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6o沒有月亮,背向恒星的那麵天穹隻有滿天繁星,這裡的夜晚很靜,黑的如濃墨一般。但今天這個夜裡,夜晚的行星上爆炸聲從未間斷,伸向遠方的黑暗原野邊緣不時亮起,像是閃電,實際上卻是無數先進的武器正在釋放自己的能量,將半邊天空照的時明時暗,昏昏沉沉。
洛丘空港處也是如此,甚至爆炸聲和亮光顯得更加密集一些,悄無聲息馳援546o的帝國皇家艦隊,從大氣層邊緣開始豪奢地浪費自己的能量配額,聯邦最大的空港之一已經陷入了一片火海。
名為夜狼的艦隊並沒有趁勢襲擊更遠處的洛丘空港,就像是帝國遠古的戰爭那般,那位金的指揮官堅定地執行著圍百漏一的政策,在主炮轟擊之外,對空港的進攻,更多依靠的是艦隊釋放的戰機。
隱隱可以看到夜色中數百架黑色的全域戰機,像細微的黑蚊般,於聯邦地麵防空炮火和快掃動的照射燈柱間疾行穿插,時不時便有一架戰機慘被導彈擊中,拖著長長的光尾,慘不忍睹的一頭紮向地表。
然而即便被擊中,帝國艦隊的艦載戰機飛行員,依然無比強悍地艸控戰機,向著澤丘空港指揮中樞基地墜下,用自己的死亡給予聯邦軍隊最後的傷害。這些帝國飛行員沒有跳傘,地麵的聯邦軍方在這種絕決的攻勢下並不感到意外,因為在他們的戰場經驗中,帝國人從來都是這種不要命的瘋子。
聯邦的戰鬥機群早已騰空而起,在短短的幾分鐘內便動了迎擊,西南方向的夜空中,尖銳的空氣湍流聲和禮花般的爆炸不時響起。
三十公裡外的空港專用公路上卻很安靜,長長的車隊沉默地停靠在公路側邊,人們注視著空港處的戰火與慘狀,沒有人願意說話,尤其是現在隊伍內部似乎生了某種分歧。
“這是國防部的備用計劃,你的意見保留!”那名少將陰沉跑到黑車外,憤怒地對許樂吼道:“度要快,你還愣在這裡做什麼?”
許樂關掉了車載中控係統上的電子地圖,雙手扶著方向盤沉默了一秒鐘,回頭對簡水兒說了一句什麼,打開車門,站在了公路的水泥路麵上,對少將說道:“如果是去洛丘空港,我想沒必要這麼多人一起去。”
行星表麵的大戰已經爆,許樂早已經明白了聯邦軍方究竟想做些什麼,雖然沒有想明白軍方為什麼如此肯定簡水兒對帝國人的吸引程度,可是……他確認簡水兒是誘餌,而自己、七組和公路上那些麵容堅毅青澀的整整一營士兵,在前往洛丘空港的道路上,一定會遇到前所未有的危險。
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是一位必須服從命令的軍官,但他無法眼睜睜看著這個整編機械營,就為了保護簡水兒和自己,就陷入帝國遠征軍的合圍之中。
他的鼻梁上依然戴著那副墨鏡,誰也不知道他的左眼瞳此時正微微縮小,正在與那個老東西進行著交流。
從澤丘空港受襲,和此時帝國遠征軍強攻的方向來看,帝國人非常清楚簡水兒的方位。老東西隻用了很短的時間,便查到應該是那台聯邦電視台的信號中斷站被帝國電子部隊入侵。
然而此時此刻,帝國無數微型監控飛機,就像是鳥群一樣密布在南半球的天空中,短時間內,聯邦軍方根本無法肅清,而這些帝國科學家專門設計用來突破憲章光輝的麻煩小東西,和此時強行變軌的帝[***]事衛星相結合,卻能準確地找到他們想要找的目標。
南半球的聯邦電子監控網絡完備度隻有百分之四十多,根本沒有辦法在當前的緊張時刻,替這隻逃亡的車隊進行完全屏蔽。
“國防部的計劃是什麼,我們都很清楚,既然如此,我帶著簡水兒過去。”許樂取下墨鏡對將軍說道,然後回頭對七組的下屬布命令,“顧惜風,準備熱啟動。”
擅長電腦數據工作的顧惜風聞言一愣,將身前的卡宴輕機槍背到身後,快跑到黑車後方那台重型多軸卡車旁,輕身躍上車廂,扳動了電子閥門,低沉的嗡鳴聲從車廂裡傳了出來,同時重卡車廂的上方擋板開始向兩邊平移。
“你要做什麼?”少將雙眸裡泛起一絲怒意,湊到他身前急促說道:“你以為你是什麼人?沒有機械營的保護,你以為你能夠帶著小姐平安抵達洛丘?你是不是瘋了!”
