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慕雲在李邦藩麵前說得鄭重其事,可如何執行任務,心裡一點底也沒有。何佩璐的保衛工作,由省政府負責。他自己還有私人保鏢,至於他身邊的人,都是信得過的,根本沒辦法就近監視。
幸好,李邦藩沒有規定時間。此事隻能徐徐圖之,保密第一,並沒有要求朱慕雲馬上就執行。否則的話,朱慕雲還真是無法入手。
此事,朱慕雲也不能跟其他商量,哪怕就是孫明華、餘國輝等人,也是不能說的。要不是李邦藩的命令,這種事情,朱慕雲肯定會拒絕的。何佩璐是什麼樣的人?
何佩璐,1906年畢業於日本陸軍士官學校第四期騎兵科。回國後曾任保定軍官學校教官、北洋第二鎮隊官。1912年先後任第二師參謀長、湖北督軍參謀長等職。曾被授予陸軍上將銜,1919年任湖北省高官。
此人在湖北根深蒂固,想要監視他談何容易?李邦藩的要求,是“全方位”監視。何佩璐的一言一行,都要知道。何佩璐的行蹤是公開的,而且,政保局也有保護省府大員的責任。想要獲知何佩璐每天的行蹤,還是比較簡單的。
難的是那“一言”,何佩璐的言論,隻有身邊人才能知道。可他身邊的人,都是多年的心腹。一旦接觸他們,就容易暴露。
而此事李邦藩並不擔責,一旦被對方發現,惱羞成怒來找麻煩,政保局不會給朱慕雲撐腰。也就是說,想要沒有麻煩,保密是第一位的。
朱慕雲也知道,這件事急不得。先開始摸情況,隻要把何佩璐的基本情況摸清楚,才能有針對性的行動。這些情況,通過公開渠道可以獲得。
何佩璐每天的主要行程是在家裡和省政府,上午在家裡吃過早餐後,坐車去省政府。自己一輛車,衛士一輛車。中午在省政府用餐,下午按時回家吃飯。除非參加活動,否則行程基本固定。
何佩璐雖是湖北省之大員,可實際上,現在能控製的區域,隻有原湖北省的一半左右。而且,主要集中在古星周圍。之前古星成為特彆市,直屬南京政府時,他這個省府大員,其實還不如古星市長。
“慕雲,今天怎麼一臉愁容?這可不是你的作風。”孫明華得知朱慕雲在經濟處的辦公室,特意過來。看到朱慕雲呆坐在辦公室,調侃著說。
“也不知道第六師怎麼樣了?”朱慕雲歎息著說,上次他在德明飯店說了一句,要在牌桌上領會何佩璐的講話精神,這麼快就被李邦藩知道。這讓他特彆警惕,每一句話,都要在肚子裡轉兩圈才敢說出來。
“不要被謠言左右,聽說新四軍也死了不少人,聽說有一個團長死了,第二縱隊有個政治部主任也死了。而第六師,團一級的軍事主官,都沒有出事。從這一點上看,我們其實勝利了。”孫明華的消息比朱慕雲更加靈通。
“死了個團長?這可是大功一件。第二縱隊,不是隻有一個大隊參加麼?怎麼會死一個政治部主任?”朱慕雲詫異的說。
所有的勝利都來之不易,新四軍確實付出了很大的代價。團一級的指揮員,不應該再衝鋒陷陣才對,那個團長、政治部主任,朱慕雲雖然不認識,但他們都是自己的同誌。
“誰知道呢,共產黨的軍隊,為什麼這麼拚命?下麵的人,為什麼不怕死?就是因為他們當官的,會身先士卒。再看看我們,哪個當官的,還會衝鋒在前?”孫明華譏諷的說。
自衛軍、黃衛軍的戰鬥力之所以低,除了因為訓練不足外,還是因為士氣低迷。雖然他們的武器比新四軍更精良,但任何一場戰爭,武器絕對不是決定勝負的關鍵。
孫明華的消息,讓朱慕雲的心情更是低落。但是,為了打探第六師的消息,他還是給時棟梁去了個電話,向他道賀。
“時兄,聽說你們擊斃了新四軍的一個團長,還有一個政治部主任?要不要在古星搞一次新聞發布會?”朱慕雲等孫明華走後,給時棟梁去了個電話。
不管前方戰局如何,自己都必須完成黨交給的任務。新四軍雖然犧牲了兩位指戰員,可是,第六師的損失恐怕更大。
“慕雲,你就彆添亂了。我們一個機炮營,一個人都沒回來。侏儒嶺陣地危在旦夕,哪還有心思搞新聞發布會?”時棟梁苦笑著說。
“這也是為了鼓舞士氣嘛,不是說黃衛軍已經派人來支援,新四軍區區一個旅,兩個團加一個縱隊罷了,豈是你們的對手。”朱慕雲不以為然的說。
