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朱慕雲的這番話,李邦藩還是很滿意的。三處是政保局的,而不能是武尚天的。否則的話,以後政保局的管理,會越來越亂。
“隻要三處是真心實意做事,我們就應該支持。”李邦藩提醒著說,他的私利不能與大日本帝國的利益相衝突。
“將中統的原班人馬,全部並入三處。對史希俠來說,他的工作幾乎沒有變化。可是對我們而言,不但要增加負擔,而且也不知道史希俠,是否是真心投靠。就算史希俠對皇軍是忠誠的,誰能保證,他的手下不是為了保命,而臨時投靠?”朱慕雲說。
“你有什麼想法?”李邦藩沉吟著說。
“史希俠可以當處長,但我們得配一個副處長。另外,像處裡的電訊部門、後勤總務、內勤人員,都必須有我們的人。”朱慕雲說。
“這些事情,武副局長會考慮的。”李邦藩緩緩的說。
“武尚天考慮的,肯定是他的利益。”朱慕雲說,三處以後的主要工作,肯定是對付地下黨。這種事情,他又怎麼能坐視不理呢。
“一下子安插這麼多人,太顯眼了。”李邦藩有些心動,三處不能變成武尚天的三處,他就算不能隨時掌握三處的行動,至少,也要知道三處的動向。不能讓人問起,對三處的事情一無所知。
“我看了三處的編製名單,他們也沒給咱們什麼機會。局座,其實安插人員進去,不管是一個還是幾個,都會很顯眼。不如,直接從三處拉人。”朱慕雲說道,安插進去的話,肯定會被三處嚴加防備。與其被排擠,不如直接從三處發展自己的人。
“怎麼個拉法?”李邦藩饒有興趣的部。
“對三處的乾部,局座可以分彆召見,聽聽他們的想法。至於下麵的人,可以交給我。他們住在六水洲上,總能與他們打交道的。”朱慕雲微笑著說。
“三處最近比較忙,等過段時間再說吧。”李邦藩說,現在三處才剛剛建起來,中統古星調統室的人,也沒有全部逮捕。沒在合興商號抓捕的中統分子,隻能通過個彆逮捕的辦法。
既然三處較忙,朱慕雲自然就不會去打擾。甚至,他連六水洲上,都從來不去。武尚天小心謹慎,如果貿然上去,誰知道他會不會懷疑自己呢?而且,自己在一元路請於心玉吃飯,這才導致武尚天的行動加快。以武尚天的性格,說不定已經在調查朱慕雲了。
事實上,武尚天還確實讓自己的手下“阿大”,去一元路調查朱慕雲。如果不是朱慕雲,突然出現在合興商號對麵,武尚天還會等幾天才動手。雖然現在的成果,比估計要小一些,但是他也很滿意了。
有很多計劃,事前計劃周祥,但因為保密工作沒做好,導致行動失敗。雖然合興商號的史希俠,不會突然逃跑,可誰知道,下麵的人,會不會因此而轉移呢?畢竟,從表麵上,中統還是堅定抗日的。
“局座,朱慕雲在政保局,並不負責情報。”阿大平常與人不怎麼說話,他是武尚天的弟子,同時也是武尚天最信得過的人。
“不負責情報,就不能是抗日分子了?”武尚天冷笑著說,政保局的原局長被人殺死,最成功的臥底,已經成為軍統古星站副站長的滕昊祖,竟然被自己人識殺。這種詭異的事情都有,隻能說明一件事,政保局有很大的漏洞。
“您的意思是說,朱慕雲是抗日分子?”阿大驚訝的問,朱慕雲不學無術,在經濟處隻知道貪財,同時,又特彆惜命。這樣的人,就算真是抗日分子,也無法有所作為吧?況且,朱慕雲整天都待在碼頭,去法租界,隻是為了陪女友吃飯。
“這種話可不能隨便說,總而言之一句話,政保局所有人,都有可能是抗日分子。既然你開始調查了,那就從朱慕雲開始查起來吧。我需要他一整套資料,越詳細越好。”武尚天說。
朱慕雲才二十出頭,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混跡在政保局一幫老奸巨滑的特務中間呢?而且,朱慕雲從緝查一科的副科長,一路平步青雲,雖說他抱緊了李邦藩的大腿。但是,光憑這一點,還不足以讓朱慕雲成為政保局的第一人吧?
