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完會後,朱慕雲回了趟法租界,跟許值見了麵。明天地下黨的行動,有很多細節需要討論。如果僅僅製訂一個計劃,不能溝通的話,行動時又會出現偏差。
“明天槍決陳旺金,改到了下午,也不是由憲兵隊執行,由我負責。”朱慕雲介紹著說。
“憲兵隊和政保局,恐怕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吧?”許值微笑著說。
“情報處的人會混在看熱鬨的人群裡,行動隊負責外圍,憲兵隊會有一個更大的包圍圈。”朱慕雲介紹著政保局的計劃,此次誘騙行動,主要由政保局完成。
“下午施興民回來後,,已經將會議內容通知了他。”許值說。
“想必施興民會很失望。”朱慕雲微笑著說,當初留著施興民,還是很明智的。
施興民雖然身份已經暴露了,但明天的“營救行動”,他卻是當之無愧的主角。朱慕雲與許值,將明天的行動細節討論後,他才回去。如果此事,朱慕雲與董廣寧討論,到時候董廣寧還要與古星地下黨溝通。到時候,也有可能會產生偏差。
需要溝通的行動,朱慕雲會與許值直接見麵。隻是情報傳遞的話,則由董廣寧中轉。野草情報小組的工作,由許值負責聯絡。但許值,並不隻負責野草情報小組。
第二天,朱慕雲罕見的沒有先去政保局向李邦藩彙報工作。畢竟昨天晚上,他才參加了政保局的會議。今天他要在城北執行任務,還得親自指揮槍決陳旺金,今天二處的人,全部會調往城北,當然得跟小野次郎彙報。
朱慕雲也明白,這個計劃,很可能就是憲兵隊製定的。當然,朱慕雲彙報的時候,小野次郎不會承認。他甚至還聽得很仔細,問了一些具體的問題。
“如果地下黨劫法場,你有把握阻止嗎?”小野次郎問。
“有其他兄弟在外圍,地下黨有來無回。”朱慕雲說,他可沒有把握,因此,上午才要去布置。所謂的布置,其實就是觀察地形,並儘全力保護自己。
“任何事情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彆人身上。”小野次郎提醒著說,朱慕雲什麼都好,就是膽子太小。
“多謝小野隊長提醒,我想,是不是在現場布置兩挺機槍?”朱慕雲說,按照他的思路,如果可以的話,應該調一個營警戒。
“不可,一切按照預案進行。”小野次郎打斷著說,如果布置了機槍,地下黨還敢來麼?如果他們不來救人,還怎麼抓抗日分子?
所謂的預案,一定要給人營造一種氣氛,無論是憲兵隊還是政保局,對今天的槍決行動都不重視。陳旺金已經瘋了,已經沒人再在意他的生死。
到憲佐班後,朱慕雲將諸峰叫到了辦公室,今天的槍決任務,將交給一科。原本,朱慕雲在會上發言,槍決任務應該交給二科。畢竟,一科的人,大多都是後來招募的。他們執行一般的任務可以,配合日本憲兵,對法租界進行檢查,也沒問題。但要讓他們槍斃犯人,恐怕心理素質過不了關。
而二科就不一樣了,他們大部分人都是行動隊出身,不要說槍斃一個陳旺金,哪怕再來十人,也能乾脆利落的完成。
可是,李邦藩卻要求,一定得由一科執行。一科的戰鬥力,他們清楚,地下黨應該更加清楚。如果讓一科執行任務,想必地下黨會更有興趣。
“今天下午,你集合一科的所有人,跟我一道執行任務。”朱慕雲說。
“處座,是什麼任務?”諸峰問。
“全副武裝,荷槍實彈,到了地方就知道了。”朱慕雲淡淡的說,諸峰應該收到了消息,可是自己也不能跟他說。這個任務,對上層是透明的。但對下麵的人,在槍決沒開始之前,都要保密。
一科要到了城北後,才會知道他們的任務。在此之前,朱慕雲要做的,是如何增強自己的安全係數。他的絲綢防彈服,隨時都穿在身上的。可是,他覺得還不夠。
地下黨所謂的營救行動,自然不會真的實施。可是,他得做好應付地下黨營救的準備。跟諸峰交待了任務後,朱慕雲去了城北。他讓任紀元帶幾個人,在城北選定的行刑場地,挖了幾個深坑。
“挖出來的土,必須運走,上麵蓋上草。”朱慕雲帶著任紀元到了現場,選定了三個地方。他的要求是一米五深,半米寬。一旦出現危險,他直接就會滾到坑裡。
