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人,可不是一點點錢就能打發的。另外,還有看守所的管理費,以及自己的辛苦費。這麼多費用,都需要從陳忠鵠的那份錢中扣除。
朱慕雲一項一項的給鄧湘濤算著自己的費用,最後得出一個結論,一千五百美元根本就不夠。
“我就知道,應該派你去跟第六戰區談。”鄧湘濤歎息著說,按照朱慕雲的計算方法,哪怕就是一萬美元都不夠。
“你可以讓他們直接來找我嘛。”朱慕雲微笑著說。
“說一千道一萬,現在已經遲了。一千五百美元,已經是給你的最高價。無論是多還是少,這件事你都必須辦好。”鄧湘濤說。朱慕雲的鬼話他當然不會相信,可是,隻要陳忠鵠能救回來,哪怕代價再大點,又有會關係呢。
“區座都這麼說了,我還有什麼辦法?”朱慕雲苦笑著說。
“你先把人撈出來,明天給你錢。”鄧湘濤說。
“沒問題,明天去辦手續就是。”朱慕雲說,他也不想陳忠鵠總待在六水洲,這種人如果受刑,恐怕會竹筒倒豆子。
“委座一號令:國軍已決定保長沙,並乘機打擊消耗敵人之目的。反攻宜昌之戰,迫在眉睫。”鄧湘濤突然說。軍委會已經下令,第六戰區趁日寇大軍向湖南侵犯時機,我軍乘虛收複宜昌,支援湖南作戰之目的。
同時,委員長再次下令,第三、第五、第六戰區應乘虛向當麵敵人攻擊,予敵嚴重打擊。
“日軍已經有所防備,據我所知,日軍明知宜昌實力空虛,擔心國軍反攻,已經選了數千枚‘奇異號’和‘紅一號’至宜昌。”朱慕雲說。
所謂的“奇異號”和“紅一號”,隻是日軍人的說法,其實都是毒氣彈。日軍為了對付國軍,無所不用其極。雖然他們的行動極其隱蔽,但依然被朱慕雲獲知。這批“特種彈”,都是通過陸運。
“日本人真是喪心病狂。”鄧湘濤氣道。
“區座,一定要提醒前線的國軍,務必小心。”朱慕雲擔憂的說,國軍的防毒麵具,隻有中央軍才配備,可第六戰區的軍隊,可不僅是中央軍。
“再提醒又有什麼辦法?我們的防毒麵具根本不夠。”鄧湘濤歎息著說。
“我們不夠,但日軍人手一具。”朱慕雲突然說道,在戰場上,一具防毒麵具,完全有可能挽救他們的生命。
“想能從他們手裡奪防毒麵具,何其難也。”鄧湘濤歎息著說,他也很想替前線的國軍搞防毒麵具,可是,如果能從日軍手裡奪這些東西,當然也可以奪其他東西。
但事實是,小打小鬨可以,搞個幾百上千具防毒麵具,當然沒有問題。可第六戰區有多少部隊?
第六戰區下轄下轄長江上遊江防總司令部和宜巴要塞區指揮部。戰區直轄中央嫡係第2軍和獨旅1、海軍獨旅1、憲兵及地方團隊等。另還有第26集團軍、第20集團軍等。
國軍每個集團軍轄二三個軍,每個軍轄2個正規師和1個新編師,另直轄騎兵、炮兵、工兵、輜重、特務營各一。
而每個師轄正規團3個,補充團1個,炮兵、輜重營各一,騎兵、戰鬥防禦炮、工兵、化學兵、通信、特務連各一,野戰醫院1個,全師約1萬人。
整個第六戰區,有將近三十二萬人。如果再加上第五戰區,臨時參戰的部隊,估計有近四十萬人。而整個第六戰區,擁有的防毒麵具,不會超過十萬具。最保守估計,也要三十萬具防毒麵具。就算把日軍的倉庫搬空,也沒有三十萬具防毒麵具吧。
“如果我們沒有防毒麵具,就讓日軍也沒有。搶他們的防毒麵具很難,毀掉這些防毒麵具總沒問題了吧。”朱慕雲突然說。
“你啊,太過兒戲了。”鄧湘濤歎息著說,朱慕雲沒上過戰場,根本不知道兩軍對戰是什麼樣子。宜昌城內隻有上萬的日軍,這些軍用物資,豈不是那麼容易被毀的?
