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朱慕雲“無意中”透露的這個重要消息,對於心玉和玉梅,其實都沒有任何作用。因為,鄧湘濤和武尚天,都已經知道了詳情。
當然,她們會把,聽到的這個消息,當成任務的一部分。畢竟,從自己嘴裡,輕易就拿到了情報,也算是她們的成績之一。對普通人來說,這個消息也是絕密的。至少,從公開的渠道,誰也沒有提及,嶽履鼇是臥底的事情。
於心玉也卻被朱慕雲的消息震驚了,軍統內部,竟然隱藏著,這麼多政保局的臥底。不行,這個消息,一定要迅速彙報才行。稍有不慎,將會給整個組織,帶來滅頂之災。她暗暗慶幸,自己能在朱慕雲身邊臥底。否則的話,又如何得知這樣的消息呢?
而玉梅聽到之後,也很意外。史希俠什麼時候,安排了嶽履鼇當臥底,自己竟然一點也不知道。她一直覺得,自己才是最優秀的臥底。
嶽履鼇成功的潛伏在軍統訓練班,還成為其中的佼佼者。讓她很不舒服,這樣的任務,應該派自己才對啊。也隻有自己,才能勝任這種任務,像嶽履鼇這樣的蠢材,不暴露才怪。
玉梅覺得,自己在朱慕雲身邊臥底,成績斐然,朱慕雲絲毫沒有察覺。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太出色。
不行,自己再待在這裡,簡直就是浪費時間。同時,也是對自己這個優秀情報員,最大的浪費。她有種衝動,現在就要跟武尚天見麵,向他提出新的計劃。
“心玉,我看你還是早點嫁給我算了。外麵現在這麼亂,還是待在家裡安全些。”朱慕雲微笑著說。這件事,就算他不提,恐怕玉梅也會有疑惑。
於心玉一聽,羞得滿臉通紅。她最擔心,朱慕雲會提起這樣的問題。她在朱慕雲身邊越久,她就發現,朱慕雲的價值越大。但是,她也很擔心,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事情。而那種事情,正是她最不想麵對的。
朱慕雲雖然能給她提供很多重要的情報,但是,越是知道乾的這些齷蹉,她就越討厭朱慕雲。幸好,朱慕雲每天晚上才回來。否則的話,她真不知道該如何麵對。讓她留在家裡,更是不可能,那比殺了她還難過。
像現在這樣的生活,她就覺得挺滿意的。每天早上,自己都去電話局上班。白天,基本上,不會與朱慕雲碰麵。而晚上,朱慕雲回來的也晚。基本上,自己快休息了,他才會回來。這個時候,與朱慕雲交流一下,聽朱慕雲誇誇其談,能知道不少有價值的情報。
但是,如果再進一步,無論是訂婚還是結婚,都是她極其不願意的。姑且不論朱慕雲的相貌,光以他的職業,就讓她無法接受。
一個罪大惡極的日偽特務,怎麼可能成為自己的夫君呢?一直以來,她都幻想,自己的丈夫,是一個頂天立地的英雄,一個為了抗日,可以拋頭顱、灑熱血的壯士。就算是為了完成任務,她也會極力拒絕,堅持到最後一刻。
“先生,要讓小姐嫁進門,是不是先得訂婚?”玉梅笑著說。於心玉這樣住在這裡,確實也名不正言不順。但是,如果直接結婚,以朱慕雲和於心玉的身份,也是不妥的。
“對啊,我倒是把這件事給忘了。玉梅,你幫忙操作一下,咱們弄個訂婚儀式。”朱慕雲一拍大腿,懊惱的說。
“訂婚儀式,需要雙方家長出席,還得有媒人,以及親朋好友見證。”玉梅微笑著說。這件事,她也側麵問過於心玉。但是,於心玉的意思也很明確,父母遠在重慶,如何與朱慕雲訂立婚約?
