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磨刀霍霍(1 / 1)

第279章磨刀霍霍

鄭二八是海狗子未發跡時的夥伴,那時二人在同一條船上打家劫舍,這人作戰時凶悍勇猛,隻是為人脾氣暴操,又缺心機,昔年的夥伴們一個個都混出了頭臉,海狗子更是成了坐擁十九島、一萬三千人馬的海上巨盜,而他隻是當了一個小頭目。

但是畢竟有著這麼一層淵源,所以鄭二八雖知一時忍耐不住惹了禍,卻萬萬沒有想到海狗子會如此絕情,竟要把將他送到福州給那個楊砍頭祭刀。

鄭二八被綁在桅杆上時淚流滿麵,破口大罵,這一來惹惱了海狗子的親隨,當下就有人用刀柄敲掉了他滿口牙齒,塞進去一團破帆布。鄭二八目眥欲裂,滿口鮮血,那副模樣看的所有人都心生惻隱。

楊淩接到海盜行凶擄船的消息大怒,但是隨即便收到這幾個被縛來的海盜,不由轉怒為喜,他對海狗子派來的人大加褒獎一番,又回賜了一些金銀禮物以示勉勵。

隨後楊淩當著來使的麵命人備了一條小船,將鄭二八幾個海盜綁在船上,船中堆滿柴草,驅船到海上放火點燃,按照本地的說法那是死了不能屍骸入土,從此淪為孤魂野鬼。

海狗子急於堵楊淩的嘴,免得他借口壓價,卻未意識到這件事對他忠心耿耿的部下們造成了多麼嚴重的傷害。楊淩對鄭二八的處置傳回雙嶼,群盜更是暗生兔死狐悲之感。

以往海狗子無論用刑多麼慘裂嚴厲處置部下,甚至因為有部下忤逆他,被塗滿脂油,倒吊崖下點了天燈,但那畢竟是海盜們之間的事。如今將自已的部下綁赴朝廷,交給官兵處理。群盜心生怨恚,他的威信和控製力正在迅速削弱。

“當初大人對沿海盜寇執行的是剿、撫、誘降三計。如今倭寇剿除的差不多了,東南半壁已沒有他們存身之處。殘存的倭寇已不敢劫掠大埠大城,現在鑽山投林,混地和叫花子差不多。

他們既無補給,又沒有兵員補充,僅是在山中病困而死自然減員就將他們的戰力削弱到了極致。而衛所官兵卻越戰越勇,從心態上已經對他們沒有一點畏懼之意。消滅他們隻是時間問題。

退回水上的倭寇由於大明水師和東瀛水師雙重攔截,進退不得,隻得投靠海狗子和雪貓。現在雪貓他們翻臉不認人,寄居在海島上的倭寇就如甕中捉鱉一般,上天無路入地無門,隻得束手待斃,所以倭寇問題現在可以忽略不計。

撫的方麵,東海四大寇中王美人已經降了。白小草見機得早,也已主動來投,這兩個人一個雖然打家劫舍,但是頗有幾分劫富濟貧的俠盜作風。另一個根本就是武裝商人,重財不重權。歸附朝廷後是不會有二心的。

使人堪慮的是海狗子和雪貓。這兩個人野心勃勃,絕不是甘居人下地人物,一入官場受不了束縛,早晚還是要反。況且朝廷也不可能答應給他們允份的自由和權力。做自由自在的海大王,那就唯有除掉了。”

成綺韻扳著手指一條條地說著,同時習慣性地在房中踱著步子。

她很清楚楊淩一邊聽著她說話,一邊正心醉神迷地品味著她的一舉一動,因此舉手投足間,向心愛的男人愈發展露出成熟和嫵媚的風韻來。

她的軟袍內未縛抹胸,一對圓潤豐挺的乳峰在袍內俏皮地跳躍晃動著,看地楊淩的心也跟著跳躍晃動起來。

“來。坐下說”,楊淩剝著早熟的荔枝,向成綺韻頷首道。

他的下巴點的是自已地大腿,成綺韻嬌綃地白了他一眼,卻還是依言溫順地靠過來,香骨珊珊,縱體入懷。

那香臀豐若有餘,柔若無骨。就算是隔著一層輕軟綾羅也依舊能感覺出那種妙不可言的圓潤挺翹。楊淩不由的攬住了這惹人愛憐的可人兒。雙手從她肋下穿過去,剝下最後一片紅綃。拈著瑩白如冰雪地荔球遞到她鮮嫩豐滿的唇瓣間。

