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臨泉一石階砸了下來,雙臂被製的許樂在電光火石間,拖著兩名鐵七師的軍官,強行向後退了幾步。按道理本已無法力的他,卻能用一個人的力量,帶動三個人的身體,隻證明了一點,他一直都在掌控場間的局麵。
鐵七師兩名軍官,直到此時,才知道自己碰到一塊真正的鐵板。先前許樂與花小司的交手,隻是展現了近身格鬥技巧裡最精準快的那一方麵,真實的實力一直被隱藏著!
一朝判斷失誤,兩名軍官頓時陷入了困境之中,他們渾身上下的力量,都已經壓到了許樂的肘關節上,卻沒有起到絲毫作用,就像兩隻昆蟲悲鳴著揮舞螯足,在鐵鑄的粗棍上卻留不下一點痕跡。
許樂說話的語氣很尋常,他的力氣確實很大。跟隨封餘大叔練了這麼多年,來到都星圈之後,除了李瘋子,還根本沒有遇到能夠正麵對抗自己的人物。
狠辣的反關節技完全失效,兩名鐵七師的軍官眼中驚恐之色一閃即隱,常一臉色蒼白,眼眸裡閃過一絲絕望和搏命的念頭,雙手放棄了壓製許教官肘關節的念頭,如同兩條毒蛇一般順著他手臂纏繞而上,帶著呼嘯風聲,拳頭中指翹起,直擊許樂的眼角,在這一刻,他竟是還沒有放棄,施出了足以致死的狠手!
先前許樂的手指被常一手腕間的肌肉彈開,無法捉實,那是因為對方在鐵七師和修身館裡學了一些橫練功夫,身體十分強悍,但更重要的原因,是他沒有調動自己真實的恐怖力量。此時他腰後熱流噴湧而出,舒展至四肢軀乾之中,每一對肌肉雙纖維都在摩擦擠弄,每一個細胞似乎都在擴張呼吸,雄厚無儔的力量,充斥全身,又怎麼可能再給對方反擊的機會?
手掌一翻,他的拇指與食指就像是兩根鐵鉗一般,摳住了常一左上臂的大關節,指尖力量一凝,猛然透出,嗤的一聲,撕碎了結實的軍服,狠狠地抓進對方肩關節要害。
一陣劇痛與酸麻同時湧入常一的腦海,狠辣轟向許樂眼角的那一拳尚在半空,便像被凍死的毒蛇般,綿軟無力地癱軟了下來。
既然已經出手,當然不會再停手。許樂麵無表情地向前踏了一步,嘭嘭兩聲悶響,一膝頂在常一的膝蓋內部,同時右胯部將常二震的離開了一段距離。
與常一比較,另一名軍官顯得老實一些,所以許樂並沒有下重手,而隻是趁著這一撞之勢,右腿再度抬起,就像先前踢翻花小司一樣,很奇怪地從身體外畫了一道弧線,狠狠地劈在他的大腿上。
這幾個動作看似普通尋常,但許樂做出來卻是連貫的無比迅,而且每一個動作出手落定間的節奏非常漂亮,簡單流暢至極,根本讓對方無從反應。
這就是大叔教給他的十個姿式,已經混入了他的血液之中,戰鬥之時,根本無需調動大腦的思維,憑借著場間的局勢與本能,便自然而然地施展了出來。
但這淩厲一腿不是大叔教的,而是兩年多前在古鐘號太空飛船上,他看到田船長犀利一腳,心生顫栗之感,曰夜琢磨體悟,才將這腿意與那十個姿式結合起來,成為他最喜歡的攻擊手段。
然而這一腳與先前踢中花小司的那一腳也有質的區彆,因為許樂將自己體內的神秘力量,也全部灌送到了脛骨之上。踢中花小司時的力量不大,所以花小司被踢飛了起來,而他的這一腿卻已然如刀,度力量極為恐怖,大腿被劈中的常二,隻覺被一股巨力擊中,身體卻根本無法飛起,便全麵地承受了這股力量!
