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遊擊隊將槍還了回來,朱慕雲自然也要加以利用。否則,這批槍放在龍口,是會出問題的。朱慕雲在許值處,借用地下黨的電台,直接給古昌的董正下了命令。
朱慕雲給董正動起來,除了也是讓軍統有所行動。否則,朱慕雲沒辦法向重慶交差。新四軍已經襲擊了青山機場,軍統不能無動於衷。
“木匠”要求,古昌小組七日內襲擊陽邏據點。朱慕雲沒要求董正拿下陽邏據點,隻要求襲擊。也就是說,隻要古昌小組出動,並且展開了進攻就可以。
“你讓董正襲擊陽邏據點,他肯定會第一時間報告給田島拓真。”許值說,朱慕雲借用他的電台給軍統下令,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軍統的一些行動,好些是他們先討論好,甚至請示組織後,再下達的。換句話說,古星的軍統組織,在一定程度上,是接受共產黨領導的。
“正等著他彙報呢。”朱慕雲笑了笑,於心玉被綁架的事情,雖然他表麵上並沒有在意。可此事,肯定是沒完的。
呂世友和張斕,可能也有感覺,知道將麵臨朱慕雲的報複。回去後,破罐子破摔,乾脆投靠田島拓真。張斕一直被閻恩甫排擠,感覺很難出頭。宋鵬消失後,田島拓真也需要有人替他辦事。
雙方可謂一拍即合,有田島拓真的支持,他們還真的有可能迅速崛起。作為直屬組的組長,朱慕雲絕對不允許有人挑戰自己的權威。
隻是,這些事情,他不好跟許值說起,也不能向組織彙報。這種事情,屬於可做不能說的。一旦彙報了,不但會被否決,還得挨頓批評。
“你又有什麼計劃?”許值問,他倒沒想到,朱慕雲會為了於心玉,對張斕等人打擊報複。以為給董正下任務,是軍統的任務。
“這批槍不能這麼放著,得發揮作用才行。其次,董正也該動起來了。之前我是向重慶彙報過的,要破壞青山機場之建設。”朱慕雲說,其實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因素,董正報告給田島拓真後,田島拓真總不能再事事親為吧。
“需要地下黨配合的話,你直接給獵手情報小組下命令就是。”許值說,他對朱慕雲的行動,一向是全力以赴支持的。
“多謝,需要的時候,我不會客氣的。”朱慕雲說,這個計劃,到時候可能會讓地下黨參與。但現在,還不是他們出動的時候。
“一家人,這麼客氣乾什麼?”許值說,朱慕雲在彆人眼裡,是無比貪婪的形象。可是許值倒認為,他是一名大公無私的真正共產黨員,他所有的錢財,基本上都給家裡換物資了。
恒昌源的生意,現在越做越大,資金是哪裡來的?主要是朱慕雲提供的。還有通往鄂南的物資渠道,通過顧德銘聯係安清漕運團,基本上算打通了。
哪怕朱慕雲什麼也不乾,光此一項,他也是有功之臣。況且,朱慕雲為組織提供的情報,包括政治、經濟、文化、軍事等方麵的情報,其中珍貴程度,是遠遠不能用金錢來衡量的。
很多人指責,朱慕雲是古星最大,也是最年輕的漢奸特務。甚至有些抗日團體,還準備暗殺他。可他們又怎麼知道,朱慕雲是一名有著堅定信仰的共產黨員。他為了抗戰忍辱負重,現在,又要為組織,而犧牲個人幸福了。
“結婚報告,明天我就送過來。另外……,沒什麼了。”朱慕雲原本想問,組織上是否與於心玉接觸,可是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
“好。”許值點了點頭,地下工作者就是這樣,有很多問題都不能問,有很多話也不能說。哪怕就是自己的同誌,有些事情也是不能說的。
重慶收到古星組的彙報,剛開始大吃一驚,於心玉竟然被綁架,差點暴露身份,幸虧“木匠”“機智勇敢”營救,在付出巨額金錢代價外,終於在於心玉可能暴露前,迫使田島拓真施放了她。
幸好於心玉在發報時,並不知道電報內容,否則她真會笑掉大牙。“木匠”的這篇電報,誇大其詞,幾乎可以拍成一部電影了。
看完“木匠”的報告,戴老板把徐士瀛叫了過來。他能讓徐士瀛擔任人事處長,說明非常信任徐士瀛。現在,徐士瀛的侄女發生了這種事,對徐慧瑩的安排,他當然要征求徐士瀛的意見。
