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塵遠遠地眺望著那座仙城,看著天龍山上下近乎一望無際的繁華景象,哪怕現在隔了很遠,似乎也能感覺到那裡的喧囂熱鬨。
“這裡人這麼多,養的狗或是無主野狗也是難以計數吧。硬是要下了這一道殺狗命令,怕是讓底下的人也很為難吧?”
白蓮聳了聳肩,麵上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道:“管它呢,反正我又不養狗。再說了,人家那位乃是化神真君,道行深地位高權勢大,想乾嘛就乾嘛,管你們下麵人做什麼?”
“嗯,你說的很有道理。”陸塵笑了一下,然後回頭對老馬說道,“既然說不好帶阿土進城,那我也不進去了。你回去跟死光頭說一聲,叫他出來見我吧?”
“啊……”老馬一時間有些呆滯,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而旁邊的白蓮也是大吃了一驚,一臉驚訝之色,過了一會兒才皺眉道:“你在胡說些什麼?天瀾師叔是什麼身份的人,能見你,便已是給你臉麵了,如何能紆尊降貴地出城來見你?”
陸塵也不理她,隻是看著老馬,道:“老馬,這事你心裡有數吧,是他要見我,還是我想去拜見他的?”
老馬苦笑了一聲,道:“嗯……是他要見你。”
白蓮在一旁麵露不快,道:“就算是天瀾師叔要見你,但是以他的身份,你去拜見他不是天經地義的事麼?”
陸塵笑了笑,伸手摸了摸站在自己身旁的阿土,道:“這次我還就不想順著這什麼天經地義了。你回去跟死光頭說,我在這等一個晚上,今晚不過來,明天我就走。”
“大膽!”老馬還沒出聲應答,旁邊的白蓮已然大聲嗬斥了過來,但隨即這個美貌過人的少女忽然眼珠子轉了轉,原本的怒色忽然又消散了去,帶著幾分狐疑地看著陸塵,道,“你這人到底什麼身份,為何竟然在麵對一位化神真君時如此有恃無恐?難道你就不怕真君動雷霆之怒,將你瞬間化為茲粉麼?”
陸塵點頭道:“是啊,我好怕的。”說完,轉過身便向旁邊不遠處的一片小樹林走去。
黑狗阿土抬腳就要跟上,忽又轉過頭來,對老馬和白蓮麵露凶惡狀,低吼咆哮一聲,露出獠牙示威般地晃了晃腦袋,隨即尾巴一甩,這才一路小跑著追尋陸塵去了。
白蓮大怒,正要出口嗬斥,卻突然聽到旁邊的老馬開口叫屈,嚷道:“喂!阿土,你對我凶什麼,又不是我跟你們有不痛快啊!”
白蓮話到嘴邊,又被這貨的一番話給噎了回去,回頭怒瞪了老馬一眼,道:“你怎麼說話的,這人對真君不敬,我們說他幾句,還有錯了嗎?”
“沒錯沒錯!”老馬立刻正色回答道,然後轉過身向仙城那邊走去,同時口中道,“咱們趕快回去拜見真君,請他老人家裁斷,最好降下雷霆之怒滅了這小子,也出我心中一口惡氣!”
白蓮跟著他走去,同時不無懷疑地看著老馬,道:“真的嗎,可是,我看你好像跟這個叫陸塵的人很熟啊?”
老馬冷笑一聲,連連搖頭,道:“姑娘你誤會了,我看著這廝不
順眼已經有十幾年了,待會如果有幸麵見真君,你看我怎麼說他!”
