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冠峰雖然狼狽不堪,但朱慕雲卻沒給他更多的時間,處理私人事情。朱慕雲丟給他一套警衛服,讓他即刻去三科上任。如果軍統的行動小組,從三科的檢查站過了關,將唯陸冠峰是問。
朱慕雲的理由充分,而且陸冠峰有錯在先,哪裡還敢在朱慕雲麵前驕橫?今天的事,讓薑天明對他很失望。如果再頂撞朱慕雲,他這個科長能乾多長時間,心裡實在沒底。
“你新任科長,是喜事。想要雷厲風行,早點乾出成績,我也能理解。但飯要一口一口的吃,事情也要一樁一樁的做。以你的資曆,擔任三科科長,這是上峰對你的看重,不要讓局座失望,以後做事要用心。更加不要讓下麵的人看笑話,所以要自重。”朱慕雲語重心長的說。
“是。”陸冠峰所有的傲氣,被今天那名歹徒一記悶棍,全部敲得飛散。薑天明在問完他話之後,也叮囑他要用心做事,要給他長臉。
顯然,今天的事情,陸冠峰不僅僅是給自己丟了臉,更是丟了薑天明的臉。這個臉,甚至都丟到姥姥家了。他身上的這套警衛服,也顯得特彆的滑稽。如果他穿著這身衣服去上任,並且給三科的人訓話,以後還有臉見人麼?
陸冠峰有心想再爭取一下,但朱慕雲沒有給他更多的時間。這次局裡的任務很重要,其他三個科已經行動起來了。如果因為換衣服,而耽誤了局裡的事情,他將難辭其咎。
朱慕雲為了不讓他尷尬,特意當著他的麵,給王強打了個電話,讓三科的人,等著陸冠峰回去後,再在他的帶領下行動。
朱慕雲原本也要走,但他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馬興標雖然看了警察局的案卷,但依然還會去警察局。以馬興標的精明,必然會知道客輪被劫的事。與其讓馬興標立功,不如自己搶先一步。就算行動小組的人,真的被九頭山抓走,政保局也未必能搶得到手。
“處座,有件事,我覺得有必要向你彙報。”朱慕雲再次到了李邦藩的辦公室,急切的說。
“還有什麼事?”李邦藩問。
“我在警察局的時候,聽李自強無意中說起,在漢水離古星有幾十裡的江麵上,一條客輪被九頭山的土匪劫走。客輪上的所有人,全部被帶到了九頭山。古星已經有數十人,到警察局報案。據悉,那條客輪,就是從嶽陽過來的。”朱慕雲說。他相信,這個情報被李邦藩知道,馬上就會與軍統鋤奸小組聯係起來。
“這麼重要的情況,你剛才怎麼不說?”李邦藩馬上意識到這個情況的重要性。“客輪”、“嶽陽”、“九頭山”,這些詞讓他非常敏感。
“剛才馬興標到我那裡,才想起來。”朱慕雲不好意思的說。
“張百朋嗎?剛才朱君提供了一個重要情況,在漢水水域,有一條從嶽陽過來的客輪,被九頭山的土匪劫持,客輪上的所有人,全部被帶到了九頭山。我覺得,軍統的行動小組,很有可能就在那條客輪上。”李邦藩馬上給張百朋去了個電話。
“很有可能,要不然他們怎麼會失蹤呢?”張百朋興奮的說。
“你馬上派人去九頭山,一定要找到這個軍統行動小組。如果能用錢贖出來,就不用計較,多花點錢也沒事。”李邦藩說道。
朱慕雲在旁邊聽得暗暗頜首,李邦藩確實很專業,一下子就抓到了事情的重點。但是,二處想要找到軍統的行動小組,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馬興標到警察局後,確實也發現了客輪的事情。等馬興標得到消息,想到軍統行動小組,可能被九頭山劫持後,二處的人,已經化妝去九頭山打探消息。
聽到消息後,李邦藩很是自得,自己的嗅覺還是那麼靈敏,如果真的能找到軍統行動小組,二處又要大放異彩。網已經撒了去了,至於能不能網到大魚,就要看張百朋的眼光了。
朱慕雲離開政保局後,將客輪的情報送了出去,不是給軍統,而是給地下黨。自從給九頭山送了幾次情報後,九頭山與新四軍的關係,緩和了很多。其他勢力要進入九頭山,還得偷偷摸摸,但新四軍直接可以派人,去九頭山詢問。
