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撒兒好像聽到了世間最大一個笑話,當即哈哈大笑了起來,“趙石安達,雖然合撒兒也很想砍下那顆腦袋,但經過長生天賜福的人,可是不那麼容易死去的。*,,”
蒙古人的喜怒無常,在趙石眼中顯得幼稚而又可笑。
他隻是笑著道:“合撒兒安達,看來你還是不曾相信我的話,當年我就告訴過你,在你走投無路的時候,可以來找我,那個時候,你一定覺得很可笑,但現在怎麼樣呢?”
“你是一位勇猛而又英明的將領,但有的時候,你就幼稚的像個孩子,不要動怒,看來你還是不太清楚,為什麼你的兄長會想著殺死你吧?”
“那麼我來給安達解釋一下,我初到草原的時候,就聽說過蒙古人中的一個傳說,你們的母親用乳汁來哺育你和你的兄長,聽說鐵木真隻能喝光一隻如放的奶水,而你,則是喝光兩隻。”
“這個傳說應該是蒙古人自己傳出來的才對,真的有沒有這件事,我就不知道了。”
合撒兒瞪著眼睛,不過,最終淳樸的蒙古人心性占了上風,竟然帶著些得意的點頭道:“合撒兒是天生的戰士,生來就很強壯,自然吃的也多,但這又能代表什麼呢?”
趙石一邊舉杯和他飲酒,一邊笑道:“你看,在我聽聞這件事的時候,就在想,鐵木真才是成吉思汗,他怎麼會容忍一個強過他的兄弟一直留在他的身邊呢?”
“而我在那個時候還聽聞,你在蒙古人中間很有威名,一些戰士非常願意跟隨你作戰。甚至可以說。鐵木真能夠有著今天。其中應該有你的一大半功勞。。。。。。”
“有你這樣的勇士輔佐在他的身邊,會彌補他的缺陷,讓勇猛的人都聚集在乞顏部的戰旗之下。。。。。。。”
“所以,我猜在蒙古諸部的戰亂中,他對你非常好,應該會答應你一切的請求,你之前的部眾,應該多數是那會兒得來的。對嗎?”
合撒兒不說話了,隻是略有些凶狠的盯著趙石。
但趙石哪裡會怕這個,在合撒兒手邊沒有弓箭的情形之下,他沒有任何的危險可言,其實就算弓箭在手,隻要沒有戰馬,趙石想要殺死他也不過是分分秒秒的事情。
“你看,這就是我不喜歡鐵木真的原因了,現在他不需要你了,合撒兒安達。蒙古諸部的世仇們多數已經消滅或者離開了東北草原,而且。鐵木真的身邊,出現了越來越多不輸於你的將領。”
“你的部眾,應該很久沒有增加過了吧?嗯,應該還有所減少才對,出去打仗的時候,你們會衝鋒在前,退後的時候,你們會被留在最後麵,戰死的人越來越多,卻沒有什麼補充。。。。。。”
“而當他不再需要一個比自己更受戰士尊敬的兄弟的時候,他就找了一個借口,將你和通天巫闊闊出兩人一起除掉。”
“闊闊出,曾經救過他,並給他很大幫助的人死了,他的兄弟也被他趕走了,他也就能安穩的坐在汗位之上,尋找下一個敵人了。”
趙石撇了撇嘴,帶著諷刺的道:“這樣的手段在你們蒙古人看來一定很神奇,但在我們漢人來說,卻顯得太過野蠻和直接了,他在蒙古人當中的名聲,也許還成,但在彆的部族,人們隻會將他形容成豺狼和鬣狗,沒有半點情義可言。”
“在很多年前,不管是乃蠻部,還是韃靼諸部,說起你的兄長來,人們都會說,那個人的話不能相信,那個人在擁抱你的時候,也許已經藏了匕首,在和你談笑的時候,也許已經準備好了弓箭。。。。。。這樣的人,卻竊取了蒙古人的最高權力。。。。。。。這真的是太遺憾了。。。。。。”
“怎麼樣,合撒兒安達,加入我的大軍,就不用去流浪,去忍受風寒,和我一起,給蒙古諸部換個英明而又寬容的主人,在我心目中,沒有人比你更合適那個位置了。。。。。。”
趙石的話語中充滿了蠱惑之意,而他也確信,沒有哪個男人會拒絕權利的誘惑。
“你真的像一個魔鬼。。。。。。。。。”
蒙古漢子一邊嘟囔著,一邊惡狠狠的將就灌進肚囊,但是,他回想起之前的一切,卻發現,這個魔鬼就像是一直在他的身邊旁觀,一切的事情,都看在了他的眼睛當中。
於是,他豁然開朗,卻越加的憤怒,因為他的忠誠,顯得是那樣的愚蠢。
蒙古人中間的政治鬥爭,一切都還處在初級階段,所以,當他們幡然醒悟,自己遭到了欺騙和玩弄的時候,便尤其的不能接受。
晉國公府內宅花廳中響起一連串的咆哮,這是蒙古人在詛咒他的敵人,蒙古人暴躁的天性流露無疑。
他們可以忍受失敗,可以忍耐風寒困苦,更可以忍耐傷痛,但長久的背叛和欺騙,卻會將他們變成野獸,和魔鬼做交易的野獸。
作為魔鬼的代言人,趙石很滿意這樣的效果,他現在心情很好,不光是府中又要添人丁,而且,他已經堪堪抓住了蒙古人的軟肋。
他現在還不知道,以合撒兒的威望到底能在蒙古人中間掀起怎樣的波瀾,但他知道,隻要蒙古人在戰場上失利那麼一次兩次,他們便會露出足夠大的破綻。
遊牧民族的分裂,可要比漢人這裡容易多了,乃蠻部便是一個例子,蒙古人會有例外嗎?