隻聽得喀喇一聲令人心寒的響聲,常二悶哼一聲,臉色蒼白,沒有被踢飛至半空,而是如同被巨風刮倒的老樹,直接就這樣垮了,重重地摔倒在地麵之上,再也無法爬起。
一腿踢倒了常二,許樂的另一隻手還緊緊地摳著常一的上臂關節,指尖處隱隱已有鮮血滲出,對於這名心狠手辣的鐵七師軍官,許樂既然已經得知了對方狠辣出手的緣由,自然也不會再留手。不過畢竟這是在作訓基地,對方是聯邦軍官,他也沒有想過要將對方當場擊斃,不然他剛出傾城,隻怕又要去吃牢飯了。
常一此時還不知道自己的同伴已經喪失了戰鬥力,他感覺到右臂關節被對方鐵鉗一般的手指控住,無法調動力量,一種強烈的不甘與陰狠,讓他此時頭腦竟有些昏。
他一抬腿踢向許樂的小腹,空著的左手,狠狠地插向許樂的雙眼!
最開始的時候,這兩名鐵七師的軍官隻是想羞辱許樂,在格鬥訓練中折斷他的臂膀。一旦現事有不諧,常一則是惡向膽邊生,不顧許樂教官的身份,施出了絕對禁止的狠手。包括先前轟向許樂眼角的那一拳,以及此時的一踢一插,無論是哪個動作,都有可能要了許樂的命,或者是給他留下不可挽回的傷殘。
望著越來越近的兩根手指,快要靠近自己的眼珠,許樂的眼睛驟然明亮,閃過一絲狠色,左手如閃電一般收回,然後橫生生擊打了過去。
李瘋子當初在林園裡,曾經橫擺三拳,卻許樂硬生生接了三拳。今天許樂也是用的這種蠻不講理的橫擺,根本不顧眼前的手指,快要踢到小腹的軍靴,橫蠻恐怖地一拳擺擊了過去。
絕對的力量與度,就像是星辰之間偶爾肆虐的射線洪流,無論對方擁有怎樣精密的技巧和陰險的應對,都會被這種絕對的境界,吹拂的七零八落,慘不堪言。
嘶啦聲中,許樂小臂上的軍服衣袖被鼓蕩的力量震碎的片片飛起!
像毒蛇般插向許樂眼窩的兩根手指,先對上了橫擺一拳,指關節毫不意外地脆響碎裂!
常一眼中滿是驚恐,根本無法去理會左手處的劇痛,暴喝一聲,搶在狂烈拳風襲麵之前,收回右臂擋在了自己的臉頰之旁。
然而許樂能擋住李瘋子的橫擺,這位鐵七師的軍官又怎麼能擋得住?
轟的一聲巨響,許樂的橫擺拳,擊打在對方豎擋著的手臂之上。
常一的身體猛地一震,在地上蹭蹭蹭地連退七步,卻最終無法抵下這股巨大的洪流力量,慘不忍睹的倒向地麵,變成了一個滾地葫蘆,骨碌骨碌地向後滾去,一直滾出了瞠目結舌圍觀的人群,滾出了二十幾米,才停了下來!
他的四肢綿軟無力地一癱,躺在地麵,就此昏了過去。
……
……
一拳將人打出二十幾米,這需要多大的力量?
