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誰識女兒心
威國公回京了,焦芳、楊廷和、梁儲及六部大員們前來相迎,眾官員隻是到城外接迎,楊淩到京時已過正午,今日勢必不能談及公事,諸位大人包括焦閣老隻是簡單慰勞幾句,儘了禮份,把楊淩接進京來,便各自散去了。
楊淩看看天過正午,皇上已經散了午朝,一般會稍晚一些才返回豹園,忙羅完了今日是趕不及去見他了,便吩咐手下將佐持令箭去兵部、五軍都督府和京營辦理交割,自率了親兵先折回了城西的國公府。
府裡已經收到他今日回京的消息,韓幼娘、高文心和雪兒玉兒、唐一仙,帶著家人喜氣洋洋地迎出門來,憐兒曆經三載,今日再次踏進楊府,才算是堂堂正正的楊家人,一瞧見幼娘、文心幾位夫人,再看到門楣上“楊府”兩個大字,儘管她一向堅強,為人又極理智,也不禁喜極而泣。
說起來,楊家眾夫人實以她坎坷最多,幼娘與她相交於貧寒之時,彼此感情最深,見她流淚也不禁眼淚汪汪的,兩個女子先擁抱輕泣著訴說起來,還得文心和玉兒上前相勸,這才轉啼為笑。
楊盼兒冰雪聰明,粉妝玉琢,是個極可愛的小女孩兒,一家人看了都很是喜歡。尤其是腰腹愈見粗笨的雪兒和喜歡小孩子的唐一仙,兩個人把楊盼兒抱下車來,牽著她的小手兒極是親熱,兩個女子容貌俏美嬌甜,又是女子,盼兒見了並不怕生,便任由她們握著小手,一家人有說有笑的進了門去。
到了二堂入口的內眷會客廳。羅漢床上小丫環雲兒正陪著大少爺在床上玩,一見老爺和眾位夫人進來,連忙喜洋洋地迎上來見禮。看得出她今日也著意地打扮過,不但換上了一身顏色鮮豔的新衣裳,臉上也淡掃蛾眉、淺淡梳妝,已經稍稍長開的容顏清麗、喜氣。
楊淩知道她是牽掛著劉大棒槌,他笑看了眼兒子,對雲兒擺手道:“沒事了。你忙彆的去吧”。
雲兒喜勃勃福了一禮:“謝謝老爺”,然後穿花蝴蝶一般,自諸位夫人身旁繞過去,急急奔前廳去了,惹得雪兒、唐一仙兩個尖牙利齒地丫頭一陣訕笑。
楊淩看看兒子,隻見楊大少爺穿著開襠褲,大模大樣的坐在床上正衝著他們傻樂,顯然是看見人多熱鬨。心裡開心。這一笑,露出兩個明顯的小白牙,想不到上牙床上已經長了兩顆小門牙了。
自已渾不在意,楊大少爺手裡舉著根棒子糖。吃的口水淋漓,鼻子下邊掛著兩淌清鼻涕,趁人不注意就咻地一聲吸了回去。楊淩看的好笑,走過去哈下腰。拍拍手道:“來,乖兒子,嗬!這鼻涕淌的,怎麼了這是?”
楊大少爺記性倒好,兩個月不見,仔細瞧了瞧倒還認出了老子,便舉著棒棒糖向他爬過來。楊淩一把抱住,先從袖中摸出手帕替他擦去鼻涕。大少爺不耐煩地躲閃著又想要爬走了。
幼娘從楊淩手中接過手帕,輕輕給兒子擦著,笑道:“這孩子淘氣唄,一個不留神,自已就往外跑,也不管穿的多少,著了涼了”。
“哦,沒事。小毛病。不發熱就行,得點小病身子骨結實”。楊淩不在乎地道,然後張開嘴,假意說道:“來,乖兒子,給爹吃口糖”。
楊大少爺一聽,急忙把吮地口水淋漓的棒棒糖藏到了身後,逗得楊淩哈哈大笑。這時,楊盼兒掙開雪兒和一仙的手,走過來牽住了他有衣角,嘟著小嘴問道:“爹爹,他是誰呀?”
