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七章循環
想到這裡的時候，林立心頭隱隱生出幾分警惕，按照阿德拉這個說法，塞恩已是傳奇境界的強者，這個世界上能夠吸引他的東西可以說是少之又少，為什麼還要每年都來一次黑石山脈？
難道，是因為山洞裡的幽暗……
跟傳奇強者看中同一樣東西，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對了，不知道費雷魔法師對死亡之痕這片土地，是怎麼看的？”阿德拉簡單的介紹了一下自己的老師之後，卻並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很奇怪的換了一個話題。
“死亡之痕？”林立皺了一下眉頭：“我覺得，死亡之痕當中一定彌漫著一股奇怪的力量，這種力量可以源源不斷的產生亡靈生物，而且……”
“而且由這種力量催生出來的亡靈生物，將會比任何時候都更加強大……”阿德拉笑著將話接了過來：“費雷魔法師的看法，跟塞恩老師簡直是不謀而合，二十年前，塞恩老師第一次進入死亡之痕的時候，也說過跟您一樣的話……”
“是嗎……”
“那一次進入死亡之痕，我們一共遭遇了兩場戰鬥，第一場是遭遇了大量的骸骨戰士，最後從昨天晚上那個山洞裡勉強逃出來，而第二場就發生在這座山洞裡麵，隻可惜當時我已經失去了意識，並沒有親眼看見整個戰鬥過程，我隻知道當我醒來的時候，我已經回到亞米尼亞城了，而一路將我帶回亞米尼亞城的塞恩老師，魔法波動卻微弱了許多，幾乎與一個一般的大魔導士沒什麼分彆……”
“哦？”林立聽得一驚，傳奇魔法師變成大魔導士這種事，他並不是沒有見過，烏伊法魯西不就是這樣嗎，夏亞鎮廢墟一戰之後，從巫妖變成了十八級大魔導士，但是造成這一切的原因，卻是絕無僅有的聖光，正是自己用聖光全力一擊，才摧毀了強大無比的骸骨領域，才讓烏伊法魯西從傳奇境界跌落下來。
而這個塞恩，又是遇到了什麼？
這個時候，林立心裡真是充滿了疑惑，不過他什麼也沒問，隻是點了點頭，就又在那靜靜的聽著，因為他心裡很清楚，阿德拉既然用了這麼一件事作為開場白，那他自然就會將一切都告訴自己。
事實證明林立沒有猜錯，阿德拉輕輕籲出口氣之後，就又繼續說了起來：“發生在這座山洞裡的戰鬥，塞恩老師並沒有說得很詳細，他隻是告訴我，他在這座山洞裡遭遇了有生以來最強大的一個敵人，當時的戰鬥幾乎可以用慘烈來形容，雖然最後還是塞恩老師贏了，不過優勢相當微弱，幾乎可以忽略不計，而且，塞恩老師很快就發現，這個敵人的力量相當奇怪，似乎是整個死亡之痕融合在一起的，無論塞恩老師用什麼辦法都無法將它徹底殺死，最後不得不以傳奇境界的力量為代價，暫時性的將它封印，而且在這之後的每一年都必須來一次死亡之痕，加固當時留下的封印。”
“很精彩的故事……”林立笑了笑之後，又很奇怪的問了一句：“不過這不是很好嗎，為什麼還要派先遣隊進入死亡之痕？”
“因為幾年之後，塞恩老師在一座高等精靈的遺跡當中，發現了一些與死亡之痕有關的東西……”
“哦？”
“那是一本日記，一本由高等精靈貴族寫下的日記，也許是因為年代久遠的關係，其中大部分內容都已經變得模糊了，唯一一段還能辨認的，是關於亡靈魔法的研究，據說，當時有相當一部分的高等精靈貴族，已經對‘活著的神’這種說法產生了動搖，他們開始向其他途徑尋求永生，於是亡靈魔法出現在他們的視野當中，他們覺得這是通向永生的唯一途徑，其中一些高等精靈貴族在黑石山脈建立了研究基地，可惜，研究才剛剛開始戰爭就爆發了，渴望永生的高等精靈貴族們，不得不暫時停止研究，將有限的資源投入到戰爭當中去……”阿德拉說到這裡的時候，稍稍頓了一下：“至於之後的事情，書上已經寫得很清楚了，聯軍擊落了六座天空之城，在永恒之樹的王座旁殺死了女皇陛下，結束了高等精靈黑暗而又殘酷的統治，而這座隱藏在黑石山脈的亡靈魔法研究基地，也就永遠的湮滅在了時間的長河當中……”
林立一直在靜靜的聽著，就好象在聽一段與自己無關的故事，若是隻看那平靜的表情，隻怕誰也體會不到這個年輕魔法師心頭的激動……
