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馬“呸”了一聲,鄙視地看著陸塵,道:“你說反就反嗎?站著說話不腰疼!”
陸塵笑了起來,又給兩人杯中倒了酒,道:“那你說怎麼辦?”
老馬正色道:“如果我是鐵支那一脈弟子的話,如今打是打不過人多勢眾的昆支的,那就乾脆認慫,老老實實夾著尾巴做人唄。再說了,咱們兩人在這裡說著危言聳聽的模樣,其實在昆侖派裡也未必就真的兩支弟子勢同水火了。再怎麼說,那也是同門同祖的昆侖弟子,平日裡有些爭執罷了,能有多大事?”
陸塵想了想,道:“嗯,你說的有道理,或許再過兩三百年,風水輪流轉,到那時,突然鐵支一脈實力大漲,壓倒了昆支也說不定啊。”
老馬哈哈大笑,道:“可不就是如此麼,以後的事誰說得清楚嘛。喝酒,喝酒。”
兩人碰杯,發出一聲清脆響聲,桌下趴著的黑狗阿土抬頭看了一眼,又低頭啃骨頭去了。
老馬看了一眼陸塵,笑道:“說起來,再過幾****或許便要上山成為一名昆侖弟子了,到時候諸事自然由那位安排,想來他也不會太虧待你的。對了,這弟子身份上,屬於哪一脈其實也無所謂,最重要的便是消息靈通,方便……”
陸塵打斷了老馬的侃侃而談,道:“你去告訴死光頭,我要在昆支這裡。如果敢把我弄到鐵支去,我就弄死他那隻青牛!”
“噗……咳咳咳咳……”老馬忽然嗆了一下,坐在原地咳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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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吾城中大戶世家極多,其中大半都是幾千年來在昆侖派中得道高人的族蔭,就這麼一代一代傳承下來,跟昆侖派那是有千絲萬縷的關係的。”
老馬往北麵指了一下,道:“這些大家、世族有最大的兩個好處,其一,是死心塌地地跟著昆侖派,為其爪牙耳目,遠的不敢說,以這昆吾城為中心兩千裡方圓之內,什麼風吹草動都躲不過昆侖派的掌握;其二,便是曆年來,這些大家、世族中但凡有出色的人才,幾乎都會拜入昆侖門下,從中很是出了許多英才俊傑。”
陸塵點點頭,忽然又皺眉說道:“按你這麼說,咱們到這裡也躲不過昆侖派的眼線了?”
老馬哼了一聲,傲然道:“那話是說普通人而已,我馬小雲是什麼人?做什麼像什麼,誰也認不出來,更何況還有那位暗中照顧著呢。放心,沒事!”
陸塵笑了起來,道:“反正就是那些世家子弟勢力龐大是吧?咱們惹不起就是了。”
老馬翻了個白眼,道:“放屁!說到底,你小子背後站著一位……撐腰呢,那位至今都無傳人弟子,偏偏一身通天徹地的絕世神通,真要是跟人撕破臉了,整座昆吾城裡所有世家合起來,也沒人敢跟你作對的!”
陸塵笑道:“可惜,偏偏我不能撕破臉,隻能忍著,對吧?”
老馬正色道:“沒錯!”
“那你說那麼多不還是廢話?”
“不是廢話啊!”老馬嚴肅地道:“你可以在啞忍怨氣的時候心裡想:等日後老子事情做完了,翻身了,到時候再來找你算賬,看你們這些狗眼看人低的蠢貨到時要不要跪在我麵前!”
陸塵啞然失笑,道:“你想得倒是遠啊。”
老馬嘿嘿一笑,道:“那是,這些年老子被你氣得都短命了十年,每一次不都是這樣暗想著才熬過來的嗎!”
陸塵對他伸出了一根手指頭表示敬意,然後順口道:“如今在昆侖派中哪些人背景深厚不能招惹的,都跟我說說,以後我離他們遠點。”
老馬想了想,道:“你如今一臉廢物氣息,頂天了也才煉氣境入門,昆侖派這麼大,道行比你高的少說也有個八九萬人,你好像都不能招惹吧。”
陸塵:“……”
老馬又道:“唔,不過其中當然還是有些尤其厲害的,你是特彆不能招惹的。各位元嬰真人、金丹修士這麼厲害的人物,一指頭就碾死你了,他們的親傳弟子幾乎全是菁英弟子,你也離遠點。世家弟子這一塊麼,雖然昆吾世族為數眾多,但潮起潮落總有興衰起伏,如今實力勢力最強的大概是白、鐵、蘇那幾家,你讓著他們點。至於一些衰敗的小世族,其實也無所謂了。”
陸塵忽然想到了什麼,問道:“這城中有沒有一戶姓‘易’的世族,實力如何?”
“易家?”老馬想了想,道:“還行吧,這些年沒聽說這家裡出過什麼厲害人物,不算勢頭最強的那幾家,但也談不上家道敗落,算是中等的。你問它做什麼?”
陸塵道:“哦,沒什麼,以前見過這家裡的一個女子。”說著便將當日在迷亂之地見到易昕的事對老馬說了一遍。
老馬皺起了眉頭,道:“這事你為何不與那位說?”
陸塵淡淡地道:“說了會怎樣?”
老馬沒有半點猶豫,接口就道:“那自然是想辦法免了這個破綻,不讓她礙事……”
話說了一半,老馬的聲音忽然低落下來,臉色也微微一變,隨即看了一眼陸塵,搖搖頭輕輕歎了口氣,沒有再說下去。
陸塵笑了一下,道:“是啊,彆讓她礙事……”
他低下頭,看著手中的酒杯,琥珀色的酒水在杯中輕輕顫抖著,過了片刻,他舉杯喝儘了杯中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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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地過去,陸塵一直安靜地呆在這個小院子中,可以說得上是足不出戶。胖子老馬倒是出去了好幾次,來去匆匆的,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甚至就連黑狗阿土也偷偷溜出去在外頭的巷子裡溜達了兩圈,不過很快又跑了回來。
閒著無聊的時候,陸塵會在老馬出門時坐在前堂那個櫃台後,美其名曰是幫老馬看著鋪子,不過他很快就發現了自己之前的眼光是多麼的準確無誤。
整整七天,他都沒有看到一個客人光臨這家“黑丘閣”。
第八天早上,老馬很嚴肅地告訴陸塵,幫他混入昆侖派的事應該有眉目了,他這就出去做事。於是,陸塵便又一個人靜靜地坐在那個孤獨的櫃台後,看著門外那一小段寂靜的巷子。
阿土毫不客氣地直接趴在了大門口,享受著巷子裡吹過來的過堂風,尾巴有一下沒一下地搖著,似乎正在享受“狗生”。直到忽然有一刻,從外麵的小巷青石板路上,突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片刻之後,一個清脆悅耳猶如風鈴在春風裡輕輕搖晃的聲音,從外頭傳了進來。
“黑丘閣……咦,這名字好奇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