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慕雲可不管隱私不隱私,隻要是涉及到薑偉新的事情,他都要問清楚。雖然李邦藩沒說,但朱慕雲覺得,馬興標這個行動隊長,這次怕是當到頭了。
薑天明從特工總部帶來了三名得力乾將,賈曉天已經被李邦藩槍斃。這次馬興標被誣陷為軍統臥底“鯽魚”,雖然現在沒有證據,但不代表以後沒有新的證據。所以,下一個李邦藩動手的目標,不是馬興標,就是陽金曲。
朱慕雲分析,陽金曲雖然一直與李邦藩唱對台戲,但他並沒有什麼把柄,落在李邦藩手裡。所以,要動的話,馬興標會排第一個。當然,陽金曲最後肯定也是要被擠走的。
可笑的是,陽金曲在薑天明之前,問他意見的時候,竟然還想留在政保局。一朝天子一朝臣,李邦藩上任後,隻要有機會,就會給陽金曲小鞋穿。李邦藩平常看著不怎麼張揚,可實際上陰沉得很。陽金曲得罪過他,想必會一筆一筆的跟他清算。
既然馬興標在政保局的時間,可能不長,朱慕雲自然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客氣。政保局的人,任何時候都是利益至上。一旦馬興標這個行動隊長,乾不下去了,想必找馬興標麻煩的人,會很多。
朱慕雲倒不想這麼現實,他的愛好隻有一個,那就是錢。馬興標在行動隊長的任上,從經濟處可是拿了不少好處。不說他自己做的那些生意,光是每個月,朱慕雲親自送過去的錢,加起來得有十來根金條了吧。
“薑偉新的事情,跟薑天明的死有關,你必須說清楚。”朱慕雲說。自從凶手查到後,他對薑天明的稱呼,也改了。沒有再稱薑局長,而是直呼其名。
不是朱慕雲不尊重薑天明,而是他必須更加突出李邦藩。政保局的曆史,已經翻開了新的一頁,薑天明的時代,徹底結束了。現在,政保局將進入李邦藩時代。薑天明手底下的人,如果識時務,見機得早,或許還能繼續生存。否則的話,注定要被淘汰。
“上次不是碼頭喝酒麼?結果喝多了,當時與薑偉新睡在一起,結果迷迷糊糊就搞上了。”馬興標苦笑著說。
“當時,你知不知道,薑偉新與薑天明的關係?”朱慕雲沉聲問。雖然他有目的,但嘴裡,是絕對不會說出來的。這得看馬興標的悟性,有些人悟性不高,活該一輩子背時。
“不知道。”馬興標搖了搖頭,如果他知道薑偉新與薑天明是這種關係,打死他也不敢對薑偉新動手。但話又說回來,當時他是在半醉半醒的時候,與薑偉新發生的關係。後來,則是薑偉新纏上的他。
“你與軍統聯係,他們有沒有讓你殺薑天明?”朱慕雲又問。
“朱處長,我求你了,千萬彆再把我往這個案子上靠了。兄弟還想留著這顆腦袋,多吃幾年飯呢。”馬興標苦笑著說,他現在一不想說與薑偉新的關係,二不想說與軍統的交往。
可朱慕雲一上來,先是問了與薑偉新的關係,現在又問軍統。如果軍統真的讓他配合,暗殺薑天明的話,他現在就算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這些問題,每一個,都讓他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馬興標已經暗暗決定,這次如果能順利過關,一定要想辦法離開政保局,找一個沒人認識自己的地方,安靜的度過下半生。同時,他也暗暗奇怪,朱慕雲以前一向都很好說話的,幾天前還在碼頭請自己吃飯,談笑風生。而今天,卻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你覺得,薑偉新是軍統的人嗎?”朱慕雲看到馬興標焦急,他暗暗高興。馬興標越急,自己費的口舌就越少。
“應該不是吧。”馬興標驚訝的說,薑偉新隻是一個“娘們”,怎麼可能是軍統分子呢。
“應該不是?這麼說,你也不肯定嘍。”朱慕雲冷冷的說,他的任務,就是要讓人,把目光投向此事上。殺掉薑天明的功勞,朱慕雲也想分一杯羹呢。
“我與薑偉新認識的時間不長,對他的事情,不是很了解。”馬興標忙不迭的說,這個時候,他可不想替薑偉新說什麼話。一旦留下口實,吃虧的可是自己。
“以你對薑偉新的了解,薑偉新敢殺人麼?”朱慕雲說。
“那可說不好。”馬興標發覺,朱慕雲的問題看似平常,但稍不注意,就會引火燒身。如果讓他選擇的話,他寧願選擇孫明華來問話。孫明華的問話,至少還有跡可尋,而朱慕雲的問話,天馬行空,他不知道朱慕雲到底想知道什麼。抑或是,朱慕雲隻是隨便一頓亂問。
可問題是,馬興標的回答,關係到他是否能平安無事,所以他必須小心翼翼。一旦被朱慕雲帶到溝裡,到時候連哭都來不及。
“所以說,薑偉新是軍統分子的可能性很大。”朱慕雲“篤定”的說。
“這個嘛……”馬興標很是驚詫,這是什麼邏輯?薑偉新敢殺人,就是軍統分子?
