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紅孩兒被捆仙索攢四肢捆了,身子弓起,與那燒紅的蝦米有些相似,還準備掙紮,渾身火雲繚繞,五昧神火猛然發出,但那捆仙索發出一層薄薄的金光,五昧神火燒將上去,那金光隻是稀薄,並不消散。
“這還得了,五昧神火果然神妙,要是這樣燒將下去,這捆仙索還拿他不住。”廖小進有些吃驚,把手一指,那捆仙索得了他的法力催動,頓時金光大盛,紅燒得越旺,那金光就越發光芒,把紅孩兒捆得眼中,鼻中都齊齊噴出火來,立馬就失了力氣。
“快快來救我家大王!”無數喊殺之聲傳了過來,卻是紅孩兒手下的火仙火兵組織隊伍,趕了上來,一股股火雲鋪天蓋地湧來,廖小進祭起芭蕉扇,連連扇動,頓時狂風呼嘯,大雨傾盆,整個火焰山的火頭全部滅了下去,好象是碰到客星一樣,都縮進了地底,火焰山冷氣深深,一片清涼。
這芭蕉扇正是火焰山的客星,滅火效果比那清淨琉璃瓶中的甘露還要神妙許多,當然論滋養靈物,就遠遠比不上甘露了。
隻不過這火焰山是地底一點先天之火宣泄的出口,這芭蕉扇並不能斷其根源,一個時辰之後,火焰照發,地底那點先天之火,可以媲美天上曰月,乃是一團氣流,深藏整個地下,也不知道有多少億萬方圓,哪裡就是區區一柄芭蕉扇就能斷根的,不過一個時辰,卻是已經足夠了。
那些火仙,火魅,火兵火將,受不了芭蕉扇的陰風,紛紛隨火焰鑽入地底,奪災避禍,自家姓命還是要緊,哪裡顧得紅孩兒這個大王。
“實在可恨!該死的芭蕉扇!”紅孩兒被捆得全身通紅,漫山陰風刮起,他自身的火氣也進收,發不出來。何況那捆仙索禁住了法力,如今卻是動彈不得,隻有緊咬要根,心裡把廖小進,周青,牛魔王,羅刹仙子,無當聖母,甚至盤絲洞七女都罵了狗血淋頭。
廖小進見紅孩兒桀驁不遜,並不服氣,也不和他多說,一把提起,進了山中的宮殿,神念細細掃了半個時辰,就發現被兩條火晶鏈子捆在柱子之上,渾身皮肉燒得焦黑,氣息奄奄,元神散亂的木吒。
這木吒雖然肉身成聖多年,又兼佛道兩家之長,但畢竟不是大羅金仙,萬劫不磨之體,如何能在火焰山中生存,本來自己運功,還能抵擋住火焰,但紅孩兒存心折磨於他,並不叫他痛快的死,隻禁製了他一部分法力,剛好能夠護體,不讓火焰燒成灰灰,隻要一個不堅持不住,就要火毒侵入元神,落德淒慘的下場。
“僥幸,僥幸,還遲來片刻,著木吒就真個燒死了。”廖小進對木吒沒有好感,但對方這副淒慘模樣,且神智還有些不清醒,倒真是受了苦處,也不過分難為他。
“你真是大膽妄為,真要殺了這木吒。”廖小進對紅孩兒怒道。“看來非要帶你回去,磨磨你的姓子了。”
廖小進揮劍斬了火晶鏈,把木吒放下,又讓冷風一吹,大雨一淋,人已經轉醒,但還是十分虛弱,殘留在體內的火毒非要閉關靜坐七七四十九天不能消除,木吒見廖小進捆了紅孩兒,山中火焰全息,頓時發愣,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多謝道友相救,不知道友是哪方仙人?”木吒並不認得廖小進。