“哦……”
白蓮一時間有些弄不清這兩個男人之間的關係了,便也不再說話,跟著老馬向仙城走去,偶然間也回頭望了一眼,那個原本在她心裡就有些神秘的陸塵,現在的感覺似乎變得越發模糊不清了。
就像是,黑夜中一個隱約難辨的影子。
※※※
真仙盟是如今神州浩土上人族中最強大的修真組織,單以實力論,它早已超過了以往任何一派單獨的修真宗門,甚至可以說,在人族曆史上,還從沒有過類似真仙盟這樣的東西,但它的強大至少現在來說,已是無可置疑的事實。
真仙盟掌控著仙城這座天下首屈一指的大城,而仙盟中六大化神真君,又是真仙盟這個強大組織的最高首領,所以他們自然就占據了這座城中最好的東西。
以上古遺留下來的那些神秘遺跡中四大聖獸雕像為標誌劃出的四大城區的仙城裡,在天龍山上的青龍區,毫無疑問是最好的地方。這裡居高臨下,踞高可以俯望四方,天生便有地利,又兼靈山鐘靈毓秀,靈氣充沛,也是修道中人夢寐以求的洞天福地。
真仙盟總堂就座落在這裡,整個青龍區都是屬於真仙盟的地盤,而六大真君也在這裡劃走了最好的幾塊地盤作為自己起居的洞府。
天瀾真君在數年前曾經回了一次他自家的門派昆侖派,在那一次回家的過程裡發生了很多事,中間眾說紛紜,但最後的結果還是擺在大家麵前,不管接不接受也就那樣了。
在那之後,天瀾真君在本門昆侖山上呆了一年多沒走,雖然外界有不少傳言他是為了安頓昆侖派中人心並清除異己,不過對真仙盟中的事務,這位神通廣大的真君並沒有落下,遠程操控也是沒出什麼問題。
在過了這段時間後,天瀾真君再次啟程回到了仙城,不過這一次在表麵的平靜下,真仙盟中卻有不少私底下的暗流湧動,因為從那時候開始,便有不少的昆侖派弟子以各種名義,加入了真仙盟,開始為天瀾真君做事。
昆侖派乃當世五大名門之一,門中出色的英才俊傑極多,於是,漸漸的,天瀾真君這一派係的實力頓時大漲,聲勢也越來越盛。
老馬和白蓮是在這天中午的時候見到天瀾真君的,那個身材遠比老馬更胖,當然也更加魁梧許多的超級大胖子,就坐在屬於他的洞府“掠影”之中,聽完了他們兩個人轉述的有關陸塵的話。
天瀾真君麵色如古井無波,並無什麼變化,當他轉眼向下方看去時,隻見那邊站著的兩個人,白蓮眉頭微皺,麵上似有一點微怒之色,而老馬則是眼觀鼻鼻觀心,如老僧入定一般,似乎什麼事都與他無關一樣。
天瀾真君搖了搖頭,轉頭對白蓮露出一絲笑意,溫和地道:“這一路上你辛苦了,下去休息吧。後麵的事我自會處理,你就不用管了。”
白蓮往前走了一步,道:“師叔,我覺得這個叫陸塵的人很是古怪,他到底是什麼來曆,竟然敢如此囂狂和對您不敬?”
天瀾真君“哼”了一聲,道:“此子悖逆大膽,我一定要嚴懲。好了,你去吧。”
白蓮欲言又止,眼中似乎還有一絲困惑,但最後還是行了一禮後,退出了這座洞府。
這時,洞府中便隻剩下天瀾與老馬二人了。
兩人對視一眼,天瀾忽然道:“那臭小子到底說什麼了?”
老馬咳嗽一聲,道:“陸塵他托我向您問好,又說,其實不是他不想上山,隻是……”
“放屁!”天瀾真君忽然不耐煩地打斷了老馬的話,道,“那小子張狂可惡慣了的,當我的麵都敢罵人,在背後會這麼客氣?你老實說,嗯,說他講的原話!”
老馬乾笑了一聲,偷偷看了看天瀾真君的臉色,也不敢再隱瞞,隻得道:“額,大人,陸塵他還年輕……”
話音未落,便看到天瀾真君臉色又是一變,老馬心頭一跳,不敢再扯皮,連忙搶道:“他說:你回去跟死光頭說,我在這等一個晚上,今晚不過來,明天我就走。”
一句話說完,老馬隻覺得自己背上涼颼颼的,忍不住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前方天瀾真君那錚亮的大腦殼,一時間額頭冷汗都冒了出來。
洞府中一片寂靜,老馬都不敢去看天瀾真君的臉色,甚至連呼吸都下意識地壓抑住了。過了片刻後,忽然隻聽天瀾真君冷哼了一聲,道:“這話聽起來倒確實是那小子說的,簡直胡鬨,膽大妄為,悖逆囂狂!”
說完這幾句讓老馬為之變色語氣嚴重的話語後,天瀾真君站起身向洞府外走去,同時口氣平緩下來,對老馬說道:“走,我們去看看那不成器的家夥。”
老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