身兼兩個處的處長,而且局裡的人,似乎並沒有異議。這本身就很奇怪,一定要調查清楚。說不定,從朱慕雲這裡,就能打開突破口。
“我馬上去調查。”阿大點了點頭。
“馬興標死了沒有?”武尚天又問,外界傳言,馬興標“堅貞不屈”,可實際上,馬興標早就將一切都招供了。隻是武尚天並不認為他的招供,依然對他大刑伺候。
他一定要弄清楚,滕昊祖到底是怎麼死的。但在這件事上,馬興標一口咬定,確實是槍走火,才導致滕昊祖意外死亡的。馬興標非常清楚,隻要承認了這一點,他之前所有的努力,全部化為流水。
死在武尚天手裡的抗日誌士,沒有上百,也有幾十了。至於那些普通人,就更是不計其數。馬興標就算不是抗日分子,但他殺了滕昊祖,不管是誤殺,還是行凶,馬興標都必須死。
“今天已經昏過去兩次了,他準備將他的十根手指頭,一根一根的切下來。”阿大在說這件事的時候,好像在彙報晚上吃什麼菜一樣。
“對馬興標是死是活,已經沒人會再關注了。”武尚天緩緩的說,馬興標已經被放棄,他在政保局,沒有人會為他說話。就算是死在六水洲上,也不會有人在意的。
張百朋得知武尚天剛上任,就把中統古星調查統計室,幾乎是一鍋端掉後,他的臉色變得到陰沉。為什麼努力奮鬥的人,總沒有回報呢。他這幾天,一直撲在古星飯店,可到目前為止,並沒有特彆有用的線索。
原本,他還在想,要憑謝生立一案,讓彆人看到他的能力。可現在看來,案子要是沒破的話,他的無能,確實會被所有人知曉。
目前對張百朋來說,他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刺殺謝生立的凶手,是軍統古星站行動隊長鄧陽春。常百諾那邊,對此事,無法提供更多的信息。而軍統的人,就像泥牛入海,根本查無可查。
無奈之下,張百朋想到了一處在軍統的臥底。至於二處的“地字一號”,他連想都沒去想。宋鵬在軍統,還處在外圍。說句不好聽的,宋鵬隻不過在混吃等死。自從宋鵬回到軍統後,一直沒有提供有用的情報。倒是孔祥宇,時而會給孫明華帶來驚喜。
“張處長,我的這位臥底,給你搞情報沒問題,可他的要價可不便宜。”孫明華笑嘻嘻的說,高高在上的張百朋,竟然也有求到自己的一天,這種感覺,實在很爽。
“要多少錢?”張百朋臉上露出一個厭惡的表情,中國人就是太市劊,什麼事情都要談錢。為了國家利益,談的是貢獻,是熱血,怎麼能談錢呢。
孫明華沒有說話,伸出一個手掌。見張百朋一臉的迷惑,孫明華隻好說道:“五根小黃魚,這是額外的任務,至少得這個價。”
孫明華的要價,其實並不是友情價,他幫著操作,也不能白忙吧?風過留痕,雁過拔毛,這筆錢在他手裡過,不賺點差價,會遭天遣的。
“這麼貴?”張百朋蹙了蹙眉頭,這筆錢他可沒打算從口袋裡撈,為了一個情報,竟然要私人出錢,這也是有違他認知的。
“隻要能破獲謝生立一案,這點代價又算得了什麼呢。”孫明華微笑著說。
其實,孫明華也有一段時間,沒從孔祥宇那裡,拿到有用的情報了。孔祥宇的情報,價格越來越貴,他都有點吃不消了。這次張百朋調查謝生立一案,想得到一處軍統臥底的配合,他正好也讓孔祥宇提供點有用的情報。
“好吧,五根金條就五根金條,但你得給我幾天時間。”張百朋咬了咬牙,最終下了決心。
“張處長,這情報可是不等人的。你的錢不到位,我是不會讓孔祥宇去調查的。”孫明華搖了搖頭,張百朋的信譽度並不高。如果換成朱慕雲,不要說五根金條,就算是五十根金條,他也敢擔保。
“那好,我去籌錢。”張百朋無奈的說,孔祥宇雖說是一處發展的內線,但也是政保局的人。自己作為情報處長,想要讓他提供情報,竟然也要錢?而且張嘴就是五根金條。
這筆錢,張百朋覺得,應該由政保局出,最好是由一處出。可是,他向李邦藩彙報,李邦藩並不認可這筆錢。
“這樣的錢,怎麼好批?你可以從其他渠道想想辦法嘛。”李邦藩說,張百朋還真是的,什麼錢都想報銷。孔祥宇又不是情報處的內線,就算他同意報銷,也是師出無名。
“好吧。”張百朋突然想到了朱慕雲,以前這種事,隻要交給朱慕雲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