成綺韻甜甜地看了他一眼,輕啟朱唇將荔枝含在嘴裡,嘴唇一陣蠕動,忽地返身就唇,一股甜甜的味道渡入楊淩口中,原來這片刻功夫她竟用靈活的唇舌將那荔枝完整地剝下,汁水幾乎沒有破損太多,整塊果肉喂給了他吃。

成綺韻笑盈盈地將核兒吐到碟中,說道:“嗯,海狗子在雙嶼苦心經營多年,從何思改傳回的消息看,如果用船炮攻堅,以現在火炮的威力,根本難以攻破要塞。同時對於雙嶼的海路不熟,所付傷亡代價太大,所以硬攻不可取。

至於雪貓那邊,海路較遠,尤其是去路要繞過海狗子,如果取不下海狗子而出師伐貓,就怕海狗子斷了我水師退路,前後夾攻,所以,也是硬攻不得”。

楊淩用一塊雪白的絲巾拭淨了雙手。“嗯……”,成綺韻咬著唇輕吟了一聲,紅著臉道:“說到誘降,難就難在既要除得掉他們,又不能損了朝廷體麵。朝廷總不能出爾反爾,做出先招安再屠戳的事來。

韻兒最初…….是想挑撥這一貓一狗的關係,從中尋找機會火中取粟。為此我還早早布置,在他們身邊安插了眼線。

不過現在看來,這兩大盜由於利益之爭,彼此地嫌隙已難彌和。而且滿刺加海盜又不知會何時生事,這裡還是速戰速決地好。所以,韻兒以為,應該隨機應變,適時調整原來的計劃”。

楊淩有了興趣,微笑道:“說來聽聽,我地韻兒又有什麼害人地好辦法了?”

成綺韻白了他一眼道:“我的意思是,雙管齊下。同時出刀。使計誘殺雪貓,但是這一來必然打貓驚狗,引起海狗子警覺。所以殺貓的時候,就得同時對海狗子用兵。至於理由倒好辦的很,就說他遲遲不肯接受朝廷招安,拖延敷衍,心懷叵測,朝廷改撫為剿便是”。

楊淩其實一直也在想除掉雪貓、海狗子的辦法。而且對付海狗子他心中已經有了一個想法。隻是既然要招安雪貓,聲勢一定鬨的不小,如果雪貓真的舉兵來投,那時要如何才能名正言順地除掉他?

所以楊淩微微蹙眉道:“現在我不怕雪貓不來投,怕的是投來了卻找不到把柄收拾他。我又不能一直在福州和他耗下去。日久恐生變故。至於海狗子…….你也有了對付地辦法?”

成綺韻扭過身來,嫣然道:“韻兒隻會害人,不會打仗。要坑雪貓,我去辦。要打狗子。還是大人出馬吧”。

楊淩目光一閃,微微笑道:“我?我哪有什麼法子?”

成綺韻嘴唇一撇,酸溜溜地道:“大人沒法子麼?那倒是韻兒會錯了意了,前幾日見大人下令火焚鄭二八幾個海盜,人家還以為大人您智珠在握了呢”。

楊淩哈哈大笑,雙手一緊,攬住了她的纖腰道:“要屠狗就得先宰貓,要宰貓就不能驚了狗。說來說去。還是得同時下手,時間要掌握的恰到好處,我現在隻想知道,你準備如何對雪貓下手?”