“處座,這是乾什麼用的?”任紀元問,他可沒想到,這三個地方是朱慕雲選定的保命之處。
“天機不可泄露。”朱慕雲搖了搖頭,這種事關係他的生死,又礙於臉麵,哪怕任紀元是他的親信,也是不能說的。
朱慕雲親自選定了三個位置,下午的行刑由他安排,自己會站在哪裡,都是可控的。但敵人的襲擊則是突然的,一旦遇到緊張情況,自己必須要能在第一時間躲進坑內。
“我馬上喊人過來。”任紀元沒有再問,既然朱慕雲不說,自己不問就是。
“中午之前一定要搞好,另外,挖坑的人,先控製在緝查二科,等任務完成後,再放他們走。”朱慕雲叮囑著說。
“是。”任紀元再加不敢問,朱慕雲如此鄭重其事,肯定是有重要任務。
中午的時候,任紀元終於明白,下午要在城北槍決陳旺金。他突然想,那三個坑,不會是給陳旺金準備的吧?畢竟,朱慕雲還交待他,中午給陳旺金準備一頓飯,最後的一餐,總得讓人吃好,吃飽。
陳旺金是憲兵隊押到緝查二科的,孫明華也跟著一起到了城北。而朱慕雲,再一次見到了陳旺金。之前是在白石路陳旺金家,兩人聊了一次。再次見到陳旺金,朱慕雲發現,陳旺金真的像是瘋了。
目光癡呆,動作遲緩,不管見到誰,都提不起興趣。陳旺金精神錯亂,這是日本醫生鑒定過的。相對來說,這方麵日本醫生還是很有權威的。
“林帆,你覺得他是真瘋還是裝瘋?”朱慕雲問一道前來的林帆,隻要是槍決犯人,林帆都要最後驗屍。要是犯人沒死,就還得補槍。
“我不是精神科醫生,但是,從他的表現來看,應該是真瘋了。”林帆說。
“都說地下黨是特殊材料做的,難道真是這樣?”朱慕雲詫異的說。
“他應該是因為驚恐,對自己下場的擔憂,被嚇瘋的。”林帆緩緩的說,如果是真正的地下黨,會被嚇瘋?當然,他人微言輕,自然不會跟彆人說起這個推斷。
“被嚇瘋的?可惜了。看來,地下黨也有膽小鬼。算他倒黴,要不然,現在享不儘的榮華富貴,說不定皇軍一高興,真讓他當了總務處長。”朱慕雲歎息著說。
“明哥,你那邊都安排好了吧?”朱慕雲問。
“去刑場看看吧。”孫明華說,下午,他可不能出麵。如果地下黨有人認出他,恐怕又會改變計劃。
“任紀元,你安排車子。”朱慕雲說。他與孫明華隻是去看現場,如果開自己的車過去,很容易引起彆人的注意。
在孫明華麵前,朱慕雲當然不會再隱瞞。他將自己準備的三個“安全點”,指給孫明華看。任紀元對朱慕雲的命令執行得很好,如果不是朱慕雲指出來,孫明華還真沒發現,刑場多了三個坑。
“不管地下黨從哪個方向攻擊,我都可以第一時間躲避。”朱慕雲得意洋洋的說。
“慕雲,你滿門心思,想的就是這個?”孫明華啞然失笑,朱慕雲也太惜命了,地下黨的目標不是他,真要是碰到地下黨,隻要往地下一趴,最多也就是被人踩幾腳。
“生活是美好的,要是沒命享受,那該多遺憾?明哥,地下黨有沒有什麼新的消息?”朱慕雲隨口問。
“可以肯定一點,地下黨已經知道了在這裡槍斃陳旺金的消息。同時,他們還知道,我們有所準備。可是,他們並沒有放棄任務。如果他們真的行動了,可能真的很危險。”孫明華說。
日本人選擇這個地方當刑場,完全是從有利於地下黨營救考慮的。他們可不會管政保局會死多少人,甚至也不會在乎,陳旺金會不會被救走。他們隻想一件事,讓地下黨來營救。
隻有地下黨動了,日本人才有機會抓到他們。無論是陳旺金的生命,還是政保局這些人的性命,他們都不會在乎的。
“我的媽啊,明哥,你可得多派點人保護我。”朱慕雲一臉擔憂的說。
“你的安全還用我負責?任紀元,看到沒有,拍馬屁的機會來了。”孫明華看了任紀元一眼,意味深長的說。
“處座,我派兩個警衛班過來。”任紀元馬上說。
“不必,局座的命令不能違抗。要是派警衛班的話,我自己不會下命令?”朱慕雲搖了搖頭,說。
PS:還有一天就要過年了,大家手裡還有月票麼?一天隻能投兩票,如果手裡還有月票的話,請投出來吧,過期就浪費了。可大可小拜謝諸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