雖然鄧湘濤對朱慕雲的提議嗤之以鼻的,但是,他還是向第六戰區建議,可以相機燒毀日軍之防毒麵具。如果可以把他們的特種彈炸毀,就再好不過了。
陳忠鵠此次從憲兵隊再到政保局,又被軍統救出,雖然嚇得半死,但平安出來後,卻很懷念這段經曆。他絕對不會告訴彆人,自己在憲兵隊的時候,差點嚇得尿了褲子。也不會告訴外界,自己是混在普通人中間,成為政保局的漏網之魚,而以釋放的。
在得知自己可以出去後,他就開始編故事。這段時間,應該是驚險離奇,深入虎穴,九死一生,怎麼可能如此平淡無奇呢。
“區座,陳忠鵠簡直是胡說八道,他竟然說,在憲兵隊時與本清正雄舌戰,嚴正駁斥了對方的勸降。在政保局時,麵對特務的嚴刑逼供,麵不改色。可他身上連道傷痕都沒有,讓人如何信服?”鄧陽春見過陳忠鵠後,向鄧湘濤彙報。
“你告訴他,胡說可以,但不能提古星,也不能提準確的時間。否則,他的行為將涉嫌泄密,我們有權力追究他的責任。”鄧湘濤說,陳忠鵠要怎麼吹噓他不管,但為了朱慕雲的安全,有些事情是不能透露的。
“陳忠鵠提出,要見一下我們的情報員。”鄧陽春說。
“有什麼好見的,趕緊安排他離開古星。以後這個花花公子,可千萬彆來古星了。隻要他出現在這裡,準沒好事。”鄧湘濤歎息著說。
“我也跟他說了,古星是他的煞地,讓他以後彆來了。可你知道他怎麼說的嗎?古星的經曆,永生難忘。如果有機會,以後還要來。”鄧陽春歎了口氣,說。
鄧湘濤等陳忠鵠離開古星後,給局裡詳細的彙報了營救過程。他有事實為依據,雖然誇大了好幾倍,特彆是製造了一些並沒有出現的困難,讓局裡對古星區的行為大為讚賞。
陳忠鵠走後,李辰宇很順利的拿到了剩下的兩千美元。按照之前的約定,李辰宇拿到了五十美元的傭金。剩下的美元,除了一千五百美元交給朱慕雲外,鄧湘濤獨得九十五十美金。
這筆錢,他原本想用來收購艾登的福特洋行。可最後想了想,還是沒舍得。買下洋行,是為公事,上麵沒有撥款,自己傻操這個心乾什麼?隨著日本人對外國人越來越強勢,法租界的洋行,很多人都會賤賣。
宋鵬第二天下午守在了洞庭街口,今天他帶了部相機。他對李辰宇之事非常有耐心,沒想著馬上就要拿下李辰宇,也沒有想過短期內就要摧毀軍統組織。就算李辰宇出去,他都沒有跟蹤。
今天宋鵬的任務隻有一個,拍到李辰宇的正麵照。有了照片,李辰宇的住址就跑不掉了。到時候長期跟蹤,一點一點的掌握他的行蹤。哪怕花費幾個月,甚至更長的時間,他也不會急躁。
但宋鵬並不知道,今天的李辰宇,不但拿到了兩千美元,而且還與鄧陽春見了麵。而鄧陽春既然,又把錢送到了鄧湘濤那裡。如果他能全部跟蹤的話,軍統在古星的負責人鄧湘濤,馬上就能進入他的視線。
可惜,宋鵬太過謹慎。他的這種謹慎,沒有讓李辰宇有一絲察覺。宋鵬並不貪心,今天拍到李辰宇的正麵照,三天內找到他的住處。一個月之內,發現軍統的三處聯絡站,他就心滿意足了。
政保局對軍統,目前沒有很好的辦法。他通過李辰宇另辟蹊徑,或許能打開一扇新的大門。跟住了李辰宇,就算找不到鄧湘濤,也能將軍統在古星的組織基本摧毀。沒有了爪牙的鄧湘濤,就像是拔了牙的老虎,什麼都不是。
朱慕雲拿到美金後,先給大澤穀次郎送了兩百美金。這是大澤穀次郎母親和妹妹兩個月的生活費,一個月一百美元,足夠他們在美國過上舒服的生活。朱慕雲其實也可以多給點,但他卻總是分開給。
一次給六百美元,與分六次給一百美元,給人的感覺是不一樣的。況且,他需要大澤穀次郎能感受到,自己對是很上心的。
“朱君,今天我接到妹妹的來信了。”大澤穀次郎拿到朱慕雲的美元後,臉上並沒有露出應該有的笑容。相反,大澤穀次郎是得憂慮。
“這是好事啊,能收到親人的信件,應該是最幸福的事了吧。”朱慕雲微笑著說。
“所有居住在美國的日本僑民,都接到了通知,讓他們在最短的時間內離開美國。”大澤穀次郎緩緩的說。
“美國是什麼態度?”朱慕雲問,日本驅逐古星的外僑,美國也有樣學樣。
“美國對日本籍公民非常不友好,朱君,我很擔心。”大澤穀次郎說。
“她們還能在美國待下去嗎?”朱慕雲一愣。
“恐怕不行了,她們想來中國。”大澤穀次郎說。
“中國歡迎她們,如果他們願意來的話,我會安排一個遠離戰爭的地方讓他們居住。”朱慕雲痛快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