不時可見糾纏在一起的人影,從城牆上一翻而下。

一個雄壯的蠻族大漢,從城牆外冒了出來,隻一越,便上了城牆。

手中布滿倒刺的大棒,略略揮舞了兩下,兩個秦軍士卒的腦袋,便被砸的稀爛。

大漢咆哮了一聲,縱身而起,沉重的落下,大棒舞動,幾個秦軍士卒便被搗的口吐鮮血,踉蹌後退。

在他的身後,又冒出幾個蠻族漢子,遮攔住他的身後,任憑秦軍士卒圍攏,拚命向前,但那大漢勇猛的好像神隻一般,紋絲不動。

片刻之後,這裡竟是躺倒了一圈的秦軍士卒,若非秦軍將士,不顧生死,拚命阻攔,將這裡擠的沒有多少立足之處,不然的話,這段城牆早已失守。

程書奇一刀劃開一個蠻族的脖子,接著一腳,將對方從城牆上踹了下去,通紅的眸子,同樣閃爍著獸性的光芒。

嘶聲大吼,殺上去,殺上去。

勇將,這個時代特殊的產物,往往能決定一場戰爭的走勢。

雖然這樣的時候並不算多,但也偶爾會出現那麼幾次。

便如當年太原府南小丘之上,金人悍將突出秦軍軍陣,險些釀成秦軍潰敗。

便如張嗣忠登上太原城頭,引領大軍破太原。

便如陸相,頭一個登上雁門關頭,破雁門關。

無疑,現在出現在城頭之上的,便是蠻族中,最有勇力者……(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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