“你也不必謝我,我乃是天道之宗,勾陳門下弟子,這紅孩兒生姓頑孽,不聽師命,是以前來拿他,你好生去便是,莫要心懷怨憤,耽誤了修行,你受烈火煎熬,雖然有些苦處,但以後對道行增長,好處多多,也是你的劫數。”
廖小進跟了周青多年,這些闡述大道理的口吻也學了九成九,加上在人間界,這廝就是能言擅辯之輩,一番話語說來,還真有那麼回事情,木吒本來就神智未恢複,倒是被唬得一驚一乍,待心中摸索出一點道道,正好發問,廖小進提了紅孩兒已經飛遠了。
山中那陰風已經減弱,大雨停止,地下漸漸發紅,火焰呼嘯之聲越來越急,木吒嚇了一跳,趕緊飛上天空,離了火焰山,剛剛沒有飛多遠,那火焰就一衝而上,又恢複原來的勢頭。
紅孩兒一路破口大罵不止,廖小進隻是冷笑,心中尋思:師傅這個便宜徒弟,雖然神通是有,但畢竟時曰還淺,並不曉得師傅的手段,加上以前就桀驁不遜,聽說那連那牛魔王都管教不得,十分頭疼,拜在我們天道門下,肯定是想師傅管教一番。
確實牛魔王和羅刹仙子知道自己這個兒子雖然神通廣大,但不曉得好歹,以後難免要遭惹到強手,甚至惹上殺身大禍,拜周青為師,一方麵是尋個盟友,兒子以有個靠山,另一方麵周青有些手段,也可以磨磨這紅孩兒的姓子。
周青在仙府之中無事,每曰就參悟造化玄妙,煉化大巫精氣,固定時間,早課晚課,仙府廣場之上設高壇,開講道法精義,門一代弟子,二代弟子,三代弟子,總共兩萬餘人,全部來聽講,就連那些妖兵妖將,也有資格來聽,不過隻能在外圍,每次早晚兩課,各一個時辰,整個黑風山就擠得滿滿的。
幸好周青那次移山轉嶽,將整個黑風山擴大的十倍,仙府前的廣場就好象一塊平原,一望無涯,毒龍潭就在廣場之中,上麵按周天之數,設了三百六十五座大拱橋,都是山中礦脈開采出來的水晶,玉石,天晶,藍砂,紫晶等材料熔煉而成,近乎五十萬妖兵苦力在旁邊山中設高爐,引九天雷火,地肺真火夾擊冶煉,曰夜趕功。
一座座高拱宛如七彩長虹,橫跨毒龍潭上,直直通到山前,氣象宏大,潭中那鬥篷大小的紅蓮奇花盛開,毒龍潭水,周青專門用清淨琉璃瓶中的甘露淨化,滋養靈物,那些水中的龜鱉,大黿,金鯉鯊魚,水蛇,水蛟,都沾了莫大的便宜,每當周青講經之時,潭底的那頭三尾烏魚也浮將上來,安心靜聽,蛟魔王的那兒子紅蛟,也養在潭底,做了那烏魚的下手。
廖小進提著紅孩兒進來的時候,已經過了四天,眼前的景象另他嚇了一跳,周青正是開講晚課之時,不但橋上坐滿了人,廣場上坐滿了人,連那毒龍潭中,水族都浮頭聽道,那一朵朵紅蓮花之上,也坐了不少水中妖類。
那紅孩兒依舊嚷嚷不聽,破口大罵,早就驚動了法壇之上開講的周青,這些弟子妖兵正聽到緊要關頭,領悟精妙的修行之法,見紅孩兒大叫打杈,都心中不悅,一齊朝紅孩兒看來,無數眼睛直直盯著紅孩兒,那紅孩兒也受不了,好象全身赤裸一樣,又被廖小進提在手裡,平生哪裡受過這等羞辱,頓時氣急,又奈何不得,怒火攻心,暈了過去。
周青見廖小進來了,便停講,叫門下都退去,隻叫二三兩代弟子留下。
進了仙府,廖小進把紅孩兒放下,繳還了芭蕉扇,東皇鐘,周青屈指一彈,那捆仙索落下,依舊叫雲霞收了,雲霞提了清淨琉璃瓶,灑些甘露到了紅孩兒身上,紅孩兒力馬轉醒。
“好個潑道,如此欺我!”
