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瑞琦明明知道,自己的門口有安清會的人,但他每天,照常外出。越是有人跟蹤,越要保持常態。黃瑞琦好像不知道,自己被跟蹤一樣,每天該吃吃,該喝喝,反而讓安清會無機可乘。
黃瑞琦見到黎立群後,馬上將朱慕雲無意之中透露的情報,告訴了他。今天這份情報,簡直像天上掉下來了。朱慕雲也太愚蠢了,竟然將這麼重要的情報,無意間說了出來。
“看來,貪婪的朱慕雲,有的時候,還是有些用的。”黎立群微笑著說,朱慕雲明明知道,沿江大道有神秘電台,可竟然將這麼重要的情報,透露給了黃瑞琦,簡直就是個飯桶。
這種人,留在憲兵分隊,對他們來說,反而是好事。雖然貪婪了點,但真要出點什麼事,或許可以走朱慕雲的路子。
“所以說,該給的錢,還是不能省。”黃瑞琦得意的說,兩根金條,換來這麼重要的情報,實在太值了。至於三天之後的慶功會,他當然也會備一份厚禮。因為今天這份情報,絕對值那個價。
“組座,既然電台已經暴露,是不是馬上轉移?”黎立群問。不管如何,電台都已經暴露了。既然憲兵分隊有電監科,以後再在法租界發報,就要小心再小心了。
“這可不行。今天晚上,還得發報。如果今天就轉移,難免會被朱慕雲懷疑。”黃瑞琦搖了搖頭。
他的潛伏組,一直沒有出現過問題。雖然中間也有一些波折,但畢竟都安然渡過了。今天隻是朱慕雲無意中透露的情報,如果晚上電台消失,朱慕雲肯定會懷疑啊。到時候,他將目標鎖定在自己身上,抓進憲兵分隊一審,那就得遭老大的罪。
“如果被發現怎麼辦?”黎立群擔憂的說。
“根據朱慕雲的說法,至少還要三天,他們才能確定電位的位置。但是,三天之內,電台必須轉移出來。”黃瑞琦說,他很擔心,憲兵分隊找不到電台,就會對沿江大道一帶,進行突擊搜查。如果他家裡的電台,被搜出來,那就麻煩了。
今天晚上再次發報,既能消除朱慕雲的懷疑,又能完成任務。況且,今天的情況,也得及時向重慶彙報。自從古星區的骨乾,突然離開之後,他身上的擔子,一下子就重了。
“好吧,電台轉移到哪呢?”黎立群問。黃瑞琦是組長,他隻是副組長,最後拍板的,當然得是黃瑞琦。
“暫時放到學校吧。”黃瑞琦想了想,就算電台真的暴露了,在學校被發現了,也不會有什麼事。
“行,學校後勤處有個堆放雜物的房子,平常也沒人會去,就放到裡麵吧。”黎立群想了想,說。
朱慕雲既然到了黃瑞琦家,自然不會遺漏其他人,沿江大道上,還住著其他富翁呢。朱慕雲一路過去,通知了好幾家。但是,走了幾家後,朱慕雲回去了。這件事,還是由張光照去通知比較好。他的任務,是向黃瑞琦傳達情報,既然完成了,就無需再那麼辛苦。
沿江大道上,光是彆墅就有數十棟,如果加上居民,那就更是數以千計。要是再加上,從外麵湧進來的人,恐怕得上萬了。朱慕雲之所以確定,電台可能在黃瑞琦家,也是有根據的。他與古星三中的張保國、黎立群,甚至黃瑞琦,都打過交道。
黃瑞琦身上的疑點不少,雖然他並沒有證據。但對一名特工來說,隻要有疑點,而且還不是一個疑點,就足以斷定,黃瑞琦有問題了。要不是朱慕雲的臥底身份,像黃瑞琦這樣的情況,早就被抓進了憲兵隊,嚴刑拷打。
對日本人來說,隻要稍有懷疑,就能抓人。如果多次懷疑,甚至不用審訊,就能直接槍斃。所以,朱慕雲才特彆的小心翼翼,他不敢露出絲毫破綻。否則,哪怕隻有一丁點的嫌疑,就會被送進審訊室。
回到憲佐班後,朱慕雲把張光照叫來,將三天後,在德明飯店召開慶功會的事跟他說了。同時,讓張光照擬一份,最新的賓客名單。
“隊長,你看,就是上次的那份名單,可以不?”張光照問。朱慕雲要召開慶功會,他當然不會反對。但是,朱慕雲上任時,才剛剛開過慶祝會,現在又開慶功會,這副吃相,是不是太難看了?
