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十九級

因為隻有最正統的魔法教育，才能夠培養出這麼難纏的混蛋來。

同樣是二十級的亡靈魔法師，同樣是可以召喚一頭骸骨巨龍，但是在戰鬥力上卻是天差地遠，跟這難纏的混蛋比起來，當初在夏亞鎮廢墟中稱王稱霸的烏伊法魯西，簡直就好象是一隻無害的小綿羊一樣，完全不具備可比性。

這混蛋難纏就難纏在，明明是精通亡靈魔法的大師，卻偏偏舍棄了亡靈魔法當中最實惠的召喚類魔法，就算用死亡氣息凝結出了數百具屍體，也隻是為最後的連環屍爆做出鋪墊。

亡靈魔法師不召喚亡靈生物，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它掌握著比召喚亡靈生物更加厲害的手段。

事實就是這樣，巫妖從頭到尾隻用了三個十五級左右的魔法，但是這三個十五級左右的魔法卻形成了一個近乎完美的陷阱，將整個先遣隊一步一步的引向死亡，要不是林立在最後關頭動用了龍眼寶石，現在先遣隊裡能活著的人，絕對不會超過三個。

仔細回想先前發生的一切，即便是以林立的鎮定，也是不由得暗暗心驚。

如果自己沒有喝下全知全能藥劑，如果自己手上沒有一顆龍眼寶石，如果自己催動魔力的速度再慢一點……

一時之間，林立腦海當中閃過無數“如果”……

這無數“如果”隻要有一個變成現實，後果恐怕就隻能以不堪設想來形容。

幸虧……

林立一邊暗暗慶幸，一邊用一種奇怪的目光打量著遠處的巫妖，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林立總覺得，這巫妖的力量似乎有些怪異，這種感覺很奇怪，說不出來到底是什麼狀況，可是又偏偏讓人覺得異常熟悉。

“這混蛋到底什麼地方不對……”

林立想來想去都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怪異的感覺，以至於當奧術壁壘得手，巫妖陷入短暫的魔力反噬狀態時，林立都沒有去趁勝追擊，而是一臉疑惑的站在那裡，翻來覆去的思考著這個問題。

嚴格說起來，林立在這個時候犯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錯誤，傳奇魔法師之間的戰鬥完全是另一種層次，機會永遠是稍縱既逝，剛才那一個奧術壁壘得手之後，林立如果趁勝追擊的話，隻怕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占到一點上風，可惜，林立因為那種怪異感覺的出現，竟然莫名其妙的放過了這個難得的機會。

這可就怪不了彆人了……

對於一位真正的巫妖來說，因為魔法打斷帶來的魔力反噬，簡直是微乎其微的影響，就在林立這麼稍稍一猶豫的時候，巫妖就已經擺脫了魔力反噬的影響，再次用沙啞的咒語召喚出無數骨矛。

“媽的，老子真是頭豬！”那一聲聲尖銳的呼嘯傳入耳中，林立頓時就醒悟過來，剛才那一瞬間的猶豫，竟然讓自己失去了一個難得的機會。

不過現在的林立畢竟不是剛來安瑞爾世界的時候了，從落日山脈到輕風平原，不知道經曆了多少險死還生的戰鬥，純以戰鬥經驗而論，林立已經不比安度因那個層次的人物差上多少了，就算懊悔，也僅僅是一瞬間的事，跟著林立就徹底冷靜下來，全部心神都沉浸在之後的戰鬥當中。

跟先前那一次試探性的交鋒比起來，這一次的戰鬥才是真正的全力以赴，不管是林立還是巫妖，都已經從那一次試探當中，大概摸清楚了對手的底限，現在動起手來自然是再無絲毫顧及，傳奇境界的力量徹底爆發出來，刹時之間就在山洞裡掀起了一股狂暴的魔法風暴。

戰鬥進行到這個地步，已經沒有一絲一毫取巧的機會了，雙方唯一可以依靠的，就隻有自己的力量，無論是林立還是巫妖，都已經收起了最後一絲僥幸心理，將自己最強的力量徹底爆發出來。

連綿不絕的咒語吟唱，洶湧澎湃的魔法波動，整個空曠的山腹當中，隻剩下兩條閃電一般的影子，戰鬥從地麵到空中，又從空中到地麵，兩條駕馭著飛行術，如同閃電一般的黑色身影，將傳奇境界的力量演繹得淋漓儘致。