“我父母雙亡,舅舅一家也死了。至於咱們的媒人,心玉,你覺得是定老費,還是艾登比較好?”朱慕雲微笑著說。
如果不是艾登或費利克斯,他也不會認識於心玉。當然,他心裡知道,真正的媒人,應該是鄧湘濤。隻是,這個名字,無論他,還是於心玉,都不會提及。甚至,在抗日戰爭沒有最後勝利之前,鄧湘濤都不會公開出現在他們的生活中。
“可是,我的家人,還在重慶。”於心玉蹙起可愛的柳眉,為難的說。
“沒關係,可以讓他們來古星嘛。”朱慕雲不以為意的說。於心玉開始製造障礙,正是他巴不得的。
“這樣的話,恐怕先生得去趟重慶了。先生,你應該提親了吧?”玉梅突然說。朱慕雲與於心玉的婚事,因為於心玉的父母,可能會卡在這裡。
“這個?”朱慕雲很是為難,雖然他見過徐士瀛,但這不算正式見家長。但他腦子轉得快,又說道:“現在戰火紛飛,一切從簡,直接在古星訂婚就可以了。”
“隻要於小姐願意,倒也不是不可以。”玉梅抿嘴一笑,這可不是什麼訂婚,沒有雙方家長參與,隻能算私訂終身。
“那可不行。”於心玉搖了搖頭,她正不想跟朱慕雲,有更進一步的關係呢。心裡不喜歡對方,就算不得已,必須要與他訂婚,但也會故意刁難。
這就像英雄救美,如果女子喜歡英雄,就會說,小女子無以為報,隻能以身相許。如果對英雄沒感覺,就會說,小女子無以為報,隻能下輩子,做牛做馬,再世再報。
“我的身份,去重慶肯定是不可能的。”朱慕雲搖了搖頭,其實,隻要他真想訂婚,有的是辦法。可以讓鄧湘濤去解決,也可以讓徐慧瑩的父母家人,找個第三方,比如說香港,在那裡訂婚。
“我父親來古星,也是不可能的。”於心玉馬上說,如果能拖到抗日戰爭結束,那就再好不過了。哪怕要打一百年,她也願意等。
“那咱們怎麼辦?”朱慕雲為難的說。
“先生,三書六禮,還是要有的。”玉梅在一旁說,於心玉這麼優秀,又長得如此漂亮,如果這些禮節都不講,肯定是行不通的。
“心玉是新時代女性,應該不會計較這些吧?”朱慕雲笑嘻嘻的說。
“在這方麵,我很傳統。”於心玉鄭重其事的說。不要說三書六禮,如果有六書九禮,她在這個時候,都願意遵守的。如果朱慕雲是她真心喜歡的人,她自然會衝破世俗的束縛。但朱慕雲是她,極其厭惡之人啊。
沒法再聊下去了。朱慕雲很清楚,自己在於心玉心目中的形象,恐怕早就毀了。其實,他也願意,保持著這種關係。但是,當著玉梅的麵,他希望這樣的關係,能有一個合理的解釋。
第二天,朱慕雲到憲佐班的時候,張光照到他的辦公室彙報,昨天晚上,法租界發生了一起入室搶劫案。因為很有趣,他當成新聞告訴朱慕雲的。
“這種案子,歸巡捕廳負責,關我們什麼事?被搶的是什麼人?”朱慕雲不以為意的說,法租界的治安,其實還算不錯。小偷小摸的案子,時有發生。飛賊入室盜竊,也偶爾有之。但是,入室搶劫,還真是不多。
“住在車站路的楊庭飛,古星的大米商,人稱楊老摳。”張光照微笑著說,這個楊庭飛,對彆人吝嗇,可是對自己,更是達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
“他家連老鼠都不願意光顧,能被搶什麼東西?”朱慕雲說,他聽說過這個楊庭飛。
這是一個關於楊庭飛的笑話,常言道:窮蜘蛛,富老鼠。一個人家裡窮,到處都是蜘蛛網。隻有富貴人家,有吃有喝的,才會有老鼠。可是楊庭飛家,連老鼠都吃不飽,可見他摳到什麼地步。
“楊庭飛最大的愛好,就是晚上睡覺之前,喜歡數金子。昨天晚上,他剛把金子搬出來,就來了兩個飛賊,將他藏在茅坑內的金子,全部搬走了。今天早上,老頭子直想上吊呢。”張光照說道。
“藏在茅坑裡?”朱慕雲驚訝的說,真是什麼樣的人都有。
“他每天晚上,都有蹲茅坑的習慣。他的茅坑,是自己專用的。每天晚上,他都在裡麵把金子搬到臥室,數夠了,才放回原處。要不然,晚上肯定睡不著。”張光照笑著說。
“還有這樣的人?不知道是誰做的案子?”朱慕雲說。
“誰知道呢,聽說兩人有槍,說不定巡捕廳,會借機把案子,交給我們。”張光照說。
“不是我們的案子,一律不接。”朱慕雲說,憲兵分隊可不是偵緝隊,這種民間案子,與他們有何關係?再說了,他也隱約猜到,這個案子,不會是韓之風和宋三,這兩個土匪乾的吧?
朱慕雲猜的沒錯,昨天晚上的案子,正是韓之風和宋三乾的。楊庭飛住的車站路22號,從外麵看上去,就像普通人家。進去後,無論是家具,還是擺設,也很一般。誰能想到,住在這裡的人,會是古星有名的富商呢。
他們原本想,先探路,等下半夜才動手。可是,他們進去後,到正房頂上,就發現,楊庭飛正趴在桌上,用大洋和金條,在“搭積木”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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