成綺韻返手攬著他的脖子,一邊輕憐蜜意地甜吻廝磨,一邊對他說出了自已的打算。待到計劃說完,已是鬢亂釵斜,俏臉生暈。

楊淩聽完沉吟良久。終於頷首道:“使得。我立即派人召宋小愛、孟四海、蔣洲三部官兵秘密入閩。”

大小各種船隻。一望無邊,船帆張布如雲。

雪貓回頭看了看如同一隻巨龜探海的龜島。帶著些依戀地歎了口氣:要離開了,在這兒待了大半輩子,島上的每一塊石頭都熟稔無比。

如今,終於要回到陸地上去了。當年一文不名的窮小子,如今已是飛黃騰達地海運提督,光宗耀祖啊。

他滿意地看看忙忙碌碌的部眾,這就是本錢啊,等我更換了朝廷的新式戰艦和火炮,手擁重兵、坐鎮一方,到那時就是朝廷也要忌憚三分。

嘿嘿,海狗子想當大都督?做夢去吧。我今日投靠了朝廷,他是水落船低,到時候沒準要把他的人馬全劃歸我管理呐。

他摸摸懷裡的聖旨,一時還象是在作夢。這是馬秀才看過了地,真的是金絲蘇繡的雙龍搶珠,貨真價實的皇帝聖旨,絕不會錯。

從他掌管地十多個島嶼彙集來的船隊已布滿了海麵,雪貓登上自已的座船,得誌意滿地揮手道:“出發!”

數不清的船隊,浩浩蕩蕩向福州灣進發了,自淩晨第一艘船駛出,彙集的各島船隻連綿不絕,直到午後才全部駛出龜島。

福州碼頭,此刻也是旌旗招展,兵甲如雲。

海水拍岸,濤聲舒緩。在一陣陣海鷗歡鳴聲中,遮天蔽日的船隊已經駛向碼頭。迎候的儀仗盔甲鮮明,煞是威武。儀賓禮樂隊奏起了喜洋洋的曲子。楊淩率著福州軍、政有司官員一百多人,再加上福州有頭有臉地仕紳名流,在彩綢棚下靜候雪貓。

為了避免雪貓疑心,碼頭上除了儀仗隊外,隻有三千散騎兵勇駐守警戒。今日劉知府可是忙壞了。要安排雪貓部眾的駐地、飲食,要安排人在雪貓大大小小千奇百怪的船隻入港後,儘快疏卸人員和財物,安排車馬把他們運往駐地,還要指揮空船駛離,以便後續船隻繼續進入。雖說這些事不用他親自去做,指揮張羅也忙得汗流浹背了。

雪貓地主艦入港了,碼頭上響起一片號角的嗚嗚聲。低沉雄渾,緊接著鑼鼓喧天,鞭炮齊鳴,何總兵、劉知府等人聯袂趕到碼頭迎接。

雪貓早早站在船頭,船一靠岸拋錨,跳板才剛剛搭上,纜繩還未係妥,他就領著三個兒子、七個排得上名號的首領滿麵春風地走下船來。

何思改陪在一旁。將雙方人士介紹一番,彼此接迎酬答,慰勞致謝,雪貓聽了這幾位的身份,覺得楊淩對自已禮遇甚重。心中既是歡喜又覺光彩,不禁連聲道謝。隨後眾官員陪同他們談笑宴宴地步入彩棚晉見欽差。

楊淩蟒袍玉帶,端坐紅綾鋪就的長案後,左右站著兩個侍衛。捧著欽差節印和尚方寶劍。雪貓一進彩棚,便笑容一斂,急急搶上兩步,雙膝跪倒道:“罪民死囚文漢成,叩見欽差總督楊大人”。

楊淩連忙自案後閃身站起,滿臉堆笑地迎出來,嗬嗬笑道:“文提督,文大人。嗬嗬嗬,往事已矣呀。你今後就是朝廷重臣了,皇上對文大人恩遇之重無以複加,大人今後當以國事為忠,竭儘所能報效朝廷,方才不辜負皇上厚愛呀”。

