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很敏感的問題最終還是被秀秀提出來了,花榮神色尷尬,支吾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我拉著他快步邊走邊回頭跟秀秀說:“秀秀你把心放在肚子裡,他在山上還有個老婆不假,可那山上還有個花榮呢!”
秀秀訥訥道:“那……”
我拽著兩人逃跑似的出了小區,抱怨花榮道:“你說你找那麼多老婆乾嗎呀?”
花榮愕然道:“我可是正宗的一夫一妻!”
我們正要上車,方臘和寶金肩並肩走了過來,他們都分房了,跟秀秀他們一樣都是提前來看工程進展的,方臘一見我們笑道:“哥仨這是去哪啊?”
方鎮江和他私交甚厚,便要說實話,我使勁一拽他衣角,花榮反應快,笑道:“我們隨便溜溜,有時間一起喝酒。”
方臘走後方鎮江問我:“乾嗎不跟老王說實話?”
我耷拉著臉說:“你打算怎麼說,說咱們這就開往梁山然後征討他去?”
方鎮江上了車,歎氣道:“這事還真挺複雜,對了小強,有個事我得跟你商量一下。”
“裝房子沒錢啊?借多少?”
“不是,我和小媛不是快結婚了嗎,我想在新婚夜把我的身份告訴她,要過一輩子我總不能老這麼躲躲閃閃的,說實話看秀秀和花榮能坦誠相見我很羨慕。”
我想了想也有道理,說:“那輕重你可自己掂量好了,佟媛要是個環保主義者你上輩子傷害野生動物這事可對你們夫妻感情不利。”
方鎮江掏出根煙叼在嘴上,我說:“彆抽煙,快開車了,一會不能開窗戶,否則我隻能拿顯微鏡找你們了,還有,我這車是第一次帶人,有什麼不適應馬上跟我說,咱們寧可不去了也不能出事,你倆都拉家帶口的——”
花榮一聽趕緊又檢查了一遍窗戶,我看左右沒人,掛滿擋一踩油門車就躥進了時間軸,方鎮江看了一會說:“也沒什麼難的吧,踩住油門我也能開。”
我說:“那回來的時候你開,這幾天老跑秦朝,腳都踩麻了。”
花榮道:“反正你這車這麼結實也不怕爆,路上也沒拐彎,你多弄點氮氣,平時半個小時的路噴兩次就到了。”
方鎮江道:“你也玩極品飛車啊?”
……
有這倆人做伴一路上說說笑笑,不知不覺就到了上回朱貴的店外,負責幫我倒車那哥們可能一直在等我,見我來了輕車熟路往店門口一站,我差點習慣姓地把車鑰匙扔給他叫他幫我泊車。
方鎮江下了車以後做著擴胸運動感慨:“空氣真他媽好啊!”隨即把臉在反光鏡上照著,笑道,“我是不看上去年輕了一兩歲?”
我看他一眼道:“嗯嗯,真的。”多新鮮,往回來了將近一千年能不年輕嗎。
方鎮江道:“以後等我和小媛老了你就拉著我們直接奔盤古那,估計到了以後我倆就又18歲了。”
我瞥他一眼道:“就怕你倆加起來18歲,那就什麼念想也沒了。”
我們倆插科打諢,卻現花榮自下車以後就一語不,我說:“花榮,想什麼呢?”
花榮眼望浩淼的水波,滿含深情道:“梁山,我回來了!”
我忙道:“把你詩興收收吧,一會上了山你可彆再變成那個文學青年。”
這時朱貴杜興已經接了出來,大家彼此分開時間其實並不長,所以也沒有搞那些氣壯山河的形式主義,倒更像是老朋友互相串門一樣,氣氛很好很親切。
朱貴又拿出那張弓來朝蘆葦裡放了一箭,不一時一個船老大草帽上插支箭鐵青著臉從蘆葦叢裡蕩了出來……
那船老大掃了我們幾個一眼,忽然驚道:“這不是花爺和武爺嗎,你們什麼時候下的山呀?”
花榮擦擦濕潤的眼睛道:“老李頭兒,你好啊。”
船老大連連點頭道:“好,好,托花爺的福。”他又看看方鎮江道,“武爺,您怎麼把頭都絞了?”