聽到小姐兩個字,許樂更加清楚這位少將肯定是費城一係的直屬軍官。話說到這個份上,大家都很清楚前路將有怎樣的凶險,軍方將自己這行人做為誘餌的真實用意。
“我堅持我的看法。”許樂後退兩步,拉開了黑車的後車門,將簡水兒牽了出來,低聲說道:“軍方可以把這幾百名戰士的命不當命,但不能眼睜睜看著這些生。最關鍵的是,我認為我一個人帶著簡水兒小姐離開,把握反而更大一些。”
此時的時間很急迫,那位少將的臉色極其難看,他一把攥住許樂的貼身背心,壓低聲音狠狠說道:“狗屁的把握!你知道部裡擬定這個計劃冒了多大的險?如果小姐受了損傷,整個國防部該怎麼交代?我親自帶著最強的營護送你們過去,都沒有半點把握,你居然和我說把握!”
許樂不是被個人英雄主義衝昏了頭腦,而是工程師的邏輯告訴他,在這片已經充滿了戰火峭煙的星球上,自己一個人帶著簡水兒離開,才是最好的選擇。卡車上的mx機甲已經熱啟動完畢,在憲章光輝的照拂下,他堅信就算帝國人再強大,計謀再深遠,也無法阻止自己。
一台mx機甲用來抵抗帝國人恐怖的攻勢,自然沒有半點兒用處,但用來逃命,卻是無上利器。
“我以將軍的身份命令你,馬上上車離開!”少將憤怒地訓斥道。
許樂任由他攥著自己的衣服,低頭看了一眼時間,說道:“在先前你給我看的電子密令中,我才是這項計劃的最高權限擁有者。”
“國防部把這台機甲給我,說明老爺子早就猜到我會怎麼選擇。”他牽起了簡水兒的手,很確定地說道,他在意這一營士兵的死活,指揮部的將軍們卻更在意簡水兒的生死,這並不代表聯邦和那位老爺子冷酷,而是指揮戰爭的人們天生的反應。
將軍手臂微僵,說道:“你難道認為自己一個人比一個機械營更強大?許樂中校,醒醒吧。”
許樂不再理會他,牽著簡水兒的手向重型卡車走去,被他牽著的少女一直保持著沉默,乖巧地一言不,任由許樂處理一切事務,隻是大大的眼眸裡泛過一絲好奇與震驚。
“白玉蘭,把箱子拿過來。”走過七組軍車時,許樂望著車旁那個秀氣男人說道。
白玉蘭細眉緊蹙,將手中的煙頭扔到公路上,他已經隱約猜到了一些什麼,卻根本不願意讓許樂一個人去冒險,整個七組都不願意讓這個家夥去當什麼愚蠢的大英雄。
現白玉蘭的遲疑,許樂憤怒地瞪了他一眼,大聲說道:“拿來!”
……
……
非戰鬥人員依然停留在車上,看著西南方向的激烈戰鬥渾身顫抖。七組戰鬥人員和整整一個營的軍人,卻都已經下了車,用無比複雜的眼神,看著那一對正在向重型卡車上攀爬的年輕男女。
那位負責此次計劃的將軍,麵色陰晴不定地看著這一幕,似乎還沒有下定決心是阻止還是如何。
重型多軸卡車的頂板已經打開,一台處於行進狀態下的黑色mx機甲,就像是一位沉睡中的鋼鐵巨人,正等待著被自己的主人喚醒。
伴隨著輕微而又無比熟悉的液壓聲,機甲胸部的艙門開啟,許樂將黑色的箱子扔了進去,一腳踩在突起的金屬台上,轉身向著下方的少女伸出了右手。
他問道:“你很清楚現在有兩條路,回指揮部自然安全,要去洛丘空港,就隻有我們兩個人,毫無疑問這是冒險。”
“要不要和我去冒險?”
簡水兒抬頭看著許樂那雙微微眯著的眼睛,忽然現站在黑色機甲上的年輕男人,原本平凡無奇的麵容,竟多了幾分吸引力。
沒有絲毫猶豫,她笑眯眯地伸出了自己柔軟的小手,放到了許樂的手中。
……
……
一陣急促的彈雨聲,火光大作,聯邦電視台的信號中繼車被轟成了殘渣一團,熊臨泉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傑作,提著仍然在高旋轉的沉重達林重機,回頭對卡車上的頭兒敬了一個軍禮。
坐在機甲艸控艙內的許樂,表情平靜地完成了mx機甲的最後自檢,在關閉艙門之前,忽然對擠在自己的身邊,乖巧如貓般不動的少女說道:“帝國人想抓你,想必他們此時正在天上看著你,你不打個招呼?”
簡水兒睜著大大的眼睛,終於忍不住噗哧笑出聲來,撐著他的肩頭站了起來,就在機甲的艸控艙內,對著滿天繁星峭煙炮光,揮了揮手。
……
……
合金艙門關閉,黑色mx機甲腰後的多引擎瞬間啟動,強大的功率輸出,讓空氣都開始波動起來。
公中上表情各異,卻同樣沉默的軍人們,感受著從重型多軸卡車傳至地麵的沉重壓迫感,覺得心情緊張到了極點。
啪的一聲悶響,載重量驚人的重型卡車,就像是散架的建築般,輪胎儘爆,灰塵大作,狠狠地砸在了堅硬的公路表麵。
而上麵那台黑色的mx機甲,已經化作一道筆直而堅決的線條,向著公路旁的原野裡奔去,一往無前。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