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慕雲雖然與張百朋、李邦藩打得火熱,但雙方都很警惕,並沒有收獲太多有用的信息。胡夢北那邊,也沒有傳來好消息。李邦藩和張百朋反跟蹤能力非常強,地下黨的人,又不能打草驚蛇,一不小心,就被甩了。
以至於,到目前為止,不但沒有查到他們的背景,甚至連他們的住處都沒有查到。胡夢北狠狠地批評了自己的同誌,他認為是自己的同誌,經驗不足,或者粗心大意,才會導致這樣的結果。
“他們很警惕,你又要求,絕對不能打草驚蛇,所以一點收獲也沒有。”胡夢北有些不好意思,他派了兩位同誌盯梢,沒幾個回合就敗下陣來。
“那倒未必。”朱慕雲搖了搖頭,沒有收獲,反而就是收獲。
地下黨的人,不說是精英,至少比特務處的人要強吧。他們連李邦藩和張百朋最基本的情況都查不到,可見李、張兩人的警惕性有多強。同時他們的反跟蹤能力,足以說明,他們是受過專業訓練的特工人員。
日語專修學校,並不是特工培訓學校。充其量,也隻是半專業性質的。現在小野次郎上的課程,對李、張兩人來說,與啟蒙教育無異。
事情反常即為妖,明明是專業級特工水平,為何會到日語專修學校這樣的幼稚園水平來上課呢?他相信,張百朋和李邦藩的能力,不在小野次郎之下。
“你又發現了什麼?”胡夢北驚奇的問。
他雖然是朱慕雲的上級,資曆和經驗,遠勝朱慕雲。但對情報的分析推斷能力,朱慕雲早就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他聽了派出去的同誌的彙報後,並沒分析出太多信息。幾次都跟丟,他開始懷疑自己人的能力。
“之前我一直懷疑,他們兩人不是官宦子弟,就是富家子弟。現在看來,大錯特錯。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他們應該是特高課的人,而且是經驗豐富的特工。”朱慕雲篤定的說。
“特高課基本上都是日本人,他們應該不是。”胡夢北搖了搖頭。
“從嚴格意義上來說,警察局特務處,也屬於特高課。”朱慕雲說,特高課的上層,確實全部是日本人,但下麵控製的這些特務機構,肯定會有中國人。
“按照你的分析,他們訓練有素,與你現在情報科的同事相比,孰高孰低?”胡夢北問,情報科雖然人員並不多,但級彆卻不低。
“不相上下。”朱慕雲緩緩的說。
朱慕雲決定,親自出馬。他就不相信,自己連李邦藩和張百朋的住所都不清楚?哪怕就是死皮賴臉,也要打探到。
第二天下課後,朱慕雲騎著自行車,遠遠的跟在他們身後。沒多遠,李邦藩和張百朋就轉進了古沙街的一條裡弄,朱慕雲不敢追進去,隻能騎著經過古沙街。經過裡弄口時,隨意的瞥了一眼,但已經沒有他們的蹤影。
第三天晚上下課後,朱慕雲一直拉著他們攀談。李邦藩和張百朋都沒有單車,朱慕雲乾脆也沒騎車過來。今天晚上下著毛毛雨,天空有了一絲涼意,最適合回家睡覺。
“李兄、張兄,今天晚上想去哪裡轉轉?”朱慕雲說。如果連他們的住處都不知道,連最基本的監視也做不到,遑論其他更多信息了。
“多謝朱君美意,我們還有點事。”李邦藩無聲的拒絕著。
朱慕雲是個人才,當巡警的時候,幾乎把轄區內的資料,全部記了下來。這是本事,也是一種超強的毅力。但同時,也說明朱慕雲好奇心很強。這樣的人,很適合當諜報人員。但他現在,卻不想與朱慕雲走得太近。
“那好,我就不打擾兩位了。”朱慕雲微笑著說。
“談不上打擾,如果有時間,我倒願意與朱君多親近。”李邦藩笑了笑。
“好啊。你們住在哪裡?有時間我上門拜訪。”朱慕雲突然說,古星市並不小,想要藏幾個人,實在再簡單不過。
“我們……”李邦藩正要說話,突然聽到張百朋“咳嗽”一聲,他連忙改口:“我們住的地方太寒酸,實在不好見人。要不,有機會去朱君家拜訪吧。”
“當然,我住在雨坪區……”朱慕雲將自己的詳細地址說了出來,還生怕他們不知道,給他們畫了張地圖。
“我們知道了。”李邦藩點了點頭。
“既然知道了,以後一定要來哦。我一個人住,房子是租的,很簡單,但可以暢敘。”朱慕雲微笑著說。
朱慕雲今天晚上沒有再跟蹤,他已經想到了辦法,連日軍的軍火庫,自己都能查出來,難道就查不到他們的住所?他很自信的離開了,準備晚上回去研究古星地圖,像尋找軍火庫一樣,用人海戰術,將他們的住所撈出來。
“你是不是擔心他?”李邦藩望著朱慕雲的背影,突然問。
“他的觀察力,以及邏輯推理能力都不弱,如果讓他到了我們那裡,說不定能看出破綻。”張百朋說,他確實沒有自信,朱慕雲當過巡警,又在學習一些特工課程,他實在沒有把握。
“你這是懦夫的行為!”李邦藩低聲嗬斥著說。
“如果被他發現,我們該怎麼辦?”張百朋問。
“他是我們最好的試金石。”李邦藩說。
“那好,你現在就邀請他回去,晚上一起喝酒。”張百朋說。
“朱君,你晚上有沒有時間?”李邦藩馬上朝著朱慕雲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遠遠的把朱慕雲叫住了。
“我晚上沒什麼事。”朱慕雲說,他晚上沒騎自行車,否則的話,以李邦藩的五短身材,連他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我與張君商量好了,晚上應該請你喝一杯,就在寒舍。”李邦藩誠懇的說。
“李兄相邀,自然樂意之至。”朱慕雲沒想到,那麼複雜的事情,一下子就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