唯一可惜的是,胡夢北現在回了根據地,必須等他回來之後,才能知道準確消息。至於客輪的消息,朱慕雲並沒有直接跟鄧湘濤見麵,隻是在快下班的時候,給於心玉去了個電話。
“親愛的,今天晚上有新電影上座,一起去看麼?”朱慕雲笑吟吟的說。
“今天又有時間麼?”於心玉不滿的說,朱慕雲總是有事才給自己打電話,平常連人都見不到,這讓她的自尊心,經常受到傷害。
“陪你看電影,沒有時間也得擠出時間。”朱慕雲笑嘻嘻的說。
下班後,朱慕雲開車去了法租界,他讓於心玉的司機提前下班,自己接到了於心玉。兩人先去了法餐廳,於心玉在國外生活過,喜歡西式的那一套。但朱慕雲對拿著刀叉吃飯,很是不習慣。但他與於心玉吃飯,並不是為了享受。
“看你用刀叉真是彆扭。”於心玉看著朱慕雲笨拙的動作,輕皺眉頭。
“沒辦法,我是中國人。”朱慕雲不以為意的說,他的牛排,總是切得很大一塊,像牛嚼草一般,大口的咀嚼著。
“你現在還算中國人啊?”於心玉嘲弄著說。
“我當然是中國人,如果沒有我們,現在的古星,不知道會亂成什麼樣子。”朱慕雲好像沒有聽懂於心玉的譏諷,自顧自的說。
“我覺得,如果沒有你們,古星會更好。”於心玉說,她既然與朱慕雲談戀愛,除了想得到掩護,並且從朱慕雲獲得情報外,最大的願望,還是想策反朱慕雲。如果能讓朱慕雲加入軍統,會使軍統古星站的工作,獲得極大的便利。
“告訴你件事,前兩天,從嶽陽到古星的江麵上,一條客輪被土匪劫持。客輪上的人和貨,被洗劫一空。那些人身上的錢不但被搜刮乾淨,而且還得付贖金。如果在古星,這種事情,是不會發生的。”朱慕雲說道,不管他與於心玉談什麼,最終都會把話題引到這上麵來。
“客輪被搶?上麵有外國人嗎?”於心玉問,如果涉及到西方人,政府才會重視。就算不能營救,也會花重金把人贖出來。
“這件案子跟我們沒關係,除非裡麵有抗日分子。”朱慕雲搖了搖頭。
“哪有那麼多抗日分子?”於心玉心裡一動,她馬上意識到,這個情況很重要。
聽到這個消息後,於心玉看電影的心思馬上就沒有了。吃過飯後,她佯裝身體不適,讓朱慕雲送她回去。
“要不要請個醫生看看?”朱慕雲“關心”的問。他暗暗好笑,也就是碰到自己,否則於心玉恐怕早就被懷疑了。
“沒事,我休息一會就好了。”於心玉將朱慕雲擋在門外,她現在希望朱慕雲能趕快走。
“好吧,有事給我打電話。”朱慕雲說,自從擔任處長後,他家裡也裝了部電話。否則,遇到突發事件,還得派人來叫他。
朱慕雲一走,於心玉馬上與鄧湘濤取得聯係。鄧湘濤在她對麵租了套公寓,很方便聯係。於心玉將客輪的事,告訴了鄧湘濤。作為軍統古星站的電訊科長,她自然清楚重慶派了鋤奸人員的事。
“站長,總部的人,會不會就在那艘客輪上?”於心玉問。
“很有可能。”鄧湘濤沉吟著說,這是朱慕雲提供的消息,按照時間和路線計算,鋤奸人員,很有可能就在客輪上。但是,以總部行動人員的身手,怎麼會被土匪帶上山呢?漢水離九頭山,也有好幾十裡,土匪又押了這麼多人,他們從路途逃跑,應該問題不大。
鄧湘濤命令鄧陽春和井山,分彆去打探客輪的事。九頭山的土匪,實在可惡,搶了客輪,還想要贖金。重慶的人,隻知道聯係時間和地點,沒有接上頭之前,哪有人給他們交贖金?
第二天上午,井山就向鄧湘濤彙報,客輪被劫確有其事。隻不過,這種事情,大家已經司空見慣。除了一部分人向警察局報案外,大部分人都在籌錢,準備交贖金救人。
“站長,陽胖子那邊有消息了沒有?”井山問,他負責在城內打聽消息,鄧陽春率人去了九頭山。
“還沒有。”鄧湘濤搖了搖頭,到九頭山走個來回,就得一天時間。還得打探山上的消息,明天上午能趕回來,都已經是非常快了。
“我聽說,政保局也派人去了九頭山。”井山又說道。
“所以我們得加快行動,一定要搶在政保局之前,找到他們。”鄧湘濤說,雖然朱慕雲提供了情報,但並不能阻止政保局的行動。但軍統也有優勢,他知道對方有四個人,而且還有接頭暗號。確定對方的身份,會比政保局快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