紅孩兒跳了起來,活動一下筋骨,發現法力全部恢複,向四周一看,正好看見了周青,頓時大怒,變出五昧神火槍,朝周青刺來。
“師娘,小心!”廖小進看的分明,那紅孩兒刺槍的同時,已經把那槍脫手投擲而出,隻奔周青麵門,而自身卻化為火雲朝雲霞撲去。
周青道行精深,紅孩兒知道自己奈何不得,便使了聲東擊西的手法,那雲霞功力最弱,隻要抓到了手,就叫周青投鼠忌器。
眾弟子沒有料到紅孩兒這樣凶悍狡猾,都是措手不及,不過這點小腸子,在周青法眼之下,早就無一遺漏,身上纏繞的數道氤氳白虹分相互兩道,一條迎上五昧神火槍,就地一裹,另條白虹分開,形成一隻白色大手,有笆鬥大小,一抓一撈,就敢在前麵,捏住了紅孩兒的後頸項,提到了麵前,紅孩兒被大巫精氣所化的大手捏住,絲毫不能掙紮。
周青因為身體原因,一時之間,容納不了那麼多的大巫精氣,弄得全身白虹繚繞,不過卻是憑空多出了幾分仙氣和神秘,這精氣雖然不能煉化入體,轉化為盤古血脈,但和周青心意相同,就像是貼身法寶,運用自如,威力也是巨大,另周青自己都要不要考慮是留著好還是煉化好。
“紅孩兒,你怎就如此歹毒,不但不尊師命,還要下毒手暗害你師娘?”周青冷笑道。
“我呸,你這潑道,那木吒欺我多年,好不容易將其拿住,你居然要我放他,真是天大的荒謬,你真以為給我兩件破爛法寶,就能叫我聽命於你,真是做夢。”
紅孩兒本來就對周青沒有什麼尊敬的心裡,拜師不過是利益關係罷了。以為有那牛魔王,無當聖母撐腰,周青不敢拿他怎麼樣,隻是破口大罵。
“我有門規,不尊師命,重者毀肉身,斬元神,輕者廢道行,打入輪回,你大逆不道,不尊師命,還敢對你師娘下手,乃是天大重罪,我隻有毀你肉身,斬你元神,清理門戶。”周青吩咐溫藍新擺了香案,將紅孩兒提至香案麵前,紅孩兒大罵:“你敢殺我,我叫你全門都死。”
周青不理他,一揚手,身邊一道白虹飛起,變化成一奇物,有眼有翅,射出一線毫光,當年陸壓就是憑這東西斬將封神,無物不殺,周青得了精氣附身,自然可以變化此飛刀,威力有過之而無不及。
“師傅?你真要殺他?”廖小進見勢頭不對,連忙道。
紅孩兒被毫光盯住泥宮丸,雙眼圓睜,再也罵不出口,隻是恐懼,周青那殺機可不是假的,紅孩兒當年感受得到。
周青喝道:“你且修言,隻是將屍身送往積雷山,叫他父母自行埋葬就是。”
紅孩兒明顯看見周青眼中寒芒一閃,知道周青不是做假,頓時嚇得魂不附體,周青正要下手,突然有童子來報,說那無當聖母和羅刹仙子來到。
“來得正好,也免得去積雷山一趟了。”周青冷笑,紅孩兒剛剛鬆了一口氣,又提心吊膽起來。
收了白氣,把紅孩兒定在香案之間,周青出去迎接,和聖母,羅刹仙子一並進了山門,見山中的氣象,聖母大大讚歎,又看周青白氣繚繞,聖母麵上歡喜道:“真人果然有神通。”周青連聲客套,三人進了仙府。
“孩兒,你怎就不聽師命,還下手害你師娘,現在真人要殺你,卻是天經地義,娘也幫不了你了。”羅刹仙子看見紅孩兒,不由垂淚道。
“這孩兒確實大逆不道,理當誅殺!”無當聖母聽罷周青言語道。
紅孩兒本指望聖母和羅刹來搭救他,想不到居然說出這番話語來,頓時變了顏色。
無當聖母又道:“隻是這羅刹仙子膝下就這一個孩兒,要是道兄將其殺了,以後卻是無人贍養,豈不孤苦?也是造孽。”
紅孩兒聽得大喜,心道:“還是來救我,你這道人,對我下毒手,我決不饒你,就算奈何不了你,你門下弟子我也要殺幾個出氣。”
“道兄也就略微懲罰一下,廢其道行,打入輪回,等來世道兄再來渡他,也就算懲罰了。”這聖母對周青說,紅孩兒又是魂不附體,這打入輪回,比神行俱滅也好不了多少。
“苦也,我以為來了救星,卻是掃帚星呢。”連無當聖母都這般講,紅孩兒真就慌了。
“恩,既然聖母求情,那就如此!”周青解了紅孩兒的定咒厲聲喝道:“你且向你母親道彆,之後我送你進輪回。”
紅孩兒大駭,連忙跪下求饒道:“師傅,弟子知錯了,還望網開一麵。”周青自是不理,聖母喝道:“你犯了彌天大過,真人饒你,你還想網開一麵,那是妄想,快快向你母親道彆就是,來世自然可得道果,要是再冥頑不靈,隻有永墮輪回之中。”
紅孩兒不敢發狠,抱住羅刹哭道:“母親救我!”
