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昊祖知道,馬興標動了殺心。自己現在的身份是,軍統古星站副站長。如果馬興標殺了自己,政保局不但不能怪他,還得表彰。
難道馬興標知道了自己“算盤”的身份?還是他根本就不相信,自己是來接頭的。或者說,馬興標根本就不是鯽魚!滕昊祖心裡,一下子閃過了無數念頭。
“我不想給自己帶來麻煩,不好意思了,滕副站長。”馬興標確實動了殺心,他知道,這是軍統對自己下的圈。既然如此,唯有快刀斬亂麻。殺掉滕昊祖,軍統的詭計,自然也就流產了。
而殺掉滕昊祖,也能解除薑天明的疑惑。軍統古星站的副站長,都死在自己手裡了,誰還敢懷疑自己是軍統的臥底?雖然他是政保局的行動隊長,但如果被扣上一頂軍統臥底的帽子,也很難翻身的。
“等等。”滕昊祖見馬興標提起槍,一步一步朝自己走來,突然大喊一聲。他知道,如果再不表露身份,恐怕自己活在這世上的時間,隻有幾秒鐘了。
馬興標打開手槍的保險,將槍口對著滕昊祖的額頭。誰都不想死,臨死的時候,有多少人為了求生,而做出荒唐之事?
“其實,我是自己人。”滕昊祖忙不迭的說,他現在如果說錯一個字,很有可能就會死在馬興標的槍下。他是政保局的臥底,可不想死在自己的槍口下。
雖然所有的證據表明,馬興標就是軍統潛伏在政保局的那條“鯽魚”,但是,剛才馬興標的表現,實在太完美了。他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畢竟腿上的傷口,是真實存在的。而現在,馬興標更想殺自己。
這個舉動,就是馬興標證明清白的最好證據。當然,滕昊祖也懷疑,或許這又是馬興標演的一場戲。為的就是,不想在自己麵前,承認鯽魚的身份。可滕昊祖不敢賭,如果賭輸了,他就得賠上自己的性命。
“我可不想跟你做自己人。”馬興標冷冷的說。他的手指,已經放到了扳機上……
“其實,我不是軍統的人。我是受薑局長指派,打入軍統的臥底,我的代號:‘算盤’。如果你不相信的話,可以向薑局長求證。”滕昊祖感覺到黑洞洞的槍口,似乎就要射出一顆奪命的子彈,嚇得魂飛魄散,像放連珠炮一樣,迅速說道。
“你是‘算盤’?我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馬興標將手指移開,驚訝的說。
“我的保密級彆很高,整個政保局,除了薑局長外,就隻有陽金曲一人知曉。”滕昊祖稍稍鬆了口氣,得意的說。
他順利打入軍統,並且擔任古星站的副站長。這樣的成就,是他特工生涯中的巔峰。以後等年老後,再回憶此事,會讓他覺得無限自豪。當然,前提是,他必須能活過今天。至少,也得堅持到薑天明來。
滕昊祖現在很後悔,向薑天明彙報的時候,說得太簡陋。如果詳細彙報的話,這個時候,政保局的人,應該趕過來了。他現在不想再挖什麼鯽魚,隻要能保住小命,就謝天謝地,是菩薩保佑。
“這件事,我會去查證,說說今天接頭的事。”馬興標隨手將槍的保險關掉,沉吟著說。剛才滕昊祖嚇得都快尿褲子了,他相信滕昊祖,確實有可能是算盤。
但是,馬興標一點也高興不起來。這件事,陽金曲知道,他卻毫不知情。隻能說明一點,薑天明對自己,遠不如陽金曲那般信任。
“鄧湘濤向我透露,政保局有軍統的臥底鯽魚,而鯽魚多次傳出重要情報,比如說鄒誌濤的事情,就是鯽魚傳出來的。所有的情報顯示,你很有可能就是鯽魚。”滕昊祖看了馬興標一眼,緩緩的說。
“你也沒見過鯽魚?”馬興標問。看來這條鯽魚,隱藏得不是一般的深。
但是,馬興標心裡也升起了疑雲。如果滕昊祖真是鄧湘濤派來的,鄧湘濤怎麼會讓他跟自己這個假鯽魚接頭?可見,鄧湘濤對他也是不信任的。或許,鄧湘濤想試探滕昊祖,順便讓自己成為真正鯽魚的替死鬼。
馬興標的猜測,已經很接近真相。但是,這對他來說,意義並不大。而此時,馬興標內心,充滿了憤怒和恐懼。
滕昊祖是算盤,馬興標確實不知道,但陽金曲卻是知道的。這讓馬興標很憤怒,自己對薑天明,可以說忠心耿耿。但是,他不但不信任自己,還懷疑自己是鯽魚。如果讓薑天明知道,自己今天出現在古星飯店,恐怕自己這個行動隊長,也算是當到頭了。
“如果我見過鯽魚,他還能留在政保局麼?”滕昊祖譏諷的說。馬興標的智商,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低了?
