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繁華儘處是吾鄉第六百九十六章苦口
(生日過了,乾些各位書友的打賞,謝謝啊。。。。。。)
即便是景帝興致並不高,也被這麼一句給逗樂了,心裡更是不自禁的暗道,朕帝王之尊,日理萬機,還能有那個閒工夫去管臣下納了多殺妻妾,隻要你養得起,你自己又受得了,找上百八十個女人回家,也由得你去了。
當然,這話是隻能在心裡嘀咕罷了,若是說出口,卻也太輕浮了些,臣下麵對君王之時,戰戰兢兢,唯恐進退失據,其實帝王何嘗又不是如此?和臣子相談,卻也要把握個分寸不是。
不過呢,話說回來,京師裡一些新鮮事兒,也瞞不過他的耳目,羽林中郎將,得勝伯趙石納了個胡女回府,這消息可是不隻一個人曾在他耳邊說起過,至於這些人到底是個什麼心思,他多數都明白,卻懶得理會。。。。。。。
不屑的想著,心裡倒是少了幾分陰鬱,不過習慣使然,擺手便訓斥道:“既然你自己說到這個,那朕來問你,有人彈駁於你,擅納蠻夷之女為妾,有礙官體。。。。。。朕本擬壓下不問,但你自己開口,朕便不得不問了,你如今也已為朝廷重臣,又領重兵,怎還能如此肆意妄為,若傳出去,朝廷臉麵何在?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朕還聽說,那胡女所從甚眾,非是平常人物,一旦生出事端,又將如何?”
趙石本來也沒準備瞞著,這事也瞞不住有心人的眼睛,畢竟那許多容貌穿著皆與漢家百姓大異的人進了長安,定然會引人注目,加之靖佳公主還摻和在裡麵,想瞞住人家的耳目,那怎麼可能?估摸著,就算他自己不說,靖佳公主那邊也會尋機奏上來的。。。。。。。。
但不成想,卻還有人這麼快上書到了禦前,既然走的是上書的路子,那肯定就不會是靖佳公主多嘴。
不過想借這點小事來彈駁他,又怎能傷得了他分毫?趙石眼中寒光一閃而過,回去卻要好好查查,怎麼一點小事,都會被人拿來做文章了,難道在京師閒呆了數載,便真以為他趙石可欺了不成?
不過說辭卻是早已經想好了的,此事的首尾正須趁早料理乾淨,到時才能派上用場,“陛下容稟,微臣之所以鄭而重之提起此事,自不會是因為臣納了個胡女為妾,此等小事,微臣又怎敢奏於禦前,有辱陛下清聽?”
“哦?”景帝臉上看不出喜怒,不過接下來的一句,卻顯示皇帝陛下的心思確實不在這個上麵,“難道還是事關社稷的大事不成?莫要砌詞強辯,不然,你這一年的俸祿恐怕就保不住了。”
趙石暗自撇了撇嘴,不論古今,靠俸祿活著的官員又能有幾個?尤其是如今,彆說罰上一年俸祿,便是十年八年不拿朝廷一兩銀子,百分之九十九的官員照樣能活的好好的,所以說,罰奉這個處罰,在官場來說,多數也隻是個意思罷了,當然,你要不當回事,卻也不成,要不怎麼有那麼一句話呢,罰奉罰奉,聖意為重,說的是什麼,還不是說,罰奉並不在於銀錢得失,而在於聖上的心意,被罰了,說明你有錯,頗有警戒之意,若不能自省己身,則禍患不遠矣。。。。。。
不過此時此刻,也隻能說明皇帝陛下根本未將此事放在心上罷了,趙石咂摸了一下裡麵的味道,若是旁的事情,此時認個錯,估計也就過去了,但這事嘛,卻是不成,隨即正色道:“陛下明鑒,此事事關重大,說是關乎社稷也不為過。。。。。。。。。”
聽他這麼一說,景帝明顯有些不悅的皺了皺眉頭,哼了一聲,在表達著來自君王的不滿。
“陛下。。。。。。。臣所納胡女,身份非同小可,陛下也應知道,臣當年隨軍出關征伐金賊,曾於汾水河畔被圍,後力戰得脫,領兵退入呂梁山中,當初陛下也曾問臣,為何棄大軍於不顧,遠走塞外。。。。。。。”
“臣當時回稟之言辭,陛下可還記得?”