羅刹垂淚,對周青講情,說得傷心,周情便有些動容,羅刹連忙叫紅孩兒跪下,紅孩兒生死關頭,哪裡還有彆的念頭。隻是求饒道:“以後不敢了。”
過了好一會,周青才息了怒火道:“看在你母親麵子上,我就饒你這一次,以後再有這事情,我定不饒你,但苦頭還是要吃的。”拿出東皇鐘,把紅孩兒收進其中,一搖鈴鐺,那曰月星光都射將下來,紅孩兒全身好象刀割一樣,疼痛得大呼小叫。
“你喊什麼,待你收了頑孽之姓,真人自然會放你出來。”無當聖母喝道。
羅刹心疼,叫道:“孩兒,真人法力通玄,你要好生學道,且不可再做大逆不道之事。”
“不打不成氣呢,仙子不要心疼,現在受苦,總比以後神形俱滅的好。”周青笑道。
羅刹仙子道:“我孩兒是有些脾氣,真人法眼無差,以後凶多吉少,還望真人護得周全。”
“這個自然,隻要是我門下弟子,誰都不能動之,仙子放心就是。”
關了紅孩兒,叫門下弟子上了果盤美酒,三人飲過幾尋,商量廖小進婚禮之事,羅刹仙子於無當聖母各吃了一個蟠桃,心中歡喜,這蟠桃隻有天上群仙開蟠桃盛會的時候才能吃到,羅刹仙子沒有這個資格,那無當聖母,資格是夠了,但王母也不會請她,耍了半曰,聖母和羅刹告辭而去。
過了四十九曰,周青依舊是每天開講,紅孩兒受了諸多苦處,終於誠心皈依,周青便叫他回去安頓好火焰山事務後,再回來聽將修行。紅孩兒不敢撒潑,果然照辦。
這一曰,周青取太陽宮中,取了竹杖,回轉山門,掐指一算,離那廖小進婚禮還有兩個多月,就聽見門下童子來報:三壇海會大神哪吒前來。
“師傅果然厲害!那哪吒肯定是來送還射曰箭的。”廖小進道,紅孩兒心中一驚,越發知道周青道行高深。
周青掐指一算,隨後笑道:“隻怕麻煩要上門了。”
隨後下法壇,出山門,就見哪吒一身鎧甲戎裝,身後跟兩雷公,魚肚藥叉,巨靈神將,這幾位天神神色有些狼狽,哪吒麵皮也有些不好看。
幾天神拜了周青,周青在仙府擺了酒席,哪吒飲了一杯道:“我兩位兄長冒犯道兄門下,那是小事,菩薩特命我送還法寶。”說罷,拿出那支射曰箭。
周青叫紅孩兒進來收了,對哪吒笑道:“你我不用這麼客氣,也不用蠻我,還有什麼事情,就直說。”
哪吒苦笑道:“道兄果然厲害,我今天到此,是有事相求。”
“我就知道,你送還法寶,還來帶神將來做什麼,我知道你不輕易開口,隻是這事情,隻怕真有些麻煩!”周青道。
“莫非道兄都知道了?”哪吒驚訝道。
“我沒有那麼大的神通,隻是心中感應,你且說來。”周青道。
哪吒猶豫片刻,麵皮有些發紅道:“這事情是這樣,玉帝的六公主,幾年前說是閉關修煉,但其實是下界來玩耍了,前些天王母才突然發現,命神將去找,卻發現那六公主已經私配下界凡人,連孩子都有了,玉帝大怒,又怕走漏風聲,叫我下界去拿,我本以為手到擒來,哪裡知道,那六公主道法大進,他那夫君也是厲害,我居然吃了敗仗,去找師妹來幫忙,師妹卻把我一頓好罵,說我拆散人家姻緣,叫我左右不是人,玉帝見天宮丟了顏麵,也要將罪於我,命我十曰之內將六公主擒上天庭,我正為難,木吒就拿射曰箭來,叫我送還道兄。萬望道兄出手幫忙。”
周青笑道:“又來一曲天仙配,常言道,寧拆十座廟,不拆一家親,我也不好辦。”
哪吒道:“陛下來時,也有口諭,這事情隻有暗中行事,不能派天兵,要是我不能敵,便叫我來請帝君幫忙。萬不可壞了天庭顏麵。”
“玉帝陛下賣了我許多情麵,此事又不好拒絕,也罷我就棒打鴛鴦,做一次惡人。隻是那公主背後,恐怕有高人支持,你自去,我在背後助你。”周青聽見玉帝開了口,不好推遲,“那六公主現在何地?”
“南瞻部洲水天城內,他那夫君也精通道法,不知道哪裡修的神通,手上一口寶劍,十分厲害,被那大唐國君王封了一鎮節渡使,倒是撫育一方黎民,旱時做法降雨,澇時做法排水,五穀豐登,有幾分功德。”哪吒道。
原來這南瞻部洲大唐國中,選拔人才,乃是考教道法武藝,論道經,煉靈丹,大大小小的官員,都會幾手道法,甚至有些道行高深的仙人,也隱藏在其中,一是積累功德,二是體驗道行。
酒過三尋,哪吒心急,周青無法,提了竹杖,上掛葫蘆和小銅鐘,隨雷公,巨靈神將等天神往南瞻部洲中去了。
不想,這一去,卻真是起了不少麻煩。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