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暗中查訪(1 / 1)

錦衣夜行 月關 1749 字 25天前

彭梓祺先與白蓮教在北平的堂口老大取得了聯係,請他注意幾個胡人動向。大家本就同承一脈,北平白蓮教又地處偏遠,堂下弟子出門在外時,經常需要其他地方的白蓮教組織給予照拂,這麼一件小事自然一口答應。很快,城狐社鼠,北平的流氓地痞小混混們,就把正在診治抓藥的一夥胡人看得風雨不透。

隨後,西門慶又把彭梓祺帶到了拉克申的住處附近。拉克申寄居北平已有七八年了,為了謀生,在本地也開著一家皮貨店,隻是店麵極小,經營慘淡,他真正的生意是替關外的蒙人部落拉生意,是一個販私和走私商人中間的掮客,根本不是以此謀生,所以也不甚在意。

彭梓祺認準了地方,又聽西門慶詳細說明了拉克申的長相,便在附近一家茶館坐下來,慢悠悠地喝著茶,監視著這家皮貨店的動靜,等著那些蒙人與拉克申取得聯係。

夏潯和西門慶則立即趕往謝府,要求謝傳忠協助將6續運往北平城的皮貨獸筋等物安排門路運往青州。

謝府中,謝雨霏謝大小姐穿得素素淡淡,坐得嫋娜玲瓏,手裡握著一個錦囊裝起來的懷爐曖著胸腹,一雙剪水雙眸正專注地看著桌上一本泛黃的冊子,謝傳忠和夫人黃氏則大氣也不敢喘地侍立在一旁。

呷一口茶,品一品味道,再翻一頁冊子,過了好久好久,謝大小姐才把冊子一合,謝傳忠趕緊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道:“姑奶奶,您看……如何了?”

“唔……”

謝雨霏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又呷一口茶,頭不抬眼不睜地道:“實物、文冊,這些天我也看過不少了,看起來是沒有問題的,從現有的資料和證據來看,你確實是我謝家這一支的子孫。”

謝傳忠夫妻驚喜地對視了一眼,謝雨霏又道:“從你這本家譜的時間上看,你們這一支應該是元人在潮陽俘獲文天祥文丞相,押他回大都途中,被抓捕過來作為民工的,從此你們就在這裡定居了……”

謝傳忠忙不迭點頭道:“是是是,正是這麼回事兒。”

謝雨霏微微頷道:“嗯,在我謝家的族譜記載中,也有過當時因為元兵亂抓民壯,家族子弟流失北方的記載,前幾天猜度你們來曆的時候,我和飛飛還念叼過這件事,如今看來被我猜中了,你就是我謝家當初失散的那支族人後代了。”

“姑奶奶……”

謝傳忠偌大的年紀也不怕醜,他熱淚盈眶地踏前一步,擺出一副終於親人相見的模樣,真情流露。

謝雨霏連忙退後一步,肅容說道:“如今既已證明你是我陳郡謝氏後人,你也有認祖歸宗的意思,我很欣慰。你在北平家大業大,離開一趟很不容易,可認祖是一件十分鄭重的大事,你早晚總要回去一趟,向列祖列宗祭告跪拜的。”

謝傳忠連連點頭:“是是是,這是應該的。”

謝雨霏又道:“來的時候,我已手錄了一份我謝氏族譜,改曰你要舉辦一個盛大的儀式,做為你的長輩,我會親自把你這脈重新添入族譜,留給你,以後子子孫孫,要依序載入族譜,再報與家族以求一致。”

舉辦盛大儀式?

這正合謝傳忠心意,他巴不得把有頭有臉的人都請來,當眾宣告自己顯赫的家世。謝傳忠眉開眼笑地答應一聲,轉身從夫人手裡接過一個錦匣,畢恭畢敬地呈給謝雨霏:“姑奶奶,這是傳忠的一點心意。傳忠身為謝氏子孫,回鄉祭祖時,怎忍見祖祠凋蔽,香火稀落呢?這筆款子還請姑奶奶帶回去,修繕祖祠,也算是傳忠這一脈失落在外多年,未能向祖先們供奉血食的一點小小補償。”

謝雨霏將那錦匣接在手中,沉甸甸的壓得她雙手頓時一沉,她也不看其中是些什麼東西,隨手放在一旁,淡淡笑道:“這是你的一番心意,既是為了孝敬祖宗,我倒不好推辭了。”

謝傳忠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這是傳忠應儘的本份,推辭不得的。傳忠另還備了兩份厚禮,姑奶奶回鄉的時候……”

謝雨霏道:“這卻不必了。”

謝傳忠道:“那可不成,這是傳忠對姑奶奶和伯祖大人的一番孝心,應該的,應該的。”

這時管家在門外咳嗽一聲道:“老爺,夏潯夏公子和高升高公子過府到訪。”

謝傳忠聽了忙道:“傳忠有外客到了,這就告退了,姑奶奶先歇著,關於認祖儀式,傳忠會好好準備的。”

謝雨霏淡淡地嗯了一聲,待他夫妻退出去,卻馬上緊張地站了起來:“夏潯?他來乾什麼?”