隻是這樣的話,他卻不敢再說。朱慕雲查案的邏輯,簡直是天馬行空,如果自己多嘴,搞不好就會讓朱慕雲懷疑,自己也是軍統分子。朱慕雲負責調查薑天明一案,而且凶手也找到了,如果他向本清正雄說起,自己還有軍統嫌疑,那馬興標彆想走出六水洲了。
雖然朱慕雲的判斷滑稽可笑,但馬興標一點也不敢笑。現在的朱慕雲,是政保局炙手可熱的人,而他是薑天明的人,不,已經是薑天明舍棄的人,根本沒辦法跟朱慕雲相比。
“怎麼,你不認同我的判斷?”朱慕雲不滿的說,他作為這樣的判斷,與他的能力,也是很相符的。
“朱處長頭腦敏捷,邏輯縝密,你的判斷,必定是極準的。”馬興標違心的說,他一生也拍過不少馬屁,唯有今天的馬屁,讓自己也覺得惡心。
“那你說說,薑偉新是軍統分子的證據。”朱慕雲話風一轉,說。
“不是你說他是軍統分子的麼?”馬興標覺得,自己快被朱慕雲玩死了,明明是他說薑偉新是軍統,卻讓自己提供證據。
“沒錯啊,你天天跟他在一起,他對你肯定沒有秘密,所以他是不是軍統,你最清楚。”朱慕雲理所當然的說。
“朱處長,我突然頭疼得很,能否讓我休息一會?”馬興標痛苦的說,再被朱慕雲問下去,自己非得崩潰不可。
“今天可不行,薑偉新的事情沒查清楚,你還不能休息。”朱慕雲搖了搖頭,他的問題,雖然沒有條理,甚至邏輯上也講不通,可是卻能逼得馬興標不停後退。
“薑天明的事情,我知道的,全部都說了。剩下的事情,我確實不清楚。”馬興標說。
“你可是特工總部過來的人,這次涉及到的,又是薑天明被一案。馬隊長,你是不是還知道什麼隱情?或者說,你其實還想包庇薑偉新?彆人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可彆有這樣的想法。”朱慕雲勸道。
“朱處長,我真的不知道。這樣吧,我辦公室的抽屜裡,有三根金條,算我孝敬你的。”馬興標無奈的說。他實在沒有辦法了,突然靈光一閃,朱慕雲不會是想要錢吧。
“你覺得,我是這種貪財之人嗎?”朱慕雲“義正詞嚴”的說。
“這隻是兄弟的一點心意,朱處長千萬不要推辭。”馬興標心裡冷笑,你如果不是這樣的人,世個就沒有貪財之人了。
“馬隊長,還是說說薑偉新的事吧。”朱慕雲又是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
“十根金條!”馬興標突然大聲說道。
“馬隊長,薑偉新……”朱慕雲又說道。顯然,他對金條的數量,還不是那麼滿意。
“十五根金條!我隻有這麼多金條了。”馬興標說道,他終於明白了,朱慕雲這哪裡要說薑偉新的事情。一直以來,朱慕雲說的都是錢的事,隻不過自己沒有聽懂而已。
“在哪裡?”朱慕雲問。都說馬興標喜歡玩女人,手裡沒什麼錢,沒想到,關鍵時刻,還是能拿出錢的。
“我存在渣打銀行,朱處長,現在我可以休息了吧。”馬興標說。他告訴了朱慕雲存條的地方,就在他辦公室的一本書頁裡夾著。
“馬隊長,中午你想吃什麼?”朱慕雲記下後,馬上換上一副笑眯眯的臉孔。
“我什麼都不想吃了,能不能把玉蘭找來?”馬興標哪裡還吃得下飯?十五根金條,朱慕雲的心,比那煤碳還黑。他現在,隻想發泄。
“玉蘭暫時還不能來,她得等著軍統上門。”朱慕雲微笑著說。
朱慕雲隨後又去了薑偉新那邊,雖然張百朋不讓其他人插手,但朱慕雲才是負責這件案子的人。隻不過,就算朱慕雲到了,薑偉新也是兩眼癡呆,不管朱慕雲問什麼,他都好像沒有聽到。
“張處長,看來得另辟蹊徑才行。”朱慕雲提醒著說。
“怎麼個另辟蹊徑法?”張百朋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