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塵被白蓮如此直白而不客氣的話給噎著了,搖了搖頭之後,他問白蓮道:“昨晚你為什麼不躲開,那一刀我並沒有真的用全力,你明明可以……”
白蓮打斷了他的話,反問道:“那你又為什麼要殺我?”
陸塵欲言又止,總不能真的對現在這屋裡的兩個女子直接說是天瀾真君的命令吧,信不信的再說,這話一說出來,多半又是天大的麻煩。白蓮前頭是已經陷入進來了,但蘇青珺顯然和這些事無關,陸塵心裡一點都不願意給蘇青珺添加這種麻煩。
此刻,他甚至都有些後悔昨晚將白蓮帶到蘇青珺這裡來了。
不過,現在說這些自然是沒什麼用處的了,陸塵沉吟片刻,隨後凝視著躺在床上的白蓮那張虛弱蒼白的臉,道:“我知道現在這麼說有些奇怪,但我確實對你沒有殺意。”
“有沒有再說吧,”白蓮把頭轉了開去,道,“反正你不能回答我的話,我也沒必要跟你多說什麼。”
陸塵歎了一口氣,話說到這裡,基本上也就沒法再聊下去了。
說來也是,任是誰脾氣再好,也不太可能會跟一個剛剛刺傷自己不久的人和顏悅色的吧?
陸塵放輕了聲音,道:“昨晚我帶你到這裡,本意是男女有彆,你身上的傷,我不好救治,怕壞了你的名聲,所以過來找青珺幫忙的。如今我看你傷勢差不多也穩定下來了,不如就讓我帶你去另一個地方住著吧?”
從進門後就一直沉默不語的蘇青珺此刻麵上掠過了一絲驚訝之色,向陸塵看了一眼。
而前頭的白蓮則是不假思索地道:“我不去,我就呆在這裡,什麼地方都不去。”
陸塵皺了皺眉,道:“這裡是青珺的房子,我們再賴在這裡的話,萬一給人家帶來麻煩那就壞了。”
白蓮“哼”了一聲,道:“我現在對你不放心。”
陸塵還要再勸,但就在這時,站在一旁的蘇青珺走了過來,對他輕聲道:“算了,她要住這裡就讓她住吧,沒什麼大礙的。”
陸塵抬頭剛要說話,白蓮已然笑著對蘇青珺道:“太好了,多謝蘇姐姐。”
蘇青珺笑著搖了搖頭,道:“大家都是同門一場,些許小事不足掛齒。還有啊,你是白晨真君的關門弟子,論輩分比我還大一代,我可當不起你這一聲‘姐姐’。”
白蓮嗬嗬笑了一下,道:“我師父早就過世了,我要這一點用處都沒有的輩分做什麼?蘇姐姐你昨晚是我的大恩人,我叫你姐姐是應該的。”
蘇青珺心中沒來由地震動了一下,隨即下意識地向旁邊看去,果然,正看到陸塵麵色突然變得有些陰沉下來,似乎想到了什麼令人不快的事情。
※※※
從屋裡走了出來,一路走到門口處,陸塵停下腳步轉身麵對蘇青珺,蘇青珺也停在了他的身旁,一雙明眸看了他一眼。
陸塵麵上露出了幾分歉意,低聲道:“真是對不住你了,沒想到她今天居然會賴在你這裡不走,早知道,昨晚我就不麻煩你了,搞得現在這樣……”
蘇青珺搖搖頭,道:“我剛才說了,沒什麼事的,你不用放在心上。”頓了一下後,她又說道:“再說了,她住在我這裡,能有什麼大麻煩,我是看不出來,除非你有什麼事沒有對我說?”
陸塵啞然,過了半晌,苦笑道:“大的麻煩不至於,你放心吧。”
“嗯。”蘇青珺淡淡地應了一聲,然後與他打了個招呼,便轉身準備回去了。
“哎,青珺。”陸塵在她身後叫了一聲。
“怎麼了?”蘇青珺回頭看去。
隻聽陸塵麵露誠懇之色,道:“最近這段日子你什麼時候有空在家的,我想每天都過來看看白蓮,等她傷勢稍微好轉了,我就立刻帶她走,不讓她再來煩你了,可好?”
蘇青珺略感意外,多看了陸塵一眼,隨即沉吟片刻後,點點頭道:“可以,你來吧。我現在手頭也沒什麼大事,多數時候也都呆在家裡,你什麼時候想來就來吧。”
“好。”陸塵笑著答應一聲,然後轉身去了。
蘇青珺看著他的背影,凝視眺望了一會,直到陸塵走遠,這才關門回身重新走回了那間臥房。
剛剛走到屋子裡兩三步,蘇青珺便聽到白蓮在那邊抱怨道:“這個家夥太虛偽了,一天到晚地就愛裝,還說要天天看我傷勢帶我走呢。我這傷勢算什麼,他也從來不會一定要陪著我,要我說,說不定他是過來看你的都有人信!”
蘇青珺怔了一下,隨即搖了搖頭,嘴角卻是微微翹起,似乎眼底深處有一絲亮眼之光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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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昨晚上遇到了這種莫名其妙又令人鬱悶的古怪事情,但是陸塵並沒有直接衝到昆侖殿去找那位死光頭算賬的意思,在離開蘇青珺的住處後,他居然是看起來像沒事人一樣,和往常一樣地做事行動,直接往浮雲司的大牢去了,準備著繼續去追查魔教餘孽的下落。
除了老馬,他再沒有對任何人說過那天晚上在昆侖殿前發生的事,所以也沒有人對他產生任何懷疑。
他開始日複一日地過著相同的生活,清晨早起上山,先去蘇青珺那裡一趟,探望一下白蓮,又和蘇青珺說說話聊聊天,然後或是去昆侖殿,或是去浮雲司大牢,都是為了對付魔教。可以說,如今許多人都能看出,天瀾真君已經將對付魔教這個重擔開始逐漸放在陸塵的肩頭了。
與此同時,浮雲司大牢中也開始有一些奇怪的流言傳了出來,說是這位尊貴的真君弟子現在隻對追捕那個鬼長老有興趣,而為了達到這個目的,當然隻有一個人開口才行,那就是陳壑。
陸塵將陳壑提到了那間靜室單獨關押後,從那以後就不再允許其他人進去看他,而陸塵自己則是每天都過去和陳壑單獨呆上一兩個時辰,至於中間做了什麼,說了什麼,卻是再無人知曉了。
有不少曾經拷問過陳壑的大牢護衛對陸塵的做法嗤之以鼻,當然,這是在背後說的,明麵上再怎麼樣,也得給天瀾真君一個麵子不是?
那個陳壑是連他們都撬不開嘴巴的人,陸塵一個新來不久的人憑什麼要打開人家的嘴?
如果真被你這麼容易問出來了,豈非又顯得大牢護衛這邊都是蠢材麼?
隻是大約在五天之後,突然另有一個流言從牢獄中流傳出來,讓所有人都異常震驚。
好像那個陳壑開口了,告訴了陸塵他所知道的一切秘密和情報。
一時之間,浮雲司內外暗流湧動,牢獄這裡更是眾人震驚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