大量的瞬發魔法夾雜著少量的短促吟唱，將戰鬥的節奏推到了一個令人發指的地步，不停變換的施法手勢，狂暴邊緣的魔法波動，超負荷運轉的精神力，讓整個戰鬥都充斥著一股瘋狂的味道，偏偏在這種瘋狂當中，又彌漫著一種令人驚歎的嚴謹與精確，如果仔細觀看這一場戰鬥就不難發現，這一個人類一個巫妖，雖然始終處於一種變態的施法狀態當中，但是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失誤，每一句咒語每一個手勢，都可以成為規範寫進魔法教科書當中。

現在的他們，就好象兩台機器一樣，高速而又精密。

這一次阿德拉是真的呆住了，身為一個十七級的大魔導士，他比先遣隊的其他人更加清楚，這是一場真正的顛峰之戰，許多魔法師就算是終其一生，都沒有機會親眼目睹這樣一場精彩的戰鬥。

阿德拉近乎貪婪的盯著那兩道黑色身影，揣摩著他們的每一個手勢，傾聽著他們的每一個聲音，阿德拉心裡很清楚，觀看這樣一場顛峰之戰，將是自己一生當中最寶貴的財富，這當中的每一個手勢每一句咒語，都凝結著兩位傳奇強者畢生的經驗與心得，任何一個魔法師有幸觀看，都會在以後的魔法學習上少走無數的彎路。

這個時候，阿德拉真是整個人都沉浸在巨大的喜悅當中，原本以為，資質平庸的自己雖然有幸拜入一位傳奇法師的門下，但是這一生，恐怕也就是十七級的實力就到頂了，想要攀上更高的十八級乃至十九級，隻能將希望寄托給運氣。

卻沒想到，自己的運氣真的這麼好，居然會在死亡之痕的山洞當中，親眼目睹兩位傳奇法師之間的戰鬥，這對於一位正處於瓶頸狀態的大魔導士來說，簡直是夢寐以求的財富，阿德拉相信，就憑著這一筆財富，自己將有機會在三年之內突破十八級。

麵對這樣一筆從天而降的財富，就連阿德拉自己多有些哭笑不得，怎麼也沒想到，這樣一場戰鬥，竟是由自己獲得了最大的好處。

當然，阿德拉更不會想到，這一場戰鬥中獲得最大好處的，其實另有其人。

這個人毫無疑問就是林立。

雖然早在很久很久以前，林立就已經有了跟傳奇法師交手的經驗，那還是在加洛斯的時候，老格林為了表達自己的歉意，主動來魔法公會當了幾天賠練，讓當時九級的林立一路突飛猛進，成為了一個十二級的魔導士。

不過那個時候的老格林，是強行壓製了力量的，雖然經驗和境界都是傳奇級彆，但是力量卻被壓製到十五級以下，跟林立的戰鬥當中也是指點居多，屬於那種真正的賠練。

而且，當時的林立連魔導士都不是，對魔法的理解更是隻能以膚淺來形容，就算有傳奇法師給他當賠練，他所領悟到的東西也極其有限。

不過現在可就不一樣了，靠著一瓶全知全能藥劑，林立也擁有了傳奇境界的力量，而此時跟他生死相博的，更是一位接受最正統魔法教育的巫妖，高等精靈的魔法傳承，加上一千三百年的漫長沉澱，在對魔法的理解上麵，就算是當初的老格林跟這巫妖比起來，恐怕都有一些距離。

跟這樣的對手生死相博，所帶來的好處自然是無可估量的。

戰鬥一開始的時候，林立還有一點力不從心，明明擁有傳奇境界的力量，卻始終無法完全發揮出來，就好象一個餓了幾天的劍聖，武技與鬥氣都已經達到了顛峰，卻因為身體虛弱而無法發揮出應有的戰鬥力一樣。

不過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雙方的戰鬥逐漸進入白熱化階段，林立終於擺脫了那種力不從心的感覺，傳奇境界的力量在他手中越來越純熟，就好象這種力量已經徹底融入了血脈當中一樣。

傳奇境界的力量越來越得心應手，讓林立陷入了一種近乎癡迷的狀態當中，每一句咒語都有新的收獲，每一個手勢都有新的領悟，而這些收獲與領悟，又與腦海當中的十幾條核心魔法規則相互印證，最後形成了林立獨有的魔法體係。

