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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掙斷那根高強度塑料相比,那名特種兵的昏迷反而沒有令萊克上校吃驚。能夠擁有如此強大爆發力的少年,又怎麼可能是一名特種兵所能抵抗的。在萊克上校的這一生中,他也隻碰見過為數不多幾次。
一想到這一點,萊克上校對於機修師餘逢——這個軍隊的恥辱——更生出了強烈的好奇心與殺意,少年已是如此強了,那名機修師會強大到何種地步?不過他並沒有絲毫的動搖,就如同許樂一直堅持的觀念一樣,萊克上校根本不會在意目標個人武力的強大,他認為再如何強大的目標,麵對聯邦軍方強大的武器裝備時依然不堪一擊。
將墨鏡扔到腳步,上校走到了臨時營地指揮光幕的前麵,沉默地注視著光幕上那些閃動的青點還有兩種截然不同的顏色區域,紅藍兩色區域代表著目標12可能藏身的所在,隻是由於定位有時間延遲,所以隻能是逐漸地蔓延開來。
隨著首都星圈的指揮信號不斷地傳回來,光幕上紅藍兩色的區域也在逐漸的縮小。萊克上校冷冷地注視著這個無聲卻驚心動魄的過程,等待著光幕上這兩塊區域最終集合成一個定點的刹那。
四分十二秒?萊克上校的眼瞳忽然猛地一縮,知道自己犯一個極其愚蠢的錯誤,東林大區和首都星圈之間的信息辯認定位是一個來回的過程,如果想要定位目標1或者目標2……實際上需要八分多鐘!
他的臉色陰沉無比,卻沒有對身邊的下屬說些什麼,他隻是覺得無比地難堪,想到無數年前,第四軍區第一次來到東林大區時所犯的那個煙花錯誤,那一次的錯誤,讓第四軍區直接被從東林調離,去往西林那個原始落後的地方,今天自己又犯了一個錯誤,難道這代表著某種不祥的預兆?
如果有軍事參謀或者情報人員在身邊,這種愚蠢的錯誤自然不會犯,可問題在於萊克上校是位一線作戰人員,為了此次行動的保密性,也沒有按照程序組構參謀本部。
“必須再抓緊一些時間。”萊克上校盯著光幕上兩塊逐漸接近的顏色區域,在心裡想著,隻要這兩塊顏色區域重疊的最深處,大致上便是目標1和2的會合地點。
“一旦定位,馬上通知我……組員準備行動。”萊克上校將臨時營地的工作交給了東林警備區作戰人員,在肩掛式通訊器裡通知了那些隱藏在城市裡的組員,坐上了裝甲軍車,向著暮色下的河西州城市深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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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樂連滾帶爬地從礦車上跑了下來,根本沒有注意到坑道裡沒膝的黑水,找到那架鋼梯,拚命地向上攀爬,他必須節約所有的時間。爬到了頂端,他用力地將蓋子砸開,然後爬了出去,非常熟練地抬起手肘,將那塊極粗大的電力開關頂了上去,一陣明亮的光芒照亮了整個房間。
正是少年呆了四年的礦坑操作間,他打開房間的隔塵門,穿了過去,來到了生活間,然後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正以一種熟悉的姿態橫倚在沙發上。
修理鋪老板封餘像沒有骨頭一樣,懶洋洋地陷在軟軟的沙發中,手中的純銀打火機剛剛熄滅,空氣中似乎還飄著煤油的味道。他乾枯嘴唇裡的煙卷剛剛點燃,煙頭一陣明紅,還沒來得及釋放出煙霧。
一個逃亡中的叛國賊,就以這樣的姿態迎接他在這個城市裡最親近的雇工和學徒,荒謬之中透著一份令人心折的安穩情緒。
滿臉汗水和血跡的許樂怔怔地看著他,看著他大腿上那道淒慘的傷口,沒有等喘息平伏,開口問道:“我們還有多長時間?”
封餘有些無力地抬起眼皮,看了一眼這個陪伴了自己四年的小家夥,微微一笑,說道:“電子監控查知芯片方位,傳回首都星憲章局,再進行精確定位,再傳回這邊的執行部隊,至少需要八分二十四秒。你是坐礦車過來的,速度不錯,但是定位係統一直在跟隨你,大概六分鐘之後就能通過下水管線找到你的痕跡,這樣算下來,你大概還有三分多鐘時間和我說話。”
“沒想到你居然能跑出來。”封餘有些發白的臉色滿是驕傲,“看樣子我隨便教點兒東西,就不是國防部那些廢物能比的……隻是沒想到,你居然真的敢跑出來,還願意來找我。”
他們兩個人彼此心知肚明,許樂膽敢從軍隊的控製中逃脫,已經等於是將自己放到了聯邦的對立麵,為此必將付出極其慘重的代價。隻是封餘那張臉上依然沒有一點感動的神情,有的隻是平靜。
“三分鐘的時間可不能用來聊天,畢竟我還沒準備好聽你的遺言。”許樂低著身子從沙發底下翻出幾根綠色軍用負重帶,便準備去捆封餘,“我背著你趕緊跑。”
封餘明顯沒有當粽子的興趣,輕輕拍了拍許樂的手,眼中閃過一絲歉疚之意,說道:“跑是跑不掉的,我本來以為如果你不來,頂多也就是被拘留幾天的罪名,畢竟聯邦政府不是帝國那些野人,能夠把什麼事情都做的那麼野蠻。”
“我知道你能屏蔽電子監控。”許樂有些不甘心甚至是憤怒地看著老板的臉,說道:“試都沒有試過,怎麼知道逃不掉?”
“因為我已經逃了十幾年。”封餘咳嗽了兩聲,笑著從懷裡取出那件小工具,塞進了許樂上衣口袋裡,說道:“你說的那個東西,隻能保持半個小時的屏蔽能力,又不能永遠地用下去,半個小時之後怎麼辦?河西州總共也就這麼大點兒地方,與其徒勞無功地去逃,不如好好地把這幾分鐘過完。”
許樂拿著軍用負重帶的手僵硬在半空中,他看著封餘憔悴的臉,咬牙說道:“你能瞞過第一憲章十幾年,為什麼不能繼續瞞下去?”
封餘沒有回答這個最關鍵的問題,似笑非笑地看著少年,反問道:“以你的性格,似乎有些話忘了問我。”
許樂低著頭問道:“當年戰場上的爆炸是怎麼回事?你真的是帝國的奸細?”
他問的很直接,封餘回答的也很直接。大叔吐了一口煙圈,懶洋洋說道:“當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