林立長長的吸了一口氣，才勉強將心頭的激動平複下來，但是腦子裡不停閃過的，依然是阿德拉剛才所說的那些話。
阿德拉的話，幾乎是立刻就讓林立想起了一個人——或者說一個高等精靈，沒錯，就是諾菲勒曾經的主人，大領主同父異母的弟弟，那個在屠魔山穀的地下宮殿當中，將自己轉化為巫妖的喬凡尼！
關於喬凡尼的一切，林立知道得並不太多，他隻知道在高等精靈的貴族當中，喬凡尼是第一個研究亡靈魔法的，而且也是第一個將亡靈魔法當成永生途徑的，據諾菲勒回憶，這一切都是因為喬凡在一個極其偶然的機會下，進入了不朽之王的墓穴……
至於墓穴在什麼地方，墓穴裡又藏著什麼秘密，諾菲勒就可不知道那麼多了，不朽之王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連高等精靈都一直沒有解開的迷團，即便是林立這個一連兩次被人當成不朽之王的倒黴鬼，也是在跟烏伊法魯西簽下靈魂契約之後，才從這位曾經的巫妖口中知道了一些信息……
不朽之王出現的時間，應該是黑暗年代與洪荒年代之間，那個時候巨龍與泰坦的戰爭剛剛結束，永恒之樹下誕生的高等精靈一族才剛剛崛起，不朽之王就在那個時候出現了，在高等精靈的傳說當中，當時的不朽之王是整個安瑞爾世界最強大的存在，甚至就連整個高等精靈王朝，都是在不朽之王的幫助下建立起來的……
隻是也不知道因為什麼，在高等精靈的典籍當中，關於不朽之王的記載可以說是少之又少，就算是在無論如何也無法避免的情況下，也隻是含糊不清的提上一句，以至於在整個黑暗年代裡，高等精靈的學者們都在為不朽之王的來曆上爭論不休。
有一些觀點認為，不朽之王是洪荒年代的最後一位泰坦，也有一些觀點認為，不朽之王是某一位神祗的化神，甚至有一些觀點認為，不朽之王其實就是女皇陛下的另一個身份，總之各種觀點不一而足，誰都想說服對方，卻又誰都拿不出足夠的證據來。
這種爭論持續了無數年月，直到高等精靈王朝覆滅，人類占據了安瑞爾世界八成以上的土地，不朽之王這個名字，也漸漸湮滅在時間的長河當中了。
也許，喬凡尼知道一些真相……
當然，肯定不會太多，不然的話，在屠魔山穀的地下宮殿當中，諾菲勒也不會把自己當成什麼不朽之王了，還有那個來自幽影穀的強大靈魂，隻怕也跟喬凡尼一樣被人給誤導了……
林立一直覺得，這一切隻不過是巧合而已。
可是現在，林立腦子裡卻不得不生出幾分疑惑，如果一切都是巧合的話，那會不會巧合得太過分了？同樣是妄想通過亡靈魔法來獲得永生的高等精靈貴族，同樣是七枚星辰碎片之一，如果在這裡再出現不朽之王這個名字，自己隻怕真要好好研究研究才行了……
林立腦子裡轉著各種各樣的念頭，阿德拉的故事也仍在繼續：“但是塞恩老師發現，一切並沒有結束，高等精靈貴族們離開了，整個研究基地卻依然在繼續運轉。”
“什麼？”林立正在那想著心事，突然聽見這麼一句話，頓時被嚇了好大一跳：“阿……阿德拉魔法師，您該不會是想告訴我，在一千三百年後的今天，這座研究基地依然由一位高等精靈貴族在主持著吧？”
“不不不，主持整個研究基地的，不是某位高等精靈貴族，而是一座位於研究基地中心的祭壇……”
“就是您一開始說的那座祭壇？”
“沒錯……”阿德拉點了點頭，這才又繼續說道：“據塞恩老師所說，這座祭壇所采用的建造工藝，幾乎可以說是整個黑暗年代的建造學結晶，隻能用歎為觀止來形容，死亡之痕之所以永遠被一股奇怪的力量籠罩著，就是因為這座祭壇的存在，祭壇本身就擁有將生靈轉化為亡靈的力量，而每一個生靈被轉化為亡靈，都會以祭品的形式為祭壇提供力量，而這種力量又會繼續支撐祭壇運轉……”
這種雞生蛋蛋生雞，翻來覆去仿佛繞口令一般的因果，聽得林立腦門上全是黑線，這個時候林立真的很想問問阿德拉，你媽貴姓？
當然，到最後林立什麼也沒問，因為他已經差不多聽明白了……
阿德拉這話雖然說得亂七八糟，但其中的道理其實並不難以理解，簡單的說就是，祭壇將生靈與亡靈變成了一個循環，周而複始永不停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