而林立本身的實力，也在這個過程當中，以一種驚人的速度不斷攀升……

從十八級頂峰到十九級，許多人要用一生的時間來完成，可是放在這種奇異的狀態下，林立卻隻用了不到半個小時。

當林立意識到自己已經突破十九級的時候，甚至一度停止了施法，在天空當中長長的籲出了一口氣。

因為林立知道，自己離傳奇境界已經不遠了……

全知全能藥劑的效果是一個小時，當這種效果消失之後，所激發出來的潛力也會隨之消失，這也就意味著，一個小時之後，林立仍然會回到十八級頂峰的實力，不過林立一點也不覺得惋惜，因為他心裡很清楚，自己用不了多久，就會重新掌握這種恐怖的力量。

十九級大魔導士到二十級傳奇法師之間，有著一段令人望而生畏的距離，安瑞爾世界的曆史上曾經出現過許多魔法天才，他們在很年輕的時候就已經擁有了十九級大魔導士的實力，可是他們終其一生，也未曾踏入過傳奇境界半步。

這一段距離曾經讓無數魔法師感到絕望……

但是對於林立來說，這一段距離其實並不遙遠。

從萬色藥劑到全知全能藥劑，林立已經兩次使用傳奇境界的力量了，原本陌生的傳奇境界，也慢慢變得清晰起來。

這種情況跟烏伊法魯西是差不多的，曾經的巫妖因為骸骨領域被摧毀，而從傳奇境界跌落下來，但是隻要給他一些時間，他完全可以以一種驚人的速度重新達到原來的水平，這就好象一條已經走過的路，再回過頭去重新走上一遍一樣，這條路上再沒有任何未知的危險，也沒有令人不知所措的岔路，你唯一要做的，就是沿著那條熟悉的道路一直走下去，直到最後的終點……

當然，這一切都有一個前提，那就是林立能夠活著離開死亡之痕。

不過林立相信，自己離活著離開死亡之痕已經不遠了。

因為，在熟悉傳奇力量的同時，林立也想明白了一個困擾自己許久的疑問。

巫妖的力量之所以會讓自己覺得詭異，多半是因為這種力量並非來源於巫妖本身。

一開始的時候林立還不怎麼覺得，但是隨著戰鬥越來越激烈，林立也漸漸意識到有些不太對勁了，這一場戰鬥的節奏已經快到了不能再快的程度，大多數瞬發魔法都在十五級以上。

瞬發十五級魔法是什麼概念？那幾乎是兩三次就能夠抽乾一個大魔導士的魔力，也隻有真正的傳奇強者，才能夠勉強承受住這種消耗。

而且就算是真正的傳奇強者，長時間瞬發十五級以上的魔法，也必定會產生後繼乏力的感覺，可是現在，一個人類一個巫妖，卻是越打越精神，絲毫沒有魔力枯竭的跡象。

林立自己可以承受這種消耗倒還不難理解，畢竟林立的來曆跟這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不一樣，那種近乎變態的魔力可是連安度因都羨慕不已。

可是巫妖呢……

巫妖又憑什麼承受這樣的消耗？難道它也跟林立一樣，是從另一個世界穿越而來的不成？

隨著這一絲疑惑的滋生，林立開始留意起巫妖的魔力變化來，然後林立就很快發現，巫妖的魔力流動確實有些古怪。

魔法師的魔力都是來自自身，由精神力進行催動的時候，就會自然而然的形成獨特的魔力波動。

但是巫妖卻不一樣，當它催動精神力施法的時候，確實會有一股劇烈的魔法波動彌漫，但是這股魔法波動卻不是以巫妖為中心，而是從那無儘的黑暗當中傳來。

“祭壇！”林立的腦海當中，突然冒出這麼一個念頭。

沒錯，一定是那座祭壇有古怪，不然這巫妖的魔力不會這麼古怪，就好象身上帶著幾十顆傳奇魔晶一樣，永遠也看不到枯竭的跡象，如果說這巫妖的魔力來自那座祭壇的話，這一切就說得通了，那座祭壇的魔力源泉可是七支星辰碎片之一的幽暗，那種最純粹的黑暗力量，確實可以讓一個二十級巫妖肆意揮霍。

這個突如其來的發現，頓時就讓林立精神一振，如果巫妖的力量真的來自幽暗，那麼自己想要解決他可就太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