“到還記得些。。。。。。。。”景帝微微頷首,之前的些許不耐也沒了蹤影,換上了專注的神情,隻因這許多年來,這個心腹之臣或許有這樣那樣的一些毛病,但卻從不曾信口開河過的,說是事關社稷,也就應該不會差的太遠。
隻聽趙石接著便道:“隻因當初陛下沒有細問,臣也未敢多說,所以所陳之事也就籠統了些,那時臣想,北方草原,離大秦何止千裡?一些人,一些事,經過了也就經過了,也不知何時何日,才能重回故地,所以也不須。。。。。。。隻是不想,卻留了些首尾。。。。。。。所以一些事卻要詳細稟明於陛下的。。。。。。。。。”
“其實。。。。。。。臣在草原,著實經了些凶險,好在沒將性命丟在那裡,不過也是幸運,臣卻結識了一些胡***貴。。。。。。。。”
“微臣也未能走出多遠,過了長城,也就又走了幾日,估算一下,當日所到之處,無非漢唐之時,雲中或雲外所在罷了,而占據那裡的草原部族,正是東征之時,每每充為金賊先鋒的韃靼人。。。。。。。。”
“而臣現在所納妾室,也正是韃靼人最強大的一個部落--汪古部的公主,用他們自己的話說,應該叫額渾。。。。。。。。”
景帝聽到這裡,已經安坐到龍椅之上的身子不由一仰,有些吃驚,又有些不信,還有些好笑,就像是在聽傳奇故事。
本已預料到那胡女必定不是尋常胡人才對,不想。。。。。。。。卻還是個公主,這事可不聽著就像是說書先生在說書一般嗎?再一想,這個大秦的領兵將軍,到草原上走了一遭,就將人家公主的心給偷走了,隔了這麼多年,還巴巴的找了過來,也不知種了這人什麼邪。。。。。。。雖說胡人部落的公主應該遠不如漢家公主尊貴,但那也是公主不是?
咂了咂嘴,景帝心裡竟然不可抑製的升起了幾許嫉妒。。。。。。。
那邊還沒完,“臣也從其口中得知,自臣離了汪古部之後,草原上便很是動蕩,一些草原上強大的部落開始征戰廝殺,到得如今,已經快十年了,但戰火卻是一發不可收拾,在遙遠的東北草原,***人已經有了自己共推的汗王,叫成吉思汗鐵木真,在草原中部,突厥人的後裔,幾乎雄霸整個草原的乃蠻部正在和***人中兩一個強大的部落克烈部交戰,契丹人建立的西遼也是窺視西夏人占據的河套富庶之地。。。。。。。。。”
“而在去歲,戰火也終於開始燃燒到了韃靼人居住的地方,而就微臣所知,韃靼人彪悍善戰,並不缺勇武之輩,他們往往將戰死視為回歸天神懷抱的榮耀,比之我大秦軍伍,卻要勇悍上幾分。。。。。。。。。然則,當時以臣觀之,韃靼人並不可怕,隻因他們不但漫無軍紀,且沒有一個英明的汗王以及能領兵沙場的將軍。。。。。。。。。”
“而如今也已明了,微臣的當初臆測非是無的放矢。。。。。。。乃蠻部在韃靼人中間掀起了內亂,首當其衝的便是這汪古部。。。。。。。幾乎一夕之間,汪古部的汗王阿剌兒汗便已為亂軍所殺,部眾四散,多數皆為他人所並,隻剩下聊聊數十人,護衛著他們的王子以及公主僥幸得脫,許是。。。。。。。當年臣說了些大話,讓他們覺著可以在臣這裡尋到援手,這才不遠萬裡而來。。。。。。。。”
