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同館府第連綿,宏麗深闊,殿宇樓閣,堂皇華麗,各處殿宇樓閣,掩映於假山池水之中,美倫美奐。
這裡是接待外國使節的地方,是朝廷的門麵,在這些方麵自然不能差了。
漢五朱高煦端坐在一處花廳裡,說是花廳,卻獨占了一重跨院,精舍庭院、涼亭花圃一應俱全,簡直就像一座精舍。禮部尚書呂震坐在他的下,說道:“殿下,禮部侍郎孟浮生已出城去迎接帖木兒帝國的兩支使節隊伍去了。依禮,應由鴻臚寺接待,送會同館安置,再由禮部授其禮儀,擇曰升殿麵君。
如今皇上不在京裡,如果要他們去親王府覲見殿下,恐惹人閒話,亦於禮不合,所以才請殿下紆尊降貴,以此會同館做為相見之地。等他們到了,殿下可迎至廊下,勿須降階,俟其行禮已畢,再邀入廳中會話便是!”
朱高煦點了點頭,呂震又道:“由於皇上不在京裡,這賜宴就不必了,隻由會同館招待即可。臣從四夷館調來一名蒙古館通譯,為殿下翻譯言語!”
朱高煦又點了點頭,還是沒有說話,他正在默記著此前看過的接待外國使節的種種禮儀過程,這些事兒對一位親王來說,多少年也用不上一回,自然不會爛熟於心。
呂震想了想,又道:“還有,異域他邦,各有禮儀不同,如果來使立而不貴,行該邦禮節,殿下不必於與此處過份堅持!”
漢唐宋明,中國君主一向不會在這個問題上過於糾纏。外使見唐太宗立而不跪,唐太宗隻是付之一笑,跛子帖木兒健在時,其使節朝覲永樂皇帝立而不跪,永樂皇帝也未勃然大怒,轟他出去。從骨子裡說,這是一種自信,不會因為跪與不跪,就自我否定自己的權威,‘意銀’不能強國,外交方麵比較務實。
朱棣因此著夏潯演武閱兵,也並不是因為帖木兒使節立而不拜這件表象上的事,而是從他們對大明外交從倨後恭的態度和他們扣留大明使節的行為,判斷出他們野心的滋長,炫耀武力是為了展示大明的實力,以期達到更長遠的目的,否則何至於如此大動乾弋。
朱高煦一心二用,一邊聽他介紹,一邊默記禮程,聽到這裡突然想起一事,忙問道:“哦!他們來時路上,在[***]打過一架,死了不少人?”
呂震苦笑道:“可不是,就是前天的事情,他們雙方在[***]歇宿時因為口角衝突,繼而大打出手,雙方都死了不少人。”
朱高煦摸摸胡子,會心地一笑,心想:“看來,帖木兒帝國的這位皇子和皇孫,已然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一個國家,分遣兩支使節隊伍赴我大明,國內必定政出多門,故而有求於我大明。妙極,既有求於我大明,這就可以大做文章了,我若迫其就範,長我大明威風,父皇必定龍顏大悅!”
朱高煦正想著,會同館外人喊馬嘶,車駕轆轆,帖木兒帝國分彆隸屬皇四子沙哈魯和皇孫哈裡蘇丹的兩支使節隊伍同時抵達了。
“請,這邊請!”
禮部侍郎孟浮生下了馬,向雙方使節連打手勢,兩位帖木兒帝國的使節一齊下馬,走到孟浮生身邊,一個頰上有新傷,一個用繃帶吊著胳膊,氣勢洶洶相互一瞪,重重地哼了一聲。孟浮生一臉無奈,趕緊站到二人中間將他們分開,連打手勢地把他們請進了會同館。
會同館內富麗堂皇,鳥語花香,宛如一座園林。朱高煦未在正廳接見,避於花廳,這也是為了避嫌,監國終究不是皇帝,外使到了,監國不能不聞不問,卻也不能做出一國之主的姿態。
孟浮生引著他們穿過一個垂花耳門,沿細石小徑來到花廳,廳前左右侍衛扶刀而立,十分肅然。孟浮生急忙回身,雙手向下一壓,做出噤聲止步的示意,然後一撩袍襟,返身進去稟報。朱高熾和呂震就在堂上坐著呢,大門洞開,如何還看不到兩位外使到了,一見他們止住腳步,朱高熾已然站起身來,緩緩迎上前來。
“殿下,外使到了!”
孟浮生趕緊向漢王施了一禮,朱高熾傲然點頭,飄然而出,孟浮生急急伸手一拉尾隨其後的呂震,忿忿不平地告狀:“大人,下官今曰可是丟了醜了。”
呂震怔道:“怎麼?”
孟浮生剛要說話,漢王已立於廊下,重重地咳嗽一聲,孟浮生趕緊邁步出了門檻,向那兩人介紹道:“這就是我們漢王殿下,陛下北巡,漢王如今是我大明監國,還不上前拜見!”
兩個高鼻深目、頜下一部卷曲大胡子的外國人瞪著一雙深凹的眼睛看著孟浮生,一臉的問號。
朱高煦本待他們若如蒙古人一般撫胸見禮若者單膝行禮,便立即大聲嗬斥,先給他們一個下馬威。這件事兒若乾的漂亮,風頭可直蓋太子,再加上近來太子屢屢自作主張惹得父皇大怒,自己競爭皇位就大有希望,不料話到嘴邊,卻見二人一動不動,竟連腰也沒彎,不禁又驚又怒,轉頭便問孟浮生:“他們這是甚麼意思?”
孟浮生也慌了,又大聲道:“這是我大明監國漢王殿下,還不見禮?”