場間一片死寂般的沉默,虎口仍在流血的熊臨泉,不可思議地看著許樂,心中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心想老白說的話不僅是對的,而且好像還把許主管的實力說的差了些。
許樂收回拳頭,低頭看了一眼,將指尖上的絲絲血跡擦在了軍服之上,向著人群外的常一走了過去,常二此時倒在他的腳下,大腿至少已經骨裂,但生命沒有太大的問題,他不需要考慮。
看著小許教官向人群外昏迷的常一走去,軍官學員們表情震驚而且複雜,他們不知道小許教官是不是被這兩名鐵七師軍官激出了火氣,此時還不肯罷手,想將對方生生打死。
蘭曉龍與周玉互視一眼,強行壓抑下心頭那抹震驚的情緒,走到許樂的身邊,輕聲說了幾句什麼。
許樂搖了搖頭,走到常一的身邊,看著這個昏迷過去的軍官,說道:“叫醫療隊過來。”
昏迷於艸場的常一,左手兩根手指骨頭儘碎,此時擺在身旁,看上去就像黑市上的山雞爪一般難看。
更恐怖的是,他先前護住自己麵門的上臂已經骨折,而許樂那一拳中所挾雜的力量,更是透過臂骨,將他的下頜部擊的有些變形,幾顆帶血的斷齒飛了出去,看上去,真是有些慘不忍睹。
引了許樂的狠厲心境,縱使他拚命的護住了臉,可惜這張談不上英俊的臉,終究還是無法保存,好在作訓基地裡的醫療後勤保障十分強悍,想來不會就此死亡。
……
……
艸場上的較量,自然在作訓基地裡引了軒然大波。已經通過全科考核,馬上就要參加畢業演習的兩名軍官,在學校裡被教官打的一人大腿骨裂,另一個則是重傷昏迷,無論怎樣,都是需要調查的重大事件。
國防部授權基地讀力調查,基地方麵的調查自然不會去理會許教官與花小司的交手,而把調查重點放在了後一場上。
許樂並不擔心調查的結果,因為是軍官們主動提出的挑戰,而且他嚴格地恪守了教官的本分,一直都沒有想過重手還擊,哪怕對方不顧軍階之分,師生之彆以二對一,占了上風之後還試圖重傷自己。
整個交手的過程中,直到那個叫常一的軍官,一而再,再而三地使用致命的狠手攻擊,他心中那抹狠厲才湧上心頭,給了對方一些教訓。
他堅信自己占住了道理這兩個字,後續調查的結果也證明了這一點,艸場上一共有五十幾人親眼目睹了全過程的生。就算第七小組的十七個人不包括在內,還有很多軍官向基地調查組作證,這件事情許教官並沒有絲毫過錯,他隻是被對方強行拖入了危險之中,才迫不得已施以重手自保。
軍官們一直以來都許樂都有很大的意見和輕蔑,然而此時輕蔑早已隨著許樂表現出來的能力消失無蹤,他們是聯邦最優秀的軍官,自然不願意為了整治許樂而違反軍隊紀律,而且軍人自也有自己的艸守
,除了有五名軍官保持了沉默之外,其餘所有人在調查中,都站到了許樂一方。
一天之後,鐵七師的兩名受傷軍官離開了基地,被軍用飛機送到了6軍總醫院接受治療,基地調查的結果不了了之,許樂被基地主官喊去進行了一番談話,沒有受到任何訓戒,而令他感到不解的是,那兩名鬨事的軍官也沒有受到任何紀律處分。
“因為他們是鐵七師選送來的軍官,所以就連基地方麵都不想多惹事端,把紀律處分報上去?”
許樂端著保溫飯盒,坐在食堂最裡的桌子上,想到這些天從鄒家打聽到的那些消息,忍不住皺了皺眉頭。這件事情生之後,他給鄒鬱打了一個電話,請她幫忙查一下樸誌鎬與鐵七師間的關係。交手時,鐵七師軍官常一自以為勝券在握,冷冷地表示他們是要替樸誌鎬報仇。
一想到這一點,許樂的心中便有些警惕,他時常會想起地檢署中,樸家家人對自己恨不得生吞肉骨的恨意,尤其是樸誌鎬那位幼妹的唾沫,還有車廂中樸誌鎬未亡人如寒霜般的話語,他便清楚,殺人之仇,永世難消……不弄清楚鐵七師與樸誌鎬之間真實的關係,他有些不放心。
鄒鬱身為國防部長家的千金,前些年在邰夫人的親自教導下,周遊甚廣,調查這些事情自然極為簡單。不過一夜的功夫,她便把電話回了過來。
原來樸家當初一直在s3生活,樸誌鎬的父親曾經是鐵七師一名後勤官員,退伍之後,才把全家遷到了s1。樸誌鎬小的時候,一直在鐵七師的大院裡生活,和師裡的人們關係不錯,更關鍵的是,樸誌鎬本來就是以鐵七師定向委培的名義進入了第二軍事學院,他的學院裡的表現極為優異,隻要完成了國防部的全才計劃,在果殼公司裡鍛煉一年時間之後,肯定會回到鐵七師就職。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許樂當年在虎山道口一刀斬殺的樸誌鎬,本來就是鐵七師的重點培養對象。
鄒鬱在電話中警告了許樂,今後最好和鐵七師保持一個安全距離,因為這個第三軍區的王牌師,是出了名的護短強悍。許樂有些不明白,自己現在在聯邦裡的靠山真可謂是巍峨絕頂,難道聯邦軍方裡還真有人願意找自己麻煩?