“若是當年,不說微臣位卑職微,就說我大秦,那時強敵環繞,即便有意於草原,也是有心無力,鞭長莫及的,臣自不會托大理會,但如今卻又不同,我大秦已雄踞關中蜀地,兵馬精強,天下無人敢於輕犯。。。。。。。。。
而微臣更曉得,陛下雄才偉略,時有定鼎天下之誌,時移事易,草原戰亂不休,金人殘暴,固步自封,衰頹之勢已顯,後周南唐,積弱已久,不足道哉,若我大秦準備得當,引兵東出之際,再得北方韃靼人之助,河中,河東漢家故地,定為我囊中之物矣。。。。。。。。”
說到這裡,趙石目光閃動,又加了一句,“若陛下覺著臣不過是誇誇其談,漫無邊際,韃靼人也無足輕重,並不足以助我大秦成就千古霸業,臣也無話可說,回去之後,隻將其當做普通姬妾,讓其一生無憂也就是了,不過若陛下有意。。。。。。。。。便宜早不宜遲,過上一年半載,臣便送他們回去草原,趁其威望仍在,助其重建汪古部,以收韃靼各部之心的。。。。。。。。”
這長長一番話說完,趙石默默住口,該說的都已說了,激將之法也略略用了,最終還要瞧皇帝陛下的意思,不過照近幾年看來,這位陛下多少已有了些耽於享樂的苗頭,也不知當初的雄心壯誌還剩下幾分?
若是這也不成。。。。。。嘿嘿,皇帝不急,旁人急個什麼?他也不是那種將救民於水火當做己任的聖人,妄想打造出個不一樣的帝國,更不會真為了提防不知多少年之後的***人南下,而千辛萬苦的想著去推動什麼,去拯救什麼,救世主也許有,但絕對不是他就是了。。。。。。。。。
說到底,苦口婆心到這個地步,對於生性冷酷,又多少染上些熱衷於權勢的毛病的他來說,已是分外難得,若再多生出其他異想天開的想法出來,趙石也就不是趙石了不是。。。。。。
還好,如趙石所料,這位皇帝陛下還沒被後宮裡越來越多的佳麗們迷花了眼睛,也沒被舒服日子消磨掉雄心壯誌,在那裡皺著眉頭,彷如雕像般沉吟良久,眼睛漸漸亮了起來,顯然。。。。。。。。是心動了的。。。。。。。。。
深深的目光帶著帝王特有的審視以及威壓注視過來,讓不時在悄悄打量景帝神色的趙石心頭微凜,規規矩矩的垂首肅立。
直過了半晌,腳步聲響,肩頭一沉,多了一隻白皙卻又有力的手掌,重重的捏了捏他的肩頭,殿內才傳來景帝低沉卻又清晰的聲音,“難得你如此忠心,能時刻想著國家社稷,想著朕。。。。。。。。。。。難得,難得。。。。。。”
幾個簡簡單單的難得,代表的卻是這位多疑難測的大秦帝王發自肺腑佳賞,也為今日的君臣奏對定下了一個不錯的基調。
“回去之後,善加安撫,莫要冷了他們的心。。。。。。放心,再要有人多嘴,朕定治他們的罪。”
“不過這些話,隻咱們君臣之間說過便算了,不要外傳,朕曉得你非是妄言之人,但茲事體大,此事卻需從長計議,不能操之過急,朕說的,你可明白?”