看樣子小丫頭見自已爹爹對彆的小孩子這麼親熱,有點兒呷醋了。她雖刻意把醋意藏起來,可在場的都是大人,又個個是人精,誰還看不出來,大家不禁竊笑起來。
楊淩見了便把她也抱起來放到炕上,笑道:“盼兒,這是你的弟弟。你是他的小姐姐,以後在這裡,就有弟弟陪著你,你們一起玩耍、一齊讀書,好不好?”
盼兒嚴肅的小臉放鬆下來:“我是姐姐?”她高興了:“喂,鼻涕蟲,快叫姐姐”。
大少爺咬著棒棒糖很好奇地看著盼兒,難得見到同齡孩子地楊大少爺平時除了一堆姨娘和丫環、仆人,就隻有那隻比他體形還小了一多半的哈巴狗作伴,這時好不容易看到一個歲數差不多的孩子,他可真比任何人都開心。
楊大少爺立即乖乖地叫了聲:“姐姐。”然後很大方地道:“來,給你吃”,說著從嘴裡抽出棒棒糖遞了過去,楊盼兒閉著嘴躲開,然後蹙起小眉毛道:“我才不要,好臟”。
楊大少爺嗬嗬傻笑兩聲,把棒棒糖又咬在口中,忙炕上一趴,飛快地爬到坑頭上,從被褥後邊扯出個小籮筐來,裡邊亂七八糟一堆小孩的玩具,然後獻寶似地道:“來,姐姐玩”。
楊盼兒一瞧裡邊花花綠綠,什麼五花八門的東西都有,不禁眼睛一亮,她扭頭看看憐兒,憐兒笑道:“去吧”。
楊盼兒這才興衝衝地跑了過去,楊大少爺不但把自已視若珍寶,平素連姨娘們都不許碰地那些“寶貝”全拿出來了,又想起他那隻哈巴狗兒,忙叫道:“狗狗,狗狗!”
炕頭懶洋洋蜷伏著的哈巴狗兒聽了小主人召喚,忙爬起來,象團小雪球兒似的滾了過去,看得楊盼兒雙眸發亮,伸出手去想摸摸它的毛,卻又不敢。
她正怯怯地盯著,楊大少爺滿不在乎地抓住她地手往哈巴狗身上一放,嚇得盼兒尖叫一聲,他卻抽出糖來很認真地道:“姐姐不怕,狗狗不咬”。
楊盼兒瞪著亮晶晶的眼睛,又怕又愛地再試了兩下,果然那隻長相奇怪的小狗兒溫順地伏著並不叫喚。楊盼兒不禁開心地笑了起來,楊大少爺見她高興,自已也樂的直蹦。
楊淩見兩個孩子玩的開心,便笑著對兩個侍婢道:“你們看著點兒他們,我們先去後苑”。
回到家裡那感覺就是和外邊不一樣,溫馨、輕鬆,一家人其樂融融,談談家長裡短。談談各自負責的生意、談彆後發生地一些事情、談行軍打仗的趣事,東一句西一句,熱鬨烘烘地時間消磨的特彆快。
很快到了晚餐時間,一家人圍坐在餐桌旁用餐,雪兒的膳食是文心特彆調配的,專門用於孕婦食用。她食欲很好,原來尖尖的下巴現在漸漸圓潤起來,臉蛋依然明麗照人。不過卻增添了幾分珠圓玉潤的少婦味道。
楊淩關心地嗬護、溫柔的語氣,讓這小妮子更開心起來,明玉似地臉蛋兒上泛起一抹桃紅,撫著隆起地肚子,雪兒這個自已還象個小孩子的美人兒。竟也露出幾分為人妻地羞澀、為人母的自豪。
玉堂春、高文心兩個人看在眼裡,心頭彆是一番滋味。就是尋常百姓家也是希望子孫滿堂,香火鼎盛,何況堂堂的威國公府?偏偏現在兩人還沒個子嗣。玉堂春還好些,畢竟她年紀尚幼,可高文心如今已二十出頭了,眼看著姐妹們一個個先後身懷有孕,這位姑娘不禁著急起來,便連吃飯也沒了胃口。
