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拜入昆侖派中修道的機會?”
小酒館中,胖子老馬坐在靠窗的桌子邊,看上去有些粗短的手指摩挲著手裡那塊玉佩,摸了一會兒之後,麵上帶了幾分古怪神色,看著陸塵這樣問道。
坐在他對麵的陸塵仰頭喝了一杯酒,然後聳聳肩,道:“至少他是這樣說的。”
老馬哼了一聲,雙眼緊盯著陸塵,道:“你彆在我麵前裝傻,我就不信你聽不出來這幾句話裡的蹊蹺。”
陸塵笑了笑,卻沒說話。
老馬也不理會他,自顧自又說了下去,道:“這天底下的道理都是一樣的,你看看這清水塘村裡的凡人們,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機會往往都要耗上大半輩子的辛苦,那麼這種機會怎麼可能會那麼容易拿到?”
陸塵道:“也許洪川自己就是個名門弟子,所以對他來說這個查驗根骨的機會並不算太難。”
老馬嗤笑一聲,道:“那可是昆侖派,是真仙盟中最頂尖的名門之一,雖說如今已非昔日全盛之時,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再怎麼說,也不是千秋門這等廢物門派能比的。你信不信一個昆侖派的築基弟子到了這裡,千秋門的門主都要親自迎接招待?”
陸塵笑道:“你這話說的,也太看不起千秋門了嘛。”
老馬冷笑,一副老子擺明了就是看不起那個破門派的神色,但隨即忽然一怔,看著陸塵道:“對了,說到這個,那家夥到底是什麼道行?若是築基弟子,便是昆侖派中的精英了,為你保一個查驗根骨的機會,似乎也勉強說得過去。”
陸塵眉頭皺了一下,沉吟片刻後道:“洪川的道行根基打得是十分牢固的,但道行確實不算太高,應該還是煉氣境弟子,並未突破至築基境。”
老馬搖搖頭,道:“那就不應該啊,昆侖派這等名門大派,門下弟子何等眾多,若隻是最平常的一個煉氣境弟子,無論如何也沒這麼大麵子罷,除非他背後有人,唔,有個什麼身份極高的長輩在宗門裡,又或是乾脆拜了一個德高望重的師父?”
陸塵想了想,隨即笑道:“好像還真是,除了這個機會外,他還說了,就算我沒什麼根骨天資,也可保我去昆侖派當一個雜役弟子,這絕對是要在昆侖派中有門路才有底氣說的話罷。”
“啪!”
老馬忽地一拍桌子,麵上有憤憤不平之色,怒道:“可惡!從來都是你們這些家夥整天私相授受,才讓我這樣有天分沒背景的英才俊傑鬱鬱不得誌啊!”
陸塵咳嗽一聲,提醒他道:“老子還沒過去昆侖派呢,哪來的私相授受。”
老馬哼了一聲,看了他一眼,道:“反正都是一丘之貉!”
陸塵哈哈大笑,隨後又仰頭喝了一杯酒,然後微笑著道:“反正我也不可能去的。”
老馬怔了一下,隨即臉上掠過一絲不自然的神色,歎了口氣,道:“可惜了啊,你當年那麼好的天資根骨,卻被那陰狠毒辣的‘黑焰魔咒’硬生生全毀了。”
陸塵眼簾微微低垂,隨後笑了笑,站起身子,走到老馬的身邊拍了一下他厚實的肩膀,微笑道:“無所謂了,反正我也過了十年凡人的日子,事到如今早習慣了。”
老馬欲言又止,陸塵則是伸了個懶腰,從他手上取回了那塊玉佩放回懷裡,然後向大門走去,同時笑著說道:“昨晚累了一天,今天回去補覺了啊。”
老馬也沒起身相送的意思,隻是默默地看著那個男人走出了酒館,一個人逐漸遠去,遠遠看去,總覺得他的背影似乎有些孤單。
※※※
天氣晴朗,清水塘村裡也隨之熱鬨起來,經常喜歡睡懶覺的叮當姑娘今天又起了一個早,梳妝整齊,容顏俏麗,走在村裡的路上不知引來了多少回頭目光,有羨慕、有迷戀,有貪婪、有嫉妒,不過她都沒在乎。
同樣的眼神她見得多了,至少在這個村子裡,她並不害怕。一千塊靈石雖然是一個很大的數目,但眼下看來已經不再是遙不可及的了,隻要將來自己運氣好,得了千秋門那些仙長的青睞收入門下,哼哼!這些村裡的臭男人,那些一個個吝嗇無比卻偏偏想要用眼神剝光自己衣服的可憐蟲,還有那些虛情假意嫉妒成性的女人,不過都是腳下的螻蟻罷了。
想到這裡,她不禁有些輕飄飄起來,嘴角露出一絲微笑,看著周圍這片村子便有些輕蔑之色,然後在她心裡不無惡意地想著,到了那個時候,你們還不是要一個個跪在地上求我。可是啊,我是絕不會渡化你們這些人的,嗯,溪對岸的李公子人不錯,看著挺順眼,到時候可以渡化一下他,還有麼……陸塵那個家夥,雖然是個好色猥瑣大大咧咧天天見麵就笑著吃豆腐占便宜的壞蛋,但本性其實也勉強算不錯啦,到時候也渡化他一下好了。
叮當心裡正美滋滋地想著,忽然眼前一亮,卻是看到前頭一條岔道上陸塵正好走了過來,她下意識停下了腳步,然後舉起手對他招了招,心想著臭男人,今天本姑娘心情好,趕快來說幾個笑話逗樂一下,以後我就決定渡化你啦。
誰知今天的陸塵似乎像是有些心思的樣子,雙眼一直望著前方,臉上若有所思的一路走了過去,竟然是沒注意到叮當的招呼,就這樣從她身前走了過去。
叮當呆了一下,頓時心裡一陣氣惱,恨恨地盯著陸塵的背影,咬了咬牙,心想這個臭男人,果然是爛泥扶不上牆,以後等姑娘我得道成仙了,就算你再怎麼來求我,跪到我麵前,我也不渡化你啦。
她轉過頭下巴一抬,就像一隻驕傲的孔雀,不再去多看陸塵一眼,卻正好看到在清水溪對岸,又有一堆女子圍在那邊,而在人群中一個英俊男子微笑佇立,不是那李季公子又是何人?
叮當心頭一跳,也就顧不得去理會陸塵了,素手一提羅裙,便趕忙往清水溪對岸走去。