花榮因為在床上冒充植物長了半年,頭很長,出於習慣沒有剪掉,看上去俊秀飄逸,跟山上的花榮差彆不大,可方鎮江則喜歡把頭理得利利索索的,他摸摸頭頂笑道:“我不當頭陀當和尚了。”
這會大約是傍晚7點多鐘,七八月份的天邊已經出現晚霞,花榮坐在船上手拄車把弓神思無限,間或有水鳥被驚起,從我們頭頂掠過,船老大道:“花爺,你怎麼不射了?我記得你很喜歡吃野鴨肉的。”
花榮愕爾一驚,下意識地把箭搭在弓弦上,卻又慢慢放下道:“算了,上輩子傷了無數野鴨的姓命,這回就饒它們一次,若是同一隻野鴨死在我手裡兩次你說它冤不冤?”
船老大笑道:“嗬嗬,花爺說話怪有意思,上輩子……人到底有沒有所謂的上輩子下輩子呢,我昨天作了一個怪夢,夢見我下輩子還是在河邊等著渡人,不過那船可不用我自己劃,船上有個箱子,上邊有個繩頭一拽就走,還快的很,走斜線也不用打漿,船頭上有個圓盤,你往哪擰它往哪走,哎呀,要真有這麼個東西,我世世代代渡人也願意!”
這船老大的強人念就是擁有一艘遊艇……
上了岸,跟上回一樣,我們又騎了一會馬這才到忠義堂下,花榮自己在前領路,看一路感慨一路,不時喊出山上個把小頭目的名字,聊幾句。
我們剛上岸的時候就有人通報了全山,這時忠義堂外又響起召集大家彙合的鐸聲,眾人本來都有準備,一經召集齊刷刷地從各自家裡走出,我們到忠義堂門口的時候正碰上好漢們也都蜂擁進入大廳。
魯智深碰巧走在我們身邊,他不經意地在花榮肩膀上搭了一把隨口道:“花兄弟還去接了他們一趟啊?”
不等花榮解釋,魯智深一眼就看見方鎮江了,這個泰山崩於麵而不驚的大和尚竟然失聲叫道:“娘了個彌陀佛的,這世上還真有跟我武鬆兄弟一模一樣的人啊!”
方鎮江雖然不認識他,但通過寶銀知道魯智深長什麼樣,這時一看這大和尚高大威猛,不自覺地生出親近之意,在他胸口搗了一拳道:“老魯,一會拔棵樹我看看。”
想不到魯智深勃然大怒道:“你是什麼東西也配這樣叫我,要不是為著讓武鬆兄弟當麵戳穿你,灑家現在就一掌結果了你!”
方鎮江也不生氣,就迎著眾人驚異的目光笑眯眯地站在大廳中間,育才版的54條好漢不少都上前和他招呼,方鎮江抱拳笑答,這時門口一人走了進來,看到方鎮江的那一刹那不禁也愣在當地,這兩個人除了型衣服,活脫就是一對雙胞胎兄弟,後進來之人自然是武鬆,他緩了緩神,對著方鎮江哼了一聲,回歸自己座位,武鬆可絕不是蠻乾之人,就算想著要拆穿我們的鬼把戲,也要當眾為之,所以他不急於這一時。
宋江見人到齊了,輕輕敲敲桌子,他見到方鎮江的時候不禁也多看了幾眼,一天之內怪事迭出,宋江腦袋有點大了,他示意吳用主持會議,現在他和吳用是暫時站在一條戰線上的,武鬆如果承認方鎮江是自己的轉世,招安才能順利進行。
吳用用手指了一下方鎮江跟武鬆說:“二郎,你有什麼話要說嗎?”
武鬆冷冷一笑站起衝方鎮江道:“兄弟,如果是平時就衝你這長相我至少也會拿你當個朋友,這是不可多得的緣分,可惜你誤入歧途被殲人利用,現在我給你一個機會,你老實說你到底是誰?”
張順董平他們急道:“那就是你啊!”
武鬆道:“這世上相貌相似的人多了去了,光憑這一點就說他是我的轉世,這可叫人難以信服——我左胳膊上有顆黑痣你有嗎?”
方鎮江一言不地抬起左臂,頓時有人叫道:“真有!”
武鬆仰天長笑道:“為了我你是煞費苦心啊——”
我小聲道:“鎮江,衝他這話咱今天一定把擔架賣他!”
宋江見花榮一直站在我身邊,便道:“花榮兄弟,入座吧。”
這時一人精神恍惚地從眾人中站起,喃喃道:“我……已經入座了啊。”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