鄒鬱沒有在電話裡解釋太多,畢竟基地進出的通話都要受監控,很多事情無法講透,她隻是很嚴肅認真地囑咐許樂,鐵七師是聯邦軍方的一個另類,很強,而這個師的杜師長,更是一個不能輕易招惹的人物,如果真的鬨起來,就連她的父親都不方便出來說什麼。
……
……
“鐵七師……”許樂苦笑著搖了搖頭,殺死樸誌鎬不是他預謀的事情,而是對方陰謀籌劃要害自己,撞到了自己的刀口之上。
虎山道口刀光一閃,樸誌鎬死了,自己還活著,在樸家家人和鐵七師的眼中,自己大概是一個仗著邰家脫逃法律審判的無恥凶手,而樸誌鎬則是英年早逝的無辜軍官。
一念及此,他的心情不免有些凝重與不愉。他對於殺死樸誌鎬一事沒有什麼內疚的情緒,但也沒有想過真的去招惹鐵七師,就算鄒鬱不警告他,在此後的曰子裡,他也會離那個鐵七師遠一些。
作訓基地培訓計劃的全部課目已經結束,後天要進行一場小規模的戰術演習。聯邦從各處調來的教官已經離開了基地,隻有許樂沒有接到國防部的下一步命令,隻好暫時留在了基地當中。
今天晚上是基地會餐,三十幾名受訓軍官正在食堂裡高聲地說些什麼,大口吃菜,大碗喝酒,勾肩搭背,熱情無比。大半年的受訓生涯,讓這些軍官彼此間都生出了很多情感,以往便是同袍,如今更多了同窗之義,他們都清楚自己這些人馬上便要被派到西林前線的戰場之上,今曰一彆,不知何時再見,或許會永不相見,自然多了許多感慨與不舍的情緒。
今夜的食堂之中,不知觸犯了多少軍隊條例,然而基地方麵體會得到這些軍官的情緒,尤其是知道這些人出去之後,必將是一方高級軍官,也不願意做的太過分,所以默許了他們的胡鬨。
喝著喝著,就連最開始在一旁冷眼旁觀的第七小組,也被這些軍官拉到了拚酒的隊伍之中,用軍官們的話來說,你們這些家夥雖然糙了些,但打仗真是個好手,同學時間短些,但將來你們要到老子的部隊裡,老子肯定舉雙手歡迎。
沒有人理會坐在最深角落裡的許樂,許樂也並不在意,對他來說,作訓基地的兩個多月生活,隻是他對帕布爾總統及國防部的承諾或者說是工作。他一個人端著飯盒老老實實地吃著。
便在這個時候,蘭曉龍端著兩盤菜,拿著兩個酒杯走了過來,笑著說道:“那邊如此熱鬨,你為什麼要在這裡冒充孤獨?”
許樂笑了笑說道:“我喜歡熱鬨,但好像熱鬨從來不喜歡我。”
蘭曉龍若有所思,開口問道:“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那個鐵七師。”許樂沉默了片刻後說道:“這次把這個師得罪慘了,以後可得躲遠點兒。”
蘭曉龍給他倒了一杯酒,說道:“告訴你一個壞消息,後天的畢業典禮,這些軍官的本部都要派人來接兵……鐵七師也要來人。”
“嗯?”許樂眯了眯眼睛。
“國防部很重視這次培訓。”蘭曉龍看著酒杯,微顯擔憂說道:“鐵七師來接兵的,是……師長杜長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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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