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日本人占領了古星,但是,法租界暫時還是世外桃源。無論什麼時候,進入法租界,都是一片歌舞升平的氣象。薑偉新在上海,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讓薑偉新住到法租界,還有一個好處,自己去法租界與他見麵,就沒有那麼顯眼。畢竟,以他的身份,不管到哪裡,都會受到關注。
“我想住獨棟彆墅,另外,再給我配輛車子,一個月給我點美金,也就差不多了。”薑偉新想了想,說道。
“你胃口倒不少。”薑天明眉頭微皺,薑偉新的要求還真不低,無論哪一項,都得花大錢。開口就要美金,現在一美金相當於一克黃金,誰知道他的一點美金,到底是多少錢呢。就算他是政保局的局長,要支付這麼大一筆開支,也是很為難的。
但就算如此,薑天明也沒有反對。他對薑偉新“寵愛”無比,薑偉新能來古星,住到自己身邊,就算付出再大的代價,他也是願意的。如果陶秀慧敢提這種條件,哪怕一個月要花十個大洋,也會被他嚴厲的訓斥一頓。
彆墅、汽車、美金,哪一項都跟錢有關。這筆錢,薑天明還是能拿得出來的。給薑偉新花錢,錢很樂意。但是,有沒有辦法,讓自己不出這筆錢呢?
第二天早上,薑天明到鎮南五金廠不久,陳旺金就到了他的辦公室。自己親自去上海辦的這件事,也得有所收獲才行。
“局座,沒打擾吧?”陳旺金看了薑天明一眼,觀察著他的臉色,沒有發現異常,這才小心翼翼的說。
“你陳處長,現在能安排我的事了,能主動過來,是我的榮幸。”薑天明冷嘲熱諷的說。
“局座,您可千萬彆這麼說,我可擔待不起。”陳旺金被嚇了一跳,聽薑天明的意思,他對自己辦的這件事,不太滿意。
“我的家人在上海,我在古星能心無旁騖的工作。現在好了,他們一個在我麵前絮叨,一個天天伸手管我要錢,你說怎麼辦吧?”薑天明冷著臉,如果陳旺金隻把薑偉新接來,他會很感謝。可是,陶秀慧的到來,隻是讓他心煩。
“那怎麼辦?”陳旺金傻了眼,自己本想拍馬屁,沒想到拍在馬蹄上了。
“你想辦法把陶秀慧弄回上海,另外,得把薑偉新安置好才行。”薑天明意味深長的看了陳旺金一眼,緩緩的說。
“把夫人送回上海,那怎麼行呢?至於薑先生的工作,我倒是有個主意。”陳旺金說,陶秀慧既然來了古星,自然不能再送回上海。他能感覺出來,陶秀慧很向往來古星。行禮早就準備好了,就算他不去接,想必陶秀慧也會來古星。
“他能做什麼工作?”薑天明蹙起了眉頭,薑偉新肩不要挑,手不能提,唯一會做的,就是花天酒地。隻是,因為兩人的特殊關係,他才一直縱容薑偉新。
“讓他去經濟處怎麼樣?”陳旺金壓低聲音,奉承著說。
“去經濟處?”薑天明一愣,去經濟處倒不用擔心沒錢用,隻是朱慕雲會同意麼?就算朱慕雲同意了,李邦藩會乾這樣的事?
“我跟朱慕雲說起過,他得知薑先生是局座的堂弟,提出,緝查一科的副科長還空缺,感謝局座替他從上海引進人才。”陳旺金笑著說,論溜須拍馬的能力,他覺得與朱慕雲,還有一段距離。
“到時候再說吧。偉新想住在法租界,你幫他留意一下,最好是彆墅。”薑天明淡淡的說。至於車子的問題,他準備給薑偉新買一輛,三千大洋,他還是出得起的。
“沒有問題,這件事交給我,下午就讓薑先生搬進去。”陳旺金大喜過望,薑天明雖然沒有讚許自己,但讓自己去給薑偉新找彆墅,可見他還是很信任自己的。畢竟,像這種私人的事情,隻會交給信得過的人。
“你等會讓朱慕雲打個報告,我來批。”薑天明見陳旺金急著要走,馬上說道。讓薑偉新到緝查一科上班,其實就是白領一份薪水。
“什麼報告?哦,好的。”陳旺金愣了一下,恍然大悟的說。
朱慕雲在跟陳旺金商量之後,就去了李邦藩的辦公室,向他彙報,讓薑偉新來緝查一科的事情。李邦藩雖然有些擔心,薑偉新進入經濟處,會不會影響正常工作。
“薑偉新說到底,隻是一個花花公子,就算他擔任經濟處的副處長,也乾擾不了處裡的工作。”朱慕雲說,他敢讓薑偉新來經濟處,自然是有所憑仗的。
“隻要你有把握,我沒意見。”李邦藩說,把薑偉新放到朱慕雲的眼皮底下,以後薑偉新出什麼事,自己也能第一時間知道。
“那好,我就打申請報告了。”朱慕雲點了點頭,雖然經濟處進人會很難,但如果李邦藩和薑天明都默許,那事情就變得容易了。隻需要他一個申請報告,李邦藩和薑天明簽字,走一個程序就可以了。
“你就這麼確定,薑天明一定會同意陳旺金的建議?”李邦藩笑了笑,朱慕雲也太自信了,薑天明與薑偉新是那樣的關係,恨不得把薑偉新藏起來,未必就會來經濟處。
“張處長說過,薑偉新花錢大手大腳,還要抽鴉片,開銷不是一般的人。最重要的是,在緝查一科當副科長,不但能給他一份足夠豐厚的收入,更能提升他的地位。緝查一科的副科長,這樣的名頭,說出去還是很有麵子的。”朱慕雲微笑著說。
“你打算給薑偉新一個月開多少錢?”李邦藩說。
“明麵上的收入,隻能按照處裡的規矩來辦。但是,每個月給他幾百法幣,還是可以的。”朱慕雲說,緝查科的副科長,如果隻是掛名的話,一個月最多能拿到一百法幣。他準備給薑偉新三百法幣,應該夠他在古星的開銷了吧?
