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八,長安各衙署開衙。*,,
樞密院明遠司也迎來了他們不情不願的主事大人,主事大人姓趙,名字有點古怪,至於這位大人的來曆,也隻一部分人心知肚明,卻也不願多說。
不過內衙中人,能成為六品正堂,光明正大的主掌一司,對於趙飛燕這樣的人來說,也可以說是際遇非凡了。
但蜀中的土霸王,和京師一司正印相比,也不太好分辨其中高下。
隻是趙飛燕回京,帶來了很多人手,對於明遠司來說,卻隻會有好處,明遠司的人手,一下便充足了起來。
當然,趙飛燕回京的頭一件事,不是去吏部報備,而是直接登了晉國公府的門。
除了向給國公拜年,請安問好之外,趙飛燕還將趙石吩咐下來的兩件事辦好了。
年前,蜀中一個張姓商人暴斃於興元,此人算是個皇商,雖稱不得巨商大賈,但名下產業也是不少。
因出身蜀中張氏一族,又在大秦京師長安交遊廣闊,在蜀商中很有些名氣。
而此人去歲回到蜀中,據說打算組建商隊,打算做一下邊市買賣,至於是去大同,還是榆林,甚或是想走一走絲綢古道,也就隻有他自己清楚了。
此人暴斃在興元府,又是中毒而亡,不是一件小事,鬨的興元府上下都很不好受,追查凶手,至今也是一無所獲。
而在趙飛燕口中,這不過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在蜀中想要讓一個商人悄無聲息的消失。或者死的看不出一點異狀。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
這一次給官府留下首尾。也是聽令行事,隻是興元府的官吏們不免受了池魚之殃,被按察使衙門催逼的非常之緊,怕是今年要掉下幾頂官帽才算完事了。
而他也不斷不會去問,一個小小的商人怎麼得罪了晉國公,這樣的陰私之事,自然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相比一個商人的性命,顯然另外一個大活人才讓趙飛燕著緊。
所以說起另外一件事來。趙飛燕就鄭重的多了,事無巨細,從頭說到尾,不敢有一絲的隱瞞,把那女人交給他的玉佩也順便交到了趙石的手中。
趙石把玩著玉佩,漫不經心的一句話,便安了趙飛燕的心。
“這兩件事都忘了吧。。。。。。。之後你便是明遠司主事,正六品職位,蜀中已經安定多年,不需再多費心思。把得用之人都撤出來吧,明遠司今後的目光應該在東邊。好好把明遠司辦起來,朝廷自不會虧待有功之臣。”
出了晉國公府,趙飛燕這才覺著渾身上下都輕鬆了下來,心理陰影也減輕了不少。
還有閒工夫對心腹屬下樂嗬嗬的道了一句,老子今後也是六品官兒老爺了。
不過他也沒高興了多少時候,等到新官上任,明遠司千頭萬緒的事務,立馬將他整個人都埋了進去。
從正月裡開始,明遠司的下屬便開始奔波於長安到潼關一線,讓趙飛燕覺著,自己逍遙的日子可能是一去不返了,尤其是總還有莫名其妙的人尋上門來投效。
常年行走於黑暗之中的密諜頭子,立馬感到了來自於背後陰冷的目光,心中不由暗歎,和天妖這樣的家夥身處一座城池,真的很不幸啊。
不過總的來說,明遠司組建的非常之快,像趙飛燕,天妖這樣的家夥,辦起明遠司這樣的一個諜報衙門來,很是駕輕就熟,捎帶著,趙石這裡也省心了不少,不用再到明遠司事事親力親為了。
他要做的,其實就是看好了明遠司的幾位主官,並時不時的敲打一下,讓他們把所有的才智都拿出來,把事情辦好便成了。
不得不說的是,年關過後,吝嗇而又貪財的天妖大人,將晉國公府庫房的鑰匙當做禮物送回了晉國公府。
趙石雖然有些詫異,但也沒當一回事兒,直到後來才清楚,自家庫房裡有一條暗道,天妖大人根本不再需要鑰匙,便能在很多個晚上,順利的爬進晉國公府庫房,在那裡美美的睡上一覺。
而且,天妖大人從來不做虧本買賣,在她發現,晉國公府庫房的寶物一直沒有增加之後,便懊惱了起來,覺得自己拿走庫房的鑰匙實在有些得不償失。