“是是是,多謝楊大人提攜之恩,文某一介粗人。在海上渾橫慣了。不知禮法,不懂規矩。今後還望大人多多關照”。

行了見麵禮,楊淩當場宣讀聖旨,就地讓雪貓換上了簇新地三品武將官袍,然後親親熱熱地與他把臂而行,步入福州城。

滿城百姓儘見欽差楊大人與歸附招安地大盜雪貓攜手入城,禮遇隆重。

隨後,楊淩將雪貓和他手下親信將領帶至福州城內最豪華的‘壽山亭’酒家,請文武官員、地方士紳陪同,三百餘人濟濟一堂。席上魚蟹蝦蠔,珍饈美味自然都是最上等地菜肴,又有歌伎伶人歌舞娛樂,自是一番熱鬨。

那些海盜首領全著了官衣,儼然也是朝廷大員了,被彆人一口一個大人,奉迎的飄飄欲仙,初時還端出點大人的架子,到後來喝到興頭上,不免還是擼胳膊挽袖子,踩凳子拍桌子吆五喝六起來。

大家正喝的酒酣耳熱,楊淩轉眼瞧見劉知府從外邊進來了,便一麵舉杯四下敬著酒,一麵向他走過去,兩人站在廊柱下,楊淩輕聲道:“安排妥了?”

劉知府點點頭道:“是,全部安排在江邊洲,何總兵派了八千名官兵在河東駐紮,降盜駐紮在河西,憑水相望”。

楊淩嗯了一聲,問道:“他們沒有懷疑吧?”

劉知府一笑道:“沒有,他們剛剛歸降,朝廷派兵以防萬一是應該的,再說他們上萬人,咱們才八千人,還隔著一條河,海盜們放心的很。下官已命人送去一百口豬,三十隻羊,還有四車好酒,讓他們喝個痛快”。

楊淩似笑非笑地道:“嗯,他們沒給你什麼好處?”

劉知府一愣,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半晌才吃吃地道:“下官有罪,他們…….他們的確送了下官一匣金銀首飾,和…….和兩個十三歲的倭女”。

楊淩若無其事地向鄰桌豪飲地兩個大盜舉杯示意,然後對劉知府低聲道:“收了就收了吧,今夜兵荒馬亂,留在那兒沒準連命也沒了。

本官也懂的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隻是提醒你不要過份。汪飛淩前車之鑒,當初他未必就有資敵殺官的膽量,隻不過是為利所誘,越陷越深,最終不能自拔。”

劉知府扯起衣襟擦擦額頭冷汗,嘴唇還有點發白地道:“是是是,下官知道節製,知道什麼收得,什麼收不得,決不敢貪臟枉法,禍害百姓。今日收購的那些豬羊美酒,下官都照價付銀,不敢拖欠百姓一文一毫”。

楊淩嗬嗬一笑道:“好,奔忙了一天,你也去喝點酒吧。你是文官,今晚沒有你地事,儘管放懷暢飲便是。”

楊淩舉著杯晃晃悠悠地走了回去。劉知府餘悸未消地想了想,今天派去運送海盜家眷和財物的馱夫車馬,還有現購的米糧還賒著百姓銀子未付呢,他也顧不得飲酒,先跑出去叫來自已的師爺,讓他馬上去把此事辦妥,再三囑咐不得從中克扣,這才返回宴廳。

楊淩回到桌前,和雪貓又乾了兩杯,借口方便向後宅走去。他穿過天井、花廳,拐進右邊一間書房,成綺韻早已在此相候了。楊淩一進門便急問道:“怎麼樣?”

成綺韻嫣然起身道:“韓大人、彭大人率十艘新造地蜈蚣戰船先行出發,這船不必揚帆,可用來作首輪偷襲。浙江水師和福建水師共派出一百二十艘馬快船,運送兵員一萬八千人遙遙相隨,隻等舉火為號,便立即攻山。我們的新式戰艦已增至十二艘,為防萬一,也全部派去接應,今晚,一定能拿下雙嶼”。

楊淩鬆了口氣,笑道:“好!你再去孟四海、蔣洲那兒看看,現在漢超和小愛不在營中,這倆混球千萬可彆鬨出事來。今晚是咱們收網撈魚的時候,有點風吹草動的,可彆把魚嚇跑了!”

成綺韻掩口笑道:“那麼大人隻怕要失望了,你這一網打上來,頂多一隻貓再搭一條狗。還想打魚?漫說魚了,怕是連小蝦也休想見到一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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