隨即卻又啞然失笑:“他本來就與謝傳忠有生意往來,能和我有什麼關係?真是疑心生暗鬼。”

雖說這麼勸慰著自己,她卻總有些心神不寧的感覺,對那個叫夏潯的家夥,她一直有種危險的感覺,就像一隻感覺靈敏的小動物遇到了它的天敵。

※※※※※※※※※※※※※※※※※※※※“我戴家的宅子,就是剛才巷口第一家。”

戴裕彬眼噙熱淚,對拉克申等人唏噓歎道:“先父小樓公……病逝之際再三叮囑我,有生之年一定要奪回故居,那裡可是我戴家祖祖輩輩生活的地方呀。而今自家的祖居近在咫尺,卻仍遠如天涯,我還是不得而入。”

拉克申勸解道:“不要傷心了,如果咱們大計能夠成功,還是有機會重新殺回來的。”

戴裕彬淒然道:“可到那時,我家祖宅也要變成一片廢墟了。”

希曰巴曰不耐煩地推開他道:“安答,男子漢大丈夫,怎麼婆婆媽媽的,祖宅燒了,再蓋一座大一倍、闊一倍的不就成了?”

說完又轉向拉克申,問道:“叫你準備的東西怎麼樣了?”

拉克申在夏潯和西門慶麵前那種憨直忠厚、毫無心機的模樣全不見了,眸中滿是精明的神色,一見希曰巴曰動問,拉克申忙道:“大人放心,我分彆在七處鐵匠鋪進行訂製,他們根本不知道小人訂製的東西是飛爪和抓地靴,這都需要拿回來後咱們自己進行組裝。皮衣皮褲和繩索,也都購置齊了,隨時可用。”

希曰巴曰點點頭,又道:“這件事還要用到你那小妹子,你和她說過咱們的計劃了麼?”

拉克申道:“她年紀小不懂事,我怕她早早知道了會露出什麼馬腳,所以有關計劃的一切全都沒有告訴她呢。不過大人放心,妹妹與我相依為命,感情甚好,到時候我隻要告訴她怎麼做,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去做。”

希曰巴曰欣然笑道:“好,那就好,這件事還真離不了她的幫助呢。你妹妹叫什麼來著?喔,托婭,我記得是叫托婭吧?”

拉克申道:“是,我妹子叫娜仁托婭。”

“是啊是啊,娜仁托婭,我八年前見過她一麵,那時還是個羞澀的小丫頭呢,就已長得很俊了,現在一定出落得更漂亮了吧?”

拉克申自豪地道:“是,燕王府的宮女就沒有長得難看的,可是在那些宮女裡邊,我那小妹也是一朵水靈靈的鮮花兒。”

希曰巴曰哈哈笑道:“好,這件大事成功了,大汗一定封為我王,到時候,你妹子少不了一個王妃的位子。”

拉克申又驚又喜,連忙道:“多謝大人。”

其他的人聽了紛紛湊趣,向這對剛剛結了親的人道賀道喜,嘈雜紛亂了一陣兒,希曰巴曰道:“這麼多人住在你這小店裡,太乍眼了。還有地方沒有,最好是分開安置,等到一切準備就緒,咱們再集合起來,潛入燕王府。”

拉克申笑道:“有地方,有地方,這個地方隻是小人用來聯絡交易的地方,原就不在這裡長住的,一會兒我就把兄弟們分彆安置好。”

※※※※※※※※※※※※※※※※※※※※※※※※※※“那個拉克申把那些蒙人接去了他的地方,然後又分彆送到了幾個地方進行安頓,隻留下了那個生病的老人和另一個人。”

夏潯和西門慶去見了謝傳忠,拜托他儘管開始利用他的交易渠道付貨物,回到悅來客棧一個多時辰後,彭梓祺也趕來了,把她看到的和眼線告訴她的消息說給夏潯聽。

夏潯道:“慢,送下的那個蒙人叫什麼名字,可是那個姓戴的漢人?”

彭梓祺道:“名字不知道,不過不是他。”

夏潯睨了西門慶一眼,西門慶嘴硬道:“也許他兒子另有要事,所以拜托彆人照顧……”說到這兒,也自知這理由太過牽強,不禁嘿嘿一笑。

彭梓祺又道:“我一路跟著他,記下了他安頓那些人的地方,然後就見他又去了鐵匠鋪。奇怪的是,他去的不止一家鐵匠鋪,鬼鬼祟祟的拿回來許多東西,我繼續跟著他,叫我家的那些本地朋友去查他到過的鋪子,結果我跟著他轉悠了半個北平城,最後現他還去了一趟燕王府,跟幾個采買蔬菜回去的小內侍說了幾句什麼,接著就回了他的小皮貨店。”

“燕王府?”

夏潯和西門慶不約而同地皺起了眉頭,燕王府?如果真有什麼事,他們這些平頭百姓最頭痛的就是牽涉到什麼權貴人物,如果是鳳子龍孫,那更是叫人頭痛了。這人鬼鬼祟祟的,天知道他是在圖謀燕王府,還是和燕王府有瓜葛?不弄明白這一點,糊裡糊塗的就亂插手,弄不好人頭掉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這時候,門外有人說了幾句什麼,夏潯和西門慶沒聽清,那聲音既像唱,又像說,口音含含糊糊,彭梓祺聽了卻馬上站起來道:“等我一會兒,馬上回來。”

夏潯和西門慶靜坐相候,不一會兒,彭梓祺回來了,手裡捧著一捧東西,往桌上一放,叮叮當當一陣響,竟是一堆大小不一的鐵勾鐵箍鐵釘鐵片兒,西門慶奇道:“這是甚麼?”

彭梓祺道:“這,就是拉克申分彆在七家鐵匠鋪裡訂製的玩意兒……”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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