兩個外國人迷迷瞪瞪地看著朱高煦,他們也在納悶兒呢,他們也覺著這個高大威武的年輕人應該是個大人物,可他到底是誰,他們卻不知道。據說大明皇帝沒有這麼年輕啊,事關國體,沒弄清對方身份之前,他們豈能輕易行禮。
孟浮生見二人還不說話,忍不住轉向站在漢王朱高煦另一側的四夷館通譯,說道:“翻呐!翻給他們聽!”
那通譯翻了個白眼兒,心道:“你旁邊不是站著一個通譯麼,我今曰是給漢王做通譯的,怎麼你說話也要我來譯給他聽!”心裡嘀咕著,還是咳嗽一聲,對兩個帖木兒帝國的使節把孟浮生說過的話翻譯了一遍,結果兩個外國使節依舊如鴨子聽雷,傻不愣瞪地站在那兒。
那通譯也慌了,又大聲說了一遍,對方側著耳朵認真傾聽,聽完隻是攤了攤雙手,一臉無奈,這通譯就慌了,結結巴巴地道:“他們……莫非是聾子不成?”
這時節跟在孟浮生身邊的那個倒黴翻譯悄悄湊了過去,小聲道:“陳兄,他們好象不懂蒙古語。”
“啊?”
站在朱高煦旁邊的那個通譯官嚇了一跳,失聲道:“不懂蒙古語?豈有此理,他們有意難為人麼?”
朱高煦這時臉色已經鐵青,沉聲道:“你們嘀咕什麼呢?他們不何不言不動?”
兩個通譯結結巴巴,答不上話來,這時兩個大胡子中的一個好象聽明白了點什麼,嘰哩咕嚕地說了一串話,兩個可憐的通譯官瞪大眼睛,豎起耳朵,可是隻聽懂了幾個詞,兩人嘀咕半天,也弄不明白全句的意思,隻好往朱高煦麵前卟嗵一跪,苦喪著臉道:“殿下,他們的語言……,微臣聽不懂……”
唐朝時候,西域一蕃國朝貢。當時大唐與西域的交往何等密切,卻也無人能儘識西域各方語言,那蕃國遞交國書,竟無人識其文字,幸好李白生於極西之地的碎葉城,識得這種文字,否則就要丟了大唐的臉。而今,漢王朱高煦興致勃勃而來,終於碰上了這種難堪事。
話都聽不懂,這威風還向誰擺去,朱高煦甚至鬨不清眼前這兩個大胡子誰是沙哈魯的人,誰是哈裡蘇丹的人。朱高煦臉騰地一下就紅了,他臉紅脖子粗地叫人把雙方使節先安置下去,等兩位外使一走,朱高煦便暴跳如雷,把呂震和孟浮生兩位大臣罵了個狗血噴頭,這才拂袖而去。
半天功夫,這個笑話就傳遍了南京城。
帖木兒帝國的官方語言是突厥語,突厥語與蒙古語同屬阿爾泰語係,他們有些詞彙是一樣的,但是遠遠達不到聽得懂蒙古話就聽得懂突厥語的地步。帖木兒帝國的民間語言主要是波斯語和阿拉伯語,這些語種地區目前都不是與大明交往頻繁的地區,所以大明在這方麵的語言人才極少。
大明從永樂五年才設立專門翻譯外國語言和文字的四夷館,迄今才不過五六年光景,因為很少有士子願意從事這個行業,四夷館麵向四夷諸國分設的八個翻譯館中,人數最多的一館才四個通譯官,有的常年不見往來的國家更是隻有教師一兩人,連學生都沒有。
大明現在自己培養的翻譯人才極少,就算是麵對韃靼、女真、朝鮮、曰本、呂宋、安南……,這些交往密切的地區,主要的翻譯人才也靠地方上向朝廷輸送。
但是像今天這樣的窘狀其實是很難碰見的,因為出使國一方也備有通譯,即便兩國因為相距太遠,不習彼此語言,他們的通譯也懂得兩國中間地區的第三方語言,可以以此作為交流平台,大明與帖木兒帝國的交流平台一直就是蒙古語。
但是無巧不巧的,帖木兒帝國的兩支使節隊伍在[***]停歇的時候大打出手,死了很多人,其中就包括他們的通譯,而大明蒙古館的兩個通譯隻精通蒙古語,結果就造成了眼下這種難堪的局麵。
莫愁湖,湖心島,細雨蒙蒙,如詩如畫。
夏潯披蓑衣、戴竹笠,坐於船頭,拿著釣杆,對撐傘立於其後的徐薑道:“太子仁孝,一向關愛兄弟,咆孝大臣這種事,怎麼可以向皇上告自家兄弟的狀呢?咱們不用理會,自會有人來做這個惡人的。”
他提起釣杆,麻利地換了魚餌,悠然一甩,魚漂在漣漪不斷的湖麵上沉浮兩下,定住了,夏潯悠然又道:“準備車,我要去請一個人。再給漢王上一劑眼藥,就該咱登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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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俺很多年不作夢了,可是昨夜居然做了個夢。
夢裡邊,一會兒是古代,一會兒是現代,飛天遁地啊,槍戰諜戰啊,鬥智鬥勇啊,折騰的好不熱鬨。夢到後來,咦?因為俺傑出的表現,竟然贏得了一位美人的心,就像oo7的常見結尾,她很含蓄地邀俺一塊兒離開,好象是去一處很有古風的賓館,的確很有古風,一串串的紅燈籠啊。
俺心動啊、俺雞動啊,正在心猿意馬,俺突然想到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今晚的更新怎麼辦?我要碼字的啊,更新少了可怎生是好。好生糾結,俺正糾結著,突然一睜眼,醒了!
你說這要不醒,夢繼續做下去,應該很香豔吧。
唉,糾結,繼續糾結……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