“你既然是軍統古星站的副站長,為何局座還沒有將軍統一網打儘?”馬興標又問。
“鄧湘濤行事極其謹慎,軍統古星站的人,都隻與他發生縱向聯係。至於我,隻有任務開始時,才會知道。平常,根本就無法聯係到軍統的人。”滕昊祖苦笑著說。
“也就是說,你這個副站長,其實什麼都不知道?”馬興標嗤之以鼻的說,如果是這樣的話,滕昊祖也就沒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留著滕昊祖,他很可能向薑天明證明,自己就是那個所謂的“鯽魚”。但除掉他的話,今天的事情,就任由自己怎麼說了。
正如滕昊祖所說,自己在正確的時間、正確的地點出現了,而且還對上了正確的暗號,所有的這一切,都讓他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那倒也未必,在交換唐新的時候,我還是發揮了重要作用。要不然的話,政保局會付出更大的代價。”滕昊祖自得的說。如果能清除鄧湘濤,他這個副站長,馬上就能主持古星站的工作,到時候,他就能控製軍統在古星的所有力量了。
“你不覺得,自己實在太無能了麼?”馬興標鄙夷的瞥了他一眼。
作為古星站的副站長,被鄧湘濤玩弄於股掌之間,竟然還不自知,這樣的臥底,是最失敗的臥底。或許,滕昊祖到現在,還認為他是軍統的鯽魚。但馬興標最清楚,自己是一片丹心向明月。
“馬隊長,我的傷口很痛,需要馬上動手術。你放心,這件事我不會上報,就說是你的槍走火。”滕昊祖腿上的傷,還在流血。如果再任由血流下去,他這條腿,恐怕就要廢了。
“剛才可不是走火,這才是走火。”馬興標突然舉起槍,朝著滕昊祖的眉心就是一槍。
“砰!”
滕昊祖這個所謂的最成功臥底,精明的“算盤”,在認為馬上就要獲救的時候,突然被擊斃了。臨死的時候,滕昊祖雙目圓睜,他不相信馬興標還會開槍。自己可是政保局的王牌臥底,難道馬興標,真的是鯽魚。
馬興標當然不是鯽魚,他也相信,滕昊祖可能是政保局的臥底。但是,他還是得擊斃滕昊祖。不是為了彆的,隻是為了自保。死貧道不如死道友,為了自己能活命,他不在乎犧牲彆人的性命。
馬興標的第一聲槍響,他的手下並沒有在意。但是,剛才那聲槍響,卻將正往44號的陽金曲驚動了。陽金曲心裡一驚,不會又出什麼事了吧?趕到44號的時候,見到外麵有兩位行動隊員,陽金曲稍稍鬆了口氣。看來,就算出事,也不是什麼大事。
“你怎麼來了?”馬興標走下樓,見到陽金曲帶著人趕來,若無其事的說。
“剛才的槍聲是怎麼回事?”陽金曲問,他心裡,也早就斷定馬興標是“鯽魚”,對他的行為,自然非常警覺。
“沒事,擊斃了一名抗日分子而已。”馬興標淡淡的說。
“抗日分子?”陽金曲驚訝的說。
“老陽,你就等著局座給我授勳吧。軍統古星站的副站長滕昊祖,已經被擊斃。”馬興標得意的說。
“什麼?滕昊祖被你擊斃了?”陽金曲蹭的掏出槍,他很懷疑,馬興標是為了保護身份,才殺了滕昊祖。
“人已經死了,你再想搶功勞,恐怕不行了。”馬興標微笑著說,他心裡暗想,幸好滕昊祖死了,否則看陽金曲的模樣,早就認定了自己鯽魚的身份。
陽金曲沒理會馬興標,衝到了樓上,看到眉心中槍的滕昊祖,陽金曲欲哭無淚。滕昊祖是政保局打入軍統的臥底中,職務最高的。以滕昊祖的資曆,很有可能取代鄧湘濤。這也是薑天明的絕地反擊之計,可隨著滕昊祖死了,薑天明的計劃,還沒開始,就已經破產了。
“來人,將馬興標的槍卸了。”陽金曲大吼一聲,就要將馬興標拿下。
“陽金曲,你瘋啦。”馬興標手一揮,他的手下,反而將情報處的兩人拿下。至於警衛隊的那些人,他們看著陽金曲和馬興標鬼打鬼,不知該如何辦才行。
“馬興標,你這是造反!”陽金曲沒想到馬興標膽子這麼大,但馬興標得理不饒人,讓人把他的槍也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