“可以。到時候,將咱們的戰利品,也帶過去一些,挑一批送給他們。也讓客人感受一下,當時戰鬥的激烈。”朱慕雲微笑著說。隻要能斂財,他才不管吃相難不難看呢。
“帶些什麼戰利品呢?”張光照為難的說,朱慕雲也太無恥了吧,他的所謂戰利品,都是撿來的。
再說了,就算是撿來的,也沒什麼啊。難道把那些破帽子,爛衣服都帶去?那也太不像話了。他就不怕,那些賓客,將這些所謂的戰利品,當場就給扔了?
要知道,來的人,非富即貴。拿一推破衣服送人,就算洗的再乾淨,彆人也會嫌棄啊。張光照可不想,做這等無恥之事。
“我們不是收集了幾百枚彈殼麼?到時候,每人送一枚。當然,光送枚彈殼還不行,還得包裝一下。”朱慕雲想了想,說。
“可以。”張光照馬上說,隻要不是送新四軍的破爛軍服,他就千肯萬肯。
當然,每人隻送一枚彈殼,確實有些不像話。以朱慕雲的性格,隻有收了他這枚彈殼的人,怕是不會輕鬆。一枚子彈,不過五角錢。可是,一枚彈殼,沒有一百元,他們彆想過關。
“找個盒子,最好是去古玩街,去拿點小錦盒。看上去古色古香,顯得也有點檔次。如果沒有,就讓他們趕緊生產,三天後,必須要準備一百隻錦盒。”朱慕雲沉吟著說。
他說的可是“拿”,而不是買。哪有古玩店倒黴,被張光照看中後,就得損失一百多隻錦盒。朱慕雲當巡警的時候,對街坊鄰居,還是很關照的。基本上,不會白吃白拿。
然而,他現在已經心安理得。因為,就算他願意花錢買,張光照也不會付錢的。那些老板,知道是憲兵分隊要的東西,也不敢收錢。就算朱慕雲再想公平買賣,也很難做到了。
三天之後,在德明飯店,憲佐班舉行了一場盛大的慶功會。當然,這場慶功會,是憲佐班自行舉行的。但是,朱慕雲卻把李邦藩、曾山、大澤穀次郎都請了過來。而來道賀之人,基本上都是法租界的商人。
他們到德明飯店,在當麵的位置,能看到一排長槍,還有一些長矛、大刀之類的,甚至,還有一挺機槍,以及半麵燒毀的紅旗。這些,都是憲佐班的“戰利品”。對不知情的人來說,憲佐班的功勞,確實很大。能繳獲如此多的武器,也說明當時的戰鬥很激烈。可是,內行人都清楚,這是朱慕雲借來的道具罷了。
當然,每位來賓,都會得到一個裝著一枚彈殼的錦盒。這個錦盒,包裝得很精美。雖然裡麵,裝的隻有一枚彈殼。可是這枚彈殼,卻是新四軍的彈殼。雖然名義上,這是贈品。可實際上,卻是要付費的。
剛開始,有人出價五十元,結果被趕了出去。後麵的人,連忙加到一百,但收錢的周誌堅,還顯得老大不高興。最後,那人知機的拿出一根金條,周誌堅臉上,總算露出了笑容。客人都出了禮金,再加上這個“贈品”,讓慶功會大獲成功。
當然,這個成功,指的是斂到的錢財。朱慕雲自然也不是小氣之人,對來捧場的李邦藩、曾山、大澤穀次郎,各送了一個錦盒。當然,這個錦盒,裝的絕對不是彈殼,而是十根金條。
至於憲佐班的所有人,每人都獎了一百法幣。包括經濟處緝查二科,借調的兩個警衛班,也都是如此。任紀元和諸峰、周誌堅、張光照和程吉路享受同等待遇:五根金條。剩下的錢,當然就落到朱慕雲的口袋裡了。
至於憲兵分隊的小野次郎、宮崎良一等人,朱慕雲並沒有給他們送錢。雖然日本人,也很喜歡錢財。但是,有些日本人,並不喜歡。比如說那個宮崎良一,如果送錢給他,肯定會碰壁。
再說了,朱慕雲為了贖出中川、西田倉和田梅次郎等人,可是花了金條的。當初九頭山的人,要的是三十根金條。雖然朱慕雲最後,隻支付了十根金條。可是,他向小野次郎彙報的,卻是三十根金條。
他用這個“慶功會”,將那三十根金條賺回來,小野次郎就算知道,也不會說什麼。畢竟,朱慕雲是憑本錢,把錢賺回來的。那些彈殼,也是那些賓客,“自願”花重金購買的,與朱慕雲無關。
一下子撈了幾十根金條,朱慕雲確實很高興。第二天,他到憲兵分隊後,也是滿麵春見。剛到辦公室,朱慕雲就收到了一份請柬,這是中江實業銀行的葉明澤發來的。邀請他今天晚上,參加他的生日宴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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