趙石肅容答道:“微臣遵旨。”
景帝卻是肅穆儘去,朗聲笑道:“如今有人詬病於你,但若異日功成,可不就是一段佳話來的?朕可聽聞,那。。。。。。公主美豔無雙。。。。。。。。。咳咳,太後也聽聞了此事,你呢,現在在她老人家麵前,可是寶貝的緊呢,事無巨細,總要惦記一下,明日帶那韃靼公主入宮,給太後瞧瞧,彆讓太後老是為你的事兒勞心費神的。。。。。。。”
趙石露出苦笑,躬身應是,而景帝又笑著說了兩句,話鋒這才一轉,道:“趙石啊,可知五年之期將界,花了朕那許多銀子,連朕的行宮也占了去,朕卻要問一句,當初之言能應否?”
趙石挑了挑眉頭,想了想,回道:“陛下,還有一年,期限才到,陛下現在垂問,是。。。。。。。”
經過方才那一番話,顯然在景帝心中,這位心腹之臣的份量又加了幾分,在殿內隨意的走動著,道:“朕不是催你,但你可知道,戶部那裡有人埋怨國武監靡費良多,所撥庫銀一年多似一年,又不能拖著,讓戶部有些騰挪不開,再有,兵部那裡也有人說,猛虎武勝軍現在已有兩萬之眾,又常駐於京縻之側,既非朕之親軍,負護衛京師之責,又非鎮軍,卻轄兩萬之眾,日久之下,恐生禍端。。。。。。。言下之意,你應該明白,那是說朕對你過於寬縱了,你說,朕該怎麼說?總不能讓朕次次拿什麼五年之期搪塞大臣們吧?”
這話是真不見外,也能讓趙石輕鬆的把握住話裡的意思,這可是少有的待遇了,尤其是對於臣子來說,隻能用推心置腹幾個字來形容的。
趙石思量了一下,決定退上一步,“讓陛下為難,微臣惶恐之至,不過陛下也知道,自猛虎武勝軍成軍以來,真要算一下,從招募兵卒,到完整成軍,其實也不過兩個年頭罷了,若再加上選定領兵之人,成軍時日更短。。。。。。。也罷,陛下看這樣可好?”
“微臣選出五千精銳出來,放之於潼關,以塞眾口,其餘兵卒,卻照舊,留於京師,待臣仔細琢磨,再由陛下措置,不過。。。。。。微臣早已說過,此軍,以國武監生員為基,勘以新法操練,若不得領軍之人,實為不妥,所以,臣請陛下,讓臣指定領兵之人。。。。。。。”
景帝沉吟了一下,這兩萬人馬,說不是皇帝親軍,卻也差不多了,若不能一戰揚名,辛苦立下的那國武監恐怕多數要遭朝臣攻訐不說,而且這臉麵也要丟的,遂微一點頭,痛快的道:“好,就照此辦理,你薦的又是哪個?”
趙石直接便道:“臣薦揚威將軍張鋒聚領兵,不知可否?”
景帝笑了,心道了一聲果然,揚威將軍張鋒聚,西北張祖之孫,其人有勇有謀,戰功彪炳,最重要的是,這人不但是張大將軍的孫子,還是眼前這個心腹之臣的義弟。。。。。。。。但景帝並不打算就這個說什麼,臣子有私心,這個總是難免,有時候要敲打一番,有時候嘛,比如現在,卻是帝王樂於見到的,讓人一瞧就明白的私心,總比瞧不明白強,若真出個大公無私的,反而卻要仔細掂量一下,是不是心懷叵測了,這就是帝王心術,普通人又哪裡能揣摩得到?
“嗯,朕允了。。。。。。。。”
趙石心中一鬆,嘴角微翹,無聲的笑了,今日之順利,還真的有些出乎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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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君臣相談,各有所得,卻不知遙遠的東北,那位趙石一直惦記著的***人的雄鷹,成吉思汗鐵木真,也在接見一位將來對於他,甚或是對於整個***部族都有著莫大的影響的人物。。。。。。。。。
(大家猜猜,成吉思汗見的誰?恐怕都猜不到才對,嗬嗬。。。。。。。。。繼續求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