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仙盟的星辰殿古月真君向來是一個很低調的人,除了前些日子突然高調了一把,將真仙盟裡其他五位化神真君都請到了自己的星辰殿中議事。這是真仙盟多年不見的盛況,當然也引起了眾多人士的猜測議論,不過可惜的是,這六位高高在上的化神真君是關起門來自己說話的,所有人都被趕到了星辰大殿的外頭,所以大家都隻能乾瞪眼在外邊著急揣測。
這六位大人物在商議什麼大事呢?
難道是要大動乾戈,難不成是要準備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又或者隻是好久不見坐著閒聊?
好吧,最後這種可能根本沒人信,化神真君那是什麼人物,哪有那個閒工夫跟你坐著閒聊?
總之,仙城上下如今茶餘飯後的最熱門的談資就是這次六大真君閉門會議了。
但真仙盟總堂所在的天龍山上,仍然還是風平浪靜,大家各就其位,該乾什麼還是乾什麼,日子還是像平常那樣過著,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這神仙一般的日子,過得好好的,何必要去折騰?
這一天,星辰殿的人又被那位古月真君趕出了大殿,大家不敢違逆真君的意思,都老老實實地退了出來,但各自心裡皆有好奇,走到離星辰大殿數十丈外的地方站住了,便紛紛議論起來。
今年這位古月真君有點古怪啊,怎麼老乾這種事啊?過去十多年間從來沒有見他這麼做過,倒是性格和藹的他對屬下抱怨過好幾次說這殿宇太大了,要是一個人呆在裡麵豈不淒涼?
又或者,今天又要再來一次六大真君齊聚一堂?
這個想法頓時讓星辰殿的人興奮起來,若真是如此的話,就說明真的是要有大事發生了。
隻是這種大事當然是經不起細推查證的,隨即有人去詢問了幾句,便知道其他幾位化神真君並沒有來星辰殿這裡的意思,他們或在做事,或在靜修,或在發呆,或者乾脆閉門不見客,但總之就是沒人過來。
看來,今天是古月真君自己想獨處了嗎?
這位真君最近真是越來越古怪了,星辰殿的人們在背後紛紛這樣議論著,毫無顧忌和帶了點好奇興奮地猜測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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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那些屬下所猜測的一樣,現在的古月真君一個人呆在偌大的星辰殿中,而且和上一次六大真君會議時相同的是,他坐在那個巨大穹頂的正下方地上,一直抬著頭仰望著那像是無垠星空般的穹頂。
規模宏大的星辰殿中一片安靜,沒有半點聲息,偶然有一陣清風從大殿一側巨大的窗扉中吹了進來,盤旋鼓蕩,風中挾帶著一片不知哪來的落葉,飄飄浮浮,最後在古月真君的身前無聲無息地落下。
古月真君目光平靜地看著這片葉子,眼神中漸漸流露出一絲悲憫之色,眼看那葉子就要落到地麵上時,突然,一個魁梧碩大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陡然出現在他眼前,看上去就像是一座小山,然後一腳將那片葉子踩在了腳下。
古月真君怔了怔,然後忍不住道:“喂,你踩到葉子了?”
在他身前的那個人寬袍大袖,身材高大,最醒目的是頂著一顆光亮的碩大光頭,正是天瀾真君。
聽到古月真君這句話後,天瀾真君呆了一下,然後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看了看腳底。
他看到了那片被踩到地上的葉子,半黃半綠,一側都卷了起來,焉巴巴的。天瀾真君皺眉道:“不是吧,你這老頭是不是老糊塗了?對一片葉子,還是掉落的居然也發善心?”
古月真君歎了口氣,道:“天生萬物皆有靈氣,一草一木都是生靈,此葉不落他處,被風吹入這星辰殿中,或許便有蒼天暗喻於我們的道理……”
“放屁!”天瀾真君很爽快地罵道,“你再這麼神神叨叨的,老子就走了。”
“莫走,莫走。”古月真君臉色一正,收起了悲憫神色,換上了一臉微笑,哈哈笑了一聲,道,“你這死光頭,什麼都好,就是脾氣太臭。好歹你也是化神真君這麼多年了,這光道行高了也不行啊。”
天瀾真君在他身前坐了下來,斜眼看他,嗤笑一聲,道:“哦,這話有意思。你跟我說說,這除了道行外,咱們還需要什麼?”
“要修煉心意。”古月真君侃侃而談,手指心口,微笑道,“你我皆是人族中至高境界人物,手掌大權,首要便需一顆戒心,不可操弄權術、禍害民生;再者,我們當修一顆恒心,做事堅忍不拔,為天下蒼生疾苦而奔忙;又要有一顆善心,待人接物要……”
“滾!都修煉到化神了,還這麼煩的話,那還辛辛苦苦修煉個屁。”天瀾真君冷笑道,“光會說好聽的,這幾十年我也沒見你跑出去做過什麼好事啊,整天就隻會躲在這大殿裡看房頂。”
古月真君反駁道:“那不是普通的房頂,那是星月圖,是有天機在裡麵的!”
天瀾真君想了想,道:“正好,若是真有天機的話,這天底下裝神弄鬼的本事也無過於你了,你且幫我看看,到底日後我會有個什麼下場?”
古月真君怔了一下,道:“你好好的問這個做什麼?”
天瀾真君笑道:“看到你就順口問一下了,怎麼,不行麼?”
古月真君道:“問當然可以問,不過我是不好回答你的。”
天瀾真君麵露鄙視之色,道:“這麼說,你果然是裝神弄鬼了?還是說,你又要拿出那套天機不可泄露,泄露則有禍加身的說辭?”
古月真君正色道:“那倒不是,泄露天機反噬這個先不說,你本身道行太高,冥冥中自有強盛氣運遮身,迷霧深深,亂花遮眼,看不清的。”
天瀾真君看著他道:“普通人不行,號稱世間第一天機卜算的你也不行?”
古月真君搖頭道:“真的看不出來。”
天瀾真君聳聳肩,道:“那就罷了,反正我也無所謂,而且我這次過來也不是為了此事。”
古月真君道:“有什麼事,你說。”
天瀾真君沉吟片刻,道:“你上次所言‘血月現世’的事,可能預測明確時日?”
古月真君搖了搖頭,道:“不行。”頓了一下後,他又追了一句,道:“至少現在還不行。”
天瀾真君“嗯”了一聲,臉色並無太大變化,看起來對這個答複心中並不是很意外,很快就轉換到了下一個話題,道:“那好,你幫我一個忙,幫我卜算一個東西。”
“什麼?”
“兩片葉子,和一顆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