“區區一個旅?你要是見識了他們那種不要命的打法,就知道他們有多麼可怕了。慕雲,搞不好這次第六師要損兵折將,到時候你可得給老兄找條活路。”時棟梁歎息著說。
“才剛開始打呢,怎麼就說這樣的喪氣話?”朱慕雲安慰著說。
“實話實說罷了。”時棟梁歎了口氣。
朱慕雲下午,與釘子楊誌在法租界的一家小咖啡館見了麵。軍統的組織還沒有完成恢複,他與楊誌見麵,基本不會引起彆人的懷疑。
“軍統的新站長已經上任了,上麵跟你聯係了沒有?”朱慕雲問,鄧湘濤離開古星後,他對軍統古星站的情況,也不是很了解。有些情況,需要楊誌去打探。
“聯係了,還讓我們交待這段時間的行程,必須具體到哪一天,在哪乾了些什麼。”楊誌說,他很奇怪,不知道上麵要知道得這麼詳細乾什麼。
“軍統最近沒行動?”朱慕雲問。羅澤謙的行為,他倒是能理解,軍統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還有二十一人被抓捕,又突然釋放了。雖然有些人的身份可以證實,但有些人,卻無法確定。
比如說,那二十一人中,有十人的身份無法確定。那這十人,必須從整個軍統在古星的人員當中尋找。一旦找不到這十人,軍統古星站都不能說是安全的。
“自己人都還沒有聯係上,怎麼搞行動?”楊誌歎了口氣,上次軍統被捕了一百多人,可他並沒有立功,心裡很是失落呢。
“這倒也是,但是,有的時候,我們不能被動等待,要主動出擊。”朱慕雲緩緩的說。
楊誌的身份,鄧湘濤應該告訴了羅澤謙才對。可是,自己與羅澤謙沒有直接聯係,也就無法配合軍統的行動。如果要配合的話,必須通過總部轉達才行。
這就像當初朱慕雲與古星地下黨的溝通一樣,隻能通過邊明澤,或者董廣寧。平常配合一下,倒也沒什麼。但真要遇到事情,很難說得上默契。
“怎麼主動出擊?軍統好高騖遠,新站長上任後,肯定也要搞點大事出來。難道說,我向上麵申請,要刺殺阿南司令官?還是暗殺何佩璐?”楊誌無奈的說,他倒很想在軍統出頭,但沒有朱慕雲的配合,根本做不成任何事。
“你倒還真敢想。當然,羅澤謙誌向遠大,說不定真有這樣的計劃呢。”朱慕雲心裡一動,楊誌的提議不錯,暗殺何佩璐,或許是個機會。
朱慕雲所說的機會,不是真的要暗殺何佩璐,而是通過這個計劃,可以讓自己合理的接近何佩璐。
“處座,要不我也主動出擊一回?”楊誌原本隻是隨口一說,但朱慕雲既然認可,他馬上有了興趣。
“阿南司令官在湘南作戰,你們根本沒有機會。但是,為了適合羅澤謙,倒是可以試試何佩璐。”朱慕雲點了點頭,之前軍統暗殺過何燮堂,現在,再對何佩璐動手,也不算什麼。
“隻是,這麼大的事情,我一個人可搞不定。”楊誌說。
“你當然搞不定,但可以大膽設想。這段時間,你可以多觀察一下何大員。至於具體的計劃,讓軍統的人去製定。”朱慕雲說,楊誌隻是一個小偷,讓他去暗殺何佩璐,無異於癡人說夢。但是,這個計劃,如果羅澤謙感興趣的話,自己的機會就來了。
下午,朱慕雲見到了許值,跟他說起了自己最新的任務。這件事,地下黨也沒有辦法。至於新四軍犧牲的那位團長和政治部主任,許值已經知道了。
“陽子文同誌和肖鋼同誌是為了抗戰犧牲的,為了國家、為了人民,他們死得其所。”許值緩緩的說。
“肖鋼同誌?”朱慕雲驚叫了一聲,他也認識一個肖鋼,那可是自己的姐夫,不會這麼巧吧?
“你認識肖鋼?”許值詫異的說。
“以前,胡夢北離開古星一段時間,組織上派肖鋼給我當聯絡員,不知道是不是他?”朱慕雲緊張的說。
“這我就不知道了,下次有機會,我幫你核實吧。”許值說,每一次發報,都是一次冒險。無關之事,絕對不能插入的。他所說的機會,指的是回根據地後,再借機相問。
“多謝,請務必核實,要不然,我心裡難安。”朱慕雲鄭重其事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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