“這小子,怎麼搞的?”徐士瀛看到“木匠”的報告,很是不滿的說。徐慧瑩是他的侄女,他自己沒有女兒,對徐慧瑩從小就寵愛,將她視為親生女兒。
“現在人救出來了,總算有驚無險。”戴老板緩緩的說。因為徐慧瑩的特殊身份,也早在他這裡掛了號。
“先生,能否將徐慧瑩撤回來?”徐士瀛問,徐慧瑩竟然被田島拓真綁架了,差點暴露身份。幸好田島拓真礙於朱慕雲的麵子,沒有對徐慧瑩用刑,否則他真的不敢想象,應該如何向大哥交待。
“你再看看這封電報。”戴老板拿出一封電報,遞給徐士瀛。
“看來他確實沒有說假話。”徐士瀛說,這封電報也是報告了朱慕雲營救徐慧瑩之事,應該是第三方彙報的,更加客觀。
徐士瀛知道,局本部在古星,還有直屬情報員。這些情報員不歸古星組調遣,這也是戴老板的一種手段。既是為了安全起見,也是為了監督朱慕雲。
其實,對淪陷區的古星組來說,不存在什麼監督。局本部的直屬情報員,根本不知道古星組的情況。他們最多,也就是從側麵提供一些情報,讓局本部能判斷古星組的工作情況。
“這是徐慧瑩發來的電報。”戴老板再次拿出一封電報,這是徐慧瑩直接發給總部的電報,用的是她自己的專用密碼。
“結婚!”徐士瀛看到之後又驚又喜,當初他去古星,與朱慕雲見過一麵,親自考察了朱慕雲其人。
徐士瀛最看中的,其實還是朱慕雲身家清白的身份。父母雙亡,姐姐失散,在兵荒馬亂的時期,恐怕也是凶多吉少。如果朱慕雲能娶徐慧瑩,以後他們可以遷居重慶,這對大哥也是一種安慰。
“這也是‘木匠’的意思。”戴老板說,從現在開始,他會儘量避免提及“朱慕雲”這個名字。雖然局本部不會有日本間諜,可如果被人無意中聽到,再順嘴說了出去,又正好被日本間諜聽到呢?
這種事情,也不是沒有發生過。相反,七七事變以來,此類事情時有發生。一句無心之言,可能造成古星整人軍統組織遭到毀滅性破壞。
“慧瑩的意思呢?”徐士瀛問,朱慕雲與徐慧瑩已經訂婚,雖然當時隻是迫於形勢,但他已經默認了朱慕雲的身份。現在,朱慕雲再以“木匠”的身份,向徐慧瑩下令,這其實也是朱慕雲變相的求婚。
“她還在猶豫,隻要局裡下令,她應該會同意。慧瑩是個好姑娘,為了抗戰大業,甘願犧牲自我。”戴老板緩緩的說。
“此事,恐怕要征求我大哥的意思才行。”徐士瀛苦笑著說。
“當然要聽徐先生的意見,我相信,像‘木匠’這樣的青年才俊,他一定會很滿意的。”戴老板說,朱慕雲不僅僅是軍統的乾將,也是他的學生。
朱慕雲雖然是鄧湘濤一手培訓出來的,但檔案卻掛在臨訓班。而戴老板是臨訓班的班主任,朱慕雲自然是他的學生。在戴老板看來,朱慕雲的才乾,完全能配得上徐慧瑩。
“我馬上回去一趟。”徐士瀛說,婚姻大事不能兒戲,雖然他早就考察過朱慕雲,但此事還得大哥作主才行。
“關於‘木匠’的情況,你要酌情處理,不能說真名,不能說地點,更不能說單位。”戴老板叮囑著說,他是因為尊重徐先生,才會讓徐士瀛去征求意見的。否則,這是軍統的家事,於心玉與朱慕雲隻是組成“工作夫妻”,無需任何人的意見。
第二天,朱慕雲收到了許值轉來的情報,組織上同意了他與於心玉結婚的請求。但是,鑒於於心玉是黨外人士,還是國民黨員,朱慕雲與她相處時,必須時刻記住保密守則。
得到組織的批複,朱慕雲這才給局裡發報。此事鄧湘濤催促過他多次,之前徐士瀛又在古星考察過他。朱慕雲以為,軍統會馬上回複自己才對。沒想到,電報發過去,隻是最一句:收到。就將他打發了。
朱慕雲下意識的認為,此事發生了變故。他以古星組長的身份,給重慶發報,不管白天還是黑夜,回複都很快。像這種“收到”的答複,真是少見。
既然沒有收到重慶的回複,朱慕雲自然不能張羅婚事。況且,他也沒有時間去張羅。於心玉沒上班後,朱慕雲得重新設計與她的情報傳遞。既不能讓她產生疑問,還得保證安全。
最終,朱慕雲決定,將家裡的信箱將為傳遞情報的主信箱。同時,在於心玉經常會出現的百貨商店、理發店以及德明飯店西餐廳,設立副信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