“你看著辦吧。”李邦藩說,朱慕雲在這方麵,把握得還是不錯的。況且,薑偉新在經濟處,也不可能待很長時間。把薑偉新放在緝查一科,隻是為了更好的監視他罷了。
朱慕雲馬上回辦公室寫申請報告,但他才回到辦公室,就有人來敲門。朱慕雲開門的時候,還在想,陳旺金應該不會這麼快吧?打開門一看,果然不是陳旺金,而是行動隊的何梁。
還在警察局特務務的時候,何梁就已經是行動隊的大隊長了。當時,吳國盛隻是他手底下的一名小隊長。經濟處和特務處,並入政保局後,何梁一開始以為,他肯定能擔任行動隊長。但沒想到,馬興標卻從經濟處空降過來。他到現在,反而是行動隊的副隊長。
“何隊長,有事?”朱慕雲說,他與情報處、行動隊的人,雖然也有交往,但交情都不算深。畢竟情報處和行動隊,是政保局的業務部門,與這種部門的人打交道,還是注意點好。
“慕雲,不忙吧?”何梁看著這個當初警察局的小巡警,心裡感慨萬端。
記得在警察局的時候,朱慕雲見到自己,連大氣也不敢出。可是,隨著朱慕雲一步一步的升官,朱慕雲已經走到他前麵了。以職務論,朱慕雲已經是他的長官。
“不忙不忙,請進。”朱慕雲請何梁進來,對警察局的這些老人,他還是很客氣的。雖然他將何梁請了進來,但心裡卻想,何梁來找自己,到底是什麼事呢?
“行動隊把調查陸冠峰遇襲一案,交給我了。”何梁說,馬興標不感興趣的案子,一般都交給他。
“陸冠峰已經執行槍決,他的案子,還查不查已經無所謂了。”朱慕雲隨口說,他起身給何梁倒了杯水。不管如何,何梁曾經都是他的長官。
“陸冠峰執行槍決是一回事,他遇襲,又是另外一回事。”何梁搖了搖頭,馬興標比他年輕,又深得薑天明信任,在這樣的人手下乾活,讓他每天都很鬱悶。但是,他又沒有好的機會。
雖然何梁與曾山的關係不錯,但曾山隻是一個副局長而已。而且,這個副局長,還是沒什麼實權的副局長。在行動隊,馬興標未必會把曾山放在眼裡。所以,想要出頭,還得靠自己。不管案子大小,隻要自己經手,他都會認真去查。特彆是,關係到抗日分子的案子,更感興趣。
如果能查到抗日分子的大案,他就能得到上峰的信任,或許,還會有其他機會呢。
“是不是有進展了?”朱慕雲問,何梁調查陸冠峰遇襲的案子,就算要彙報,也應該找馬興標啊,就算陸冠峰是自己的屬下,但他與軍統勾結,被執行槍決,自己豈會感興趣?
“經過前段時間的調查,我們一點線索也沒找到。”何梁歎息著說。
“既然沒有線索,那就不用查了。何隊長,這起案子,沒人會再關心。”朱慕雲勸導著說。
“像這種案子,沒留下線索是很少見的。所以,我推測,犯案之人,不是一般人。很有可能,是抗日分子。”何梁突然說道。
朱慕雲聽到此話,心裡一驚。襲擊何梁的,確實是鄧陽春執行的,乾淨利落,沒有絲毫破綻,難道這也成了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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