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慕雲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想,朱慕雲特意拿了一箱煙到二科。剛開始,鄭思遠很高興,他們這些人,煙癮特彆大。總務科有煙發,當然樂意得很。但聽說,這是朱慕雲對二科的特彆關照外,馬上就變臉了。
朱慕雲話裡話外的意思,就是讓鄭思遠知道,這是張百朋特意吩咐的。果然,鄭思遠一聽,馬上就改變了主意。
“鄭科長,處長的美意,你怎麼能拒絕呢?”朱慕雲微笑著說。
“正是因為是處長的美意,我才沒臉拿。”鄭思遠歎息著說,他覺得憋悶。做錯了事,還給獎勵,除了羞辱,他再也想不到第二種可能了。
“要不這樣,我給全處每人都發兩條,這就二科總能拿了吧?這煙是碼頭上收的,價格也不貴。”朱慕雲說,市麵上再緊俏的商品,緝查科的倉庫裡都有。
“這樣……”鄭思遠沉吟著說,剛才科裡的人,已經知道朱慕雲拿了煙過來,外麵的人,已經在探頭探腦。
“就當是發春節福利了。”朱慕雲說,煙,他已經拿來了,總不能再搬回去吧。
“好吧。”鄭思遠最終還是讓了步,隻要朱慕雲給全處的人都發了煙,二科就算被照顧。
朱慕雲回到辦公室後,心情卻久久不能平靜。鄭思遠早上回來,灰心喪氣的,而且還被張百朋教訓了一頓。但張百朋從鎮南五金廠回來後,不但沒有再責怪二科,反而還給帶回了三百獎勵。
這是乾什麼?薑天明的錢,多得沒地方使了?二科明明失了手,還要獎勵錢。難道說,二科失手,不但沒有錯,反而立了功?
一想到這裡,朱慕雲腦海裡,突然蹦出吳國盛之前的話:應付。吳國盛在碼頭,搜捕滕昊祖的時候,竟敢找自己要酒喝,而且還敢跟自己玩牌,一玩就到半夜。莫非,滕昊祖也有問題?
這個念頭,朱慕雲自己都不太清楚。一處的賀田,已經派了邢健回去,二處更是同時派了馮梓緣和宋鵬。雖然馮梓緣因為身份“暴露”,隻能回來擔任一科的科長,但宋鵬依然留在軍統。現在,薑天明再派臥底,有這個必要麼?
按道理,薑天明完全沒有必要再派臥底。但是,仔細一想,完全有必要。一處的賀田,是從軍統叛投過來的,他的人,不是薑天明的心腹。二處的宋鵬,也是軍統原來的叛徒,而二處,更加不會與薑天明一條心。
所以,薑天明必須要在軍統,安插自己的人。滕昊祖是從上海過來的,而且還是從特工總部來的,完全有可能是薑天明的心腹。
雖然這隻是推測,但依然把朱慕雲嚇出一身冷汗。以軍統對滕昊祖的重視程度,如果滕昊祖真是臥底的話,整個古星站,將再次麵臨滅頂之災。朱慕雲不敢怠慢,馬上撥出一個緊急電話:“李老板嗎?你的那批貨,有點麻煩啊。”
這是朱慕雲常用的語氣,一旦他跟那些商人,打上這樣的官腔,說明對方就得來送錢了。這麼長時間,彆人已經習慣了他說這樣的話。隻不過,今天電話那邊的人,並不是什麼李老板。
鄧湘濤也正想找朱慕雲,滕昊祖手臂中彈,小腿骨折,必須馬上手術才行。他有槍傷,就算是在租界,也不能去醫院的。雖然鄧湘濤也會急救,但畢竟不是專業大夫,隻能做簡單的包紮,還得醫生處理才行。
朱慕雲隨後去了碼頭,這是緊急聯係方式,鄧湘濤會直接來碼頭。朱慕雲要做的,就是給他準備一個安全的環境。朱慕雲交待下去,會有一位“李老板”要來,下麵的人,自然不會為難鄧湘濤。
化了妝的鄧湘濤,一副商人打扮,不但貼了假胡須,而且還換了發型。他微微縮起身子,看起來有些駝背。這樣的商人,碼頭上會出現幾十個,沒有誰會注意。
“出什麼事了?”鄧湘濤被朱慕雲引到那間秘室,一進來,他就著急的問。
“我懷疑,你那個滕昊祖,可能有問題。”朱慕雲篤定的說。
“什麼?有根據嗎?”鄧湘濤也被嚇了一跳。
“今天二科暗殺滕昊祖失手,原本張百朋對鄭思遠非常憤怒,可沒想到,張百朋到局裡去了一趟後,卻給二科領了筆獎金回來。”朱慕雲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滕昊祖雖然沒死,但也受了傷。你們二科的行動,多少也算成功了。”鄧湘濤覺得朱慕雲大驚小怪,滕昊祖受了傷,獎勵三百。如果滕昊祖死了,那可能就是三千,甚至是三萬了。
“站長,滕昊祖原來可是特工總部的人,而薑天明也是從特工總部出來的。這是巧合嗎?我覺得不是,而是陰謀。”朱慕雲說。
“你就是喜歡疑神疑鬼,上次懷疑孔祥宇,現在又懷疑滕昊祖。在你的眼裡,是不是每個人都有問題?”鄧湘濤在政保局待的時間長了,見誰都像臥底。
朱慕雲懷疑孔祥宇,而且還幾次跟他說起,當時他也提防了。可孔祥宇無論是吃住,都有人跟著,從來沒有單獨行動過,這就說明,孔祥宇並沒有問題嘛。滕昊祖可是帶著重要情報回來的,除非有鐵證,否則滕昊祖身上的這份情報,就是他的護身符。
“我到現在,依然懷疑孔祥宇。”朱慕雲說。
“如果孔祥宇有問題,為何古星站可以安然無恙?滕昊祖手臂中槍,為了逃命,又從三樓跳下,摔斷了小腿,你晚上安排人,馬上手術。”鄧湘濤說。
“他中了槍,小腿斷了,怎麼還能逃出生天?”朱慕雲驚訝的問。
“他為了逃命,爬到了德明飯店後麵的巷子裡。”鄧湘濤說,他去看過現場,那裡畢竟是法租界,政保局的人不敢太猖狂。
“如果讓我的人給他治療,那在手術後,他不能再與外界聯係。而且,事後得送往重慶。”朱慕雲說。
“那可不行,他的身份非同一般,就算是我,也不能隨意限製他的行動。”鄧湘濤說。
“這樣吧,你把他送到法租界的醫院治療。”朱慕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