於是,庫房的鑰匙便被送回了晉國公府,很快,天妖大人便欣喜的發現,庫房裡的東西真的增多了起來。
接著,另外一個煩惱出現了,有進就有出,庫房裡的東西增增減減,總是不能隻進不出,這讓天妖大人十分的抓狂。
終於按捺不住心中的憤怒,找上了趙石,趙石這才恍然大悟,這該死的女人竟然把自家庫房當臥房了。
。。。。。。。。。。。。。。。。。。。
這隻是一些小插曲,總的來說,大秦成武七年的正月,長安城是平靜的,再沒有戰爭的消息傳出。
敏感而又好談國事的長安百姓們也就漸漸明白,這一年除了西北說不定還有些剿除黨項餘孽的戰事之外,其他各處,許是不會再燃起烽煙了,不然的話,這個時節,應該到了為前方兵馬準備後勤輜重的時候才對。
當然,這隻是對大秦百姓而言。。。。。。。。。。
大秦成武七年正月二十四,中書上“重言商事疏”,表明中書眾臣對大秦商事的討論,有了一個初步結果。
也沒什麼意外的地方,奏疏之中,從春秋戰國,及至於唐,引經據典,多言商事之害。。。。。。。。。
這沒有什麼好奇怪的,以農為本的封建王朝,對貨殖之事,天然便缺乏興趣,這中間的原因非常之多,也不用多做贅述。
而朝廷重臣們也非是缺乏遠見,他們的意見皆根植於現實,是有著理論依據的,從春秋,到秦漢,那麼多年下來,也確實證明了,商賈之事對農業的損害,在沒有解決治下之民吃飯的問題之前,沒有什麼人會放鬆對商賈的管製。
最直接的手段,就是將商賈貶為賤役,對往來商旅課以重稅等等。
而到了唐時,國家漸漸興盛,也才稍微放寬了對商賈的限製,可以說,到了唐朝鼎盛時期,商賈們才迎來了他們的一段短暫的黃金時代,因為唐時疆域的廣闊,非是曆代所能比擬,所以唐時是鼓勵商旅行於道途,傳遞消息,聯結邦鄰等等。
而在那個時候,大唐也出現了一大批富可敵國的巨商大賈,他們往來於權貴中間,頭一次能夠平等的跟朝廷官吏們對話,並受到普遍的禮遇。
但這樣的一個黃金時代,結束的很快,尤其是就總體而言,重農抑商的政策,在大唐最鼎盛的時候,也不曾改變過它的本質。
大秦成武七年正月,大秦的重臣們也再次重申了這個政策。
尤其是商賈之事跟大秦的八分田畝製有著間接的抵觸,同門下平章事李圃毫不諱言的在皇帝陛下麵前說,貨殖之利,數倍於農事,大族受困於農稅之製,或近於商賈,一旦獲利,則一發不可收拾矣。。。。。。。。
是的,中書眾臣討論的,其實就是抑製商業的程度問題,而非重商重農這樣的事情。
而中書的奏疏,給大秦商事暫時的蓋棺定論了,一旦獲得皇帝陛下的允準,秦律上可能對商旅之事加以修改,成為成例。
這樣的事情,其實屬於純粹的政事範疇,沒有趙石插嘴的餘地,換句話說,不關他什麼事兒。
但此事之所以引起中書重視,卻是因為大同那裡,商旅漸趨混亂的緣故。
而中書的臣子們眼光無疑也是非常高遠的,他們看到的非是大同一地,而是著眼於將來打通西域商途之後的事情。
尤其是邊易漸漸興起,必須有應對之策,這都是擺在中書臣子們案頭上問題。
不過牽連到大同,作為大同封地的主人,趙石也就能插嘴了。
在趙石看來,李圃等人所言,有著自己的道理,但中書的這些大人們,沒有哪個行過商賈之事,更沒有哪個曾到大同邊關去瞧瞧,聽了柳世源的幾句抱怨,討論了幾天,想當然的就拿出這麼一個奏疏出來,卻是有點可笑了。
其中許多地方,不過是拾古人之牙慧,甚或是照本宣科罷了,文人行事,有時就是這般草率而又透著自大。
於是,在一次入宮見駕的間隙,被皇帝陛下隨口問起此事的時候,趙石便惡意的出起了餿主意。
答非所問的來了一句,“當初臣封晉國公的時候,陛下曾定下巡狩北疆之期,不如便從今年開始如何?”
當時皇帝陛下就愣了,當時為堵眾人悠悠之口,這才有了此議,在皇帝陛下想來,這隻是個借口,什麼時候才能到大同行宮轉上一圈,隻有天知道了。
但現在趙石卻是自己提了出來,這裡麵的味道真的讓人不好捉摸。。。。。。。。。。。
(又是裸奔的一個星期,阿草哭啊,兩更眾難道沒有人權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