憐兒何等聰明,知道自已攜女回府,對這兩位還沒有子嗣地姐妹刺激不小。如今不比上次。上次是怕夫君分彆日久,淡漠了自已,那是巴不得楊淩多陪陪自已。這一段日子獨承雨露,今日又終於正式成了楊家人,她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既嫁給了楊淩,自已就得想著法子促進一家和諧,再說高文心又是楊淩的平妻,地位可比自已高些。見她有點傷感。憐兒眼珠一轉,心中已有了計較。
一家人在花廳談笑終了。待回到臥房,高文心換了睡衣,撫著平坦的小腹,輕輕歎了口氣,自去架上取下一本醫書,坐在桌前,移近燈火,細細地翻看了起來。
其實她成親時日尚短,未曾有孕事屬尋常,她自已便是郎中,自然心中有數,可是事不關已,關已則亂,楊淩已有三房妻室有孕,那是一定不會有問題的,她就不免找起了自已地緣由。
醫書翻看了半晌,暗暗記下了幾個上古的方子,文心正欲起身睡下,門格兒一響,楊淩穿著件鬆軟的長袍,一頭濕漉漉的頭發隨意一係,披在肩後走進門來,文心一看頓時愣在那兒,竟然忘了起身。
楊淩見她扭腰坐著,一身晚妝打扮,一頭烏黑柔亮地秀發直披到腰際,小夾襖映襯得纖腰一握,她的右腿半蜷著,左腿伸直了蹬在地上,這使她細軟的腰肢和豐碩的圓臀顯出迷人的線條。
“老爺怎麼……..怎麼……..今夜要宿在妾房中麼?”文心慌慌張張站起來,又喜又羞。
“憐兒和幼娘同榻夜話,兩個小家話也擠上去了,我若再去,床就得塌嘍。呃……..你不會也趕我出去吧?那我去玉兒……..”。
“不會不會”,高文心急了,急忙跑過來一把攬住他的胳膊,隨即瞧見他促狹的笑容,才驚覺上了他的當,兩頰頓時浮起兩抹紅雲,她恨恨地在楊淩屁股上拍了一下,然後把發燙地臉頰埋進了他的懷裡。
“嗬嗬,不趕我走就好,唉。這一路坐車,坐久了骨頭縫兒都發癢,我的俏娘子,施展你的妙手,為相公按摩一下可好”。
“嗯”高文心溫柔地應著,陪著楊淩進了內室,然後喜悅不禁地端了東西進去,隻見楊淩已脫掉棉絲軟袍。裸著上身,正往下脫一條犢鼻褲兒,文心呀地一聲叫,連忙拿手捂住了臉,卻從指縫間瞧著他,頓足羞道:“你這人,怎麼都脫了呀?”
“嗨,自已女人。又不是外人,這樣按摩舒服呀”,不以為然地說著,大楊淩小楊淩一齊晃蕩著就上了床,仰麵往文心香噴噴軟綿綿的床榻上一躺。拉過被子斜搭在小肚子上,遮住了羞處,高文心這才紅著臉上了床,見楊淩躺在外側。她就從床腳兒爬上去,轉到了床裡。
相公地身子有點黑了,也有點瘦了,不過看起來摸起來卻更加精壯結實。高文心紅著臉頰,把托盤放在枕邊,將自已調配的按摩藥油倒在掌心,輕輕在楊淩胸口撫開,然後指壓推拿。
楊淩舒服的半眯著眼睛。隨口問道:“文心,你管著咱家地藥材生意,你懂醫術卻不通商道,做地還合手麼?”