看著漸漸顏色迷離,昏睡在了桌子上的合撒兒,趙石嘴角露出一絲冷峻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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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趙石懷著莫測之意款待來自遠方的客人的時候,在漢水之畔,一個人卻在苦惱中糾結不已。
一行數十人,停在一座墳塋之前。
再往北去,便是金州,順水而下,則是漢陰。
一行人為首的中年漢子,看上去四十多歲年紀,目光流轉,淩厲而又威嚴,不過隻要他盯著一處,你便會覺出幾分陰森森的味道。
一攏披風,滾鞍下馬。
隨之,一眾背刀挎劍的隨從矯健的從馬上一躍而下,簇擁在他的身邊。
墳塋不大,墳上的石碑也已斑駁不堪。
中年漢子緩步上前,來到石碑之前,在石碑上擦抹了幾下,石碑上的字跡也就清晰了起來。
一代宗師幾個字,映入眾人眼簾。
字跡算不得什麼,但大開大合之間,好像有一柄利劍,躍躍欲試,隨時都能從中刺出來一般。
“這許就是當年魔教方火羽葬身之處了吧?”
有人輕聲嘀咕著,其中很多人都是一驚,神色之間,立即肅然起來。
魔教雖然已經滅了十幾二十年了,而魔教方火羽也已作古,旁的地方到也罷了,但在蜀中綠林之間,方火羽幾個字,依舊好像有著一種難以形容的魔力一般。
在很多綠林中人眼中,方火羽雖屬叛逆,更是蜀中大亂的罪魁禍首之一,但其人武功高絕,在秦人大軍中出入,如入無人之境,連刺秦人兩位大將軍。
這樣一個人物,即便是叛逆,也是一條鐵錚錚的漢子,死後多年,在其墳塋麵前,也仿若有餘威流傳,讓人不敢輕辱。
一個年輕人好奇的看了看,不禁嘀咕了一聲,“是誰立下的碑?不怕抄家滅族嗎?”
在眾人怒目而視當中,年輕人訕訕的閉緊了嘴巴。
中年人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將這些不知所謂的屬從趕開,這才從夾囊中掏出紙錢,在墳頭上點燃,嘴裡念念不休,“老方啊,雖然咱們不對付,但各為其主嘛,你也彆抱怨,再說了,你這裡清淨這許多年,還有著咱家的功勞,你一代豪傑,大人大量,也就不用跟咱這小人物計較了吧。”
“這次呢,咱要回長安了。。。。。。走過路過來看一下故人,看在咱這些年恭敬的份兒上,老方啊,以你的本事,在陰曹地府,定然也是一方之雄,你可得保佑一下咱老趙彆在長安那鬼地方掉了腦袋才好。。。。。。”
也幸好,他將從人都趕了開去,沒人聽得清他的嘮叨,若是聽清了,一定得掉一地的眼珠子,原來這位心狠手辣,卻又在蜀中手眼通天,足可呼風喚雨的大人,也有害怕的時候?
而這位不靠譜的向曾經的生死大敵求告的大人,也不是旁人,正是蜀中內衙諜探頭子,趙飛燕。。。。。。。。
近二十多年沒回長安,在蜀中呆的逍遙自在的他,突然接到傳召,讓其帶心腹回長安任職,若是旁人,他是理都不帶理的,蜀中已經被他經營的鐵桶一般,無論是官府中人,還是綠林草莽,都要給他三分顏麵。
在這蜀中,他就是地下世界的土皇帝,回到京師長安。。。。。。。他娘的,這許多年不曾回去,不定變成什麼模樣了呢。
但傳召令出自那人口中,卻是他萬萬不敢違抗的,他的一切,本就都來自於那位大將軍,那位一句話,就算把他扔到西北那荒涼地界,他也隻能立刻準備啟程,不敢有任何其他心思。。。。。。(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