“那是自然,人家學什麼都是一學就會,又有幾個大掌櫃幫襯著,你就放心吧”,桌上獸爐燃著檀香。文心由於用力。俏美的臉蛋上微微滲出了香汗。
她掠了掠鬢邊地發絲,說道:“戰時最好經營的就是兵甲、糧食和醫藥。幼娘管理地兵甲、玉兒、雪兒管理的糧食都獲利極豐呢。不過咱們家取利還是取之有道的,不敢牟取暴利,一些地方上的大戶屯集了糧食、藥材,本指望大賺一筆,由於咱們壓價出售,他們的價格也被迫平抑了下來。”
楊淩嗯了一聲,閉著眼道:“商號掛的招牌不是咱們府上,這事兒還得繼續保密,另外軍方采購的藥材比咱們的成本略高一點即可,朝廷現在很是拮據,皇上為此極為頭疼,國難當頭,能替朝廷分憂,咱們就分擔些吧”。
“是,老爺放心,賣給大明官府地藥材一直都是平價的,賣給東瀛方麵的藥材都是金銀交易,因此是打了折扣的,就是這樣也把價格提到了五成。現在關外的韃靼、瓦剌、朵顏三衛由於戰事不斷,也在向咱們地商號定購大批軍用藥材。
他們沒有多少金銀可付,便用貨易貨,換來的戰馬交給了綺韻姐姐的牧場,換來的膠、角、骨、筋、獸皮等等則送往皮甲作坊加工。現在他們還用許多戰俘充作奴隸拿來換藥材,隻是這些奴隸賣不了什麼好價錢,咱們在關外地商號不願收容。”
“戰俘?”楊淩猛地睜開眼,文心坐在旁邊為他推拿著,夾襖已被她脫去,小衣半敞,胸圍子是鴛鴦戲水的月白色湖絲料子,上邊繡著一對並蒂蓮花,正好綻放,這一推動起來顫顫巍巍,好象那蓮花正在水中輕輕搖曳。
楊淩見之情動,不禁輕輕握住了她的玉足,文心的腳在諸女當中最是可愛,被楊淩一把握住,她不禁嚶嚀一聲,身子也顫了一顫。
“要馬上通知遼東商號,那些戰俘奴隸我們全都要,隻要不賠錢,哪怕不賺都可以,不管是老人、孩子,婦女還是戰士。老人擁有草原戰陣的許多經驗,婦女可以生養,戰士屬於現在,孩子屬於未來,我們每收容一個,他們的部落就減少一分力量,這一點至關重要”。
盈盈一握的玉足,觸手更是既腴且潤,不但纖秀動人,而且肌膚像羊脂白玉般柔潤光滑,粉嫩可人。咬著唇,強忍著聽著楊淩的吩咐,不斷地點著頭。
“嗯……..不過隻記住一點,這些奴隸必須分開,遼東三衛各自控製著廣袤無人的草原、山區,現在已經有大批百姓移民過去,很快,就將有更多的漢人過去”。
楊淩想起了憐兒提過的江南墮民,繼續說道:“有楊慎在那兒,有關奴隸的安置他會製訂一套完備地措施,避免虐奴事件發生,開墾拓荒有功地還可以取消奴藉。分給土地。不過這些奴隸必須分開,每個定居點,必須保證漢人占絕對多數以策安全。這個我會通知楊慎注意,關外商號在直接向移民發賣奴隸時也要注意登記,同一地區不可發賣過多”。
“是……..是的,老爺”,文心地聲音嬌媚起來。
見此媚態,楊淩也無心再談公事了,他在文心下巴上勾了一下。輕笑道:“小妮子,動情了?”
文心不依地扭了扭嬌軀,不肯回答。
楊淩貼著她的耳朵輕笑道:“我的妻妾之中。以你年紀最長,偏偏相公每次都不能興儘,你就一塌糊塗了,現在天冷了,我也不想跑來跑去的,相公把玉兒喚來可好?”
高文心本來聽得羞臊無比,一聽最後一句。忙哀求道:“不要不要,那樣的事情,人家……..人家實在不好意思,老爺,求您……..”。
楊淩隻是試探一問,知道她大戶人家出身,兩女共侍一夫,大被同眠地風月場麵必定羞怩難耐。不敢嘗試。如今見她果然緊張,隻得歎息一聲。擰了一把,說道:“你呀,若是害得相公傷風,就拿你問罪”。
高文心的雙眼蒙上了一層輕霧,目光便如春水一般輕柔,媚眼如絲地小聲道:“要不……..要不老爺今晚一宿都睡在人家房中好了”。
楊淩振奮精神,卻聽文心說道:“對了,永福公主已經搬進對門的皇庵了呢”。
楊將軍正要擰槍出戰,高文心偏抬了位公主出來,楊淩這一嚇,差點兒就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